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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威仪不减,行人见是宫里的人,连忙让出一条道来。柳月怜微微蹙眉,拉着小怜儿就要进入轿子,小怜儿却突然挣脱了她,指着萧萧道:“娘亲,我不要坐轿子,我想和神仙哥哥一起骑马。”
“小怜儿,不得胡闹。”柳月怜的声音不由得沉了沉,宫里可比不得外面,平日里大伙儿都宠着她,到宫里她就得顺着别人,那种地方可不是一两句“童稚无知”便可应付过去的,若她这时就管不住自己,那索性就不要去惹麻烦了。
“娘亲。”小怜儿怯生生地唤了一声,眼里闪着晶莹,却倔强地不落下泪来,也不上轿,这让柳月怜有些诧异,以往她只要稍大点声音,小怜儿可都不敢造次的。抬眼看了一下萧萧,有些了然却又觉得不可思议,小怜儿才多大,怎么就……
“既然小姐喜欢骑马,在下乐意奉陪,佳节和乐,姑娘莫要动气才好。”萧萧笑道,依旧优雅有礼,随性之中带着些微疏离。
柳月怜复杂地看看萧萧,又看看小怜儿,原本心中就烦乱,此时更甚,于是摆了摆手,“罢了,随你吧。”
☆、第七十七章:近人情怯
回想一下,这是来异世十几年来第一次坐轿子,而且还是宫中的,出去轿子本身的舒适,这轿夫的技术也定然是最好的,但柳月怜仍旧不习惯,晃的有些头晕。掀起窗帘往外看,却见小怜儿一脸兴奋地靠坐在萧萧的怀里,一双大眼睛不停地转动,打量着周边的景致,柳月怜顿时心生一丝羡慕,曾几何时,她竟失了那纯净的孩子心!
柳月怜对骑马恐惧,坐轿又晕,本想下来走走又于理不合,不禁有些郁闷地单手支额,心道,果真是天生贱命,有福也享不来。罢了,依着这慢吞吞的的走法,估计还得要好一会才能到皇宫呢,睡一会先。
“姑娘,柳姑娘,醒醒。”
朦朦胧胧听见有人在叫,柳月怜有些不情愿地张开眼,暗恼谁这般不识趣打搅她的好梦。
“姑娘可是喜欢上这软轿了?”萧萧一脸戏谑地看着柳月怜,靠的有些近,柳月怜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草味。
“呃?”许是睡的有些糊涂了,柳月怜现在的大脑一片混沌,双眼迷蒙,愣愣看着萧萧。
“到了,姑娘若还想坐一会儿的话,在下也愿意奉陪,只怕皇上要等不及了。”
“啊?哦。”柳月怜应声下轿,脸色微微泛红,有些尴尬,接着又是一阵闹心,再然后便是恼怒,这是难得糊涂了,何曾这般丢过人,睡觉误事啊!
似听见低低的窃笑,柳月怜整个人虽然依旧显得慵懒,但精神还好,耳力也不错,凤眸不由得削了萧萧一眼,没想到他反而笑的更嗨了,柳月怜一阵泄气,在心中将他诅咒一番:笑吧笑吧,笑到抽筋抽死你!
“娘亲,这就是皇宫吗?好大好漂亮哦!”小怜儿突然出声把柳月怜给吓了一跳,现在才猛然记起这个宝也跟来了,那她刚才……天呐,严母的形象就这样毁于一旦了,心中懊恼不已,拿眼瞥了下萧萧,他勾起的唇角让柳月怜觉得极是碍眼,不由说道:“萧侍卫可是有什么开心的事儿,不防说一说,大家一块乐呵岂不更好?想来皇上也不急于这一时见我。”
“姑娘说笑了,在下何来开心事呢。在下只是想着在外耽搁了许久,现在才把姑娘领到这里来,想必皇上定是要治在下办事不力之罪了,还请姑娘体谅在下,快些随在下来。对了,天黑路滑,姑娘和小姐可要当心些。”萧萧这话说的倒是事实,他申时就到了柳月怜下榻的魁星楼,没成想要她们去玩了,街上人潮人海,又是晚上,找几个人可谓是大海捞针,又在路上耽搁了好些时候,现在都已是戌时三刻了,再晚些可真要被治罪。
柳月怜瞥了萧萧一眼,不再答话,也没心思打量周围气势雄浑的宫殿。人家都说近乡情怯,她倒是近人情怯,想着等会就要见到那人,心中如小鹿乱撞,倒有点像少女怀春般的心情。想到少女怀春,柳月怜的脸不由得一热,偷眼看了一下萧萧,心中渐安,幸好现在是晚上,不然得闹笑话了。可是,待会见到他该怎么说呢?
