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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的声音在发抖,“她现在怎样了?”
“如果她不以为我们和若巴尔是一派的,又怎么会全力为他办事,”艾达笑笑,眼波流转,温柔回答,“她只有全心为他,才会不引起狡猾如他的怀疑,才能使我们的计划顺利进行。至于她现在怎么样了,”她调皮地歪着头,微微一笑,露出一排洁白漂亮的牙齿,“哈哈,可能是死了吧。”
我呆震在船头,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艾达不再理我,优雅地伸了个懒腰后,她叫来了侍女,慵懒地道,“来人,我累了,回房。”
侍女们从远处慌忙奔来,“是,公主。”
她夸张地拉长了声音,“这么久才来,都死了吗?”
“不敢,公主。”
她轻瞟了她们一眼,不再言语,只身站了起来。
侍女们全都上前,小心翼翼扶住她,一个个全都胆战心惊,额头上的汗水不断滚落。
她撩了撩被夜风吹乱的长发,仰起尖尖的下巴,看向了星空,又闭上了眼,浓密的绿色睫毛像小扇子一样在她的脸上投下美丽的阴影。
不知此刻的她,站在冷风中,闭上眼睛,正在想什么。因为她的身影,看起来是那么孤独和感伤。
她站立了一会儿,恢复了常态后,才在侍女们簇拥下高傲的扬长而去。
夜已深了,只有我独自一人伫立在寂静船头,全身冰凉。迎着冷冷的夜风,听着浪水声,抬眼看向远远的燃烧的对岸,直至再也看不见,直至天际泛出微微的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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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暗月风云 第二十章 行程突变(一)
我们的船行驶了整整一夜,当就要接近图拉斯海时,艾达下令在最近的岸边停靠,全部人员下船,换上马车,行走陆路。
她说道,“人鱼族与暗月国的积怨太深,我可不想趟这混水。”
听说人鱼族千年来一直生活在图拉斯海的海底,那片海域是他们的老巢。他们是一个极弱的魔法族类,在陆路上毫无作为,只有在海里,才能显示他们的特长。他们永不会海上迷失方向,也极清楚那片无边无际的海域的变幻莫测的天气,是那片海域的最好的引领人。
在船上的那几天,我也明白了艾达为何突然出现在了暗月城堡。她是为亚罗送解药来的,解药是由艾伦交给她的。想来真是荒谬,毒药是艾伦给,解药也是由艾伦给,其中被耍得团团转的,只有那最后的失败者。
艾伦与艾达两兄妹,都不是简单的人物,他们与两位争权的王子进行了聪明机智的周旋,谈判,密谋,谁出价最高,他们最后就帮谁,哪怕中途倒戈相向,违背与原先谈好的那个人的协定,都不觉得羞耻,反觉得理所当然,背叛那人时,他们面不改色,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夺权事件后,若巴尔死了。那位曾经强悍,眼光高于顶的王子据说是自杀而亡,在失败的惨局下,他选择了高傲的死去。而他的母亲,在他死后不到三天,也追随他而去。有人说她是被毒死的,也有人说她是病死的,还有人说她是自杀死的,一时之间,众说纷纭,猜度四起。但实际上并没有人真的关心她是怎么死的。因为这位母亲是怎么死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死了。这个结果,便是亚罗一派的人最想看到的结果,也是众多皇廷中人预料之中的结果。亚罗一派的皇族要的便是斩草除根。在这对母子俩死后,若巴尔的母派家族已然倒塌,血缘关系最密切的人一个都没活下来,而那些血亲关系远的,有利用价值的人便被说服为亚罗一派服务,而没利用价值的,不是没收其家产并贬为普通平民,就是直接赐死或沦为终身奴仆。
一荣皆荣,一辱皆辱,这个道理,真是放在哪个时代都适用。
亚罗王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他外形清纯,衣着简单,是一个极有亲和力的性格软弱的王子,深得人们的爱戴。这样的人,怎么看也是一个坏不到哪里的人吧。可听说他登上暗月国君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让人瞠目结舌。他把他的父亲禁足关闭,若非他的允许,半步也不能踏出,他把若巴尔准备用来对付他父亲的做法完整的复制在了这同一个倒霉的父亲的身上;然后,这位柔弱清纯的银发少年又把他认为有潜在威胁的所有兄弟姐妹以莫须有的罪名杀的杀,赶的赶,再有,就是被迫服下使人精神发疯的药丸,再把他们永远的关在自己的寝宫内。
