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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儿得来的?”大夫人放下茶盏,神色有些严肃的问道。
宛清低着头再次把跟顾宛芸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可大夫人不比顾宛芸好糊弄,果然,等宛清说完了之后,大夫人开了口:“明儿你再去寻点牡丹香来。”
宛清一怔,要她寻牡丹香来,她明天能拿来才怪!光制个牡丹香就要个三天时间,她就是现在立刻马上回去制也来不及啊!
宛清不得不福了福身子应下,“明儿我就让梳云去买,只是牡丹香有些贵,不若,明儿母亲派个人跟梳云一块儿去,看母亲还喜欢什么香也一并买些回来。”
大夫人想了想,是该派个人去,若是那人是个会制香的就请回府来,便向道:“我屋里的熏香平素都是你打点的,明儿你就跟梳云一块儿去。”
点头应了,宛清见没她什么事了便退了下来,等走到背避处,梳云左右瞧了瞧见没人在,便从后面扯了扯宛清的衣袖:“这下该怎么办?”
宛清笑了笑,就地寻了个大石头就要坐下,梳云赶紧低出帕子垫着,宛清见她急的不行,笑道:“慌什么,明儿你就带着上街逛逛,见到什么有趣的就买些回来,就当是给你放天假了,不到晚上不要回来,记住,每个香铺子小摊位都不要放过。”
宛清就是怕大夫人认为她不够用心,才特地要她派个人跟去,看她为了寻个香有多尽心尽力,免得回来又是她的错。
梳云还有些不明白,但点头应了,除了带着满城跑外,她还能干什么,制香的人就在府里待着呢,早知道她就该留两粒牡丹香了,不过今儿看大夫人的神色,若是知道牡丹香是她家姑娘制的,以后三姑娘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随意坐了会儿后,宛清便回了院子,竹云正坐在那儿,远远的见宛清回来了忙低下了头,梳云跟她呆的久些,对竹云很了解,见状忙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抓住竹云的手这才看清,果然她猜的不错,竹云脸上有个红红的巴掌印子,眼睛也红红的,肯定是哭过了,梳云气呼呼的问道:“可是陈妈妈打的,我去找她!”
竹云忙抓住她,摇摇头,“不是她,是衣坊的刘妈妈打的,方才见三姑娘今年的冬衣只有三套,我忍不住上去问了两句,她就甩了我一巴掌。”
梳云听了扫了一眼宛清,只见宛清面无表情的走到放着衣服的桌子旁坐下,梳云气的走上去一件件展开给宛清看,每展开一件,就愈加气愤一分,“往年都有俗,三套旧的,一套新的,今年竟然一套新的都没有!”
竹云拿起其中的一套石榴色流彩暗花云锦袄,声音有些愤愤的道,“她们说这套衣服衣料好,耐穿,又是新的,就不用再做了。”
梳云见了,愤岔的叱道:“什么新的,这件不是去年大姑娘才穿过的,还被茶泼过呢,自那之后,就没见她穿过了。”
宛清听了,抬眼一看,果然还有块茶渍,那事她脑海里也有记忆,去年顾宛芸穿着新衣出来炫耀,有个丫鬟经过,不知道被谁推了一下,将茶泼到她身上了,顾宛芸气的当场便让人毒打了那丫鬟一顿并找来人牙子把那丫鬟卖了。
想不到这衣服竟然到了她手里,宛清真有些佩服大夫人的持家有道了,她每年给顾宛芸顾宛玉每季都做七八套衣服,等她们穿过了,旧了,厌弃了,便把衣服又送回制衣坊,再让衣坊分配给她们,这样可省了不少银子,而且衣料上乘,大家看了,也不会说她苛待庶女,若是被人指出来衣服跟顾宛芸顾宛玉的一样,她还能得个嫡女庶女一视同仁的贤名,就连二姨娘和顾宛容都没能讨到半点好处去。
因为顾宛容比宛清要受宠些,每年那些衣服都给她先挑了剩下的才给宛清,而且她还有两套新衣。
梳云左右看了看衣服,又看了看宛清,就皱了眉,“姑娘今年大病了一场,人消瘦了许多,这衣服也没改过,姑娘穿肯定大了,奴婢拿去让她们改了。”
宛清扫了一眼那些冬衣,摆摆手道,“不用改了,都拿下去放着,你们也不要偷偷的改了,听到没。”
不改,那怎么穿?竹云梳云不解,见宛清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便抱着衣服下去了,这几日天气有些回暖,这些衣服暂时也用不到,真要穿改起来也不费什么事,不过一两日功夫。
第二天一早,宛清像往常一样去给大夫人请安,才出门就被王妈妈请去了春晖院,梳云便一个人去了大夫人院里,大夫人见只有梳云一人来了,有些不悦,顾宛玉忙问她:“她今儿怎么没来,绣屏呢,可带来了?”
