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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僵道:“嗯,你能从她手底下活下来就是一件值得感到幸福的事了。”
清风气的鼻子都歪了。他离开绿僵的墓室,顺着墓道往小姑娘的方向跑,心里恨恨的诅咒着绿僵的私房钱全都不翼而飞——这个想象他连过程的画面都省了,脑海中直接浮现绿僵发现私房钱不见时震惊懊恼沮丧绝望的样子。
“哈哈哈……”他开心的笑了。
龙是一种很容易满足的生物。光靠想象,清风的心情就回复了过来。他决定和小姑娘单方面会合,继续跟着她走。他心底有种感觉,跟着她一定会见到雍怀。
这种预感很快成真。
他拐了个弯,真的看见阿想、阿思一人拎着灯一人拎着一只圆滚滚的东西,跌跌撞撞地从墓道的另一边跑过来。
清风心中欢喜,微白一摆就要打招呼,可爪子钩着的衣服让他很快注意到自己的龙形态,连忙钻回墓道的拐角,变成人形,手忙脚乱地穿起衣服来。
对龙来说,这真是件要命的事。一堆花花绿绿的布料好像哪里都能穿,却不知道到底应该穿在哪里。他幽怨地惦念着雍怀在的日子是多么美好。
阿想和阿思的脚步声近了。
清风在这个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雍怀呢?
他探出头。
拿着灯小跑在前面的阿思看到角落里突然钻出一张胖乎乎的圆脸,当即发出一声惊叫。 清风反被吓了一跳,摸摸脸,确定是张人脸,才放下心。
“你……”阿想见他衣衫不整,脑补了无数个画面,震惊到:“发生了什么事?”谁这么重口味!
清风懒得和他解释,问道:“雍怀呢?”
阿想往后一指:“在后面。”
阿思盯着他的指尖,脑袋往边上侧了侧,阿想所指的防线瞬间没入静谧如死的茫茫黑暗中。
“咦?师兄呢?”阿想后知后觉地问。
阿思讷讷道:“会不会是刚刚的……”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神色都很难看。
清风急了,一个巴掌拍在阿思的脑门上:“刚刚怎么了?”
龙的臂力非同凡响,阿思一个踉跄从墓道这边摔到那边,人一下子蒙了,对着墙,呆呆地面壁。
阿想怕清风对自己也来上一下,连忙道:“可能是走丢了,我们回去找找!”
清风抱着衣服就跑。
阿想拉起神游太虚的阿思,心惊胆战的跟在跌跌撞撞的清风身后,总觉得他下一秒就要摔了,偏偏下一秒清风还是跌跌撞撞得很安全。
控制住平衡的清风还有闲暇转头瞪他们:“你们太坏了,丢下雍怀一个人。”
“不是啊,事情是这样的,你失踪以后……”
“明明是你们失踪!”
“我们失踪后,一直在找你。”阿想睁着眼睛说瞎话。当时提出找清风的只有雍怀,还是立场既不坚定地提议,后在阿想和阿思劝说下放弃了。“但是地宫太大了,我们走着走着就走进了墓道,走着走着就来到一间装着一只很大的鱼头的石室里。”
“鱼头?”
想到鱼头,阿想瞳孔收缩了一下,但很快镇定下来。进入地宫之后,他遇到太多匪夷所思的东西,吸血花、绒球怪……每一样都不断地挑战着他对怪物的承受上限,而每次挑战的结果都让他发现自己无穷的潜力。鱼头虽然恐怖,却
没有到思及胆寒的地步。
“像剁椒鱼头里被剁的那种……就是大了点,四五米高,目测很难找到合适的锅。”这是阿想看到鱼头之后第一次归纳总结鱼头的特点,他猛然意识到这些特征加起来极像之前提过的怪物。“尸鲤?”他想到一个成语——管中窥豹,原来看来看去都是同一条鱼的不同部分。
清风的心顿时提了起来:“你是说雍怀被尸鲤抓去了?”他早该把尸鲤打成鲤尸的! “应该不会。那条鱼好像卡在房间里出不来。”
“那雍怀呢?”
