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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吃货王宝钏-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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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终是逃不过,便是否认又如何,身份文牒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她叫王宝钏,王允之三女,一切不过是命罢了,于是点头道,“好久不见,邵公子。”
“没想到你还肯认我。”邵轩轻摇着手中的折扇,脸上笑得自然。王宝钏点头,将食单放在他面前,任他翻看。
其实两个人也无话可说,不过是说了些从前事,偏生王宝钏不愿想起来,说话自然有些敷衍了事。邵轩并不知道她后来发生了些什么事,只是隐隐听得人说,她葬身西凉,当时听闻还颇为她惋惜,谁知道转眼别人口中已故世的人竟然会在杭州城中开了个食铺,世事实在是难料。
当年一别之后,他也曾为那场萍水相逢伤怀不已,可如今早已成家立室,当年事,自然不能再多提了。
话题于是兜兜转转,绕回了眼前的食单上,邵轩道,“三日后,瑜亲王妃去庙里参了禅回来,便要来此处用餐,我这才命人将这里重新按照王妃的喜好改换了一番,希望你不要介意。”
听到瑜亲王妃几个字,王宝钏的表情立时僵了,抬眼看着邵轩。
邵轩知道当年她同李飞白的过往,也只得实情以告道,“洛郡王也是随着来的,明日就将到得鄙府上。”
王宝钏听了这话先是呆了几秒,神情不知是哭还是笑,没想到,这大唐虽大,却还是避不过去,逃不掉,难道这就是别人口中的命么?
心情复杂得不知该同邵轩说什么,邵轩神情自若道,“正月里皇上要立郡王为太子,被郡王爷婉拒了,但谁都知道如今皇室宗亲里,除了他也无人能任了。不过……”
邵轩说到这里,别有深意地看着她道,“郡王爷拒绝的理由是至今未娶亲,也不愿娶亲,不宜被立为太子,呵,这个借口,可真是够荒唐的了,他若是想要娶亲,全长安的闺秀佳丽还不是任他挑选?”
王宝钏听他这么一说,心不由得就紧了紧,他未娶亲?“为什么呢?”喃喃地把这话问出了口,却换来了邵轩一串笑声道,“我以为你该是知道的,怎得来问我?”
王宝钏呆愣地看着邵轩,神色茫然,邵轩道,“你自然是知道的,否则又为何这般神态?”
指了指她正发抖的双手,邵轩立起身道,“三日后王妃同郡王将来此宴饮,若你想遇,必是能遇上的。我不知为何你明明死了却活生生地站在这里,但他应该是一直以为你已经死了吧。”
嘴边挂着个笑容,对这个自己曾经也喜欢过的女子,邵轩不由得多了嘴,临走前,他晃了晃食单道,“听人说你做的红豆汤甚是美味,鄙人很期待。”
王宝钏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了月门之外,想着方才他同自己说的那番话,久久不能回神。
江南的春天,柳絮四下飘散,洁白的柳絮如雪花,拂了一身还满。
王宝钏看着片片飞絮落入杯中,抬手将杯中盛着的碧透酒液一饮而尽。
太容易醉,却也太容易醒,这些日子,伤情的诗句看了不少,每看一次心间便如被刀剑肆虐了一番,真是可怜。
池中的游鱼不时探出水面来透气,争些吃食,王宝钏望着它们自由自在的模样,脑袋中却是一片空白。
李飞白陪着瑜亲王妃来杭州,天下那么大啊,为什么偏偏来杭州?
他未娶亲,他一个郡王爷至今人单身一人,她都过得如此寂寥,他又如何呢?
心中隐隐地透着些欢愉,可更多的是愧疚。
若此时自己还要问他是为了什么,那么她王宝钏也未免太矫情了。
食单被风吹翻,其实自己的心思,早就写在了这一道道菜里:
曾经沧海,还君明珠,陌上花开,与子偕老,红豆相思,每道菜都是那么文艺的名字,每道菜都诉说着她的刻骨相思。
雕花的时候想的是他,煮汤的时候想的是他,摆盘的时候想的是他,一切不过都是为了他,王宝钏,你说可以忘了他么?你骗谁呢?
