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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甚么暗器?范遥面带惊异地望着苏黛,可见她面带苍白,心里顿时一惊,捏着回旋而来的碧玉箫。马鞭一响,虚击声下,身下灵马昂首一昂,已朝苏黛奔去。
苏黛眨了眨眼,她灵感咋现下,竟初悟了“生死符”,但随即皱起了眉,彼时虚竹子可以以七片生死符制住丁春秋,但凭她自己摸索出来的,只通了三分,实在不足以保证方才的“生死符”可持续起效。
“嬷嬷。”苏黛低语,眉宇间满是厉色。
李嬷嬷一愣,顿时明白了,身形一闪,便逼近玄冥二老。
但觉腰间一暖,已被长臂揽上马。苏黛见范遥剑眉紧轩,神色不愉,见他眼中备含关切,不由侧着脸,轻叹着任他抱住。倒是李嬷嬷脚步一顿,叹气摇头。
见苏黛浑身湿透,范遥只将他往蓑衣内揽,又听她咳嗽了一声,知受了内伤,也顾不得男女避忌,捏住苏黛手腕探脉,低声道:“刚才那是什么路数?我瞧着倒是像是暗器,可细数了各门各派的武功,又觉得不像,毕竟这武林中还未曾有冰片般的暗器,而被击中之人,不像受伤,倒更像是中了毒!”范遥一边皱眉,一边探脉,只是暖玉在怀,又是心中之人,回想方才惊险,手不自觉地揽紧了几分。
鼻翼间满是他清爽的味道,可浑身湿透了真实不好受,苏黛缩了缩身子暗自将小无相功运转全身。心里也在回想着方才的感觉,也未作隐瞒,一一道来。听到她提及箫声,范遥俊颜一柔,感到怀中人似在运气暖身,忙度了气。苏黛沉思间,忽觉一股暖流自交握处传来。
苏黛心下一暖,冷冷道:“我这点伤,比起那两人,我也觉得值了。”
便在此时,半空中忽见一条人影,如黑鹰般展臂扑了下来,正好落在玄冥二老跟前。这人蓦地出现,突兀得很,众人脸色大变,李嬷嬷冷喝一声双掌发力,与那人打了起来。
苏黛皱眉,心中震撼,要知道苏黛内力深湛,便是李嬷嬷也休想瞒过她耳目。回想当日在汉江之上,成昆功力卓绝也被她发现。但这人出现得无声无息,一点征兆也没有。
本以为会是成昆那厮,但这人虽着蓑衣,但身形更加削瘦,招式也不似成昆生猛,反而带着几分飘逸。
那人身影飘闪,招式多变,使得竟是峨眉派武术。那李嬷嬷竟隐隐又被克制之意。苏黛脸色大变,不自觉的绷起身体,见此,范遥捏紧了缰绳,忽冷冷道:“他是汝阳王座下密使。”他卧底汝阳王府却至今仍未探出这人真实身份,再想到另一位大和尚,眼中顿显杀意!
显然,苏黛也恰想起了那日被赵敏唤为“先生”的斗篷男。
沉思间,忽觉背后一阵劲风袭来,飒飒作响,端是狠毒。瞬间,苏黛已有所觉,握住范遥右手,两人竟也颇有默契,范遥使着柔劲,将苏黛抛起,盘旋间,苏黛挥出一掌,化去那人攻势,待看清那人后,咬着牙冷声道:“成昆!”
这厮的武功内功又精进了一层?范遥、苏黛两人皆凛然。
范遥冷笑,眼中杀意越发激烈,心中种种想法一晃而逝,原来这恶贼竟是成昆!明教中他与金毛狮王谢逊相交甚好,知晓他的师傅便是混元霹雳手“成昆”!武林中,皆知道谢逊杀人成狂,但他不信,回想当年他在光明顶发觉此人鬼祟,追踪此人,到后来重伤落水,却又在汝阳王府见得此人,想到此人也是鞑子走狗,隐隐中心中迷惑似有拨开迷雾之感。
便听那人一愣,遂朗声大笑:“原来姑娘认得古墓中人,难怪当日周老出手相救,但不知周老和我那贤侄女近日可好?”
