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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涵摸了摸身下还算软和的名为床的东西,脑子一片怔忡。她方才不是在县城的集市上吗?哦,对了,他们赶着马车回来了。那她也该在马车上才是。墨涵歪着脑袋想了半响,没弄清楚自己为何到了床上,便甩了甩脑子,干脆不想了。她的脑袋只想有价值的东西,乱七八糟的事想多了是会掉头发的。
她摇摇晃晃地爬下床,借着从窗户洒进来的微弱月光,摸到火折子,将蜡烛点燃。
室内蓦然一亮,墨涵适应不了这亮度,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来时便看到她房间的圆桌旁趴了个身影。墨涵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待瞧清楚那一坨黑影原来是季悠之时,她才放下心来。
季呆子不是总是将“男女授受不亲”挂在嘴边上吗?这会儿怎地毫不避讳地窝在她的房间。
墨涵走上前,用一个手指戳了戳季悠之的肩膀,“喂,季悠之,季大哥,季公子,该起床啦。太阳晒屁股喽。”
季悠之没动。
墨涵又戳了戳,见他还是没有反应,不由有些奇怪。这厮睡得也太死了吧?估计是白天累坏了。他毕竟是一介弱书生,忙活了一天,有这等反应也纯属正常。
墨涵将袖子撸起,把季悠之的身子往后掰,托在一只胳膊上,另一只胳膊托起他的腿,猛地憋了口气,一个使劲将他给抱了起来。呃,以为他有多重,原来这么轻啊。
墨涵向床边走了两步,还未到得那里,怀抱里的季悠之便醒了过来。他瞧着近在咫尺的墨涵,不由簇了蹙眉,当发现自己被她打横抱在手上的时候,惊讶之余却是有些羞赧恼怒。
“季悠之”一个跳跃脱离开墨涵的身体,落地时,身体虚弱地晃了两晃。待稳住脚,他拧紧眉头将墨涵望着,神情很是严肃,“你的力气不会太大了些?”疑问也是质问。
墨涵不好意思地嘿然一笑,“被你发现了。”
“季悠之”捏了捏眉心,一个女子的力气不是不该这么大吗?
“我从小力气就不算小。”尤其是刚睡醒的时候,她的力气大得跟头牛似的。自然,身体疲惫的时候便就没这么厉害了。
“季悠之”又捏了捏眉心,也不打算跟她计较这些有的没的,指着圆桌上的饭菜说:“这是给你留的晚饭,吃了洗洗睡吧。”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墨涵瞅着他脚步略有虚浮,心里不由又感叹了一下书生的缺乏运动。
“季悠之”方进了自己的卧房,关上房门,便靠在门上不停地喘息。他的魂魄还是太弱了,如若每次都这般硬拖着苏醒的时间,恐怕有朝一日他便会陷入永久的昏睡之中。
这般想着,“季悠之”缓缓起身,拖着沉重的步子到了床边,慢慢躺了下去。
墨涵瞅着猪肉炖土豆,便不由自主想起李可儿对他们的比喻。摇了摇头,笑了笑,她坐下身来执起筷子,慢悠悠地吃了起来。唔,味道不错。
说起来,季悠之今天似乎是特意在这儿等她醒来,告诉她晚饭摆在桌子上的。莫非是怕她没注意,便错过晚饭了?这呆子还真是憨傻憨傻的,放在这么显眼的位置上,她会错过才怪。
