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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宛白笑了笑。眼泪也滑了下来,“娘自从回来颜府,心态是真的平和下来了。过去的一切都不是他人的过错,全是娘自己造成的。太过要强,太得理不饶人。不得理却还更加嚣张。那时候你父亲之所以欢喜我,都是因得我性子与大夫人性子相反。柔情似水的女子是好,但若柔得化成一滩水,看上去就没血没肉,哪个男子都不喜欢那样的妻妾。”
“娘,都是他们的错!”陶蕊眼眶的血丝又多了些,红红的眼眸看上去却并不吓人,反而有一种妖冶的美丽。
颜宛白抚摸着陶蕊的青丝,“谁都会喜欢美丽的人事物,n你很美,很好看,这是你的优势。娘是见不到你嫁人了,所以先要告诉你,容貌是你的优势也是你的劣势。要抓住男子的心,光靠容貌是没用的,要用适当的法子,慢慢地融进去,不是融到别的地方,而是融到他的骨血里。这样才能让他无法忘怀,即使有谁能入得了他的眼,也再进不去他的心。”
“因为他的这里,将会满满当当的都是你。”颜宛白指了指陶蕊的胸口。
说了老长一段话,颜宛白咳嗽了起来,摊开捂过唇的帕子,上头全都是血。
“咳了这么多血!”陶蕊惊呼着要去找颜儒青,怎么都没有郎中陪在边上,颜家的家业请十几个郎中守在府里都是绰绰有余。
“蕊儿,不用去烦你舅舅。”颜宛白咳嗽着拉住陶蕊的胳膊,拉得紧紧的,“娘已经是药石无灵。”
“最后一点点日子,就盼你能够伴在娘身边。”颜宛白笑了笑,是陶蕊从没见过的笑容,十分的美艳,若是父亲能见到这样的娘,一定会心疼,说不定还会把娘带回去。
能请到柒郎中的话,一切说不准还有救。
陶蕊边想着边站起来,努力要挣脱颜宛白的手,“娘,蕊儿回去找父亲,他见到娘的样子一定会心疼的,这样娘就能回济安公府了。”
“蕊儿!”颜宛白撑着床榻,咳得全身都震了一下。费劲了力气唤出一声,陶蕊停在门口。
“没用的,你父亲再也不想见到我,若是再不出现在他生命里,说不准还能留一丝丝的美好。”颜宛白凄苦的笑着,让陶蕊回到她身边。
日子悄悄的滑过去,对陶蕊来说度日如年,对颜宛白来说却是难得清闲的时日。
知晓了时日无多,反而心态豁达起来。
半个月的功夫,陶蕊都陪着她,没有什么太遗憾的事了,余下的不过也是她自作孽。
“娘有些渴了。”颜宛白抬了抬手指,勉强撑起眼皮。
“蕊儿给娘去端茶。”陶蕊忙走了出去。
颜儒青正从府外回来,第一时间照例来园子里看颜宛白,却看到陶蕊满面泪痕的跑出来,下一刻隐隐听得屋内有人在唤他,踱步走了进去,颜宛白已经全身虚脱的靠在床榻上,颜儒青忙上前拉住颜宛白的手,“妹妹,还听得到大哥说话吗?”
“大哥,宛白的性子不好,也做了很多错事,最后若不是大哥的包容,宛白只怕会过着万人唾弃的日子。”颜宛白说得断断续续,颜儒青心下了然,不敢打断她,只求她能有力气说完。
“蕊儿……性子本是好的,都是我……都是我……”颜宛白又咳出了一滩血,颜儒青手脚慌乱的帮拿帕子帮她擦去血渍,颜宛白唇角带着血迹,已经是惨白的唇费力的一张一合,“大哥,宛白还有最后一件事想要求你。”
等到陶蕊吵吵嚷嚷的让丫鬟把茶煮出来,还打破了不少碗。
老爷的侄女儿,还是济安公府的小姐,丫鬟们有一百个胆子都不敢怠慢,半个来月的日子都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丫鬟们急急忙忙煮好了,又立马端着茶,陶蕊一把抢过往园里赶。
只看得颜夫人也匆匆地过来,看了眼屋里,“姑子……姑子没了!”
