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过半晌,两人静静地在莲池中的亭子里落座。
石桌上备了茶壶和两个杯子,还有小菜数碟,色泽漂亮,让人食指大动。
可是,仲冉夏不敢碰,连双筷都未曾拾起。
天知道妓院里面的东西都渗了什么,她可不愿贸然尝试。
这位风公子替她满了茶,没有像平常的小倌那般好言好语,主动讨好,更加未曾对他们之间的默然感到不安。仍旧冷着脸,望着一池的白莲,悠然自在地品着茗。
仲冉夏细细观察着身边这人,年纪约莫二十出头,一袭雪衣,想象中的风尘味丁点未见。墨色的长发仅用一条玉带松松地绑着,薄衣紧贴,勾勒出一副硕长结实的好身材。
曾听说小倌中有上下位之分,这风公子的腰身不够柔软,想来定是上位小倌。就不知,此人的恩客是否男女皆可了……
把神游的思绪扯回来,正事要紧,仲冉夏没有再瞅着人家的身材不放,模棱两可地说道:“生气了?你该知道我的难处。”
不清楚原主人是怎么叫他的,索性把称呼也省略掉了。
风公子侧过头看了她一眼,略略蹙起眉:“那道士早就被赶出了彤城,旁人的话,听来作甚?”
有猫腻!
仲冉夏偷着乐,终于寻到个知情的人,让她怎能不兴奋?
她撇开脸,闷声道:“有些事,不是能忘就忘了的……”
连声叹息,仲冉夏望着莲池出神,余光却密切注意着这风公子的神色。
却见他一怔,幽幽道:“风莲明白的。”
仲冉夏终于是知晓了这公子的名字,正等着下文,谁知对方却沉默了下来。她纳闷了,在心里干着急,也无计可施。
这风莲挑起了她的好奇心,却吊人胃口,真真可恶。
佯装发怒,仲冉夏拂袖而起,就要抬步离去:“明白?你又怎能明白?”
“夏儿,”风莲伸手,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仲冉夏几乎是依偎在他怀里。
一声“夏儿”叫她掉了一地的鸡皮。这亲昵的姿势,更是让她浑身僵硬,却又推开不得。为了继续套话,她默念着大事要紧,生生压住了心底翻滚的排斥之感。
风莲的下巴搁在仲冉夏的肩头,一手圈住她的细腰,呢喃道:“当年那道士不过是想要讹诈仲府多些钱银,才张口乱说,胡诌了所谓克夫的命格。仲老爷大怒,砸了那道士的摊子,对方羞恼成怒,便偷偷把此事传得人尽皆知。”
“订亲的张家么子在成亲前几日暴毙,那外地的赤脚商贾赶来迎亲时坠崖,分明都是意外,他们偏将此事推到你身上……”
“夏儿,过去的便过去了,你不必再这般为难自己。”风莲还要说什么,被仲冉夏抬手止住了。
仲家的大小姐,原来也是古代封建迷信的受害者之一。
道士随口一句“克夫”,便让她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照风莲的话看来,原主人的前两任“准新郎”都挂了,最后老爹无奈之下,才想到抢人的招数。
不料这第三回,确实这位小姐自个丢了性命。
那道士所掐算出来的话,仲冉夏半个字都不相信。只能暗叹着,这位大小姐未免太倒霉了,连死了两个人,算是坐实了这所谓的“克夫”。
这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多久整个彤城都知道了仲家大小姐“克夫”的传言。纵然仲府家财万贯,再也没人敢上门提亲。
难怪原主人性格暴虐,又自暴自弃到倌馆来寻乐子。好生生一个姑娘家,就这样被无聊的流言毁得干干净净了。
瞅着她的脸色没有以往的愤怒和冷然,风莲暗中称奇,却也不曾多说什么。
仲冉夏正沉思着,忽然感觉到颈上的温热气息渐近。紧接着一抹柔软贴了上来,细细啃咬。圈在腰上的手臂抚着她的衣带,灵巧地一勾一挑,转眼便轻易地解开了她大半的衣裙。
仲冉夏惊得几欲要跳起来,又想到她此举会露了破绽,不由迟疑着没有立刻推开他。
就这么一瞬间的犹豫,风莲的唇瓣已是舔舐着她的耳垂,指尖顺着贴身的亵衣钻入,在那粉色的肚兜上缓缓游移。
仲冉夏羞愤难当,侧头瞥见身后的人,手肘一顶,脱开身来,匆忙整理着身上凌乱的衣衫。
方才这人的神色冷冷淡淡的,眼底如同高山上的寒雪,不见半分沉浸在欲火中的热切。他与仲家大小姐,看怕也不像表面上这般情深意重。
不似仲冉夏的衣衫不整,风莲仍是整整齐齐,眯起眼盯着手忙脚乱的人,似笑非笑道:“夏儿不是最爱在此处……放心,附近的人都让我打发了,绝不会来扰了我们的好事。”
她无奈,就是这样才令人担心。
自己并非原先的仲冉夏,根本没必要跟这人多作纠缠。
仲冉夏懊恼着,她自与这风莲见面后,就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虽说是知晓了一些关于原主人的事,却是风莲主动告知她的……
“还是说,夏儿在为府中那位展公子守身,怕他知晓了这里的事?”风莲嗤笑一声,讥讽道:“什么时候,仲家大小姐也会顾及旁人的喜恶了?”
