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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如此清晰地道出往事,分毫不差,黎奉先简直难以置信,无法言喻的悸动让他的心,强烈的颤抖起来,他极力控制住自己的呼吸,却掩饰不住发颤的声音,轻声地问道:“你……这是黎苏在梦里告诉你的?还是……”他小心翼翼地询问,唯恐眼前一切只是空梦一场。
苏漓心头愈发酸涩难忍,哑声道:“不,不是的。托梦之说,只是我为调查冤案不得不编造的谎言!我是黎苏,也是苏漓,黎苏身虽已死,灵魂仍在。此事诡异难解,苏苏……实在不知如何跟父王讲明……望父王原谅!”
“你……你真的是黎苏?!”得到确切的答案,黎奉先终于忍不住一把扶起了她。震惊无比的眼神不住地在她脸上流连。到此时,仍然有些不敢相信,天底下竟有这样的奇事,他的女儿竟然真的还活在这世上!
数日前,接到陛下急召,他星夜兼程赶来汴都,得知苏漓与黎苏乃同一人时,他震惊不已,不敢相信这世上竟有如此神奇诡异之事,然而,他太清楚东方泽的性情,若非十足的肯定,他绝不会轻易说出口。回忆起苏漓在晟国的种种表现,他迫不及待地来找她,直到此刻,听她亲口证实,他才觉得老天待他总算不薄,最珍爱的女儿仍在世上。她……是惜今的命啊!
提及过往,苏漓心头只剩一片凄凉,苦涩道:“女儿在相府醒来的时候,也不敢相信那是真的,但我的确活了过来,只想早些回王府告诉父王和母妃这件事……”她目光忽地一黯,突然顿住话头。
黎奉先心中一沉,心痛道:“那天你回到王府,看到父王与东方濯一起喝茶叙话,甚至还说要把黎瑶许配给他,你……一定很伤心!”
苏漓摇头道:“女儿已经知道,父王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女儿。”
“只可惜,父王始终也没查出线索,反而是你,千方百计,终于揭露战无极的阴谋!”他悲伤难抑,叹道,“苏苏……是父王对不住你啊!也对不住你母妃!”想起惜今因此伤心过度离世,他只觉得心痛如绞。
苏漓握紧了黎奉先的手,安慰道:“父王秉性刚正,不屑玩弄权术,怎敌得过战无极那般深沉算计!在女儿的心里,您永远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我相信在母妃心里,您是最完美的夫君!”
“是吗?”黯淡的眼中透出一丝夺目的光彩,转瞬却又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难解的忧伤。黎奉先欣慰道:“老天有眼,苏苏大难不死。今日能再听你叫我一声父王,父王已经心满意足了!”
他轻轻地抚上苏漓的发,万分疼惜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满心失而复得的喜悦,满足地叹息道:“你去收拾一下,明天跟父王回去吧。”
苏漓一惊,连忙拉住他道:“父王……”
她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黎奉先怔住,失望道:“怎么了?难道你不想跟父王回家吗?”
苏漓直觉地道:“不是……”
黎奉先流露出一丝黯然,“自从你和惜今走后,玲珑和瑶儿也相继离去,摄政王府再也听不到以前的欢声笑语……我每一次走在你们走过的路上,回忆一家人在一起的日子,总忍不住想,若有可能,我愿放弃一切,换你们回来多活一天……”
苏漓的心,止不住地颤抖,仿佛看到了那诺大的王府里,父王踽踽独行的凄凉背影。想用自己的一切,去换死去的人多活一天,多么令人绝望的心愿。
“父王……”她话未出口,喉咙已经哽咽住,不知要如何才能安慰倍感寂寞的父王。她很想马上随他回家,永远陪伴在侧,终生侍奉。然而,她却不能,她心中还一个天大的未解之谜,必须要去查清。
苏漓定住心神,轻声道:“女儿很想长伴父王左右,但女儿心中尚有一事未了,还请父王原谅!”
黎奉先急忙道:“是何事?说出来,看父王能不能帮你?”
