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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缝里,挣扎着开出的小小花朵努力迎着阳光绽放。
*
“走开。”白衣少年的声音冷的像冰,眉头拧成一个打不开的结,清秀精致的面庞上露出警戒的神色,“你已经跟了我们一路了。”
他拔出腰间悬挂的宝剑,流转着光泽的银白色长剑对他的身段来说有些不合适。
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亮出华美兵刃,令他无法自拔,再怯怯望一眼,那家伙的玉冠,服饰,腰封,甚至羽鞋……都仿佛含着他所不能企及的美妙色彩……
“走开。”声音里隐隐有了怒火。
“不走。”他一动不动,只仰望着白衣少年身边的高瘦男子。
“快点走开!掌门要生气了!”
“不。”他声音愈发笃定,“我就不走。”
裁剪得很好的墨黑色锦袍衬得身材修长的男子肌肤雪白,长及腰间的乌发被很好的束起,目如点墨,俊逸神飞,薄唇含笑,他摇着手中的扇子,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两名少年毫无意义的争辩。
“你……”似乎是被激怒,白衣少年扬起手中的剑,剑刃直至魔物的眉心,“真是无理。”
他被他指着,仍旧一动不动。
“小白,总皱着眉头的话,当心皱纹消不下去喔……再说了,现在无理的,可是你呢。”好似没正经般嘻嘻笑着,宽袖上滚金的瑞草纹案在阳光的映射下透出淡淡的金色光泽,男人摆摆手,“……你退下罢。”
“是,掌门。”恭敬行完礼,被唤作小白的男孩子退到他身后,一双眸子仍旧警觉地盯着少年,带着小小的不甘心。
“一直跟着我做什么?”那男人笑,“你一定是觉得我很帅,想要签名?”
黑衣少年愣了愣,摇摇头,目光直勾勾落在男人腰间的佩剑上:那是一柄透着幽蓝色光泽的细剑,不知为何,竟未有入鞘,通体晶莹的剑身上,刻着一个小小的“云”字。他的眼力好得很,在很远处便发觉了这一细节。
是了,这边是那些家伙口口声声称道的流川侯,云欺风。
除了喜欢笑,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
“我也想……要那样的一把剑……我想要你这个。”小心翼翼说出自己的希望,少年抬眼,男子的笑容映在他的红眸中,一瞬间的错觉,他甚至幻想着自己长大后的模样,是否也能在这般和煦的阳光下,肆无忌惮地露出这样的笑容。
高瘦男子不说话,抿着唇似乎在思考什么。
少年急着解释道,“我觉得那样的光泽很美,就好像是在告诉我应该何去何从一般……能,能给我么?这剑……能给我么?它好漂亮,像天上落下来的星星一样,有这样的光,我就不会一直在夜里找不到方向……”
很多年以后,少年再次回忆这样的相遇,却发现自己当初想要“沉渊三宝”之一的流川剑初衷只是因为觉得它很漂亮。
“想做的事,就张开手去做;要想的东西,凭自己的力量夺过来就好了。不过这把剑,现在不可以给你喔,我已经有决定要送的人了呐。如果你真的想要,以后就去找那个人吧,她若是愿意,你尽可以拿去;我也已经,不再需要了呢……”流川侯微微勾起嘴角,又重复了一遍,“需再强一些,你才能拿得动它。”
“我很强。”少年固执眯起眼睛,“我可以轻而易举杀掉那些家伙。”
男人笑出声来,伸出头摸摸他的脑袋,“这把剑未来的主人也很强哦,不知道你们两个,谁更强一些……”
他扭头躲过魔爪,不轻不重哼了一声。
“掌门,魔尊大人还在等您,莫要再耽搁了。”抱剑立在一边的白衣少年露出不满的神色,丝毫没有口下留情,“若回山门回的迟了,夫人又要罚您抄字帖,跪鹅卵石小道……”
老底被揭穿,男人摇着扇子尴尬地笑,“知道啦知道啦,小白就是爱操心,小小年纪就老是皱眉头,当心长大皱纹消不掉喔……”
*
之后的事情不了了之,楚四歌很是后悔,或许那个时候再坚持一下,能够跟着他们一直走出魔域,或者去往其他什么地方,自己的人生就会有天翻地覆的变化。至少,不会走上一条无法回头的错误之路。
是啊,无法回头。
因为前路荆棘,终点处的奖赏又格外吸引人,这一路跌撞过来,他竟连两旁的风景都没有去欣赏。
“喂喂,知道吗?听说魔尊选了个来历不明的少年做宗主,这可真是件稀罕事……要知道,选中为宗主的话,便是下一任魔尊的继承人,真不明白魔尊是怎么想的。”
静谧的午后,没有如同尘世一般的蝉鸣,即便是小小声的议论,也会叫人听得分明。树下围坐着喝水的魔物们议论着,用清凉的泉水抹一把脸,裂开嘴露出尖锐的獠牙。
“切,区区小鬼头,居然想号令众魔?!”
