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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没有说来找我做什么?”大太太噙着笑意问道。
“没有说。很快又出去了,大抵又是想您了。”新梅也跟着笑。
大太太抿了口茶,这时候外边丫鬟道常青来了,常青是倪妈妈的儿子。
“让他进来。”大太太放下茶盏。
常青一身深灰的长袍,精神有些恍惚,一进来就跪在地上,“大太太,求您救救倪妈妈吧。”
“倪妈妈怎么了?”大太太顿了下,平日常青她也是见过几次的,每次都笑得一排牙齿露出来。给人一种十分讨喜的感觉,像现在这么慌乱茫然的时候并不多。
“她染了重病,可能快不行了。”常青的声音都带上哭腔。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看常青这模样,只怕是真的。
大太太蹙眉,“为何她染了病不去看大夫?怎么会严重到都不行的地步?”
“倪妈妈不让看大夫,说这是她应得的。”常青跪着往前爬了几步。模样特别的可怜,“求求大太太看在我娘服侍了您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世人都知道大太太是菩萨心肠,一定会念着以前的情分。”
说着居然还掉下泪来,大太太顿了下。转头让新梅拿了些银子,“你把这些拿去,让倪妈妈请个好大夫来。”
“娘不是要银子。是……”常青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抓耳挠腮的耳朵根都急红了。
齐眉一直跟着大太太回来,徘徊了一阵子看到常青神色悲伤的进去,这才跟着往里头走,丫鬟小厮们见着她就福礼。齐眉做了个嘘的手势。
悄悄的站在门口,看着常青这模样着实有些可怜。
“我也不会医术。让我去也是没用的。”大太太的态度倒是坚决,和平时的温婉语气都不一样了。
“娘这样也是因为当年的事,她良心不安所以说这是她应有的罪孽……”常青没有往下说。
大太太顿了良久后才道,“你先下去罢,我晚些过去。”
常青走了后齐眉也没有进屋子,转身回了朱武园,园子里安安静静的,隔壁的二姐似是又在作画。
仔细一想,难怪了祖父和祖母甚至一家长辈都显得很疼爱陶蕊,祖父更是在陶蕊出生之时便赐了名。
原先她还觉得母亲太过懦弱,无论二姨娘争些什么也总是一笑了之,现在看来,只怕并不是懦弱……
难不成母亲当年真的对二姨娘做了什么?反复思考,齐眉还是不敢确定也不想确定。
实在是无法安心下来,齐眉坐上马车,去了后院。
许久未曾来过这里,第一次来还是因为刘妈妈和梨棠的死,那时候还没有丫鬟小厮认出她的身份,都只当她也是个丫鬟。
前世亦是,都知晓她是府里的五小姐,却并未有谁在意她,即使闷得厉害出来走到后院,丫鬟们见着了,有礼的也只是点点头。
这一回她过来,刚下马车就有丫鬟满脸堆笑的过来,“五小姐来这儿是有何事?若是有什么需要的,让身边的人过来说一声便是了。”
齐眉摇摇头,问道,“倪妈妈住在哪里?”
