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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回出去因为容貌的关系,她都得戴上面巾和纱帽,委实不便。后来,也就索性换成男装。
“女施主这是带小僧去何处?”小和尚莫名其妙,瞅见车窗外不见半个人影,疑惑地问起。
“小师傅昨儿不是曾说,江湖说有个贩卖消息的地方?”仲冉夏笑眯眯地说着,两眼放光。
明远被她看得浑身一寒,顺便抖了两抖:“女施主,小僧的确说了,可对方会不会卖消息,全凭喜好……”
“我明白,试试又何妨?”她就不信,卖消息不就是为了赚钱,有人看见白花花的银两还会把买方推出去。
经验证明,现实是残酷的。
仲冉夏兴致高涨地独自出去,转眼面无表情地上车。小和尚双手合什,低声安慰道:“这九重楼的楼主性情乖僻,喜欢时一文不给也可得到消息,厌恶的话纵使金山银山亦不看在眼内。”
她扭过头,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明远,忽然笑道:“小师傅长得如此讨喜,定能让那位掌柜的松口。”
看他面露难色,似是不愿,仲冉夏挑眉道:“平日我对小师傅如何?要不然,我还是让爹爹多送几个美貌热情的婢女去东厢,给小师傅解闷吧?”
明远他不怕别的,就怕那些不断缠上来的女子。他一个激灵,急忙点头道:“师傅说了,滴水之恩理当报答……女施主,婢女就不必了。”
仲冉夏含笑道:“也好,这两天爹爹正物色人选,我自会把人安排在别处……有劳小师傅了。”
小和尚泪汪汪地下了去,一副从容就义的神情惹得她不住偷笑。
看不上她仲家,总得给少林寺几分薄面吧?
如她所料,明远一脸吃惊地拿着封信函回来,显然没想到九重楼居然会接下他的请求。
仲冉夏乐呵呵地接过信,若不是如此,她又怎会大老远把小和尚带出来?
想要知道一年前的真相,除了靠这样的渠道,别无他法。就算风莲和展俞锦这两个当事人愿意说,她也是不敢全信的。
这九重楼确实敬业,去掉形容词,字字珠玑,寥寥几句便说清了事情,问题就是——太过于简单了,细节全无。
原主人确实在展俞锦的授意下与风莲结盟,而后却反咬一口。累得这位前武林盟主重伤,落荒而逃,又在重要关头,对展俞锦下手。后者一时不察,或许看轻了她,便中招了。
这其中,却也记下了美相公夺得天凌府府主之位的经过。难不成古时做买卖,还有买一送一的好事?
仲冉夏越往下看,越是心惊。
阖上信函时,手心里已被汗湿了。
天凌府,素来是强者为王,败者为寇,全无兄弟父子之情。
展俞锦原是第三子,即是么子,却一反常态,十余年一直与二哥展俞齐交好。后来府主之争,美相公先下手为强,除掉了展俞齐,成了展家二公子,继而用计杀了前府主。
展俞翔也在风莲地协助之下,终于是伤了展俞锦。
代价是,他赔上了一条腿,风莲亦是伤重。
若非如此,原来的仲家小姐又怎样能伤了美相公?
仲冉夏指尖无意识地点着“展俞齐”三字,交好十余年的人,也不会手下留情么?那么她这个“假娘子”,美相公确实一而再,再而三地姑息。
如果有一天展俞锦厌倦了这样猫捉老鼠的游戏,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仲冉夏又看了一遍,把信函丢在水中,盯着纸上的字迹慢慢模糊直至消散。她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丝念头,自己是否该趁机倒戈,投靠展俞锦。与他为敌,实在举步艰难……
甩甩头把这个荒谬的想法丢掉,她怎能这么快就气馁?
若无其事地回到仲府,仲冉夏清早起来,这般折腾已有了些困倦。送走了明远,便直奔卧室。
却在西厢门前,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灰色的仆役棉袍,平板的脸孔,行动有些不便的腿脚。倚在门边,站没站姿,让钟管家见着又得一顿好训。
仲冉夏低笑着望了过去,问道:“这会不在院里做事,来此处作甚?”