啪地一声,手里的茶盏摔得四分五裂。
陶蕊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入到屋里,抱着颜宛白的尸身,“娘,蕊儿什么都不要,只要娘能回来!”
哭得凄厉又悲戚,连外头的下人也忍不住悄悄地拭泪。
颜宛白病逝的消息传回了济安公府,大太太与陶伯全说的时候,陶伯全正在忙着写册子,只抬头嗯了一声。
大太太又道,“蕊儿会在颜府里等丧事都办完再回来。”
陶伯全微微地蹙眉,“犯不着急着回来,让她在颜府多住一段日子吧。”
济安公府死了济安公,又没了陶老太太,早已写下休书扫地出门的颜宛白也病逝了。
陶伯全好不容易心绪才得以平复,不愿再看到谁哭哭啼啼。
况且颜宛白这人,陶伯全摇摇头,继续写着册子。
……
阮成渊在学堂里听得有人议论颜老板家的二妹病逝的消息,回屋子后便于齐眉说了,“颜宛白都是自作孽不可活,若不是做了那么多坏事,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齐眉微微点头,继续低头看手里的书册。
“很快就要考今年的秋试了,边关战乱刚过,为了稳民心,抚臣民,皇上今年特意加开了秋试的会试,最迟明年开春就能有结果。”阮成渊缓缓地说着,齐眉把书合上了,睁着澄清的眸子看着他,“你想考得好,还是考得不好?”
“这是我要问你的。”阮成渊伸手揽住她的腰,“考得好,我就能留下来,考得不好,我就得回去西河。”
“要考得好。”齐眉毫不犹豫的。
若真要帮西王爷,就不要留在他身边,好不容易脱离了干系,不能又主动去自投罗网。
折子的事情自是无疾而终,倒是一丁点风波都没有掀起来。人现在的阮成渊考得好一些也没有关系,皇上赐一个品级低一些的职位就好。
阮成渊起了身,背对着齐眉,“我还在想,要考得好些,还是差一些。回去西河自是危险,但险中求胜,并不失为计策的一种。”
齐眉看着阮成渊走出去,两人成亲大半年,再加上前世的记忆,实则已经相处了快八年的光景。
秋季的会试就在十月初,算算也只有不足一月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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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二更晚了许多,十分抱歉,明天会按时更新的^_^
第一百九十七章 厮杀
轻轻叹了口气,齐眉让子秋把帘子拉下来,而后从书册里拿出一张平整的小字条。
字体虽然不是清秀的类型,但对于一个聋丫鬟来说已经是端正。
清浊当初被安排跟着颜宛白回颜府,如今颜宛白病逝,与颜宛白有关的一干下人好的便留下,普通或者差一些的都被颜府的官家给了一些碎银,打发了出去。
清浊有耳疾,自是分在了打发出府的那一帮里。她并没有回老家,而是租下了城郊一个农家的小仓库住下。
齐眉总觉得,清浊虽是有耳疾,但却比一些身体健全的人还要来得聪明许多。
这样的人,留在身边怎么都能用上。
况且那次有意安排清浊跟着颜宛白回颜府,所交代的事清浊一件都没有含糊,颜宛白的一举一动都被她记在心中,用小字条的方式传递给齐眉。
或者真的是大难过后的人,颜宛白还真的没了要去争夺什么的心。
说实在话,齐眉不是没有想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仔细想一想,当初颜宛白用这样龌龊的方式犯下种种不可弥补的过错,遭到整个济安公府的唾弃,反过来她若是这么做的话,委实是把自己拉低到和颜宛白一条线上站着。
问过郎中,也知晓颜宛白郁结成疾,根本没多久好活了。