一手收起那一册薄薄的食单,王宝钏不由得自嘲地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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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八浴佛节,杭州不少虔诚的善男信女都去此间香火最旺的相国寺中进香,听说不到卯时便已有人去了,吃斋念经听禅。
王宝钏也起了大早,对着镜子梳妆的时候,忽见眼角的细痕,岁月总是匆匆的催着人老去。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这一年,她过得是怎样的日子?真是不堪回首。
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纪,她这副模样,也绝对是颓废至极了。每日酗酒伤情,直把自己折腾得不像样子,还常常夜重更深的时候露立中宵,究竟是为什么要这副样子呢?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是有多久没有好好照着镜子看过自己了?这般憔悴,让她疑惑自己究竟是王宝钏,还是王玉金?
她努力地想对着镜子笑出个好看的模样来,牵扯起梅花瓣一般的嘴角,这样麻木的样子,真的是那个曾经神采飞扬敢爱敢恨的她么?
她的模样虽变成了人们口中王宝钏的模样,可她的灵魂,不仍应该属于二十一世纪,那个名叫王玉金的女人么?
呵,王玉金,号称敢爱敢恨的王玉金,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也是,你从来就不是一个做着爱情的春秋大梦,妄想着王子和公主从此以后便会过上幸福生活的女人,你满身都是烟火气,只坚定地相信自己能够忍受孤单,而从不奢望别人给予你爱情。你一直对感情锱铢必较,付出一分便等着一分回报,若觉得这一分付后会被伤害,哪怕你得了别人十分,也依然不敢投入你那一分,真是自私得可以。
你说你是害怕被伤害,其实不过是在为你的胆小自私作借口罢了。
也是,对于爱情,你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不过是沉溺于一时的欢愉,却总是在别离后清醒地看到一地鸡毛的现实。你就是一个不断逃避不断退缩不断拒绝的软蛋,呵,这么美好的爱情放在你面前,你还一再的迟疑,一再的怀疑,你还要他为你做到怎样的地步呢?你未来某日,可会后悔今日不曾付出这一切?
看着镜中的自己,那么胆小自私的自己,神情连自己都觉得厌弃。
这些日子来,每一日每一夜这般过着,难道不是后悔了么?
呵,是的,后悔了,后悔没有付出却一直渴望着得到,后悔自己的自私自己的逃避,所以,如今,她还有什么理由逃避下去呢?
王玉金,你总说错了便要认,认了便要改,不是么?
这段爱情中,她一直是在被李飞白追逐着,甚至他连名字都改成了王追宝,她还在求什么呢?
这一路上只有被迫到无路可走的时候,她才会勉强去争取一下,然后又会逃避退缩。
可是这般酸楚的相思滋味,她真不愿再尝下去了。
明明可以相爱的两个人为何不在一起呢?
她真是,觉得自己糟糕透了。
抬眼望着镜子中的人,自言自语地问,“李飞白,你会原谅我么?”
画好的眼线被眼泪晕成了一圈浓重的黑,重新洗了脸细细描摹。出现在后厨的那一刹那,几个伙夫看了她这副面孔都被闪瞎了眼,一个个惊异得下巴都掉在了地上。
王宝钏看着他们,嘴角一勾,神情又是往日那个风风火火的老板娘模样,眼睛一睁,下巴一抬,望着那几个回不过神的家伙道,“还愣着干什么,今日可有贵客,做不好仔细丢了饭碗,还不快开工?!”