“贱妾柳月怜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柳月怜一阵恶寒,这样不好,她说不出来这话。
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的眼睛,羞涩一笑,“好久不见,你好么?”不行,这样太露骨了,搞不成会他那些个大老婆小老婆的火眼金睛戳的片体鳞伤。
“司空云珂,你叫我来有何事。”额,貌似逾矩了,说不定直接就拉出去砍头了。
要不就静静地低头看脚,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看,装傻充愣,等他先开口,他怎么问就怎么答?
“萧侍郎,这两位是?”正当柳月怜创设各种见面情景时,耳边响起一道尖细的声音,柳月怜一个不留神差点撞了过去。慌忙站定身形,转眼就看见萧萧戏谑的眼神,柳月怜恨的牙痒痒,这家伙是故意的,刚才他停下来却没提醒她,必定是故意要看她的笑话!
“哦,这是柳姑娘和……呃,柳小姐是皇上命我请来赴宴的。”萧萧想了一下,这大的还好,小的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说是柳月怜的千金吧,皇上定是要不高兴了,不然也不会特意强调要称柳月怜为“姑娘”,可称柳小姐吧,谁知道她老爹到底姓什么呢。罢了,皇上与她老爹,还是前面的不大好惹。
柳小姐?小怜儿何时姓柳了?柳月怜怪异地看了萧萧一眼,转而又一阵了然。
“可是……”那太监有些为难地看了眼柳月怜,低声对萧萧道:“宴会马上就要结束了,现在……是不是……”
柳月怜感觉头顶有乌鸦飞过,瞪了萧萧一眼,这是哪门子破事,就该让司空云珂把他给砍了。柳月怜转头对那太监道:“既如此,我就不打扰了。”
“等等,既然来了,又岂有半途回去的道理,皇上若是知道了,怪罪下来,在下可担当不起。”萧萧赶忙拦住柳月怜,脸上也难言尴尬之色,可这事也真怪不得他啊,谁叫她有事没事扎人堆里,皇上吩咐的又那么突然,如今闹了这样一个场面,倒是他里外不是人了。
兀自寻思了一通,萧萧眼前一亮,道:“素闻姑娘琴艺非凡,不如趁着好日子为皇上演奏一曲可好?”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以表演为名出现在宴会上既不显尴尬又可取悦那个人,只是,她为什么要自降身份给这家伙台阶下?柳月怜表示很为难。
萧萧怎会不知柳月怜的意思,心里哀叹,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往后得罪什么人都别得罪女人。为了交差,更为了自个儿的小命,萧萧朝柳月怜很是慎重地揖了一礼,半似玩笑半似恳求,“还请姑娘给在下一份薄面,他日姑娘若有所遣,在下定当全力以赴。”
柳月怜柳眉一挑,笑道:“记住你这话。”
“是是是。”萧萧诚惶诚恐的态度差点让柳月怜笑出声来,心情也顿时好了大半。
金碧辉煌的宴宫里虽有数千人,却安静的很,除了台上咿咿呀呀的唱曲和丝竹管弦之声,台下的文武百官都只是低声交谈,那声音皆被台上的声音盖过了。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却也不见有人怎么去动,大伙儿似乎都很认真地看表演,谁又知有几个真放了心思。不说那些个朝中大员,单看那些嫔妃,一个个风流妩媚,娇笑如铃,顾盼生辉,朝那龙椅上的人暗送秋波,无奈,人家似乎不大领情,冷冷的,似一座千年不化的冰山。他心里其实也早已不耐,可又不甘心就这样离开,该来的人没来,不该来的全来了,想到这,心中更是不喜,脸色也沉了沉,倒把下面的那些人吓得大气不敢喘一下。
