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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哥哥,”纳兰冰云急步追上来,红了眼睛,欲言又止。
楚衣懒得废话,直道。“你还是黄花闺女,萧禽兽人在归云堡,不过他在归云堡没关系,你回去却肯定只有死路一条。”
纳兰冰云一囧,“我没问这个。”
“那就别废话了,得罪归云堡,看来以后的日子不好过罗。”楚衣快步流星往前走,“我不管你们了,我怕死,先跑了。”
“楚,小心伤口!”
“楚哥哥,等等我。”
三人你前我后跑在小道上,难得心情开放。楚衣由于不能剧烈活动筋骨,落在那两人之后,分外幽怨,看着头顶的天空,忽然嘴角一抽。
“又是一排乌鸦飞过……”是不是又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叶多情闻言,赶紧躲到大树下,他算怕了那乌鸦屎,嘟哝道。“这送信的鸟儿长得既不好看,又不礼貌,实在不讨喜。”
“哈哈哈,”楚衣一听,乐坏了,“这可不是送信的鸟,而是一种专门报坏消息的不吉祥鸟,送信的鸟是一种白色的鸽子。”
“我见过。”
“那你还作傻!”楚衣笑他,一转头,见纳兰冰云抿唇若有所思,眼中浮现哀伤之色,愣了愣。
其实乌鸦未必就是报噩耗的,看吧,他们在天黑前还是在城里找到了落脚的客栈。
楚衣吃饭前去狂购物一番,回来后却找不到纳兰冰云了。叶多情愁眉苦脸递过来一张纸条,内容短短,只有寥寥数语。
“家有急事,恕不告而别,京城相见,毋忧,云冰字。”
“是她笔迹。”楚衣端详好一会儿,淡淡说道。
“她一个姑娘家大晚上走了,万一遇到歹人怎办?”叶书生转溜溜的不安。
楚衣被他转的眼花,把人捉过来一把摁在位子上,“别担心,那妮子狡猾聪颖,你被卖了她都好好的。”
“可她是女人……”
“女人怎么了,我要是一个人在外走,你觉得我会出事吗?”楚衣无语,这万恶的大男人主义社会,瞧不起女人是不?
“我会担心。”
“什么?”满桌的好菜端上来,楚衣一时注意力被拉了过去,没听到。
“你不着急?”叶多情还是忧心忡忡的样子。
“她比我奸诈,比我会算计,身手还比我好,我都能活得好好的,她铁定没问题。”她笔下闺女哪里那么容易挂,想得太天真了,就算出事,也还有那许多男主等着英雄救美呢。
许是楚衣过于淡定的模样安抚了焦躁,叶书生心情竟然渐渐平静下来,看她大口吃饭吃菜,一时无语。
“你也吃,”忙里偷闲夹两筷子菜放入他碗里,自个儿吃得囫囵吞枣,“我明天要进京,你若没力气走我可不会等你。”刚离开家门的时候,就知道这货是累赘,现在也依然这想法,不过相处这多天下来,她倒不怎么嫌他累赘了,毕竟长路漫漫一人无聊,有个说话解闷的乐子挺好。
叶多情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盯着碗里的菜抗议。“你明知我不喜欢这两道!”
“菠菜萝卜补血,别那么挑剔。”因为自己受伤失血过多,她点的大多是补血养气的菜和汤,她都不挑了,自得有人跟着受罪。
叶书生认识她多日,大概也知晓她恶劣的人品,纠结了下,还是提筷,谁料手一抖,筷子没拿稳,啪的掉落于地。
忙完弯腰去捡,这一弯腰,余光瞥见一熟悉人影,欣喜地抬头,结果脑袋敲到桌子底。
楚衣眼疾手快摁住桌面,满桌好菜才不至于遭殃。忍不住把他从桌子底下揪出来,没好气道:“就算再不喜欢这菜也别掀桌,你不吃我还要吃!去去去,自己找个桌子坐,劳资以后不跟你一起吃饭了!”
叶多情捂着脑袋,两眼泪汪汪的辩解。“不是,我不是嫌弃菜肴,只是手滑拿不稳而已!”