丫鬟一听是倪妈妈,顿了下才伸手往里边指,“在最后边的柴房旁。”
领着她到了门口,柴房旁的小屋子显得几分破败,倒是没有想过府里还有这样简陋的地方,当时母亲把倪妈妈打发到后院,齐眉心有不甘,更有不解,刚刚猜测只怕是有私心在。
可现在一看这屋子的环境,又涌上了不解的心思。
那丫鬟福礼退下,边走边和旁的小丫头嘀咕,“今天倪妈妈是好日子来了,五小姐都过来看她。”
那小丫头撇撇嘴,“我看是好日子到头了,才会有小姐来看她,也见不到几天的太阳了不是吗。”
“你嘴巴就不能少说点儿。”丫鬟斥了一句。
齐眉轻轻地敲了三下门,里头并没有回应,把门推开,发出吱呀难听的声音,蹙眉走进去,一阵淡淡的药味萦绕在屋里,似是熬好了好一阵子。
简单的木桌子,两把木椅,一张床榻就是这个屋子的所有物件。
床榻上鼓起一团,里头的人正在咳嗽个不停。
“五小姐来了。”子秋在门口提醒着。
床榻上那一团抖了一下,被褥掀开,立马起身要福礼,却一个不经意的滚落在地上。
倪妈妈不停的哀嚎着。
子秋看着觉得不忍,上前去把她扶起来靠坐在床榻边。
“五,五小姐……”倪妈妈结结巴巴的,眼睛陷进去得厉害,面上布满了皱纹,和橘子皮一样。
不过一年的功夫,倪妈妈就变成了这般狼狈可怜的模样。
“不用福礼了。”齐眉坐到木椅上,看着一米不到的可怜老人。
“妈妈怎么弄成这副样子了?”子秋忍不住问道。
“报应,这都是报应。”倪妈妈说着声音都颤抖起来,老态龙钟的模样似是一阵风都要吹倒。
“什么报应?”齐眉搓了搓手里的帕子。
倪妈妈一愣,继而摇摇头,“老奴不说,老奴不说。说了常青就……”
“五小姐问你话,你为何不说?”子秋声音提高了些,她知道五小姐此行过来就是想要解开心中的谜团,大太太那样善良的人,若真的做了什么别的事,对五小姐的打击一定很大。
“老奴不说。”倪妈妈始终都只有这句话。
齐眉让子秋掏出些银子,“我也不是来逼你什么,只是心里有疑惑罢了。”
倪妈妈看着银子却反应激烈,一下子缩回床榻上,瘦巴巴的身子挥舞着。
子秋顿了一下,把银子放到一边的案几上。
“这个是给你来看病的。”齐眉轻声说道。
“老奴对小姐这样,小姐为何还要对老奴这么好?”倪妈妈眼神尤为的迷茫。
齐眉楞了下,面上微微展开些笑容,“你原来也服侍了母亲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不过是个小姐,你也不过是个老妈妈,并没有那么多恨在。”
“当年二姨娘是不是生过一个小姐儿?”齐眉轻声问道,看倪妈妈猛地抬头,齐眉把木椅搬得进了些,“大姐叫齐然,是不是?”
倪妈妈紧绷的身体不知为何松了下来,有些软塌塌的点头,“小姐这个也能知道。”
“大姐现在在哪里?”齐眉声音继续轻柔得厉害。
倪妈妈深深叹了口气,“这个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只不过大家都忌讳说这个。当年大小姐是早产的,八月就生了,结果撑了七天,还是去了。”
齐眉和子秋对视一眼,选着合适的词语,“那这和母亲又有什么关系?”
“这个老奴不好说……”倪妈妈喃喃地摇头。
当年大太太一举得男,生下了齐勇,生得虎头虎脑又聪明伶俐,府里的人都尤为的欢喜;之后二姨太也怀上了一胎,来看的算命先生都说是个男娃儿,二姨太笑得合不拢嘴。
到了肚里的孩子八个月大的时候,大太太请了戏班来府里,要请二姨太一齐去看,说对肚子里的胎儿也会有好处,二姨太便跟着去了。
倪妈妈记得两个主子并肩走着,忽然二姨太就惊叫了一声跌到在地上,大太太忙去扶,却一时半会难得扶起来,等到丫鬟过来一齐把二姨太扶起,只见得鹅卵石下渗出触目惊心的血迹,而二姨太已经满头大汗,面色苍白如纸。
等到产婆和大夫都来了,生了个女娃儿,大太太道然字好,然同燃,有希望和努力的意思。
齐然齐然,结果却是凄然凄然。
第八十三章解开
齐眉从后院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夕阳下的云彩薄薄的围了一圈,橘黄的光看着很是暖人。
上了马车,让车夫往大太太的园子行去。
走了这一遭,她总算是知晓母亲的忍让是为何,二姨娘的嚣张背后又是谁在撑着。
不过是早死的齐然罢了。
入了内室,母亲正在小憩,不让新梅进去通传,齐眉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暖光还没有散去,斜斜的印入屋内,母亲整个人都被染上一层温暖的颜色。
齐眉暗自责怪了着自己,母亲这样的人,终其一生也只会极尽全力的对人好,不会有半点害人的心思。
倪妈妈那里还有别的心事存着,但无论齐眉怎么拿捏着语气做出本就知晓的样子,也套不出半句话。只能悄悄地嘱咐子秋,好好看着倪妈妈这边,如果真的有过什么谋划,不会半点马脚都留不下来。
俗话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齐眉刚把热茶倒好,大太太就睁开了眼,看着小女儿突然出现在屋里,一下子展开笑颜,“就知晓你是想母亲了不是?”