苏黛未作应,若告之他周老就在附近,她担忧这人会将注意力集中到儿子那边。
却说那厢李嬷嬷面色极为难看,心中暗道:“看小姐与范右使面若寒噤,想来这二人也不是甚么简单之人。”蓦地那人密使虚晃一招,借力打力,将她的掌势还回,倒退数步,但见他一手抓起鹤笔翁,沉声道:“若要叙旧还是再择他日。在下先行一步。”话罢,只从怀中掏出霹雳弹,轰隆一声。李嬷嬷暗骂“不好”,便听马昂首嘶鸣。
范遥勒住马,因共骑一马,只听得苏黛疑惑低语,神情微变可随即又摇了摇头,暗自将她异样留在心头。
见那人人影已逝,成昆怪笑一阵,便抓起鹿杖客,一声长叹,由近及远,道:“尊驾武功了得,实在未在下生平之罕见,小主人近日面色不愉,择日不若撞日可愿比试一番?”只听那个男子道:“在下对大师武功也甚为佩服,但与大师切磋数次,平日里也把酒相欢,本以为对大师甚为了解,却不想在下竟不知大师俗名?”这二人谈话这般不知避讳,不是愚蠢,便是自信至极了。
范遥替苏黛把了把脉,见她气息顺畅了不少,不由一笑,淡淡道:“那玄冥二老倒真是命硬。”苏黛噗嗤一笑,语气冰冷道:“我看未必。中了我逍遥派的生死符,不死也得去了半条命!”
听完这话,李嬷嬷顿时想起那二人痛痒难耐、痛苦挣扎的惨样,瞥及苏黛、范遥温和浅笑的模样,不由噤了声。只眼神怔愣地看着自家小姐,曾几何时,温柔娇弱、闺阁姿态的小姐似乎只在梦里忆起……
“嬷嬷!——嬷嬷!——”
听到红袖的叫唤,李嬷嬷顿时回过神,板着脸道:“瞎嚷嚷甚么,不是让你去给蓝姑娘送药吗?”红袖小声嘟囔着:“这不都送完出来了嘛。”暗道,哎呀呀,也不知怎地回事,自那个下雨的傍晚回来,都三两天了,除了嬷嬷时不时走神,连自家小姐和范公子也是。眉目传情,别说,还真有这么回事。红袖羞红了脸,呸了一口自己,才三两步朝船头走去。
黄昏。夕阳映着烟波浩渺的太湖水,天水一色的边际似染上红霞。
船尾甲板上,苏黛托着腮,手上捧着本书,沙沙地翻页声,欸乃的桨声,不远处沙鸥拍打水面的声音,偶尔棋子落盘的清脆声,几乎平静得让人昏昏欲睡。
一侧小桌上范遥正与周老聚精会神地下着棋。
棋局变幻,两人都是高手。这对懂棋却不擅棋的小苏墨来说,颇有些煎熬。小苏墨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却又舍不得不看棋局。周老抚着长须,眼中时不时精光一闪,甫放下棋子,便闭目养神。
小苏墨皱眉沉思,满脸担忧地看着范遥。他偷偷觑了一眼周老,眼珠一转,朝范遥眨了眨眼,便指了指棋盘,又摇摇手。
范遥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苏黛,见她翻页到一半却顿住了,只捧茗浅酌了一口,掩去嘴边笑意。
一双小手,偷偷地爬上棋桌,食指中指交替点着,正要摸上那棋子时,白白的胡须嗖地一声拍了下手。
小苏墨顿时眼泪汪汪地瞅着周老,满眼恳求。只见周老嘴角一挑,似顽童般挑衅道:“观棋不语真君子。”小苏墨哼了一声,撇撇嘴道:“见死不救哪里是君子所为啦。我才不喜欢伪君子呢,世间如岳不群之类的伪君子多着,要我说,做事就不该墨守成规,想说便说,想做边做,像黄药师这般亦正亦邪之人,逍遥于天地间,岂不妙哉!”