从他的清纯无害的外表来看,无法相信他的手段居然会如恶魔一样。
但他做了这么多的有违人伦理的事,却无一人责怪他。相反,在暗月皇廷内,还有许多权臣支持他的做法,认为他的举动维系了王国的稳定。因为多年来的王储之争,暗月皇廷内部已经千疮百孔,再也经不起任何折腾了。所以眼下最重要的事便是如何复兴国内的经济,而不是兄弟姐妹间的争权夺利;另外,虽也有些人不太认同他的做法,但因他已登上国君的宝座,并控制了暗月国的核心力量,在大局已定的情势下,他们也不得不默许他的做法,毕竟政廷与王国的稳定才是第一位的。
说到底,还是权势的核心力量在起作用。
强势的并具有决定性的政权力量可以压倒一切反对的声音。
据说,这事过后,意见最大的人便是精灵女王。她突然感到自己受到了欺骗和愚弄。因为一时的心软,她来到暗月国回报曾经的恩情,自以为帮助暗月平息了内乱,是一个正义的站在光明之处的有功之人。可孰料真相大白之际,才发现自己原来只是一颗棋子,而且是一颗任人摆弄的棋子,便暴跳如雷,气得好几天都没睡着觉。艾达闻知后哈哈大笑,她笑得前翻后仰,“高兴,我太高兴了……”
一路上,她的心情很好,便兴致勃勃的对我谈起了她的双胞胎哥哥——艾伦。
“我的这个哥哥,既不像我的父王,也不像我的母亲,跟我的性格更是差得老远。他不爱美女,不爱钱财,对权势也不是很上心,独独最在意名声和声誉。多年前,因为没有经验,以及一时的疏忽,他被我的丈夫从赤鹰国的君王宝座上挤了下来,他把此经历视为自己的毕生耻辱。”她笑盈盈的,脸上的笑容像绽放开的最美玫瑰。她仿佛不是在诉说她的亲哥哥的故事,而是谈论一个和她毫不相关的男人的经历。
“我的哥哥自从不做赤鹰国的国君后,流浪四方,居无定所,还要时时防着我的丈夫的追杀,也真是够惨的。”她含笑着啜饮花茶,轻描淡写地道,“十年前,他抛下我而去,十年后,又暗暗联系上了我,我还是原谅了他,没办法,谁让他是我的哥哥呢。”
“我不明白。”我说道。
“十年前,我的王国发生了一场动乱,我的哥哥被我的丈夫,也就是我的另一个哥哥从王座上挤了下来,从此便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君王沦为了一个落魄男人,”她咯咯笑了起来,“一个男人沦落至此,也是真够难为情的了,哈哈……”
“你一点都不同情他吗?”我忍不住问道。
“同情?”她的眼里闪动着异样诡异的光芒,诡笑着,“像我们这样的人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谁同情我们,就等于是把更多的耻辱加附于我们身上。”
第一卷 暗月风云 第二十章 行程突变(二)
我哑然。
她把一杯热茶推到了我面前,“想喝喝吗?味道不错。”
我摇了摇头。
“不喝拉倒。”她拿起茶杯,扬手就把它扔到了一边,半空划过一道弧线后,木杯当当落地,花茶撒了一地。
两个侍女远远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彬彬有礼道,“公主,时辰到了,我们要起程了。”
马车又开始上路了,一路的颠簸让人昏昏欲睡,疲惫不堪。夜里又下起了大雨,马车外的侍从侍女们被淋得狼狈不堪。在夜雨里又行进了几个时辰后,远远看见了一个驿站,艾达才发话道,“可以停下来休息。”
“是,公主。”
我们住进了驿站。驿站老板看出我们来历不凡,给公主安排了最大的一个房间,又准备为我安排一间时,被她阻止,她扬起手,“不必了,她和我住一间。”
驿站老板看了我们一眼,忙不迭的点头。
房间虽大但很简陋,幸而壁炉里的火很是旺盛,把这个原本潮湿的房间烤得热烘烘的。这里仍属于暗月国的境内,天气依然寒冷,而且因为下雨,潮得让人无法忍受。
艾达让她的侍女们在地上铺了一个地铺,指着道,“你晚上睡这儿。”
我“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她睨眼瞧着我,“你是我的女奴,还有很高的利用价值,我得时刻看着你,不能让你跑了。”
我忍不住问,“我的价值是什么?为什么我自己一直不知道?”