齐眉笑着点头,“来找了母亲几次也总是遇不上,便想着这个时候母亲是要用饭的,这几日也没有客人来,所以母亲定是在园子里。”
“就你鬼精灵。”大太太笑着点了她的小鼻子。
让丫鬟传饭上来,齐眉自是坐在一边陪大太太用饭。
大太太还是食量不大,拿着筷子夹一口菜,得半天才咽下去,比孩子还挑食。
齐眉不禁皱眉,“母亲平时本就劳累,为何吃起饭来还不如八妹妹多?”
“吃不下……”大太太也不掩饰。又勉强扒了几口,“这几日我都吃不下。”
话说到这里,齐眉自然想起了那个素未谋面的大姐。
她这一次来就是要解开母亲的心结。
用完饭,屋里又只剩下母女二人,齐眉被大太太举起来放在腿上,大太太愣了下竟是捂嘴笑了起来。
齐眉疑惑的扭头,“母亲是在笑什么?”
大太太捏捏她的胳膊,“之前我也是太忙了,好久没抱过你,今儿这一抱上来啊才知道分量可是不容小视。”
这是在说她胖了。
齐眉笑哈哈的。“能长肉才是好的,刚刚回府时候瘦得风一吹就能被吹回去似的,一点都不好。”
大太太一下子笑开了。盯着小女儿看了会儿,又皱起眉,“你是不是睡不好,瞧你眼窝子都陷进去了。”
齐眉心里一动,低着头有些委屈的扁嘴。“这几日都做恶梦,梦到母亲被二姨娘欺负。”
大太太顿了下,刮着她的小鼻子,“别胡思乱想。”
“说起来,我九月底的时候在府里玩耍,迎夏带着我走小道。却不想遇上了二姨娘和吴妈妈,两人站在一棵大树下,也不知道是在拜祭谁。”
小女儿这话让大太太本就梗着的心情更是郁结起来。果然过了这么些年,宛白始终都记在心里,记着她,恨着她,怨着她。
“齐眉也不是故意偷听。见着二姨娘有些神伤的模样便没想着去打扰,要走的时候听得二姨娘在那说。当年若不是我不小心。”最后一句学得惟妙惟肖,大太太几乎都能看到二姨娘说这话的神情。
“母亲,二姨娘是在拜祭谁啊?又是不小心什么?”小女儿仰头问着她的模样霎时纯真,大太太心里却响起了炸雷。
被小女儿摇着手臂好几次,大太太才回过神,“齐眉,母亲头有点儿疼,你先回去找你大哥或者二姐玩儿可好?”
“嗯!”齐眉从来都是不吵不闹,大太太这么说,她也没多留,很快就从大太太腿上跳下去,让子秋牵着走出了屋子。
大太太让新梅把帘子挑起来,紧闭的窗户也大开着,只有这样她才能觉得好像呼吸可以顺畅些。
孩子是不会说谎的,尤其还是齐眉,说的是什么,那便就是她所听到的。
即使齐然死了这么些年,大太太还能记起当时的场景。
那年的她高兴二姨娘也怀上了孩子,那些算命先生个个都说是个男娃,全家都为着这个开心。
在宛白怀了七八个月的时候,也是她多事,想让宛白听听戏。
两人一齐去的时候,本来好好的,忽然大太太觉得脚下布料撕开的声音,接着宛白就跌倒在地上,扶起来后看着地上流出少许血,宛白的脸白了,她自己的脸更是比纸还白。
好在母女都保住了,没错,生的是个女娃。生下来就没哭,病恹恹的,撑了八天就去了。
宛白哭得撕心裂肺,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