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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侍宛清穿戴完毕,竹云才把目光睃向床榻,小声问道,“早饭都准备妥当了,少奶奶是等少爷一起用么?”
往日都是卯时末辰时初起床,今儿晚了小半个时辰了,再不用饭,待会儿请安可就迟了,虽然王妃说不用去,可是宛清觉得这是最基本的礼仪,还是守着好,王妃待她好她当然不能真不去了,再说了,早饭过后,可以散步到王妃屋里,一路还可以欣赏一下风景,老闷在院子里也无聊。
宛清瞥了一眼纱帐,想着那日王妃说这厮有起床气的事,宛清才不想一大清早的就去招惹他,可要是不等他一起用饭,却是说不过去,宛清想了想便道,“你们两个跟我去书房,我有事交代。”
说完,示意梳云拿了东西,转身就出了门,秋月见宛清独留下她们两个守在内屋有些诧异,心里就揣测,莫不是这两日她们表现的安安分分,少奶奶卸了对她们的心防,以后她们还是可以安心伺候少爷的?
这般想着,心里就有些雀跃。
秋月和冬荷守在屋里好半天,也不见莫流宸起床,心里就有些担心了,少爷可很少这么晚起来过,莫不是病了?
正揣测着,就听床上传来几声呢喃声,“娘子……。”
闻声,秋月和冬荷一人打了一边的纱帐,就见莫流宸正惺忪着凤眼,身子半侧而躺,神态慵懒而妩媚,精致的五官华美得令人叹息,两人瞧着就是一怔,手上的动作也缓了不少,秋月拿了衣物过来,莫流宸见不是宛清的两个丫鬟,眉头就蹙了起来,“少奶奶人呢?”
秋月拿着他衣服的手一紧,微咬了嘴唇,冬荷应声道,“少奶奶去书房了,竹云梳云也跟去了,说是有事交代。”
莫流宸猜应该是交代昨晚的事去了,便靠在了大迎枕上,闭上了眼睛,醇洌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还未睡醒的慵懒,“去喊她来。”
冬荷福身应下,转身就要走,见秋月还杵在那儿,微皱了皱眉,一把拽过她,将她手里的衣服搁回原处,拉着她就出了屋子,才出门,秋月就甩了冬荷拽着她的手,冷了声音道,“你拉我做什么!”
冬荷见她执迷不悟,劝道,“你那心思还是早些息了吧,这么多年了,少爷要是会收你早就收了你,又岂会等到现在,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径直就往书房走去,少爷是仙人之姿,她们又是伺候在少爷身边的,难免会有些小心思,可她有自知之明,如今少爷身边有了少奶奶,虽然两人之间不时的闹些小矛盾,可看少爷睡眼朦胧中都喊得少奶奶的名字,可见少爷是真喜欢少奶奶的,少奶奶进门才几日,她明显感觉到少爷开心了不少,脸上的笑意也多了不少。
宛清吩咐完竹云和梳云,才出书房门没几步,就见冬荷快步上前,福身道,“少爷醒了,请您过去。”
宛清点头应下,快步往内屋走去,竹云梳云却是回屋收拾包袱,又交代南儿北儿两句话,就出了府。
伺候完莫流宸吃完早饭,已经是辰时末了,比往日去请安晚了一个小时,有王妃的话在前,所以宛清倒也没有多担忧,照顾好她相公才是重要的事。
王妃屋里,二太太三太太都在,宛清先是向王妃请了安,再给二太太和三太太请安,然后在莫流宸身侧坐下,莫流宸一直就耍着那两颗碧玉珠子,两眼不望人,显然不想在这儿多待,却也不像平日那般请过安就拽着宛清要走。
宛清坐在那儿,瞥眼见三太太有些局促不安,还有些心不在焉,端着茶水半天也不见她啜一口,是人一眼就可以看出她心里有事,那边王妃端着茶盏优雅的喝着,见了便笑着道,“三弟妹先前不是说有事找我商量吗,怎么不说了?宸儿她们又不是外人,有事你就说吧。”
三太太瞥了一眼宛清,微蹙了眉头,想了想,就像下定了决心似的,放下手里的茶盏,拿帕子碰了碰鼻子,抽噎着鼻子喊了声,“王嫂,你这回可得救救我家老爷……。”却是不再说话了,只拿帕子擦眼泪,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掉,哭的好不伤心。
王妃见了,忙放下手里的茶盏,道,“有话你就直说,哭有什么用,老三他怎么了?”