苏漓目光轻闪,微微笑道:“多谢父王,此事……只有女儿自己才能去做。请父王见谅。”
黎奉先目光一黯,无奈叹道:“自小到大,你都是极有主见的孩子,但凡你所坚持之事,必有缘故。既然你不愿说,父王也不多问,但有一事,父王必须问清楚!”
“父王请说。”
“你答应嫁给阳骁,究竟是出于真心,还是迫于情势?”
黎奉先神色一瞬凝重,苏漓心头立时一沉,原本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可现在……她却无法回答。
她似不经意地瞟了一眼那精致的雕花屏风,屏风岿然不动,空气中那丝熟悉的气息却隐约有了一丝波动。苏漓暗了眼光,沉默不语。
黎奉先感伤道:“婚嫁之事,关系你一生幸福,父王一次错误决定,曾害得你吃尽了苦头,父王……实在愧对于你!”思及那场曾令无数人羡慕的大婚为她带来的伤害,他既悔且痛,眼角轻泛了泪光。
苏漓于心不忍,连忙柔声道:“父王只是想给女儿最好的一切,女儿明白!请父王放心,女儿答应嫁给阳骁,绝非一时冲动,而是心甘情愿……”
“我不相信!”
屏风后突如其来地传出一声低吼,话音未落,东方泽转身大步走出来。
苏漓看到他,并不惊讶。从第一步踏进这间屋子,她便知道他藏身屏风之后。大殿之上,他与阳骁不惜拔刀相向,怎会因她一句话就此收手?
苏漓面无波澜,眼光之中却隐有一丝愠怒,冷冷道:“你终于出来了?!为你一己之私,竟劳动父王千里迢迢赶来汴都,你可有丝毫顾及过他老人家的身子?”
黎奉先微微一惊,“苏苏,不可无礼!陛下召见臣子,乃是天经地义!”他转眼去看东方泽,见他脸色略显苍白,神色沉郁,却并无丝毫不快之意。不禁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原以为他心机深沉难测,不易相处。却没想到他对苏漓的感情如此执着,竟是用了十分的心思。
“那我该如何做?眼睁睁看着你去嫁给别的男人?!”东方泽眉头紧锁,眼光之中有一丝锐利的痛楚。登基大典之后,她人在宫中,重重守卫,他根本见不到她。这几日,他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没有一日睡得安稳。直至今晨黎奉先抵达汴都,他才重又打起精神。如今他已无计可施,只盼着父女亲情还有可能打消她的念头。只是他猜中了这点,却没想到她会拒绝随黎奉先回去晟都!
苏漓神色不悦,讥诮道:“东方泽,你永远都是这样,从来不顾别人的感受如何!”
黎奉先见二人言辞激烈,连忙上前劝道:“苏苏,陛下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你。你若真想嫁给阳骁,也该同陛下把话说清楚,做一个了断。”他望着苏漓的眼光别有深意,似是在暗暗提醒她态度不可过于强硬。
听父亲如此说,苏漓满腔怒火熄了大半,只得点了点头。
“臣先告退。”黎奉先舒了口气,轻轻退出房去,茶室内剩下两个沉默以对的人。
四下里寂静无声,茶炉上小泥壶中的水开了,沸腾翻滚,不停地发出“噗噗”声响,仿佛彼此心底躁动不安的情绪。
苏漓缓缓开口道:“你大费周章,就是想见我一面,见了面,为何又不肯开口了?”
东方泽怔住,俊颜一瞬布满忧伤,唇微微一动,却没发出声音来。半晌,他才轻声说道:“你能否告诉我,到底要我如何做,你才不会嫁给阳骁?”他的声音低沉暗哑,掩饰不住内心深藏的伤感。
“不可能。”苏漓飞快说道,她答得很快很急,神色坚定,似乎想急于证明自己已然不会回头的决心。她目不斜视,不敢看他一眼,继续说道:“不管你怎么做,我们之间……已经过去了。”
东方泽握着茶杯的手,瞬间一僵,她说得那般平淡,将过往一切抹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完全不给他留半点希望。他忍了又忍,极力平复心绪,哑声又道:“我并非想逼迫你什么。只是不想你一时冲动,嫁给不喜欢的人,误了一生。”
“在你眼里,怎样才不算误我一生?”苏漓的心蓦然冷了下来,“你又怎知我不喜欢阳骁?”