听清浊说,颜宛白咽气之前,有求于颜儒青,但颜宛白被颜儒青挡住,清浊看不到是说了什么。
无论是什么都无妨,该死的人已经死了。
齐眉把油灯盖儿掀开,小字条歘地一下烧了起来,慢慢地变成灰烬。风一吹,灰烬也散得毫无踪影。
……
重阳节这日,宫廷与民间同乐。皇宫上下一起吃花糕庆祝,而皇帝则是要亲自到千秋山登高,以畅秋志。皇室出动的声势浩大,御前侍卫警惕的随在队伍里,四周也有各处保护的暗使,宫女们穿着相同的桃粉衣裙,远远看去,个个都容貌秀丽。与太监们一般,都微微低着头,屈身。长长的街上几乎没有旁人可以站的位置。听说这次皇帝只带了仁孝皇后和德妃娘娘,太子和太子妃一干人等早在皇上登上千秋山之前就已经到了。
按着规矩,天子之臣民子孙要恭候帝王大架。
而待到皇族冗长吵闹的队伍总算过去,属于民间的重阳节欢乐正式开始。
民间流传着古时的传说,有个瘟魔。只在重阳这日出现,而一旦它出现便家家就有人病倒,天天有人丧命。在人们痛苦不堪的时候,一名除妖道士从天而降,教给百姓道,“这一日只需佩茱萸。食蓬饵,饮菊花酒,此祸便可尽除。”听了除妖道士的话。一年一次的灾祸日头一回安安稳稳的度过。
再要感激除妖道士的时候却不见了他的踪影,只看到一缕烟飞速地化去了天际。
这一日为九月九,易经之中有记载,九为阳数,两九相重。故此日被命为重阳。
“大少奶奶,是不是真的有瘟魔啊?”迎夏有些害怕的边说边收拾东西。子秋先敲了下她的额头,“当然有瘟魔,就看准了今儿要来找你索命的!”
迎夏一下子吓得哆嗦起来,齐眉看着两人玩闹,笑着摇了摇头。
阮秦风是朝廷命官,故早携带阮大夫人随着太子登上千秋山,阮成渊不过只是文弘学堂的学生,自是能出去体验民间的节日。
马车一早就备好了,看着天边渐渐出现的夕阳,迎夏愈发的害怕,手下的动作是前所未有的迅速,出行的时辰都因此而提早了一炷香的时辰。
齐眉把一早做好的茱萸囊递给子秋和迎夏,“胳膊上佩戴茱萸囊,等会儿到了酒楼再饮下菊花酒,瘟魔就是想害你都进不了身!”
迎夏接宝贝一样的接过茱萸囊,“多谢大少奶奶。”
喜滋滋的戴上茱萸囊,马车驶到府外的街道上,迎夏昂首挺胸的模样把齐眉逗得咯咯的笑,放下车帘还是忍不住唇边的笑意。
“笑什么?”阮成渊随口问了句。
齐眉摇摇头,笑着道,“等会儿是直接去酒楼还是在街上看看?听着外头也顶热闹的,街边叫卖菊花酒、茱萸囊,甚至仿制的宫廷花糕的声音听上去都可吸引人。”
阮成渊果决的拒绝,“不成,不可在街上晃悠,坐在马车上也不行。”
完全把后路给堵了,齐眉吐了吐舌头,阮成渊还记得前不久那闹腾的事,虽然之后并没掀起波澜,但确实要小心些才为好。
马车停到了酒楼,倒不是原先出过事的花满楼,反倒是一个不知名的小酒楼,人比别的地方都要少许多,看上去生意比较冷清的一个地方。
“怎么是在这里?”齐眉看了看四周,店小二也是懒洋洋的,不像别的地方,伙计们都是忙得手脚都要重影了一般。
“感觉这里不是很热闹的样子。”齐眉尽量说得委婉,哪里是不恨热闹,简直就是没什么人。
掌柜的听着响动走出来,还打着呵欠,比唯一的一个店小二还要慵懒闲适,阮成渊和齐眉都穿着较为朴素的衣裳,乍一看上去还不知悠闲的掌柜是客,还是他们俩才是客。
掌柜的与店小二耳语了几句,店小二把皱皱巴巴的毛巾往肩膀上一搭,“客官楼上请。”
“等一下。”齐眉笑着转头吩咐子秋,“去把马车上的花炮仗拿过来。”
“那是什么?”阮成渊疑惑的问道。
齐眉笑着道,“是原来在庄子里的时候自己做的东西,花炮仗声音十分响,比饮菊花酒和佩戴茱萸囊驱赶瘟魔都管用得多。”
“大少奶奶我们……”迎夏疑惑的歪着头,原先在庄子里,东西都被刘妈妈和梨棠搜刮走了,哪里还有闲东西做什么花炮仗?
“我们马上就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