楚衣当然不可知否,但也懒得跟他吹,自顾自吃自己的。
叶多情这又不好解释了,呐呐看她吃得津津有味,几乎把自己无视了去,环顾四周,小声说道:“楚,方才我看到熟人了。”
“谁啊?”难道是她楚家店铺的分掌柜,这有啥好激动的!唔,这一路走来,要么被追杀受伤,要么表明身份的印记玉丢失,她都差点忘记这一遭,这一路游山玩水,赚钱也很重要啊!
“就是上次你我在郊外相救的那男子。”叶多情道,“上次他醒后匆匆一别,未得交谈,不曾想今天又遇到。”
“在哪里?”楚衣闻言条件反射抬眼,急急忙忙四周望了一圈,然后回头一拍书生脑袋,“皮痒了,糊弄劳资?!”
说起对百里枫若,她还真的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里面。
首先在笔下,他是她最喜欢最满意的男主,温润如玉,儒雅渊博,文武双全,才智冠绝,痴心绝对,她把最好的形容词最美好的配偶想象都给了他,尽管最后还是被她炮灰了,这好感度也是其他男主比不上的。
再者她还是没能查到自己身份,这种被蒙在骨子里却又与自己息息相关的感觉极为难受,而他频繁入梦,似乎跟他有着藕断丝连的牵扯,但她很清楚,她绝对没有给百里枫若埋下另外一个女人的线!
经过萧白童鞋昨晚那一闹,她也肯定了自己还是原来的自己,并没有极端渴望男人。那春梦作如何解释?说不在意是假的。
“我没有,方才分明看到他的!”叶书生争辩。
“眼花了吧!”楚衣嗤笑,继续吃饭,眼珠一转,状似随意一问,“上次我走后,你俩是如何脱身,又如何分开的?”
叶多情抬眼,一脸埋怨,闷闷说道。“你我相见多日,也没见你关注前事,还以为你不在乎,不曾想竟是为别人问起!”
“早问晚问还不是一样,都得知道的。”故意跟他作对似的,又夹两筷子菠菜放入他碗中,威胁道,“要是不吃,就绝交!”
有这么严重?叶书生脸皮抽了抽,在她注视之下只得往嘴里塞了一筷,心头疑惑,踟蹰问道。“楚,看你对他反应与别人不同,你们可是认识?”说起来,认识这么久,他除了她名字叫楚衣,天生赚钱一好手,有时脑子无厘头抽风之外,可以说得上是一无所知。
“应该吧,我脑子曾被硬物撞过,以前的事情记得不是很清楚了。”想她刚到书里来,横身大海,脑袋昏沉,随手救个人还被算计,怎一个“悲惨”了得!
作者有话要说:
、瓦上喝酒
叶多情眼中多了几分怜惜,相处一年多,他对她日常生活中的秉性多少还是了解的,虽然也曾希望她就这样自由轻松过日子,可谁又能真正放得下自己的过去?掩耳盗铃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若被前事困扰,他宁可帮她把迷雾解开。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他不愿意看她陷入局中,八面埋伏而懵懂不知。那男子的出现,更是不断提醒他,她的背景绝非寻常,若不及早找回自己,早晚身陷囹圄!
深吸口气,慢慢回忆,脑海中却没多少料子。“当时那伙人搜村不得,缓一两日就走干净了,他次日醒来,问我几句当时情况,大叔一家热情好客,还特地上为我们山采草药,为不给他们添麻烦,我们休养了一天就下山了。”
顿了顿,在楚衣的视线下,补充道,“住宿客栈的头天晚上,他留下字条说有事先行,也不跟我道别就走了,走时给我留下些许盘缠。”说最后一句时,小心翼翼观察她脸色。
楚衣果然脸一板。“还当你这呆子有多呆,连我都给忽悠去!你既然有他给的盘缠,怎会后来落魄如斯?”
“路上遭贼所窃。”叶书生讪然,“你也休懊恼了,我毕竟也病了一场不是?”
楚衣恨铁不成钢。“一个大男人有钱在身,居然混得比我这身无分文的残疾人士惨,我都懒得鄙视你了!”