周老一愣,这倒是上升到棋局之外了,他虽不知岳不群是何人,但对伪君子也无好感,只笑眯眯道:“小墨墨说的不错。这世间的伪君子大多衣冠楚楚,你看他于言行无不得体大方,能忍他人之不能忍而风度翩翩。其实,这些伪君子大多贪婪且野心勃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至于这东邪黄药师,小墨墨若是做得到武功冠绝天下,且上通天文,下通地理,精通奇门八卦,对琴书画……还有棋,”顿了一顿,将棋子放下,顿时范遥的大好形势的一片白子已被绞杀,接着道:“无一不精通,行事不拘泥于世俗,那便可逍遥于天地之间了。”
小苏墨低头沉吟,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苏黛抚平抽搐地嘴角,她记得那时候墨墨还小,她每晚给她讲故事,金庸的、古龙的都讲,彼时,墨墨还小,童言稚语有趣得很。从“乔峰”、“杨过”、到后来的“向问天”“老顽童”,“独孤求败”,“风清扬”……偶像之多,品味也变了不少,眼下竟成了“黄老邪”,苏黛觉得自己淡定了,只是还是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却正好听到范遥低沉的笑声,抬眼望去,那人一身白衣,眼中带笑,说不出地清俊与温和,只一个挑眉的动作,却分外……勾人。
范遥抿唇一笑,执起棋子,却正好对上一老一少眯着眼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手顿了一顿,面不改色地放下棋子。苏黛喝了口茶,含瞥了一眼某人微红的耳尖,咽了一口茶,将笑声吞下。经这么一出,心情便好了几分。
就在这时,突见不远处一艘船上,一人朗声高呼:“前方可是姑苏苏家的船?”
“正是。”船夫见苏黛点了点头,便应了一声。
那船上有四人,两个大汉操着浆,另一人男子着月白色长衫,他怀中抱着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孩,那操浆二汉看着像是船夫,眨眼间,那船已经逼近。立于船头的年轻男子,轻轻一跃,竟似踏云层般,身躯微一转折,轻飘飘地落地,周老见多识广,惊讶道:“武当派的‘梯云纵’。”
苏黛脸色微变,那个月袍男子时正是殷梨亭,看到只他和小女娃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待看到那小女孩一身素白,且脖子上挂着珞麻绳时,神色一怔。
范遥见到殷梨亭,便坐直了身,眯着眼冷眼打量着这个武当六侠,“你就是殷梨亭?”
殷梨亭小心翼翼地将小女孩放下,才抱拳道:“在下武当殷梨亭。方才礼数不周,多有得罪,但求几位恕罪。”
他语气婉转,面容温和带着一丝腼腆,只是眉宇间似带着一抹惆怅和苦涩。
苏黛点了点头,却只将注意力集中到那个小女孩身上。但见那女孩一张桃心脸,下巴尖尖,脸蛋粉扑扑的,只是那双大大的眼却肿肿得像个包子,她眼神怯怯的,但顾盼间却透着丝灵气。
这细眉尖尖下巴倒真像纪晓芙。想起那个娇俏的少女,苏黛眼神一黯,便听殷梨亭带着丝沉重道:“苏姑娘,她是晓芙的孩子……”说着长长一叹,别过脸去,脸上竟是流出一道泪。
小苏墨眨着眼,慢悠悠道:“大哥哥,你别哭了。你要是再哭,小妹妹也快跟着你哭了。”
小女孩撇撇嘴,真哭了出来。殷梨亭忙蹲下身子,咳怎么劝也劝不了,顿时有些手无足措。
苏黛第一眼便喜欢这孩子,忙上前抱住这孩子,抱着哄着:“乖,不哭,不哭哦!”苏黛是带过孩子的,她语气柔和,轻哼着小曲,那小女孩吸着鼻子,怔愣地看着苏黛,只觉得这人很漂亮,很舒服,像极了娘常和她说的苏姨,她哭着道:“苏姨,你是苏姨,对不对?”苏黛忙点点头,那小女孩顿时哇地一声抱住苏黛的脖子,大声哭了出来:“苏姨!苏姨!——娘死了!她真的死了!”哭着哭着竟岔了气。苏黛忙拍了拍她背:“哦哦哦,不哭不哭!以后还有苏姨在,不哭哦!”抱着她坐了下来。
小苏墨探出头,温柔地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别哭哦,除了我娘,你还有我这个哥哥呢。”小女孩只觉得小哥哥亲切得很,娘和她说过,苏姨有个儿子,以后要是见到要叫哥哥。“哥……哥。”女孩打了个嗝,却仍是搂着苏黛不放。小苏墨笑眯眯道:“乖妹妹,别哭了,哥哥给你糖吃。”
周老和范遥觉得这出挺有意思,笑看着。便是殷梨亭也觉得一暖,神色稍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