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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不说那些娃娃前一刻还在尽心尽力地为人类服务,可是下一刻就变成了木偶人,“咣当”一声倒在了地上,眼睛瞪得老大,但是却再也发不出一句声响。
等待他们的是,巨大的炼炉,熊熊的烈火,以及永远也说不出口的委屈。
再看人类。
在石桥镇,一些人已经丧失了基本的劳动技能,或者说他们享受习惯了娃娃们所给他们带来的安逸生活后,现在已经无心做任何事,所以就成为了大批大批游手好闲的人,逛荡在街头巷口。
石桥镇被这些游手好闲的人搞得乌烟瘴气、鸡飞狗跳。本来干净整洁的街道,先如今已经变得狼藉杂乱。小孩子的哭泣声,女人的咒骂声以及到处乱窜的野猫野狗的低吟声,汇成了一曲落败的城市之歌。
在臭气冲天的垃圾堆的顶部,躺着一个黑发蓝眼的木偶娃娃,娃娃的身上满是污秽的什物,她身上的衣服也早已辨认不出来本来的颜色了。可是,那对如蓝宝石般的眼眸仿佛是天上的星辰,灿烂夺目。
一个头发有点发黄,眼睛略小,鼻梁高耸的小男孩,正挂着两串鼻涕,胆怯地站在垃圾堆的不远处。只见他犹犹豫豫,既不想离开,又不愿靠近。
“宇宝,你要是把那个娃娃捡回来,我们就跟你一起玩哦!”一个穿着碎花小裙子的女孩子一边捏着鼻子,一边娇笑着,而她的身边,还站着两个女孩,她们同样在哄笑着。
小男孩又做了半天的思想斗争,最后,终于朝垃圾堆的方向,挪动了步子。可是他的个子实在是太小,而年纪也不过三四岁的样子,那个半人来高的垃圾堆,对他而言,就是一座小小的山丘。
不过,小男孩借助一根坏掉了的撑衣杆,终于爬到了垃圾堆的顶部,轻手拿起那个有着一对漂亮的蓝眼睛的木偶娃娃,男孩嘿嘿一笑,露出了嘴里面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他回过头,想要示威般地冲刚才那三个女孩挥挥手,可是一转身却发现那三个女孩,已经嬉笑着跑远了。男孩一着急,却忘记了脚下的垃圾堆,身体突然失衡,整个人就朝后边仰了下去、、、、、、
男孩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看着熟悉的天棚,他知道自己已经回到了奶奶的老屋。夜风摇曳着古老的吊灯,发出“吱吱”的声响,屋子里面也是半明半暗。偶有小飞虫飞过,东飞西飞,然后就义不容辞地朝吊灯撞了过去。
“奶奶——”男孩喊了一声,他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傍晚里,不断回响。
“醒了呵,等着宝,奶奶在给你热饭。”
“哎。”听到厨房里面传出来的奶奶的声音,小男孩还真的有点饿了,他应了一声后,就活动了一下四肢。他记得今天下午的事情,也记得自己从垃圾堆上跌下来的事情。
那群臭丫头!
小男孩看了看自己身上干净的衣服,感慨了一声,“还是奶奶最好。”
“宝,你说什么?”奶奶的声音又从厨房飘了过来。
“我说——”男孩的话刚说到一半时,他的目光落在了桌子上边的那个木偶娃娃身上,后半句话生生咽了下去。
还是那双漂亮的宝石蓝的大眼睛。不过,墨色的长发已经被清水洗涤干净,服帖地垂顺下来,略微有点卷曲。瓷白的皮肤仿佛是晶莹剔透的玉,又好像是盛开的雪莲花。那身肮脏的衣服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件朴素简易的淡蓝色碎花长裙。
布料跟裙子的样式都有很简单,但是穿在这个布偶娃娃的身上,却让人感觉说不出来的清纯温馨。
“宝,看什么呢?快过来吃饭。”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奶奶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微笑着看着小男孩。
“奶奶,你怎么把这个娃娃拿回来了?”