自知理亏,书生不言,埋头吃饭,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那他有没有问起我的事情?”楚衣可没打算放过他。
“你又不在,如何问。”叶多情哼了声,偏头想想,“不过他有问我之前可否与人同行,我应了后他没再多言。”
心头忽有些许失落,楚衣哂然一笑,低头用餐。
楼上有人在看她这一桌,感觉越来越强烈,待她回头,又没看到任何可疑人物。
于是脚一跺,踩上书生的脚。
书生哀怨抬头,楚衣忙低声道:“赶紧吃,多吃点,我们估计被人盯上了,吃饱有状况好跑路。”
事实证明,虽然她很喜欢欺负这个脑子经常死机不会转弯的书呆子,却并不代表这个书呆子他很笨,被她一提示,自也感觉到藏在暗处人的眼光了,当下点点头,飞快把饭菜往肚子里拨,那麻利粗俗的动作,简直丢尽天下斯文书生的脸面。
吃完饭,顾及到被人盯梢不好跑路,两人就合订一间房,叶书生被她打压多日,已经习惯性屈服,撇着嘴不敢反对。
“走,真不明白到底你吃亏还是我吃亏。”将呆愣的人拽上楼,楚衣动作一点都不矫揉。
故叶多情道。“你一点也不像女人。”
“你才知道。”这一路走来,若非她有意露出破绽,不管男女老少愣是没人认出她性别,够彪悍吧?
说来也奇怪,她曾对着镜子仔细端详过,她这姿色绝对挤得入上乘行列。明眸善睐,风华绝代,比纳兰冰云还稍胜一筹,有时候她笑着笑着,都快被自己迷倒了……当然,这也许是潜意识里她对自己过于自信。
但这样一张脸,怎么看都佳人一个吧?偏偏穿上男装,贴上假喉结,镜子里的那位就雌雄莫辨了,又因她性格阳刚,甚至眉宇间还多出几分英气。
被人误作男人也不见怪,好在这虚拟的古代,男尊女卑观念一目了然,男子身份容易行走江湖。性别不明,除偶尔有些小郁闷,楚衣本人倒一点都不介意别人眼光。
男人婆还那么理直气壮的,直教书生汗了把。
开门把他拖进去,楚衣也不吝于教诲。“所以你以后也别把我当女人看,如此就不扭捏了。”
再不像女人你也终究是女人,想到渡口边她对着丁漠那番极为小女人的话,摇摇头。
“过来,我给你擦药。”楚衣放下包袱,从里面的瓶瓶罐罐中挑出一个,对书生招招手。
叶多情微怔。
“都让你把我当男人看了,”楚衣翻个白眼,“忸怩个毛线,你那破身材又不是没看过。”
说起来也挺无语,那时候在叶家,她大晚上去找他商量些事,偏她对熟人没有敲门的习惯,直接推门进去,然后发现这厮竟然在洗花瓣澡!
那结果可想而知,她还没来得及捂脸害羞,这厮就发出了杀猪般的尖叫……
虽然后面她各种威逼利诱不许他说出去摆平下来,心里却烙下了阴影。
叶书生显然也想起这出事,一张白嫩的脸憋成猪肝色,深呼吸几口气,几步夺过她手中的瓷瓶。“不用你,色胚子!”
好吧,好心没好报!她早就奔三,对这种未满十八岁的小少年真心有种稚子心理,哪里会想到那些不干净的思想。
所以当小二把洗澡水送进屋子里的时候,她很自觉就去门外走廊趴着,美名其曰乘凉。
天色近晚,残阳落下,晚霞在天边勾勒出黄昏的最后一点绚丽,晚风拂过远处那一簇簇娇艳绽放的花蕊,青山不老古镇悠然。
如果没有那碍眼的人,这一切都将是多么的美好多么的安静。
楚衣两手用力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不可置信看着对面屋檐上把酒临风的剑客。他一手撑着后脑一手拿着酒壶,半仰躺卧醉眼惺忪,青衫逶迤衬得青丝如墨,雌雄莫辨的侧脸阴柔的一塌糊涂,三尺长剑伴随几坛陈酒静静横于身侧,美好得如画般不可破坏。
但是,这念头得是在不知道此人狠狠恶劣行径的前提下。
“妈啊,怎么是他!”两条小腿禁不住地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