“按惯例,过些时候不是还要封出其他几位魔王吗?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不过话说回来,魔域好些年未出现过厉害的家伙了,怪不得流川侯大人莅临魔域需得魔尊大人亲自去迎接,到底是不如那些修仙之人啊……”
众魔接连叹气。午后闲聊的话题继而又转为了对修仙之人的议论。
“啊啊,打扰我睡午觉了,还真是给人添麻烦呢。”树枝急促晃动了一下,一道小小的黑影从枝头跃下,稳稳落在几只魔物的面前,“真多余。”
“臭小子,说什么昏话呢!居然敢说我们多余?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敢用这般口气对老子说话!看老子揍扁你!”
轻蔑地撇望了一眼,黑衣少年头也不回迈开步子,往另一处阴凉走去。
“喂,滚回来,让老子……”
他背对着他们,盛着戾气的红眸如同开得最艳的罂粟花。
他的身后腾起一股黑色的魔息,黑暗中此起彼伏地恶犬吠声如同落雷,一声声刺得那群魔物心惊胆战;继而是一双又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缓缓睁开,地狱饿鬼一般叫人止不住颤抖……
“撕碎他们。”他轻声一句,目不斜视。
接下来是黑獒们的饕餮盛宴。
少年身后,唯剩下一堆惨惨白骨。
☆、【番外四】忆年下【下】
天桥上说书的先生开始收拾摊子。农忙之时,闲来无事来听书的人并不多,所以忙活了一天口干舌燥,囊中的铜板却并没有几个。少归少,但也足够一个白面馒头外加温一壶小酒,先生脸上倒也没有失落神色。
听书人三三两两地散开,身着黑色暗纹修身长衣,装扮略显异域风情的男子默默搁下一小锭金子,也跟着人群走开。
好在路边的茶摊是不会这般早收摊的,大碗大碗的凉茶早早摆成一排,只等简陋的四方桌边来了歇脚的路人,便被小二端出去招呼,换一个铜板。
“小伙子,来听书的?”身边坐着的老翁虽是白发苍苍,喝茶的劲头却是不小,几口灌下肚后便是眉眼弯弯,硬是要拉上不相识的路人扯上几句话。
楚四歌小口地压着茶,心不在焉点了点头。
“今儿说的哪一段?”
“‘鲛人女有泪哭帝王,流川侯英武临云霄’。”
“哦哦,那段啊,不好听,不好听……”老人家连连摇头。
“先生说的甚是精彩,人多,赏钱也拿了不少,怎会不好听?”楚四歌搁下茶碗,抬袖擦擦嘴角,偏过头来不解询问,“那么依老人家高见,哪一段才称得上好听呢?改日若有空闲,晚辈定再来听上一段……”
老人又压下一口茶水,哈哈笑了几声才道,“最来劲的当然是‘牡丹花好暖云霆,兄弟情断争狐妖’一段,年轻姑娘家都爱听,来的人多了,小伙子嘛,便也多了。人多,热闹,先生说得也高兴。”
“狐妖?说的可是寒倾夫人?”
