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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这次的笑容里，带着几分真意，就连语气，也欢快许多，秋水菀知道，她的举止赢得了皇后的心。心里便稍稍安定了许多，缓缓抬头，她大胆地与皇后对视，没有闪躲、也没有飘忽。
“果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儿，难怪本宫瞧着烨儿近日连着上朝的时间都少了。”
本是前段时间楚君烨受了伤没有上朝，如今到了皇后这里，却成了打趣秋水菀的话。
秋水菀只是端庄地笑着，没有接话，倒不是她不知如何接，实乃是没有摸透皇后的性格，她不方便接而已。
楚汐在旁边瞧着，听了皇后的话，立刻又坐不住了，忙走到秋水菀身边，将她拉了起来，“母后这话说得极对，二嫂便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美的女子，就是大嫂，我这里也说句实在话，清妍貌美有余，倾城绝姿却并不足。”
一面说着，还一面瞧了瞧杭筱暖的面部表情。
杭筱暖见她那副说了话又害怕说错的表情，立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却又马上意识到不对，忙对着皇后颔首，“妾身失仪，望皇后娘娘莫怪，不过公主说得倒也是实话，妾身可没有心里不舒坦。”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不貌美，可也知道自己并非最美之人，她一直有信心，她坚信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长处，容貌美不美是其次，她只愿守着她的夫君，哪怕就此不再貌美也无所谓。
可是……一想起楚君灿，杭筱暖原本的笑容就变得十分牵强。
慕容离在旁边瞧着，心里微微泛着苦涩，却最终什么都没说。
借着楚汐的手站起，秋水菀得了皇后的命令刚回到位上坐着便听得殿门口湘妃竹帘发出的清脆响声。
“贵妃娘娘并着燕王前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小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又落下，便见着周贵妃一袭华丽又张扬的紫翩跹而来，而跟在她身后的，便是几日之前在金銮殿上见过的宝蓝色锦服男子，今日他依旧是一袭宝蓝色，面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他，便是周贵妃的亲子，才刚被封为燕王不久的楚君烯。
众人依次行了礼，皇后赐了两人坐，命宫女上了茶，便问道：“不知周妹妹今日过来凤仪宫所谓何事？”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平日里在太后宫里请安时两人碰见几乎除了客套地问候外便再无交集，今日她会这般守礼地前来请安？怕是不会这么简单的。
果真，周贵妃也没打算藏着捏着，而是直接说明来意，“果真不愧是皇后，姐姐一眼便瞧出妹妹的心思，这不，便是也好奇这烨儿新娶的媳妇儿，当日在金銮殿上也没细细瞧上一眼，想要请她来宫里一趟呢，别人又只当我只是个隔了层了婶娘，便借着姐姐宣了人进宫的时间前来瞧上一瞧。”
话落，立刻将目光放在秋水菀的身上，那一瞬间，她的眼里闪过惊讶、惊艳以及不可置信，而后，又闪过厌恶、憎恨等多种复杂的表情。秋水菀暗自皱眉，不明白她为何会有这样的表情，但聪明的她自然不会笨到当场问出口。
周贵妃其实是将情绪掩饰得很好，可在座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哪怕是楚汐，也知道她与皇后不对付，便在瞧见她时也会细细留意她的表情变化，是以，她方才的举动，入了在座每个人的眼。