午时初刻,邵轩在前引路,一众人簇拥着瑜亲王妃和李飞白在中庭入座。
等一众人都坐定了,自邵府中拨来的侍女们先从后头婷婷袅袅地出来,一人托了一个精致的盘子,上头端了一盏茶,入口满是茶香和果香。
李飞白才闻到那味道便愣了,一双眼盯着这一盏浅黄的茶汤看了半天,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那么仔细,不知怎地,眼眶便泛了酸意。
邵轩一直望着他,见他的目光露着询问,却露出一脸无辜的模样,仿若不知他所指何意。
又是八个侍女托盘上来了,第一道是凉拌的蔬菜,蔬菜只取茎的部分,丛丛竖起如草地,上面散着红色的花瓣,仔细看却不是花瓣,而是削得极薄的草莓,雕成花瓣的样子,另有一些雕成花苞的样子,色泽鲜亮,闻上去一股清香,旁边有人专司唱菜,张口便道,“落红不是无情物”。真是个有诗意的名字,他不可抑止地想到了那个女人,那么巧妙玲珑的心思,他认识的人里头,也只有她会这么做。心里忽地窜起了火苗,本以为败如死灰的心复又燃了起来,却只是零星的火焰,生怕希望越多,失望越多。
他曾想过,如果,哪怕只是个如果,她真的还活着,他可以用天下来换回她,不管什么代价,他都付得起。因为除了失去她,他什么都承受得住。
“身无彩凤双飞翼”,盘中乘着一只收了彩羽的火凤凰,用几段胡萝卜雕成,尾部翘起,用红的,黄的,蓝的各色蔬果镂成一片片羽毛状,用细小的牙签插在上头,煞是好看。
“春心莫共花争发”,“鸿雁在云鱼在水”,“春风十里诉柔情”,一道道菜,巧夺天工,精致异常。连看惯了各种精致菜色的瑜亲王妃都不由得好奇了起来,吃了盘中的,便望着后头传上来的,一道道菜地盼着看着,越吃越是有兴味。
八道前菜,十道热菜,头尾两道汤,每一道都精致无双,量是极少的,让人忍不住每样都想尝,也不怕食多了了腹胀。
李飞白的手不由得在颤抖,他很想知道下一道会是什么,也一径儿盼着,最后一道是甜食,“红豆最相思。”
“好一个红豆最相思。”瑜亲王妃端过那碗红豆羹,早就被磨得极细的红豆汤中入口却微微有些苦,随后才是回味的甜,这便是相思的滋味,甜蜜中带着苦涩。红豆汤边却放着一枚点心,那枚点心的样子是王孙侯府中常见的物件,名叫玲珑骰子,这点心便是仿着那玲珑骰子的模样做的。
面粉筛得极白,彷如象牙般的白,中间包着磨成了泥的红豆,红豆嵌入骰子中,便是入骨的相思。
李飞白捏着那枚骰子,脸色早就发白了,他如蕴了冬日冰封千里的飞雪般的眼微微眯起,看着邵轩道,“你可有什么要同我说的么?”
邵轩并不怕李飞白,耸了耸肩道,“我想,有人已经把想说的都告诉你了,红豆最相思。”
李飞白霍的一声站了起来,立时便要冲向后厨的方向,无人阻拦他,却在跨过月门前,先自犹疑了片刻,却又更快地一掠而过,往后院里冲去。
瑜亲王妃并非不解他是为何,却担心他又一次失望而归,邵轩连忙宽慰道,“王妃放心,想来郡王爷的相思病快要好了。”
瑜亲王妃自然知道自己儿子爱的人是那王允的三女儿,如今王允抄了家,他家三女儿埋首异乡,这相思怎么会好?若真是那三娘子,二人相见,却又能如何?
惊疑不决之时,邵轩却恭顺温和地劝道,“既然先前那个死了,便是死了,如今这个是活的,便是另一个了。”
瑜亲王妃听了这话,终于是定了定心神,如果是当初,她或许会对那个曾经逃了婚的女人百般挑剔。但如今每日吃斋念佛,也开悟了不少,一切因果自有缘由,勉强也勉强不得。如果当年她能早些领悟这些道理,很多执念或许就能放下,此后的一生或许也会不同。既然如今这一切都能有个好结果,自己唯一的儿子也能如愿,她已无他求。在心里暗暗叹气,一番思索过后,瑜亲王妃笑道,“如此,倒也甚好。”
邵轩听后,微笑应了声是。
李飞白不顾一切冲到后厨的时候,王宝钏正洗净了手,对着外头石桌上摆着的铜镜兀自紧张着,一会儿觉得自己的妆太浓,一会儿觉得眉毛画得有些歪,一副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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