梳云摇摇头,“三姑娘跟奴婢一起出的门,刚出院门,老太太院里的王妈妈就把三姑娘叫了去,说是有事,三姑娘让奴婢先来,待会儿她再来给夫人请安。”
大夫人听了眉毛就皱了起来,老太太一大早就把宛清叫去做什么?
倒是顾宛玉急了,扯着大夫人的衣袖,“肯定是顾宛容那贱人闹的,我才绣了那么点儿,现在该怎么办?早知道就不让宛清拿回去熏什么牡丹香了。”
第一十四章
老太太院里,宛清正站在屋内,两只眼睛不知道瞄哪儿好,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扑扑跳,老太太找她来是要做什么,不会也是为了昨儿的牡丹香吧?
等了一刻钟,宛清才见老太太出来,一脸慈爱的看着宛清,看的宛清眼角都再跳,见老太太落了座,赶紧上前行礼,“宛清给老太太请安。”
然后,规规矩矩的站着,王妈妈见了忙笑着牵过宛清的手,笑道:“三姑娘很少来春晖院,难得见一回老太太,不用担心,老太太找你来不是罚你,上回你让奴婢给老太太带的雪花膏真是好东西,老太太用了喜欢的紧,就连那用了几十年的胭脂也不爱了,也不知道你那雪花膏是哪儿买的,就把你叫来问问。”
宛清一听,顿时松了口气,是因为这事啊,那不用担心了,正想着怎么开口,顾宛容来了,还带了一架精美的绣屏来,见宛清也在,狠狠的瞪了宛清一眼,宛清被瞪的莫名其妙。
互相见了礼后,顾宛容笑着挨到老太太身侧坐着,说些好听的话哄老太太开心,“老太太这几日气色是一日比一日好,可是用了什么灵丹妙药?”
老太太被宛容说的脸上一乐,看向宛清的脸色越发的和蔼,“就会说好听的来哄我老人家,哪有什么灵丹妙药,这都亏了你三妹妹寻来的雪花膏。”
顾宛容一听,脸色有些僵,随即又笑了,“三妹妹也不知道从哪里得了好些宝贝,我听说三妹妹昨儿还送了些牡丹香给端宁郡主,端宁郡主一高兴,还送了块玉佩给三妹妹呢。”
老太太听了,眉毛一挑,看向宛清的眼色带着些探究,宛清就立在那儿让老太太打量,自顾自的解释:“前段时间看三姨娘脸色苍白,屋子里也没了胭脂,我就让梳云去外面买,梳云见卖香的老板说雪花膏好,便自作主张买了些回来,我当时见着的时候还以为被骗了,将她一通好骂,气呼呼的拿去给了三姨娘,三姨娘说是好东西,恰巧那天王妈妈也去了,三姨娘便让我拿了盒给您用,倒不知道雪花膏有这么神奇,我那儿还有两盒呢,好像还有些静气凝神的香,待会就拿来给您,今儿梳云跟姐姐出去买牡丹香了,应该还没出府,老太太喜欢什么香,可以让她们买回来。”说了一大通,宛清都有些口渴了。
老太太听了,朝王妈妈使了个眼色,王妈妈见了果然派了个人出去,宛清翻了个白眼,看来这段时间,她得专心致志的绣百寿图了,那香是不能碰了,不然要被发现她骗了她们,还不得将她一顿毒打啊!