楚君烯温润一笑，忙帮着周贵妃对秋水菀道：“母妃说话便是这么直爽，倒不是有意说弟妹的不是，弟妹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他指的，自然是大家都懂的意思。周贵妃那话里的意思，倒不是说她不便请人，话外之看音可是在说，秋水菀不是那么容易请的人，也就是变相地说，齐王世子妃是如何如何高贵之人，便是她这贵妃娘娘，都不一定请得到。
秋水菀见他笑得那般纯净，实在很难将他与当日在金銮殿上所见之人联想到一起，可理智告诉她，这就是一个人，是以，她有理由相信，这燕王楚君烯，绝对不简单。
而周贵妃的话就让她很有些想笑，她没有请过，便就知道她不好请么？这不是还未审便定罪是什么？
“燕王玩笑了，妾身怎敢！”
她也只说她不敢，言下之意，同样是在指周贵妃想要借着身份来欺负小辈。
皇后瞧着，心里暗暗满意。
而楚汐，则是睁大了眼睛好奇地瞧着，以前只道沈冰有多聪明多聪明，可是今日一瞧，她觉得她这二嫂才是不简单。
周贵妃是何等人，燕王是何等人，她居然敢这般大胆地回过去，果然真是……够厉害！
其实楚汐不知，秋水菀敢这般说完全是仗着有楚君烨撑腰，她知道外界的人对楚君烨都存着一种畏惧的心里，只要是与楚君烨不对付的，她完全不会给他留面子，比如周寒诺、比如现在的周贵妃与燕王。
“弟妹倒是客套了，直接唤我燕王兄便是。”
他没有用本王，而是用我，可见他是个放得下身段的人，所谓大丈夫做事不拘小节，秋水菀深信，这个燕王，绝对不简单。
“怎敢！”
她又一个怎敢回过去，便是没打算接受他的好意。周贵妃的儿子燕王，不是她能够随意套近乎的人。
“无妨！”
楚君烯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很是不一样，反应灵敏不说，口齿也伶俐，最主要的是，她似乎总是在刻意保持与他的距离，这倒是让他有种她越是拒绝他便越是要逼着她接受的感觉，就好比是一种强烈的征服**。 ^_^
、68 栽赃嫁祸（1）
自宫内回到齐王府后，秋水菀先是邀了杭筱暖前往落樱院一坐，两人絮絮叨叨说了好些话，但见天色稍暗，杭筱暖才起身回了飘絮院。
秋水菀手里拿着笔坐在案几前，桌上放着账本，往下是一张宣纸，上面布满了阿拉伯数字及加减乘除号，她正在算账。
“便是你们说说，大少爷的生辰，究竟该买了什么好？”
依着秋水菀自己的意思，她是想亲自做了衣服给秋景墨，但想着如今也是嫁了人的妇人，如此做法倒是有失礼仪。想着直接拿银子吧，又怕秋景墨会多想，便是绞尽脑汁，也没能想出个好东西来。
环柳环佩站在旁边伺候着，听得她这般问，环柳忙道：“大少爷喜欢字画，不若在世子爷那里求了顾衡的真迹送与大少爷？”
顾衡是谁秋水菀其实不太清楚，但也知这人的字与画都是极好的，好比历史上的唐伯虎一样，求得真迹，似乎挺难，大概也只有宫内收藏着几幅，赶巧了，大婚之日时，皇上赐了幅下来，如今就在外院的书房内挂着，那是楚君烨的私人地方，就是秋水菀，入府大半个月来，都还未去看过。
“你确定大少爷会喜欢？”
停了手中动作，秋水菀微抬着头看环柳，眼神中带着一丝怀疑。不是她平日里不关注秋景墨，只是秋景墨性子太过温润，对于自己喜欢的、不喜欢的，他都表现得不太明显，饶是她再怎么仔细，也没有注意到过这点。
“这种事情，问环佩就知道了啊。”
环柳很自然地接过，却换得秋水菀更讶异的目光。顿时，环柳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再看环佩，却见她正拿眼睛瞪着自己，便忙缩了缩脑袋，往秋水菀靠近了些。
“环佩？”
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秋水菀知道事情绝对不简单，便拿眼神质疑环佩。
环佩微微红了脸，低着脑袋，不敢直视秋水菀。
秋水菀了然，神色一变而为严肃，“你喜欢大哥？”
平日里若是比她还要在乎大哥的一切，那么除了喜欢，还会有什么更好的解释吗？
“小姐……”
她是喜欢大少爷，可她也知道自看己的身份，所以从来没有妄想过，小姐不会因此生气吧？
“是也不是？”