就见三太太抬起头眼泪吧吧的看着王妃,道,“王嫂,你也知道你三弟弟就是一浑人,爱拈花惹草,我那府里人原就多,又都是半主子,他又是个大方的,听不得三两句软化,前几日宸儿又送了两个人给他,人一多,花销就大了,我们老爷又只挂了个闲职,每月的奉碌是少得可怜,虽说也有田庄和铺子,可是真的不够用啊,他也为了府里的生计削尖了脑袋。”
说着,又是哗啦啦一阵眼泪,“也不知道是哪个天煞的怂恿了他,他竟然进了赌坊,仅有的几间铺子也被他给败光了,还欠了赌坊两万两的银子,如今我们府里已经揭不开锅了。”
说着就停下来看王妃的脸色,见王妃沉了脸,便咬紧了唇瓣,只流眼泪不再说话,宛清却是听懂了,这是伸手要钱呢,宛清也知道三老爷有些混,但是没想到混到这样的境地了,这是吃喝嫖赌都占全了呢。
三太太见王妃面色不善,便吞了吞口水,如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就是硬着头皮舔着脸面也要把银子弄到手,要是今儿没要到银子,回去了三老爷定是会骂她,指不定那赌坊的人就要上门要债来了,只好又硬着头皮继续道,“王嫂,你就帮帮你三弟弟吧,都是一家子人,你也不忍心我们到时候流落街头吧,公中的店铺庄子多,你就随意划两个给我们吧,帮我们挨过这个坎吧。”
三太太可真是说的轻巧,随意划两个给她,那是随意的事么,且不说族里的那些个旁支们不会同意,就是四太太那儿也不会点头的,这事就算都同意了,回头伏老夫人和五老爷六老爷他们年下节回来,又的把这些事翻出来重算,大过节的闹的人不愉快,前几次还没闹够是吧。
王妃端起茶水啜着,也不管她哭得有多撕心裂肺,可三太太求上门来,她也不好摆脸色,便为难的道,“我虽是宗妇,可那些公中的店铺庄子却不是我一个人可以说了算的,当初分府时,你们得的店铺庄子都是最好的,当时族里人就有不满了,那些铺子庄子若是经营得当,就是两个院子的人吃喝一辈子也不愁。”
这是明着拒绝了三太太的要求,三太太咬着嘴唇忿恨的看着王妃,见王妃一点松动的迹象都没,不由得耿直了脖子道,“公中的铺子你不给,那我们府里上上下下那么多人该如何过活,我们老爷说了,明儿再不还钱,赌坊的人就会闹上门来,到时候整个王府没脸,你就乐意了,不过就是几个店铺庄子,公中又不缺那么点儿,你就大方点划给我们了吧。”
二太太嘴角含了笑的啜着茶,冷眼旁观,估计是打着王妃要是应下了,回头她的那一份自是少不了。
王妃被她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依她的意思,她要是不给店铺庄子,就是把他们一大家子逼上绝路,没能及时还上银子到时候王府丢脸也是她的错,饶是王妃温顺的禀性,也生生被她这几句话给噎住,一口气哽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宛清忙上去帮她顺气,一边劝慰着,又朝三太太道,“三婶,母妃既说了那店铺庄子是公中的,那就是大家都有的份,若是今儿给了你们,回头那些人定会怨恨母妃偏袒,说她处事不公,侄媳知道三叔有困难,欠了债自然是要还银子的,可也不能气急了就逼迫母妃啊,倒不如你去说服那些有异议的人,若是他们都同意,母妃定然不会反对的。”
王妃听了宽慰的拍着宛清的手,三太太却是听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这些理她哪有不知道的,只是三老爷那脾气她真的是没办法啊,而且,她们院里真的是快支撑不住了,但凡她有半点法子她也不会来张这个口的,这个口一张,他们得了东西,回头二太太和四太太就跟着沾光了。