“他……”
清风和阿想同时静下来。
前方传来极轻的抽噎声。
地宫不同寻常的诡异遇到太多,突然遭遇这么正常的诡异,让阿想和阿思都感到十分亲切。
阿想惊叹道:“是人的哭声啊!”
“而且好耳熟。”
阿想和阿思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小晴?”
哭声骤止,许久才缓缓传来雍怀试探的询问声:“阿思、阿想?”
阿思、阿想刚要答应,就看到清风以轻如鸿毛的姿态移动着重如泰山的身体,向前奔去。
啊啊哦!
清风心情难以言喻的激动!
他终于明白伙伴对于一条龙的重要性。短暂的分离,已让他想念不已。他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会让伙伴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内。
雍怀有所感应地抬头,一个摇摇晃晃的狼狈身影跌跌撞撞地闯入微弱的光圈内。清风衣衫不整的模样让他吃惊地说不出话来,顾不得安慰刚遇上的小晴他下意识地接住扑过来的身躯。
“雍——怀——”清风仰头号叫,叫声之凄厉令阴森的墓道更添狰狞。
“你怎么了?”雍怀瞬间脑补无数个清风“被惨烈”的画面。
清风委屈地看着他:“我找不到你。”
类似拥抱的姿势让两人离得极近,小小的抱怨声像情人间的呢喃,差点让雍怀落荒而逃。他假装探视,不着痕迹地退后半步道:“你没事吧?你的衣服……”
“不会穿。”清风理直气壮的将来不及裹在身上的衣服塞进雍怀怀里。
雍怀抱着衣服,认命的一件件埋起来。
“师兄,他是谁?”和清风“同路”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小姑娘躲在雍怀身后,惊疑不定地看着清风脑袋上的两只鹿角。
“他是清风。”不知道怎么结束的最好办法就是不解释。雍怀旁若无人地把手伸进清风怀里翻了翻,掏出那两个掩饰鹿角的袖子把鹿角包好,清风乖乖地站在原地任他整理。
“我是小晴。”被无视的小晴喃喃着说完,用眼神求问阿想、阿思。
“这个,这位是……”阿思、阿想很纠结。
清风自豪的上前一步,大声自我介绍:“我叫清风,以后我会和雍怀在一起。” 雍怀系腰带的手顿时一紧。
勒得少呼吸一口气的清风拍拍他的肩膀:“没用的,我试过了,收不了小肚子的。” “……”那双抓着腰带的手顿时有些无力。
小晴震惊地瞪着雍怀的侧脸:“和雍怀……在一起?”
清风嘿嘿笑道:“我很英俊对不对?你是不是想说雍怀好有福气?”他眼睛晶晶亮地看着小晴,无声地催促着:快说吧,快说吧。
勒住他腰的手又紧了紧。
小晴眼巴巴地等着雍怀反驳。
雍怀脸微微变色,幸好墓道光线很暗,才没有被看出来。他干咳一声,师徒转移这个很容易一发不可收拾的话题:“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师父,然后和二叔会合!”
“二叔?”阿思、阿想面色古怪,心里仍对二叔吃独食的行为耿耿于怀。
小晴小声道:“他在出口出等我们。叔叔很后悔没有和你们一起来。他让我送地图给你们,这个地宫非常复杂,没有地图根本找不到地方。”她从布囊里拿出地图给雍怀。
阿想激动道:“地图上有没有写金楼玉衣在哪里?”
小晴本想说没有金镂玉衣但有比金镂玉衣更值钱的东西,却听雍怀道:“瞎惦记什么,我们找到师父和二叔就离开这里吧。”
小晴愣了愣,张开的嘴巴有缓缓地闭上了。
清风看雍怀接过地图,觉得自己的价值被削弱了,心里老大不舒服,伸出尾巴蹭雍怀的小腿肚。
雍怀微惊,转头看到尾巴,顿觉无奈,抬手拍拍清风的脑袋道:“别闹。”
清风争功道:“我是土著啊,问我啊,我什么都懂。”
阿想问道:“你知道这座地宫是什么时候建造的吗?”