太后因为年纪大了,早就回了她的慈宁宫,那些臣子妃嫔见皇帝都还在,哪个不怕死的又敢先拍屁股走人?只是台上的节目实在毫无新意,无趣的很,要不是强打着精神,怕是这里要睡倒一大片了。
“什么时辰了?”司空云珂终是忍不住问了一声。
“回皇上,亥时了。”身旁的宫女绮云屈身应道,低眉顺目等着皇上的下一句--回宫。
司空云珂眉头微皱,连开国大宴他都没在宴会上呆多久,今日却足足在这耗了两三个时辰,抬眼看了下那些快要坐不住的臣子嫔妃,心中不由得窜上一股无名火,浑身散发出一股冷飕飕的气息,惹得绮云连打了好几个寒噤。
“铮--”的一声脆响,司空云珂愣是把到嘴边的“摆驾”二字咽了回去。这声响太过突兀,瞬间就把所有人的目光吸了过去。
台上紧闭的帷幕随着一串滑音缓缓打开,犹如行云流水。待三层帷幕全然拉开时,那白衣胜雪的女子便豁然映入众人眼前,鲜红的地毯,一张巨大的屏风置于她的身后,上面画着红梅映雪图,如此大的颜色差让众人顿觉眼前一亮,瞌睡也醒了大半。
台上的女子抬头,轻轻浅浅地笑看向龙椅上的那人,又似看向所有人,众人心中大骇,不是倾城倾国容,却让人一见之下难再转眸,那淡笑的眸子似要将人的心思统统看穿,让人没来由的觉得心慌,。想要逃却又不舍,她就如那圣洁的雪肆意铺在天地间,张狂中又显得寂静,连傲气冲天的红梅也要为之折腰。
一曲《梅花操》,时而湍急如悬倒的瀑布,时而柔缓如林间小溪,时而低沉似暮鼓晨钟,时而欢快似黄莺啼鸣,时而悲壮若大漠落日,时而凄迷若一地残花……曲调动如脱兔,静如处子,汹涌澎湃之中又带着丝丝柔情,好似要将世间所有的情感一下子都宣泄出来,让人平添一股悲戚,悲戚中又想要寻求一种宁静祥和,好似人的一生,起起落落,分分合合,福福祸祸。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然众人似还沉醉于琴声中,又似进入了回忆的漩涡,久久不得自拔。台上的帷幕兀自开合,却已换了角色,龙椅上的那人也早已不知去向。
见那素色身影从后台退出来,萧萧连忙迎上去,将早已准备好的棉衣给她套上,嘴上也不忘献殷勤,“冷吧,赶紧把衣服穿上,着了凉可就不好了。”
柳月怜笑笑,安然接受他的好意。这小子也够识相,她这次帮了他,下次也料不定有什么事,索性先讨好柳月怜,万事有备自是更好。只是此时的这般情状貌似亲密了些,而他们也不曾注意到周边宫女太监和歌舞伎异样的眼神,以及不远处驻足的黑色身影,偏偏还有个不知世事的傻丫头在一旁凑热闹,拍着小手欢叫,“娘亲和神仙哥哥好般配呢,我们真像一家人。”
柳月怜僵了下身子,有些尴尬地偷眼看了一下萧萧,原想他会解解围,没想到他竟然痞痞一笑,猿臂一长将柳月怜虚圈在怀,低低在她耳边说道:“我也这样觉得,不过这样似乎更像一点,怜儿,你也是这样想的吧。”
“你这厮别太过分!”柳月怜眼里喷火,很不给他留情面的将他甩开,这家伙是过河拆桥啊!
“怜儿这是恼羞成怒吗?呵呵,生气可不好,容易老,虽然你确实也不小了,不过,怜儿如果喜欢的话,我委屈一下也是可以的。”说着,萧萧再次欺身过来。
“滚远点!”柳月怜一巴掌拍开他的爪子,赶紧闪人。心里暗叹,果然是流氓玩武术,谁也挡不住!
“司……”柳月怜怎么也没想到竟就这样让司空云珂看了场好戏,下意识的想要叫他,突然又觉得这样不妥,可换个称呼吧,心里除了别扭还有委屈,她是打心底里不愿意向他屈身,这样一来,两人的距离又无端拉大了,可是,原本他们就不亲近不是么?心中苦笑,柳月怜终是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