吃过晚饭,将碗筷收拾下去,洗刷干净,墨涵在庭院里溜达消食。方才睡了好一阵子,这会儿她精神得很,暂且没有睡意。
今晚小风一忽一忽地吹着,很是凉爽。月光微弱柔和,周遭有一圈浅白色的光晕,附近的云朵奇形怪状,黑中透白,看着有些恐怖的震撼心扉。
墨涵只抬头瞄了一小会儿,便有些透不过气来。夜里的天空给人太大的压迫感,每看一次,墨涵的心就憋闷一次。
墨涵忽地没了溜达的兴致,不经意地往季悠之的卧房瞧了一眼,见是黑乎隆冬一片,知道他已睡下,便就去厨房水缸里舀了盆凉水,打算回屋随便用布巾沾着凉水擦擦身上的粘腻。她端着盆子就要走出厨房,却听到锅子里有些呼呼的声音。方才她过来收拾碗筷也没注意,这会儿听来倒像里面有什么东西。
墨涵凑到锅前,抬起手,试探性地往锅盖上伸了伸。尚未触摸到锅盖,她就感到一阵热气直冲掌心。手移到锅把,小心翼翼地掀开,一股蒸汽蓦然从锅里升腾而起。
是热水。
墨涵心里一暖,下意识地往季悠之住的地方望了一眼,感激地笑了笑。
舒舒服服地泡了澡,墨涵有了些许困意。换了套亵衣亵裤,躺在床上,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了。
墨涵心道,估摸着是傍晚时睡得太多了,不如再起来在屋里遛遛,过会儿倦意上来再睡也不迟。
起身,墨涵背着手绕着桌子转圈。一边转,脑子还一边琢磨着以后该如何做买卖。
今天的生意显然是开门红,虽说摆摊的地段不怎么好,却还是都卖出去了。今日的幸运主要源于县令的女儿赵晓嫣去寺庙拜佛回来经过那里,估摸着是被季悠之的美色所惑,才将那些花和画都买了去。若不是如此,他们恐怕会剩回来大半车花。这幸运可不是天天都有的。她得另外想个法子。
唔,说起那画……她昨夜跟季悠之要的那三幅还没挂出来呢。
墨涵晃到柜子前,打开,取出画轴,小心翼翼仔仔细细地将画一幅幅地展开。想到季悠之的卧房与她的房间还隔着客厅和书房,她这里有什么小声响也不会打扰到他,她便在墙上钉上钉子,将画挂了上去。然后自己窝在床上,趴在床头,欣赏着这三幅画。
烛火微微摇动,晕黄的灯光铺洒在画上,凭空给画中的男子添了一股子不惹尘埃的仙人之气。
画中人极为俊美。乌发柔顺地垂在脑后,只有一条白色的发带松松垮垮地束缚着它,两鬓各有一束长发自然飘荡在身前,无风自动的感觉。他眉若远山之黛,眸如深海之幽,鼻似青竹俊挺,唇若桃花嫣然。或慵懒而笑,或低眸沉思,或挑眉逼视,不同的姿态出现在同一副面孔上,不显得突兀,仿若从始至终便该如此。看着看着,墨涵仿若见到这个男子从画中走了出来,他眨眨眼,全然不是画中的神态,带着一抹娇憨调皮,嘟着嘴,说:“小桃,桃子不好吃,我不要吃了,我要吃肉,吃肉。”
第二日,墨涵醒来时颇为神清气爽。她昨夜似乎做了什么梦,但却全然没有印象了。
收拾妥当,跑去李可儿家吃早饭,顺便将昨日卖桃子的银子以及借他们马车的钱一并给她。李可儿推脱说钱给得多了,只要一半,墨涵却愣是让她收下,说权当是她的伙食费。李可儿争不过她,只得将银子收下。
收好银子,李可儿和墨涵以及李大娘一边吃饭,李可儿一边疑惑道:“今天季大哥怎地没来吃饭?”
以前墨涵来李家时,李柯早就出门,季悠之也早已吃过饭去书院了。她本以为今日季悠之也如之前一样吃过饭了呢,李可儿这么一说,她也有些疑惑了。莫非他昨日是累坏了,还在睡觉?