“你太笨了,”她懒懒的笑着,脸上闪过了一丝不屑,“我懒得解释。”
床铺好后,侍女熄了烛火,我们就各自安睡了。窗外的雨很大,时不时电闪雷鸣,窗子被吹开了,寒风伴着雨水刮了进来,我从地上爬起来,准备把它关上。刚要插上窗栓时,窗子忽然被猛的冲开,一群黑衣刺客从窗外“飞”冲进来,以一种闪电般的速度,我受到惊吓,跌倒在地的同时惊呼。
发生得太快,太突然,但艾达的反应极迅速,眼睛都还没眨下的功夫,已从床上跳起,手中持着一柄银色长剑,气势汹汹,一道锐利的闪电划过,剑尖发出七彩的光亮。
我吓破了胆,坐在地上再次尖叫。
艾达就像一个身手矫捷的女侠客,仅穿着睡衣,赤着脚,便挥舞着长剑冲了过来,几个黑衣人迅速围上了她。但这群人的目标似乎并不是她,剩下的几人一把揪住了我,像扛大米一样把我扛到了肩上,我惊呼乱叫,死命捶打着那家伙的背却毫无用处。艾达的身手极为敏捷,她的长剑在黑暗的房内挥舞,几道银光闪过,一个黑衣刺客惨叫倒地,另几个黑衣刺客连忙把她团团围住。
房门被冲开了,侍女随从们猛冲了过来,他们纷纷上前帮忙,刀剑相碰,怦怦作响,黑暗中乱成一片。扛着我的那个家伙迅速跳上了窗户,在两个同伙的掩护下跳下了窗。我再次尖叫,“救我,快救我……”
艾达挥舞着长剑冲了过来,听得刷刷几声响,一个黑衣刺客就惨叫着倒在地上,她再次冲来,可抓住我的那个刺客已跳下了窗,跨上了一匹已停留多时的高头大马,扬起长鞭,飞速而去。我吓得全身发抖,尖叫连连,可暴雨声实在太大,把我的声音很快淹没。
这一刻发生得极快,仅只在三分钟以内。
马像疯了一般在夜雨中极速飞奔,四个蹄子拼足了马力,起落之间,速度极快。我吓破了胆,抖缩在马背上,一动都不敢动。我们在雨里整整奔驰了一夜,才停了下来。
我的全身湿透,从头到脚都在滴水,被人从马上粗鲁地拽了下来,又用绳子五花大绑,然后像扔粽子一样被扔在一间破旧的神庙里。这座被废弃的神庙,是我们昨日早晨曾经路过的地方。当时我从车窗里随意瞥了一眼,做梦也没想到今日又会落难回来。
那个蒙着面的黑衣汉子扛着一把铲子走了进来,我惊恐地瞪着他,往后移缩着脚,退了好几步,惟恐那把铲子会砸到我头上。
我死盯着他,但他没理会我,只是抡起铲子,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