“是啊,就是很久很久以前被皇帝册封为流川第一美人的韩亦幻嘛!本来是要嫁给那位大人的兄长做妻子,不知怎地,却成了小叔子的女人,连带着连兄长都死了——这其中蹊跷,谁能说的清啊?那时候江山还不姓杜,听说是文家当道来着,至于是哪个皇帝,我们这些活着活着就死了的凡人自然是叫不上来咯!不过说是美人,该叫美妖才对……毕竟是个妖怪……”
王者之路必然沾染血腥,流川侯也不例外。
楚四歌心中冷哼一声。
“也算不上是妖怪罢?传言那位夫人为九尾天狐和凝冰谷千年玄狐妖所诞,半仙半妖之体,正因为如此,才能被修仙之人所接纳。”楚四歌一点点回忆着这些年来在尘世行走所搜集到的情报,纠正着老者的话,“不过,想不到流川侯英武一世,掌控天下仙魔生死,不知羡煞多少旁人,最终却栽在个女人手上……”
对于流川侯与寒倾夫人的事情,楚四歌多多少少也有些听闻。然而如同流川侯这等位高权重的男人,风流情史的版本也多如牛毛,茶余饭后的消遣,他也没有深究,只是无论哪个版本,女主始终只有一个,那便是寒倾夫人。
人都道,流川侯谋天谋地谋美人。
而入得了流川侯法眼的美人,天底下只有韩氏一个。
高帅多金舌灿莲花,容颜不老仙魔拱服,还如此痴情为妻命适从……流川侯云欺风很快便成为流川大陆上所有待嫁少女的思慕对象,以及那些已婚男人永远的敌人。
“英雄难过美人关嘛,小伙子定是还没有心上人,才不知其中滋味……哈哈哈……”老者笑着,摆摆手,略显浑浊的眼睛转向另一个方向,“听讲那时的皇帝赐给韩氏的封号本是‘华裳’,赞她倾国之貌,不知怎的圣旨到了云家,寒倾夫人的名号却叫出来了,也有人说,那‘寒倾’二字,是流川侯亲自加上去的。”
楚四歌静静听着,末了才笑道,“这般看来,流川侯是当真没有将凡人皇帝放在眼中——即便入仙籍者阳寿无穷尽,可说到底无论哪个朝代见着皇帝都要称一声‘臣’,为了只妖狐,那位大人也着实是放肆。”
“呵……放肆?那也是有能耐才敢放肆!”仿佛是打开了话匣子,老者越说越有劲,脸上几乎映出光泽,“看你的打扮,也不像是流川之人,这些旧事不知道也不奇怪。这流川侯擅改封号一事,根本是为了试探云家在流川之上的分量究竟有多少。人家可是仙人,想改什么就是什么,皇帝再厉害也厉害不过仙人,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喂,这点知道就好,茶余饭后随意扯扯,小伙子你可莫要乱说叫我老头子难堪啊……”
“都是饭后闲话而已,图个口舌快活,老先生莫要多想;晚辈来流川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么新鲜事儿呢!舒坦!”楚四歌微微一笑,朝沏茶的老头拱了拱手,带几分恭敬,“啊啊,只当听故事而已,过耳即忘。”
流川的皇帝均为凡人,不过百年阳寿,千百年间换了一位又一位。做子民的,自然是在下面踮着脚仰望着,一辈子能赶上两三位皇帝都算是稀奇事了。可流川之上七十二派修仙之人多半入了仙籍,只在意妖魔鬼怪,魑魅魍魉,谁管那龙椅上坐的是哪个屁股?
索性这些皇帝老子大多都畏惧云家的势力,又想求流川侯保流川多一天的安宁,这才对云家册封恩赐一样不敢怠慢,沉渊派能成为修仙第一大派也并非没有理由。
只是这走马灯一般来来去去的帝王之中,也难免有一两个忘了顾及沉渊山上有这么位虎视眈眈的活神仙,有一个就有两个,有两个就有三个……修仙之人之所以与凡夫俗子不同,就是因为对尘世鲜有留恋,若非有非常之缘由,就渐渐与凡人疏远开来,到更像是个遗世独立的族群。
“嘿,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