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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如果真是这样,那就一年甚至是两三年都不用看到那张可恶的脸了,这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在宁纤碧怀抱如此期望的时候,沈千山也是如她一样的盼望着。
“皇上,臣已经十四了,不再是四年前那个毛头小孩子,这一次边疆军情紧急,为什么不让臣随着大军去历练?难道就因为臣身上这个皇亲身份吗?若是如此,臣宁可不要这身份。”
“胡说,你不要这身份,是想和你爹娘,和你祖母断绝关系吗?”
周铭哼了一声,瞪了沈千山一眼,心中却是十分欣慰高兴:这个孩子没有辜负自己对他的期望,只是,十四岁,还是有些太小了,万一出了闪失不是玩的。何况边疆的军情也有些艰险,就算是历练,也应该等到军情稳定之后再说。
沈千山让周铭一句话堵得没了声音。他咬着嘴唇,正要再次请命,就见周铭挥了挥手,认真道:“你能有这份为国为民的忠心,朕很欣慰。朕也知道你是个将才,但正因为如此,朕才要你保留着有用之身,等到将来成为百战百胜的少年名将,为朕震慑金月宁夏两国。现在却不是你逞强出头的机会。不过朕特旨你可以参与到此后的军机参赞中,第一时间获得边疆方面的消息。并且参与讨论。”
沈千山愣了愣,在这个时期,军机参赞可是重中之重。就算自己的父亲是阁臣,但是涉及到这样的军事计划,他也是没有资格参与的,这些完全把持在军机部的手中,没想到皇上竟然特旨自己可以参加。这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么?(这里的军机参赞不是指具体职务,而是军机部针对边疆战事进行的会议和讨论。)
皇帝已经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沈千山也不敢再痴缠,免得惹得姑父大怒,再连他去军机部旁听的资格都取消掉,那就是得不偿失了。
于是沈千山识相的退下去。
出了宫门。天色已经全黑下来,夜空中繁星闪烁。沈千山默默站了一会儿,略微清冷的春风吹到脸上。带给人十分清爽舒服的感觉。
“长福,去内阁处看一看老爷是不是还在?若是在的话,问问他什么时候能回去,就说我在宫门外等他。若是今晚又要夜宿在内阁,我好给他送晚饭过来。”
长福答应了一声。转身离去。这里沈千山默默等在原地,心中回荡着进宫后得到的消息:金月和宁夏还真是两个无耻的国家。你方唱罢我登场,他们这是建立了默契,要轮番消耗大庆朝的国力吗?到底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挂帅出征,一举荡平那两个贪婪的国家,从此让大庆朝远离战火,边疆的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呢?
想到此处,沈千山长长吸了一口气,一时间只觉得胸中热血翻涌,他抬首仰望星空,拳头也紧紧握起来,暗道要不要明天再来皇上这里请战呢?军机参赞,怎也比不上真正的身临战场啊?要不然,托父亲说说情?
上战场的渴望激荡着少年的心,让他把刚刚那份小心翼翼的满足都抛到了脑后。就这样默默站立良久,才听到长福的脚步声。
“爷,老爷说今晚不回去了,边疆既然开战,粮草调度,兵员分配,车马被服等等都要操心,奴才过去的时候,见几位部堂大人也都在呢。老爷让爷晚一会儿送饭过来,说是有话吩咐您。”
沈千山点点头,他一点儿也不意外。倒是长琴在一旁有些替沈茂抱不平,喃喃道:“这是怎么说的?老爷都好几个晚上宿在内阁了,太太原本还以为今晚能回去呢。”
沈千山淡淡道:“父亲身为阁臣,理应国事为重,之前山西和河南都报了旱灾蝗灾,他哪里能抽空回去?如今边疆又出现了这样大事,他辛劳一些,也是应该的。”
这话作为儿子来说,似乎略微有些不恭敬。然而沈茂对这个儿子的学习虽然严厉,私底下却是很和蔼的,父子之间相处的亦父亦友,两人又都是忠心国事之人,所以沈千山十分了解父亲,这样的话就算落在父亲耳朵里,他也一定会以拥有自己这样忠于国家的儿子自豪。
长琴哪里能理解到这份情怀,还是忍不住咕哝着埋怨:“可是内阁里也有好几位阁臣,怎么可以把担子就压在老爷身上”不等说完,便被长福在身上拧了一下,听他道:“行了行了,老爷和少爷都没说话,你一个做奴才的,多什么嘴?让别人听见了,还以为老爷和少爷心怀怨怼呢,到那时你就是天大的罪过。”
长琴这才醒悟,呐呐道:“我…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心疼老爷,这总在内阁熬着,对身体不好。”
沈千山能够感受到他话中的关切之意,脸上冷峻神色柔和了许多,淡淡道:“你有这份关心很好,只不过也要多想想,内阁那么多阁臣,除了父亲之外,其他都是六七十岁的老大人,如果连父亲都熬不住,他们又怎么可能熬得住?和他们相比,父亲倒还年轻一些。”
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口,那就是作为皇帝的小舅子,周铭对沈茂,显然是最信任和最倚重的。这也是君恩深重,沈茂又怎能不肝脑涂地以报君恩?