清风道:“你们来之前建造的。”
阿想:“……”
阿思道:“我是说准确的年份!”
清风道:“飞僵的诞辰。”
阿思、阿想同时咆哮:“这是什么鬼年份啊?”谁知道飞僵是怎么生的……不对,谁知道飞僵到底是什么……也不对,谁知道飞僵什么时候生的!对了!
“是僵尸,不是鬼。”清风抗议。
“……”
雍怀看着他们对视的画面,脑海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左边一只鸡,右边两只鸭……真正的鸡同鸭讲。他干咳一声道:“师父他们可能孩子第一层,我们回第一层。”
清风指着身后方:“楼梯在那里。”
小晴虽然有地图,却无法像清风这样随口说出楼梯的位置,不由多看了他几眼。不看不要紧,已看就挪不开目光。不能怪她,要怪只能怪清风的肚子太引人注目了。
“你的肚子……”她眼中充满惊讶和猜疑。以清风瘦削的其他部位来说,这个肚子大得毫无道理。
众人静默。
雍怀、阿思、阿想想的是:这肚子的确很古怪。为什么会这么大?
清风想的是:这当然是肚子,难道人类这个位置长的不是肚子?哦!难道他们知道龙喜欢把宝贝藏在肚子里?……不行,他绝对不能承认,至少不能对以后以外的人承认。
小晴看没人回答,追问道:“为什么?”女对肚子的问题总是很敏感。
阿想用手肘撞了撞雍怀:“师兄……”
小晴长大嘴巴,似乎听到了什么惊悚的事情,眼睛死死地盯着雍怀。
“……”天杀的,他怎么会知道这种问题!雍怀镇定地点点头道:“是,这个……嗯,肚子。”
清风明显松了口气。幸好人类这里也是肚子。
阿思的沉默,阿想的吞吞吐吐,雍怀的结结巴巴以及清风急需肯定的焦急加起来,给了小晴足够的想象空间。对那些不着边际的话,她还能当做玩笑,可挺起的肚子不会作假。少时共同成长的甜蜜回忆与雍怀帮清风穿衣时的温柔景象不断对冲,理智和感情同时支离破碎,碎裂出伤心委屈的泪水顺着脸颊无声淌下。
三人一龙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多愁善感地流眼泪。
阿想凑在阿思的耳边轻声道:“我们刚刚说了什么感人肺腑的话吗?”
阿思道:“可能是师兄真挚的语气打动了她。”
扯淡!
两人同时想。
雍怀若有所悟,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解释,但一秒钟的思索让他改变了决定。他很清楚自己只当小晴是妹妹,既然不爱就不应该再给她不切实际的幻想。能借此断了她对自己的念头,对她对自己都是一件好事。反正清风不用担心闺誉,也不怕嫁不出去,实在是一块再好不过的挡箭牌。
可他低估了挡箭牌的粗糙。
小晴泪眼婆娑地盯着情敌好久,最初的伤心和委屈随着震惊的消逝慢慢退去,不甘和嫉妒冒头,越看清风可爱却不柔美的五官越觉得碍眼,刻薄地道:“除了肚子,她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女人。”
清风疑惑地摸着肚子:“为什么要像?”
雍怀掩饰道:“这不是重点。”
两句话听入小晴的耳里就是:清风是个不像女人的女人,但雍怀不介意,反正已经有了身孕。这无疑是撒在鲜血淋漓的伤口上的一把粗盐。
雍怀不想就这个快让他绷不住面皮的问题继续纠缠下去,拿着地图边往前走边道:“我们必须快点找到师父。”
阿想道:“二叔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走?”撇开他吃独食的行为不说,这个时候如果有个长辈在这里坐镇,多少能让他们心里踏实些。
小晴黯然道:“叔叔受了伤。”
阿思惊讶道:“什么伤?”清风想也不想地回答道:“脖子被吸血花咬了一口。” “没事吧?”
“小伤。”
“哦。”
一秒、两秒、三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