有可能。
将自己的想法跟李可儿说了,李可儿咕哝道:“以前季大哥也帮着去县城卖过桃子的,也没见他这样。不过,季大哥的身体的确不算太好,一个月有三天定是歇在家里休息,休息前的那天身体状况就不是很好了。哎?今日可不就是他固定歇息的时日?我糊涂了。”
墨涵一听季悠之的身体如此娇弱,心下不由为自己昨日让他帮自己忙活劳累而懊悔。她喊他帮忙,他什么都不说,闷着头就帮,实在像是个闷葫芦。
李可儿说他歇息一天便好了,可墨涵还是不放心。随便塞了几口饭,用食盒盛了早饭,便匆匆忙忙回家了。
今天的太阳没那么毒辣,阴阴阳阳地挂在天上。小风打着旋儿吹得树叶一起一落一蹦一跳的,颇有那么些节奏感。
李可儿望着墨涵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咯咯地笑了起来,“季大哥和小涵姐要是能凑一对儿,我可要坐在红娘位子上。”
墨涵赶到季悠之卧房前,轻轻地敲了敲门。竖着耳朵,听到里面无人应声。墨涵又轻轻地敲了两下,依旧没有人声后,墨涵对着里面喊了一句:“你不吭声我就当你默认让我进去喽~”喊完,推门而入。
季悠之的屋里还是和第一次见到时一样,简简单单干净清雅,正如他的人一般。屋里没开窗,闷热闷热的。墨涵嘟囔着“也不怕热出痱子来”,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
一股子沁人心脾的小风吹进来,霎时吹散了一些热气。
墨涵眯了眯眼,转身尽量放轻脚步走到床边。
季悠之和衣而卧,身上没盖被子。他紧闭着眼睛,眉头狠狠地拧在一处,额角挂着一堆汗滴,脸颊透着不正常的红晕,表情颇为痛苦。
墨涵将手附上他的额头探了探,滚烫滚烫的。她忙跑到院子里的水井旁,打上来一桶水,倒入盆中,又快速地走了进来。将布巾沾水,拧干,叠成长条状放在季悠之的额头上。
季悠之嘤咛一声,不知是略感舒适还是表示自己此刻依旧难受。
他的衣襟口似是被汗水打湿,颜色深浅不一,还有着一道弯弯曲曲的不太明显的分界线。
瞧瞧他紧蹙的眉头,瞄瞄他的领口,再想想他昨日帮自己烧的热水,墨涵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又去打了几桶水,拎去厨房倒入锅中,一边回忆着李可儿那日的烧火方式,一边有样学样地将水烧开。墨涵的学习能力很强,失败过一次的事,只要让她看到一遍正确的做法,她便会从中抠取要领记住,而后模仿,使之成为自己的一项本领。
用盆子盛些热水,兑点儿凉水,墨涵端着盆子又回到季悠之的卧房。另取了一块布巾,沾湿拧干,墨涵瞧着季悠之痛苦的模样,自己又纠结了一小会儿,终是咬咬牙狠狠心小心翼翼地将季悠之的衣衫给剥了下来。
细细地轻轻地用湿巾将季悠之身上的汗渍和粘腻都一一擦去。一边擦,墨涵一边避免正面看他的身体,一边打量着季悠之的脸,生怕他忽然转醒,瞧见自己被她剥光了,还对他“上下其手”而纠结。她自己也会因此感到尴尬。
其实,墨涵还是给他留着亵裤的,只是努力将他的裤管往上挽起,把露出的腿简单地擦了擦。墨涵毕竟是没谈过恋爱的十八岁小姑娘,如此这般给一个大男人擦拭身体已是让她满脸通红。她可没有勇气真的把他彻底剥光。
擦拭完毕,给他换了件新的亵衣,她寻出薄被轻轻地给他盖上。过程中还给他换了几次额上的凉湿巾。如此忙活下来,季悠之拧紧的眉稍稍松了些,看上去已没有最初时的痛苦。
墨涵吁了口气,将他换下来的衣服拿出去,轻轻给他带上房门,跑去井边打水洗衣服去了。
门刚一关上,“季悠之”的眼睑便微微地动了动,缓缓地掀开一条缝儿,继而全数睁开。他的眼波微微动荡,清澈又迷茫。其实,在她为自己擦拭身体擦到一半时,他便有了意识。他本想睁开眼睛制止她继续手边的动作,但想到如此这般两人会很尴尬,他便装作什么都不知,任她作为。可,感受着湿湿温温的布巾不轻不重地游走在身上时,他的心竟莫名起了丝丝涟漪。
他庆幸,还好每当痛苦疲惫的时候他会强行让真正的季悠之昏睡,自己来承受这些苦痛,否则季悠之遇到今日这等事情定是要大吼大叫着男女授受不亲的。在礼教方面,季呆子总是格外尊崇,不像他,只是受到季呆子的些微影响,随着自己的脾性偶尔遵从而已。而那个墨姓女子……呵呵,似乎也不是那般尊礼重教的人。不晓得,将来若她和季呆子真的一起生活了,两人之间会弄出多有趣的情景。可惜,或许,那个时候他便看不到了吧?
想到这里,“季悠之”的心似是被针扎了一下,又像被重石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