“爷,也难怪长琴担忧,老爷这些日子委实熬得狠了些,小的刚刚去时,看见老爷那眼窝下面都有黑眼圈了。就算是比其他老大人年轻,但老爷也毕竟将近五十,这么熬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沈千山无奈道:“那又能如何?想来家里已经熬好了补汤,等下我过来给父亲送两碗。”说完却听长福嘻嘻笑道:“总喝补汤,老爷恐怕也腻烦的慌。爷,不是说宁府六姑娘给她们家老太太做的药很好吗?难道爷就不能去央求央求六姑娘,看看给老爷也做一种补药?这样不过是和水吞两丸药罢了,总比喝那个补汤强,您又不是不知道,老爷其实还是很挑嘴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沈千山的眼睛一亮,暗道也是。或许明日看见六姑娘,可以和她说一声。不过表面上却一点也不显露心中兴奋,淡淡道:“你以为制药是吃大白菜呢?说做就做出来了?配一张方子,那不知要耗费多少心血,就是宁老先生,那么高明的医术,到现在听说也不过是配出了三五种药罢了,何况六姑娘才多大年纪?别异想天开。”
长福听说配药是这样艰难的,不由得吐了吐舌头,也就不再提,主仆三人快步往睿亲王府走去,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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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三爷爷一直很想重新做回行医救人的本行,只是如今他受身份所累,除了皇室或者一些权贵家出现了太医们束手无策的病症,竟也没人找他,三爷爷又不是神医,许多太医不行的病,他也不行啊。所以我一直希望他能够在属于自己的医馆或药铺里坐堂,你不知道,每年施粥赠药的时候,三爷爷坐在那张小小的桌子后,替平民百姓们诊断病症,他脸上的笑容往往比在伯爵府里加起来还要多。”
百草阁前有几块形状各异,但是都有着平整表面的大白石头,错落的分布在种植着不知名花草的小小空间内,这些石头虽然比不上大杏树下那块石头又大又平,但也足够一个人坐着了。尤其是周围都是错落有致的花草,人坐在其中,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春风,实在是一种惬意的享受。
蒋经和宁纤碧此时就相对坐在两块石头上,只不过两人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偷得浮生半日闲的轻松,而是都显得有些凝重。
“这么说,六妹妹是决定了?”宁纤碧说完后,蒋经便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郑重道:“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宁纤碧微微点了点头。
于是气氛又陷入了沉默中。过了好半晌,蒋经才喃喃道:“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宁纤碧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了头,但是她很快又抬起头来,沉声道:“我需要表哥帮我找一间店铺,最好是大一点儿。还需要你帮我雇两个略微懂药材的伙计,至于药铺里的柜子柜台,这个也要靠表哥去别家药铺看看,然后帮我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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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误会和野心
她说到这里,一张脸就微微红起来,似乎是很有些不好意思,声音也降低了八度,用蚊子哼哼般的语气小声道:“最后,我…我想和表哥借一些银钱。”
蒋经拍了拍额头,他无奈看着宁纤碧,见对方始终不敢抬头,于是面上便露出几丝笑容,好像是在对着一个淘气的妹妹提出的无理要求,既不能责怪,还要想办法帮着完成。
“所以,就是说,你其实除了会做六味地黄丸之外,其他的什么都帮不上忙对吧?”蒋经叹了口气,虽然是这样问,但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帮宁纤碧了,不为别的,就为这个女孩子是自己的表妹,更为她身为一个女孩儿,竟能有如此远大的志向。当然,更重要的是:宁纤碧从没有因为他是商户之子就看轻他,而且现在,她自己也要经商,虽然只是开药铺,但那也是经商。以满腔热忱热爱经商之道的蒋经已经把这个妹妹当做知己,又怎么可能拒绝她的请求。
“嗯,也…也不仅仅是六味地黄丸了,三爷爷那里还有几张独家秘方的药物呢,早年他行医时,这几样药也是有很好口碑的,虽然别的药铺里现在也有卖,毕竟不如他这配药的人正宗。而且我和三爷爷的房间里还都有不少药材,一些养神丹通气丸之类的普通成药,我们也有一些,”
宁纤碧越说就越小声,最后连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再出声了:相比开药铺的庞大开销,自己和宁德荣手里这点儿资源实在少的可怜,连塞牙缝都不够。
蒋经被妹妹的可爱羞窘表情给逗得笑了起来,想了想道:“好吧,放心,都包在我身上。”
宁纤碧一下子抬起头,两眼亮晶晶的看着蒋经:“表哥。真的…你真的会帮忙吗?其实…其实也是我太心急了,我只是…只是不愿意看三爷爷日复一日的消沉下去,你也知道,他如今也没找到好的弟子,我也不能随便出入杏林苑了,三爷爷他太寂寞。要不然,其实我也知道,这个药铺还是应该再等一等的,毕竟我现在手中的资本还很少。”
蒋经笑道:“行了,我知道你是一片孝心。放心吧,既然答应了你,表哥自然会帮你达成心愿。你以后要做的,就是专心努力继续配药,表哥相信我的六妹妹,连宁老先生都称赞是天才的小丫头,我对她未来的成就可是满怀希望。”
宁纤碧用力的点了点头。看着表哥那张温润如玉,笑起来越发动人的面孔,她在心里不断哀嚎:嗷嗷,美人啊美人,为什么要让我们是表兄妹啊,不然这么好的男人。绝对要嫁啊,不为别的,留在身边看着养眼也好啊。
心中的想法当然不能有半丝现在脸上。于是宁纤碧站起身,对蒋经道:“那我就多谢表哥了,我和三爷爷手里还有些钱,不多,加起来有二百多两银子吧。虽是杯水车薪,但表哥是替我们办事的。总不好全让你一个人负担,只怕姨妈知道了,心里也会埋怨我。”
蒋经笑道:“母亲如今不管事儿了,所以银钱方面你不用担心。我到如今还给你保密着呢,不然堂堂伯爵府家的千金小姐竟然想着开药铺,别说让人知道不好,就是府里老太太,姨太太和我娘知道了,都不会让你这般胡闹的,也就是我,让你缠的没办法”
宁纤碧绽开一个灿若春花的笑容,用力点头道:“嗯,我知道,表哥对我最好了。将来,等我的药铺能够开遍全国各地,我一定会好好的感谢表哥的。”
说到这里,她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便问蒋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