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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大代表王维忠传奇-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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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年11月10日,我最后一次在北京武警总医院与王维忠告别后,第二天他被送入手术室,在里面呆了整整26天。在这特殊的日子中,他一直没有停止工作,一直没有离开纸和笔。除了那几份未结的议案,还有这封特意留给我的信。 
  当时,他是十分乐观地进入手术室的。不管是在室外苦苦等候的亲人们,还是一直隔绝在里面救治的王维忠,谁也没有想到这将会是永别。 
  正因为他对自己的病情太乐观,他根本没想到要给亲人们留下只言片语。像往常一样,他以为 
  自己一定能像以前一样挺过去的。在此期间,他写了好几件议案的议题,同时也写下了这张便条。上面只有两段文字,字写得没有平日那么工整,而且能看出来是在不同的时间写的。老人在最后的日子里,在弥留之际,在他的心灵深处依然牵挂着他那些尚未完结的议案,依然牵挂着平民百姓的切身利益。 
  王代表留给我的这最后的文字,对我而言,可谓是字字千钧: 
  第一句是:“石野,我的书就托付给你了,我相信你一定能写好。写我的这本书不是为了出名,而是想把我这位党外人士参政议政十多年来的经验和感受记录下来,特别是我作为一位人大代表履职期间的点点滴滴,给后来者一些参考。我知道你正在写作,我也一直在期待你的书稿。” 
  第二句是:“云南个旧供电公司的胡跃琼又给我写来了一封长信,记得上次我还给你看过。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是她写给我的第28封信,她的冤情及这些年的遭遇我都很清楚了,还有那位耿姓女子同时反映的,只是有些事情我无法亲临现场调查。拜托你有时间就去那里看看,对她所反映的有关问题深入调查,把真相告知我。我一定要帮帮这位失去丈夫的弱女子,让作恶者受到法律的惩处,让正义得到伸张……石野,你有空一定去看看……” 
  王维忠是最痛恨各类腐败的代表,更是一位敢于同一切腐败分子叫板的耿直代表。在他那明察秋毫的慧眼中,总是能从蛛丝马迹中发现问题,然后再协同有关主管部门解决问题,为老百姓的切身利益疾呼。而云南个旧弱女子胡跃琼的苦苦举报,正是因为地方司法一片沉默后,才无奈中找到了她平时最为信赖的人大代表。 
  2007年8月3日,位于云南西南边陲的个旧小城正下着大雨,窗外的雨水伴随着面前这位不幸女子的泪水,把我的采访话题又带到那个令胡跃琼母女一辈子也忘记不了的黑色日子——2001年4月21日。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也是一个阴雨天,但雨下的很小很小。”胡跃琼说。那天早上,年仅37岁的丈夫李端正刚起床,就很温柔地轻抚着她的头发说:“我这辈子最疼爱的人就是你,最舍不得的人也是你。”丈夫是一个很老实的人,平时不大爱说话,走路和做事的动作也是慢腾腾的。结婚15年, 
  他平时很少在妻子面前如此温情。然后,换上一件新衬衣就出门了。 
  谁知,这次出门后,他由于一起车祸再也没有回来…… 
  那么,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样的事情呢?我带着这些疑问,在胡跃琼的陪同下,开始以暗访的方式深入调查。 
  2007年8月3日上午,小城个旧天气阴沉,下着雷阵雨。我以李端正表弟之名,陪着胡跃琼来到 
  个旧交警事故中队。 
  正在值勤的白雪灿警官十分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在我们的再三要求下,他从档案室翻出了李端正的事故档案袋。 
  我和胡跃琼认真地翻阅完布满尘埃、散发着霉味的事故档案,很快,我就发现了其中的诸多疑点。 
  疑点之一:早在几年前,家属胡跃琼就通过内部途径得到了一份“道路交通事故尸表检验笔录”,在上面的“衣着痕迹”一栏上,写有“全身衣裤包内物品亲属已清理,故未发现”。 
  但胡跃琼当即指出,当时她们根本就没有到现场,也没有人领过遗物,到底是谁以亲属的名义代领和签字的?在明知根本没有亲属在场的情况下,交警事故中队为何又敢作出如此记录? 