竹云站在宛清身后,听着宛清的胡诌乱编,越发钦佩起宛清来了,说的就跟真的似地,若不是她知道,不然都信以为真了,正感叹着,就见宛清叫她,“去把雪花膏还有上回买的香全拿来,我记得梳云新绣的荷包里还有粒牡丹香,也一并拿了来。”这回真是收刮的干干净净了,好在三姨娘那儿的雪花膏和杏香可以用一段时间。
竹云忙领了命下去,顾宛容听了宛清的话,真恨不得下去敲她两下,全拿来做什么,她还想着回头找她要点儿呢!
顾宛容的眼色,宛清就当没看见,只要老太太听了她的话,高兴就成了,竹云赶着将东西送了来,拿小包袱装的,接给宛清的时候,小声说了一句:“今儿早上,奴婢才在陈妈妈面前提了句‘姑娘都不想将绣屏送人了’,陈妈妈果然拿着绣屏出了府。”
宛清听了,笑着将包袱递到王妈妈手里,王妈妈就在小几上打开,里面香有四种,都不多,每样都只有十几粒,但每样都非常珍贵,顾宛容见了,有些疑惑,“三妹妹哪来那么多银子买这些香?”
宛清瞪大了眼睛,指着那胭脂盒子道,“不贵啊,二姐姐没注意到那装香的盒子都非常的普通吗,这些总共才花了七两银子,姨娘给了我五两,再加上我这个月的月例,不然我就可以多买些回来了。”宛清这话说的是真的,因为银子不够,她买不了多少香料,不然还真可以多制些香。
宛清说的随意,老太太听了就皱了眉头,宛清的月例该有七两银子,怎么就只有二两了,再看宛清身上的衣服,都洗的发白了。
宛清装的没注意到老太太的脸色,兴高采烈的上前,拿起香殷勤的介绍起来,“老太太,这个是杏香,我给三姨娘用的就是这个,可以清心安神,还有这个,据说睡前点了,可以让人安睡到天明。”
王妈妈听了,眼睛一亮,“老太太夜里睡得不安稳,若这香真有此功效,老太太的精神头肯定会比现在更好。”
老太太听了也很欢喜,她用了几十年的香,自然分得清香的好坏,这香闻着就心情舒畅,忙拿了粒给王妈妈,“你先去点上,再去屋里把我那只梅花形金簪拿来给三姑娘戴上,还有一对金镶红宝石耳环也一并拿了来。”
王妈妈点了香,拿了金簪和耳环来,宛清欣喜的接了,顾宛容见了,都气的脸色发青,那金镶红宝石耳环她可想了好久,老太太也没给她,今儿竟然给了她!
顾宛容看了那雪花膏,真恨不得开口向老太太要一盒用用,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等寻到了那个制香的,她要多少没有。
宛清拿着金簪欣赏了一会儿,转身准备让竹云拿着,眼睛瞥到顾宛容的丫鬟碧玉拿着的绣屏,笑问道:“那绣屏好精美,是二姐姐绣的吗?”
顾宛芸见宛清夸她,有些得意,那可是她用心绣的,见老太太也注意了,便叫碧玉拿上前来,“是啊,昨晚才绣好的,今儿特拿来给老太太瞧瞧,四妹妹怎么还没来,是不是该差人去问问?”
老太太点点头,王妈妈便差了个小丫鬟去喊顾宛玉,并把绣屏带来。
不一会儿,顾宛玉来了,脸色有些难看,绣屏她绣是绣了,不过她坚持了两天便放弃了,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宛清身上,这会子见宛清也在,以为她把绣屏送来了,瞪了顾宛容一眼后狠狠的挖了宛清一眼,才恭谨的给老太太请安。
顾宛容见状得意的笑了笑,“四妹妹绣屏在哪儿呢,大姐没两日可就要出嫁了,再不送可就晚了,老太太还等着瞧呢!”
宛玉来之前也想好了对策,听了便道:“二姐姐别提了,丫鬟粗手粗脚的,前儿把我绣的绣屏沾了污水,哪还能拿来污老太太的眼,老太太想看我的绣工也不急,老太爷的寿辰也就两个月时间,转眼就到了。”
顾宛容听了便转头向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