冷眼怨气全她一个人受了,她们就跟在后面捞好处,现在还一脸悠闲的瞧好戏,不站出来帮她说话,更别提同意给她了,一个个的就指着她把事情闹到老夫人那里去,往大了闹,每闹一回,就从公中捞一笔回去,她是没富庶起来,倒是往她们荷包里塞满了银子,回头在来磕碜她,三太太心里也是气啊,为什么继承王位的不是三老爷,不然哪里用的着为几个银子发愁,还得瞧王妃的脸色过日子。
她也是说不出的苦啊,三老爷时不时的就要在外头闹点儿事,狐朋狗友又多,花钱又大手大脚,她自己的那些嫁妆早让他给败得七七八八了,如今府里除了三老爷的月俸,没有半点收入了,可要她去说服那些有异议的人,那不是比登天还难吗,不由的把眼睛睃向二太太。
二太太见了,便笑道,“王嫂都把话说到这份了,三弟妹不如去求老夫人吧,她素来疼爱三弟,不会见死不救的。”
三太太一听,眼睛就抬了起来,有些冷,就知道她会说这句话,虽然她是不大想便宜她们,可是救三老爷才是首要之事,三太太朝王妃垂死挣扎了一下,“我自是知道老夫人疼我们三老爷,可王府里做主的还是王嫂,弟妹也不想把这事捅到老夫人那儿,倒时候让王嫂没脸,公中损失的更多。”
宛清一听,就睁大了眼睛,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了,竟抬出老夫人来压王妃,王妃也不气,端了茶杯就喝起来,显然是在赶人了,三太太盯着那茶盏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王妃是不是气傻了,直接给点银子给他们不就成了,非得闹大了,让大家合起伙来笑话他们才好是吧,她就不知道顶点压力把公中的东西守好才是,三太太见王妃笨的无可救药,没差点咬碎一口银牙,一甩帕子就要走,才迈一两步,就听到有人唤她,“三婶。”
闻声,三太太止了脚步回头,就见莫流宸揉着一双微红的凤睛,嗅了嗅鼻子,指着她手里的帕子道,“那个蒜姜不能多用,会瞎眼睛的,三婶以后还是别哭了,因为三婶哭的样子好丑,是真的很丑,比我娘子哭的丑多了,宸儿都不忍侧目。”他才说完,四下就有低低的笑声传来。
三太太被说的脸一窘,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听到说她哭的丑一时间有羞又愤,可偏生某人还一脸纯真无邪的样子,一边揉着鼻子,一边把碧玉珠子举得高高的,三太太就是想骂他两句也不敢了,那碧玉珠可是他专门拿来砸人的,她可不想脑袋开花。
少不得气的跺着脚走了,宛清实在忍不住掩嘴直笑,这厮嘴巴真毒,不知道女人最是气人家说她丑的么,即使是哭的时候,那也是要晶莹欲滴让人我见犹怜的,三太太哭也是靠蒜姜呛的事被戳穿,那可真是要贻笑大方了,这厮当真是一点脸面也不给啊,还不忍侧目,那得多丑啊?
宛清还在笑,那边莫流宸一双漂亮的凤眼有趣地盯着宛清看,宛清被他瞧得不好意思,微嘟了嘴,就见他翻了个大白眼,“娘子,我要回去练功了。”
宛清一听,忙朝王妃福身行礼,王妃笑着嘱咐莫流宸不要累着自己后,宛清便推着莫流宸出了王妃的屋子,院子里正遇上一个眉目清秀的小二被带进屋,宛清猜这大概就是陈掌柜的手下了,没想到这厮办事效率还挺快的嘛。
才回院子一个时辰不到,陈掌柜被处置的事就传到绛紫轩了,陈掌柜的最后招认这么多年他总共贪墨了差不多一万九千两银子,在东郊置了座五进的宅子,娶了几房小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