  其实,正是这份“道路交通事故尸表检验笔录”上的有关记载,引起了胡跃琼的不满和怀疑。在事故刚发生不久,满腹疑团的胡跃琼就托人想方设法复印到了这份记录表,当她发现其中的疑点后,从2001年的4月底开始,她多次找交警队讨说法,但负责人刘明科说什么都没有,其中最主要经手人之一的颜博一直躲躲闪闪。 
  胡跃琼说在她的再三追问下,交警事故中队才归还了丈夫的一只传呼机和手机,但她丈夫随身带的电话本和棕色皮包不翼而飞。 
  在一份2001年11月19日“道路交通事故损害赔偿征询意见表”上,我和胡跃琼看到上面的字迹系与“道路交通事故现场勘查笔录”上的一致,是由交警事故中队的王学军及汪永平亲自经办的。但在被征询人对事故损害赔偿意见中,却写有:李端正是因公出差,才出事的,应该由他们电力公司负责赔偿。后面的家属签名是:胡跃琼。 
  第一次看到这份记录的胡跃琼马上激动地叫道:这上面根本不是她的签字!当年她根本没有看到。面对家属的质问,白警官赶紧接过去,看了半天后,也认为这上面的签名不是胡的字迹,而是记录人明显模仿的。经与“道路交通事故现场勘查笔录”上的四页纸上的笔迹对比,这两份东西的字迹系一人所为。当胡跃琼指着上面有关假冒自己的签名频频提出质问时,颜博脸色极不自然,只是连连称:“这根本不关我的事,你认为是谁写的就去找谁吧……这事都过去五六年了,现在还来找什么碴呀。”说罢就急匆匆地走了。   
  他枕着未结的议案长眠(2)   
  疑点之二:2001年4月23日的“道路交通事故现场勘查笔录”上,参与者有指挥员刘明科、勘查员有周绍林、王永平、冉波和绘图员王学军等五人。但我发现上面的所有文字记录都是王学军所为,几位现场交警的签名都并非本人所签,而统一均为一个人的字迹。面对家属的疑问,现任事故中队的白警官也称,这种做法不妥当,必须由每一个当事人亲自签名,严格来说是不允许别人代签的。 
  疑点之三:在“道路交通事故现场勘查笔录”上,参加现场勘查记录的根本没有颜博,但在后面的一份“道路交通事故尸表检验笔录”上的“检验人”一栏中,却是颜博。按法律规定,只有参加了事故现场勘查的人员,才有可能知悉情况。 
  疑点之四:在“道路交通事故尸表检验笔录”上,“检验人”后面的签名处,胡跃琼及“记录人”栏上的颜博,均为同一笔迹,也就是说,本应由两位工作人员分别签名的,却只由一人代签;在后面的一份“尸体处理通知书”上,本应有四个现场处理人员的签名,也是由一个人代签的。 
  面对胡跃琼的一连串疑问,白警官态度和蔼地回答,以前经办此事的负责人早调走了,他只是去年调来的。如果有其他的疑问,他只能请示上级领导才能作出决定。 
  为了更好地保留证据,在胡跃琼的强烈要求下,白警官答应将档案中的部分资料各复印一份,交给家属。 
  2007年8月4日上午,在个旧一位有着20多年驾龄的老司机的热心帮助下,我和胡跃琼特意随车寻到当年车祸的发生现场,这位老司机指出,这儿路况很好,当时又只是小雨,尽管是上坡路又有拐弯,但一般来说是不会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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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S(1*2/3''JZ''HT9。XH'当年胡跃琼丈夫车祸现场惨景〖HJ0〗〖HJ〗'TS)' 
  作为一位有着十几年驾驶经验的老司机,如果不是刹车被人为破坏,是绝对不可能出现这种离奇车祸的。事后,胡跃琼拿着照片找过省内多位专家质询,对方都指出,这场车祸发生得太离奇,有许多明显的人为痕迹,处理事故现场的交警到底做了一些什么? 