来人看着她,许久才撇来脸:“此次行动,风莲已经将结果告知你了?”
“不错,”仲冉夏点头,含笑道:“我不介意,展大公子再说一次。”
展俞翔站直身,人皮面具虽然惟妙惟肖,却因为材料有限,继而表情有些微的僵硬。她看不出这人的神色,他的眼底却有种一抹若有所思的亮光一掠而过。
“没什么好说的,原来我从小住的秘密院落,到头来不过是天凌府一处暂时的居所,一个让兄弟相争的牢笼。真正的所在,也只有历代府主能知晓。”
“这么说来,当初展俞锦弑父之时,就已是继任下一代府主了?”仲冉夏前后关联,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展俞翔冷笑道:“的确,前府主早就知道,我们兄弟两人皆不是展俞锦的对手。他欣赏完齐弟被杀,身亡时只怕是笑着的。因为,我将会是展俞锦唯一的障碍了。”
是障碍,却不是对手。自从他被迫丢了一条腿,展俞锦更是对其不闻不问,由着他自生自灭,连动手的兴致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展俞翔心底有股难以抑制的戾气涌了起来。
纵然确实有些方面并不如展俞锦,但他也有自己的骄傲和自尊,被轻视至此,展俞翔暗下决心。看小他,那么展俞锦就得付出代价!
“展大公子倒是有运气,展府上下已无活人,起码你还活着。”仲冉夏这话发自肺腑,如此逃过一劫,需要多大的能耐?
可惜,在展俞翔听来,却像是笑话他在展俞锦的眼皮底下苟且偷生。
她很快就察觉出这一点,看见他捏紧的拳头,似乎随时都要挥过来的意思,仲冉夏撇撇嘴。果然败北一次,变得异常敏感:“你既然已经一无所有,不会再比现在的情况更糟糕的了,为何不放手一搏?”
目光一凛,她盯着展俞翔冷声道:“你既不愿尽力,我们的合作便到此为止!”
作为展家的人,他又如何会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展俞锦说对了一点,与虎谋皮,就像是踩在半空中的钢丝上,摇摇欲坠。
风莲不在乎展俞翔私底下的小动作,并不代表仲冉夏会纵容他。既不为她所用,赶尽杀绝的事又做不来,那便只好弃之。
他显然没料到仲冉夏会这般轻易舍弃自己,沉吟着这是否以退为进,但看见她的眼神,霎时改变了主意,坦言道:“……你突然与我联手,让人不得不怀疑,是展俞锦想要将我手上最后的一股势力夺去。”
仲冉夏睨了展俞翔一眼,没好气地问:“既然如此担心,那便守着你手上那些继续过活好了。”
展俞翔没有接过她的话头,忽然笑开了:“仲小姐放心,我已经是找到了三弟的软肋……这一局,展俞锦定然一败涂地。”
反目
仲冉夏警惕地盯着展俞翔,他眼中笃定的神色让她心底闪过一丝疑惑和不安:“若展大公子早就知晓这软肋,又岂会一败涂地?”
此话,分明是不信他。
展俞翔也不恼,含笑道:“三弟对仲小姐总是另眼相看,上次冒险出府救你,这回也亲手解决掉你身上的小麻烦。”
宽袖中的匕首滑至掌心,仲冉夏目光一冷:“你在我身上动了手脚?”
他坦然承认:“若非如此,又怎知三弟心系仲小姐?”
展俞翔又轻笑:“放心,只是一点小毒。不过这世上能解此毒的人,除了我,也只有展俞锦了。”
仲冉夏咬着唇,美相公突然逼她喝茶,居然是因为自己中毒了。那么,解药便是下在茶里?