秋水菀的语气很有些生硬，听得出，她似乎真的生气了。
环柳细细瞧着，很是担心地看了眼环佩，同时暗怪自己多嘴，心里不由对环佩升起了一股子歉疚之意。
而环佩则是拼命拽着自己的袖口，半响，才点了点。
秋水菀见状面色十分不好，同时有着失望与心疼，语气却是放缓了不少，“不是我不赞同你喜欢大哥，实乃是你们的身份差别，也不是我不愿意成全你，若你想，我定是会说服大哥纳了你，可那又怎么样？日后你顶多也只是个妾，上有主母压着，你的日子不会好过。倒不如嫁入平凡人家，至少，也免去受人欺负，我是为了你好，知道吗？”
“是，奴婢都知道！”
以前还能默默喜欢，如今事情被摊开，环佩也知道自己是没有机会的，心里自然会难受，可她同样明白秋水菀的心思，她不愿意违背她的意思，她也懂得妾不如妻的道理，可是心里依旧会痛，依旧会难过！
秋水菀也知道这般说对环佩有些残忍，可是能怎么办？环佩跟着她这么多年，感情上如同姐妹，她不愿意看见她日后受苦，便只能早早断了她的念想。再者说，古人三妻四妾导致后宅不宁的现象实在太多，她根本就不赞同秋景墨娶了妻后又纳妾，是以环佩，是没有机会的。
“你跟着我这么多年，我也不忍心你日后过得艰难，便忘了罢，今日之事，就当从来没有过。”
话落，秋水菀似乎真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般，收回心神将注意力放在了账本上。
齐王府果真是大家，每日里进进出出的帐看得她眼睛都花了，何况还要记账、算账。好在她有更简单的方法，否则让她天天拨着算盘，她岂不是会烦死？
环柳见秋水菀没有再继续往下说的意思，便拉过环佩，轻声安慰了几句，又道了歉，环佩摇摇头，立在那里，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若是心里难受，便先下去休息，这里有环柳便足够。环柳，你寻了茯苓，陪着环佩一起下去休息休息，让厨房做了酸梅汤，每人喝一些，再告诉蓝烟等人，帮我物色物色有没有熟识的精明的人，便说我这里需要管事与长工，过几日，待寻得人，便去绿柳别庄走上一趟。”
突然从账本中抬起头，她这边吩咐着两人，话落，又埋首在账本中，仿佛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个幻觉。
“是，小姐。”
两人一同应着，相携出了暖阁。却正巧在这时，楚君烨从外回来。
“今儿这是怎么了？我瞧着环佩眼睛红红的，难不成是你责骂了她？”
他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却因为环佩是她贴身伺候的人，所以询问了句。
“无事，可能是有些累了，便让她下去休息下。”
方才的事情也关系到环佩的颜面问题，是以她不打算告诉他。
“今日进宫如何？”
他脱了外套，消去一身炎热，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她没有抬头，一边做着算数一边道：“没什么特别，想来只是皇后娘娘想要见见我这齐王世子妃吧。”
从表面现象来看，确实是这样，因为她们什么话题也没聊，只是说了些女人之间的事情罢了。
楚君烨勾唇一笑，“你觉得就这么简单？”
他不相信她没有猜出这后面的意思。
秋水菀耸肩，放了手中的笔，抬起头来看着他笑，“就算没有皇后娘娘，夫君你也会帮着太子的，倒不如我自己想开些，不将这样的殊荣放在夫君你的光环上。”
“怎么？便是以后得了好，还不愿意带出我了？”
这小妮子忒地没有良心。
瞧他眼神十分不友善，秋水菀赶紧笑道：“怎么会？若没有了夫君，我这腰板，可挺不直。”
那些个皇亲国戚们，若不是因着楚君烨，谁会将她这一个小小的平南侯嫡长女放在眼里？
“你知道便好，若是日后出去谁给你甩了脸子，你只管落了他的面子便是，后面的事情，为夫帮你处理。”
状似不在意地说着，其实楚君烨这话却是很认真，打从他承认自己喜欢秋水菀的那一刻开始，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