“昨晚上抱你回来的时候,你手里面紧紧攥着她啊——”
“昨晚?”自己睡了那么久吗?男孩正诧异着,突然听到门外传来汽车的声音,男孩立刻放下手中的饭碗,狂奔了出去。“一定是妈妈来了!”
这位老人本来温纯的目光,渐渐冷淡了下去。她没有孙子那么兴奋,那个女人的到来对自己来说,可能是一种终结。老人坐在了刚才孙子坐过的地方,伸出手去,摸了摸蓝眼娃娃柔顺绵长的发,她嘴里面念叨着,终于来了。
老吊灯又被风吹了一下,正好光线越过娃娃的宝石蓝眼睛,那个刹那,极像是娃娃眨了一下眼睛,可是,却又不是很像、、、、、、
二十五年后。
九月的骄阳仿佛要把整个大地都烤化,空气中是水蒸气蒸发的味道,虫在树上声嘶力竭地叫唤着,树底下行人来去匆匆。
依旧是石桥镇。
一位身材挺拔的年轻男子从一辆白色的轿车上走了下来,紧随着他下来的,还有一位风韵犹存的少妇。只见这年轻男子高耸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色的半框眼镜,眉眼堪比弯月,即使那嘴角没有上扬,依旧给人一种这人在微笑着的错觉。
“宇宝,我还是带你回来了。”穿了一袭白衣的少妇幽幽地叹了口气,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是啊,我回来了。”年轻的男子轻轻地吐出几个字来,可是却听不出他的心情是愉悦还是感伤。
回来了,四岁以前,宣宇一直在石桥镇生活。可是,这里没有人愿意跟他玩,没有人喜欢他,其实确切点说,是没有女孩喜欢他。
她们表面上都叫他宇宝,然后说你去做做什么,我们就会跟你玩。可是结果,每次都是在耍他。
好清晰的记忆,可是都过去了。宣宇看着依旧杂乱无章的街道,茫无目的的人们——即使过去二十五年了,石桥镇仿佛还停留在政府宣布销毁娃娃后的那个时候。
这次回来石桥镇,是宣宇跟着老妈宣久薇一起参加奶奶的葬礼。
宣宇跟宣久薇来到一栋缀满了爬山虎的老房子前,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这些人看到宣久薇,脸上都是不屑跟厌恶的颜色,可是当他们看到已经长大成人的宣宇的时候,都愣住了。
“是宇宝吗?”年迈的镇长颤抖地问道,关于他们家的事情,镇长知道得不少,但是,现在毕竟人已经去了,也不用再去论断谁是谁非了。“你终于来看你奶奶了。”
宣宇微微皱了一下眉,听到老镇长的话后,脸色一暗。当年老爸被派去工作就再也没有回来,后来老妈再婚,后来老妈接走了在石桥镇的自己,再然后——一直到现在,宣宇这是第一次回石桥镇!
看着躺在那里犹如睡着了的老人,宣宇慢慢地走了过去,脑袋里面依旧是摇曳的老吊灯、热气腾腾的鸡蛋面以及奶奶永远的微笑。宣宇低头,看到奶奶怀抱着一个木偶娃娃,那是一个有着一双漂亮的宝石蓝眼睛的娃娃。
“对不起,奶奶。”宣宇心里面淤积了好多情绪,可是却无从发泄。这些情绪憋得他的心脏在阵阵发痛。宣久薇别过头去,不再看任何人。
“你奶奶很可怜,她最后的日子里,只有这个木偶娃娃陪着她——”老镇长说到这里,也已经泣不成声了。
第一卷【苏醒娃娃篇】 第3章【现身】
小雨淅沥沥地冲刷着狼藉的街道,宣宇坐在车子里面,看着前方模糊的街道,一言不发。在石桥镇呆了三天,一直忙到料理完了奶奶的后事,宣宇跟宣久薇离开了石桥镇。
看了看怀里面蓝眼睛的娃娃,宣宇把目光别向了窗外。
“先到我家吧,宇宝。”宣久薇专心地开着车,这几天面对石桥镇人无理的指责,她一句话都没有说。毕竟老人走了,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宇宝是他们家的血脉,所以她才会带着他,回来这一次。
事情就会终结了。
“不了,老妈,我先回自己那里,好几天没好好休息了。”宣宇微微笑了笑,抻了抻懒腰,可是心里面堵添了太多了的东西,他觉得自己的胸口快要被胀开一般难受。
宣久薇从反光镜那里看了看儿子,有点担忧,“宇宝,你没事吧?”