  胡跃琼说:“出事前的头天晚上,丈夫曾对我说,我这几天事情太多,还要忙着写支部总结,这几天再不出车了。他后来为什么要出车?为什么要让修理工出身的谭伟检修车子?” 
  经多方了解,谭伟的姐夫就是个旧电力公司前任经理闫胜江,其与前财务科科长杨华关系极为密切。而谭伟以前就是一名汽车修理工。据胡跃琼和有关人员反映,在车祸发生前,谭伟是与李端正接触最多的人,李出发前他还曾帮忙查看过车辆。在车祸发生后,谭伟显得心神很不安,经常发呆,神情很不正常。 
  更令胡跃琼不可思议的是,事发那天,丈夫临出门前,她亲眼看到他将驾驶证放到房间小桌子上, 
  同时还叮咛她放好。但事发后,这本驾驶证却不知何故,竟然出现在交警事故中队办案人员手中!当她多次问及此事时,有关人员一口咬定:这是在事发现场看到的。 
  事发后,胡家的大门几次被撬,家里的东西莫名其妙地丢失。邻居告诉她,多次有不明身份的男子出入其家,帮她守家。但胡跃琼吃惊地说:“我没叫过任何人帮我守家。” 
  胡跃琼抹着泪说:“在发生了一系列事情后,当我听到经常有员工告知我有关杨华、闫胜江及李楠等人的种种行为时,我回家后就问我爱人到底是真是假。”他回答我说:“杨华手伸得很长,到处吃钱;李楠找过我几次,拉我参与工程的暗操作,但我没有答应。在电力大楼豆腐渣工程中,除了书记尹家鸿外,公司的所有领导都不同程度地分了款。我们现在的住房大有问题。他叫我收好房屋装修的记录,以备日后有用处。公司48家住户当中,只有我拿得出房屋《买卖合同书》,这是我在爱人出事后清理他遗物时找到的……这完全是他巧妙的安排,我爱人的死肯定有名堂!而且肯定与本单位被迫自杀身亡的会计苏福林有关,因为他们是同事又是很好的朋友,苏曾把一个本子和录像交给我爱人保管……” 
  2007年8月4日晚,我在个旧城区采访了苏福林的遗孀耿美华,从而了解到苏当年自杀的原因、她和两位妹妹6年60次坎坷举报之路…… 
  时年52岁的耿美华有四个姐弟,她为老大,49岁的耿美芬为老二,刚从个旧某企业退休,38岁的耿美云最小,这三姐妹在长达6年的时间内一直在不停地为冤死的苏福林上访。 
  47岁的苏福林在自杀前三天,曾特意对小姨子耿美云说:“我的保险柜被偷了,还是发生在上班时候。里面很多重要的账目不见了,特别是我平时记东西的一个笔记本,记了很多重要的东西……如果我万一出事,肯定是闫胜江和杨华逼的……他们想把非法得来的钱财栽赃到我头上……我不死,你姐和外甥女随时就有危险,只有我死了才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2001年4月13日晚上11时许,耿美华突然发现睡在自己身边的丈夫苏福林不见了,她看见客厅亮着 
  灯,急得边喊叫边寻找,最后惊恐万状地看到丈夫用刀割断了大腿上的静脉血管,浑身是血地倒在长沙发上。 
  就在苏福林自杀的第二天早上,耿美华和女儿苏晔、小妹耿美云等几位亲属正在守着苏的遗体沉浸在悲伤之中时,突然大门被人推开,冲进来的是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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