东方泽目光一变,神色顿时僵住。
苏漓转过眼来,盯着他淡淡笑道:“阳骁待我一片真心,和他在一起,我永远不必费心猜测他在想些什么,也不会担心有朝一日他会欺骗伤害我。而你我之间……如今还有信任可言吗?”
她一句反问,无情地斩断了他所有的希望。
“你……当真这么想?”东方泽的脸色霎时苍白如纸,声音有一丝轻颤,内心汹涌而来的痛楚,几乎令他无法自持。
苏漓静了一瞬,平静道:“明日便是大婚之日,此事再无更改。希望你回去晟都之后,放下过往,从头开始吧。”她的神情平淡,声音毫无温度,仿佛说着于己无关的事,也无一不在证明内心不可扭转的心意。
东方泽急促地喘息,胸膛起伏不定,似乎仍然不敢相信。
苏漓叹息一声,幽幽道:“为何你就是不信,我是真心喜欢上他。”
东方泽霍然转头,死死地盯着她,望着她的眼光竟有一分冰冷的恨意,“你说什么?”他的声音,轻得近乎低语。
苏漓神色未动,却拼命地捏紧了双手,试图平复心头的不安,她低下头去,强迫自己说道:“我……是真心喜欢……”
话还没说完,她忽觉身前人影一晃,猛地抬头,东方泽已经到了她面前。只见他一张俊脸,近在眼前,眼底尽是疯狂的嫉恨,他用力将她扯进怀中。
苏漓大惊,伸手便去推他,谁知他激怒之下,力气大得惊人,根本推不动。
东方泽手臂如铁一般坚实,将她死死箍在怀里,缓缓逼近,鼻尖几乎贴上她的,眼底燃烧着怒意,一字一字地说道:“你说谎!”话音未落,他猛地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他吻得狂野孟浪,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融进这一吻之中。
苏漓闭紧双唇,无法呼吸,心底有怒气窜上来,却挣脱不开他铁一般的钳制。只觉得他的唇流连辗转,寸寸下移,滑落在她耳垂,濡湿的舌尖轻轻一勾,一丝酥麻的快感流窜到四肢百骸,她身子顿时止不住发颤,几乎无法站立。立时心头一震,他要利用绝情丹的毒性来试探她的反应!
当下心头惊跳,直觉地想要抗拒,却又顿住,若她意志坚定,屏心静息,或许可以压制住**的反应,借此机会让他彻底死心!心念一转,她便放弃了挣扎,僵直身体任他肆意亲吻。
他黑眸之中似有无尽的气恨伤感,带着近乎执拗的痴狂,刺痛了她的眼。她不由自主地合上双眼,心底一片悲凉。高傲自负的东方泽,此刻仿佛一无所有的赌徒,压上最后的赌注。
发觉她不再抗拒,他的动作也和缓下来。霸道与狂野褪去,他轻轻吮吻,温柔地拥紧她,似要用柔情融化她内心筑起的坚冰。
轻柔的举动令苏漓的心,止不住轻轻一颤,她不自觉地吸气,他舌尖顺势撬开贝齿,长驱直入,极尽缠绵。久违的快感,异样的欢愉,迅速窜上心头,苏漓顿时一慌,极力稳住心神,急乱之下,她紧紧扯住了他的前襟,衣衫敞开来,这举动似是在期待他进一步的亲近。
年深日久压抑的**,似开闸的洪水灭顶而来,东方泽控制不住心头流窜的欲火,飞快地解开她腰带,手掌探了进去,轻柔地抚摸,极尽挑逗之能事。
不可抑制的情动,让彼此的喘息变得愈发急促,她极力维持的理智只在刹那间被情念击溃,痛楚似乎从心脏内里剥裂开来,逐渐尖锐强烈,几欲撕裂她的身体。
苏漓死死咬住牙关,全力朝他胸口狠狠地拍了过去。
只听“砰”一声响,前一刻还在紧紧拥吻的二人各自跌倒在地。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门打开,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