“老妈,我可是个男人啦!没事啦!”宣宇咧开嘴微笑,鼻翼上的眼镜随着他笑的频率在不住地颤动。“而且明天我还要工作!”末了,他怕宣久薇会担心,又加了一句。
车子开到了宣宇公寓楼下的时候,宣久薇端详着儿子看了半天,发现儿子的神色跟平常无异后,就开着车子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原生态公寓,宣宇发现自己收养的那只黑色的流浪狗,正目光流离地看着自己,不,确切点说,是正看着自己怀中的娃娃。
宣宇朝它摇了摇头说道,“大黑,这个不可以动,知道吗?你要是敢动她的话,我就把你驱逐出去!”因为这个娃娃是奶奶留给宣宇最后的念想了。
大黑狗听到宣宇的话后,“呜呜”叫了两声,然后失望万分地走开了。
宣宇的头有点晕晕,可是他明明一点酒都没有喝。不过,现在的他却是真的想喝酒了。
三十多厘米高的娃娃被宣宇放在了地毯上,而他本人则坐在了另一端。手里摇晃着着半瓶啤酒,宣宇看着蓝眼娃娃,突然悲凉地笑了笑。
二十五年前的自己太小了,小到宣宇只记得奶奶做的鸡蛋面。想要补偿什么,却是已经于事无补,最后宣宇昏睡过去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起来。
阳台上有一只野猫在叫唤着,它往室内望了望后,就从阳台跳了下去。一只翠绿色的壁虎爬过倒在沙发上的宣宇的领带,然后又爬走了。
大黑狗这个时候再次从阳台那里探出头来,它瞄了瞄宣宇,发现他正昏睡着,就大着胆子朝站立在地上的娃娃走了过来。
靠近,伸出鼻子不停地嗅着,一股幽香迎面而来,大黑狗伸着长长的舌头,看着娃娃漂亮的脸孔,然后大舌头就想舔上那个白得犹如馒头般的脸——
“啪!”
随着一声清凉凉的巴掌声,万道光芒涌进宣宇的客厅里面。那些空荡荡的啤酒瓶在铮铮作响,空气中突然弥漫着一股奇异的幽香。
“呜呜——”大黑狗悲惨地嚎叫了一声,然后头也不回地朝阳台跑去,它跑到阳台的时候,还不忘把门推上。做完这些动作后,它就躲在阳台的门后,独自为它的左脸而悲戚。
“嘁!比隔壁的大黄都臭,还过来亲我?”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女正叉着腰,站在宣宇的客厅中央。伸展了一下四肢后,少女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躺在沙发上的宣宇身上。
“你就是奶奶的孙子吗?”
少女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环顾了一下屋子的四周,这里的环境跟石桥镇的老屋子不同呢,慢慢地踱进那个盥洗室,少女的嘴角开始上扬。她很喜欢这里,因为这里有植物的清香。
这里,如果算作是盥洗室的话——
外边不知道哪里来的爬山虎已经探进了盥洗室,大半个窗户现在只能透进来一点点的光芒。
水龙头永远在“滴答滴答”响着,因为不走水表,所以主人也就不去理会它。天长日久,在永远积水的水池那里,开始衍生了一种低级的小生命,只因为它们的存在也影响不了宣宇,所以可以生生不息下去。
结果,又有小飞鸟从窗户那里探进来,捉水池里面的小虫子吃——这些都不讶异,不过当你看着地面上破碎的瓷砖那里生出地一顶顶颜色各异的小蘑菇的时候,你就不得不讶异了。
宣宇的老妈宣久薇曾经说要宣宇换个两室的小公寓,可是宣宇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公寓的错,何况这样不是也很好吗?“老妈,你不觉得这样子会更加亲近自然吗?”
宣久薇决定再也不管他。
不小心碰触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