展俞锦难得做好事,竟然这般偷偷摸摸不吱声。
只是,就算他明言,仲冉夏恐怕也要不信的。
看着眼前有恃无恐的人,她捏紧匕首,心里没有底。那日在庆云寺,展俞翔转眼就消失了,足以看出他武功之高。即使瘸了一条腿,这人始终是展家的长子,仲冉夏不敢掉以轻心。
“展大公子究竟意欲何为?难不成你还想将我绑到展俞锦面前,让他束手就擒?”她一面说着,一面悄悄观察四周。离这里最近的,似乎只有风莲的住处了。就怕这个人与展俞翔联手,默许了他的动作。
到时,她真是呼救无门了。
这话一出,仲冉夏自己便忍不住笑了。并非愉悦,而是荒谬。试问一个连十多年的手足兄弟都不会手下留情的人,有可能会为了区区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子就范吗?
“听闻仲小姐的身子奇特,对练武之人最为有利。若我将你送给风公子,必能实力大增……”展俞翔慢悠悠地说着,听得仲冉夏浑身冰凉,却只能压下心怯,神色镇定如初。
“道听途说的话,展大公子居然信了?”她嗤笑一声,虽然仍旧随意站着,却是全身紧绷,暗自运起内力,以防不测。
“是真是假又如何,仲小姐三番四次对风公子示好,不也是为了谋得一个安身立命之地?”展俞翔低低一笑,话语间满含不屑。
仲冉夏一惊,转而真是苦笑不得。
将风莲安置在西厢,只是为了方便就近监视;把《芙蓉帐》送与他,是为了让他有足够的势力与展俞锦抗衡,以便令她能争取时间,也好转移掉美相公的注意;把府里大半的名贵药材花在风莲身上,不也怕他练功太猛,还没成功就把自己折腾死了,她还指望着这人撑场面,顶住展俞锦这尊大佛。
不料,这么些事在旁人看来,却变成了仲冉夏要巴结风莲。可想而知,在众人心里,她也只是个胆小如鼠的怯懦者罢了。
仲冉夏承认,她很怕死。这条小命是上天赐予的,就这样丢了自己实在心有不甘。于是绞尽脑汁地谋划,费尽心思地部署,也不过是为了能活得更长更好。
如今,却也成了别人眼中的贪生怕死之徒。
她没想过让人理解自己,也就懒得跟展俞翔多费口舌,倒不如将计就计:“既然展大公子已然明白,我也不藏着掖着了。风公子答应,事成之后让我到他身边去。你现在动我一根指头,是想腹背受敌,功亏一篑?”
仲冉夏低笑着提醒他,自己提供财力,风莲又亲口承诺做了她的靠山。展俞翔就算多有能耐,离了他们两人,也只会一事无成。
只是,身为展家人又如何会两手空空毫无准备便闯入这泥沼之中?
展俞翔闻言怒极,却无声无息地笑了开来,单手一抬,眨眼间的功夫,三四道身影闪入仲冉夏的视野。她神色微变,这么久自己丝毫未曾察觉外人的气息,可见他们的身手必定在她之上。
展俞翔这么快就想要撕破脸,或许又寻到了更大的靠山?
不等仲冉夏细想,其中两人执剑飞快地冲了过来。她反手一挡,虎口一震,险些让匕首脱手。
明白她此时只能借力打力,尽快呼救或逃走才是上上之策。但显然展俞翔也明白了这一点,前面两人猛烈进攻,其余的则守在她身后,截断了仲冉夏逃离的生门。
匕首只适合近身攻击,可两人的身影灵活迅速,仲冉夏根本难以靠近他们。手臂上挨了几刀,一身衣裙脏污凌乱,好不狼狈!
她只能竭力避开要害,脑子仍在快速转动。
展俞翔选在西厢门前动手,难道就这样肯定,展俞锦和风莲都不会插手?
仲冉夏面色苍白,片刻后有些气喘,心里不由低骂:该死的,原以为此人只是要活捉她,不会伤自己性命,谁知下手极狠,十足要取她的性命!
刚侧身避开眼前刺来的剑尖,余光却见一道银光自身后砍向她。仲冉夏微微一怔,恐惧的战栗自心底涌起,似乎已经能感觉到冰冷的剑身被刺入腹中。
她睁大眼,根本来不及,只得放弃了闪躲。
就在最后一刻,泛着亮光的剑尖已是贴上来时,突然偏离了方向,只在腰上的衣裙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
仲冉夏立即退后几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