她懒得跟这人多费唇舌,打量着自己还算齐整的衣裙,拿起帷帽便踏出了亭子。
风莲也站起身,倚着亭柱,懒洋洋地开口道:“夏儿不就喜欢我的直爽,怎么这会就恼了?”
仲冉夏顿住脚步,原主人喜欢不等于她也喜欢好吧……
“最近馆里添了些书册,待会还让人送去仲府么?”
“……好,”生硬地答了一句,仲冉夏没有再看身后那人一眼,快步离去。
管账
仲冉夏出了杏香阁,直奔附近的茶馆找到了马夫。
菲儿看着她略有凌乱的衣裙,从容不迫地上前替仲冉夏整理了一番。显然原主人大白天在杏香阁颠鸾倒凤,已经不是第一回了。
她倒是奇怪自家小姐为何这么早就离开了,莫不是风公子伺候不周,又或是刚成亲便有所收敛了?
反观仲冉夏却是一肚子的火,莫名其妙被人轻薄,又联想到原主人的烂摊子,她就十分的头疼。
醒来多了个美相公已经够难应对了,如今还有了个相熟的小倌姘头,真叫人焦头烂额。
若说风公子外表看来热情如火,内心却孤傲如莲。那么展俞锦则是如同静静流淌的溪水,静谧和曦。近看清澈,却望不见深浅。
相比之下,美相公更加深不可测。给她的压力,远远超过了风莲。
回到仲府,仲冉夏吩咐菲儿烧好热水,将身上沾染的脂粉味通通去掉。
在杏香阁出来时被两三个小倌缠上,看他们约莫十四五岁的模样,稚嫩的脸上抹了一层厚粉,显得更为白净可人。挂着讨好的笑容,扭动着柔软的身姿,欲拒还迎,看得仲冉夏周身不舒服。
好好的男孩应该是读中学的年纪,面上涂着粉,搔首弄姿的,实在让她接受不了。到最后,仲冉夏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提着裙子冲出了杏香阁。
“小姐,风公子让人送来了书册。”菲儿在门外恭敬地说着,仲冉夏这才想起临走时风莲提起的事,随口答道。
“都放房里去,”说完,她又叮嘱了一句:“让他们把嘴巴封禁了,我不想听到什么不好的留言传出去。”
“是,小姐,底下的人晓得的。”
听着菲儿脚步声走远,仲冉夏慢悠悠地从浴桶里走出,随意擦干后,拾起一旁的衣裤穿戴起来。
没有菲儿在身边帮忙,她颇有些手忙脚乱。但风莲送来的东西,仲冉夏不敢让不熟悉的人接下,便让菲儿亲自去一趟。
好不容易穿好一件红色肚兜,突然有人在门外唤道:“娘子,俞锦可以进来吗?”
“等一等,”美相公居然这时候来寻她,偏又菲儿不在。仲冉夏匆忙穿上亵裤,胡乱套上单衣,披散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皱眉开了门:“展公子,有什么事吗?”
展俞锦一怔,没想到她会在这时候沐浴,有些了然的眼神在仲冉夏身上一转,浅笑道:“岳父大人请我们到前厅一聚,有事商榷。”
老爹找他们两人?
仲冉夏想了想,转身继续跟繁复的衣裙奋斗:“你先过去,我随后就到。”
虽说她身上穿得足够多,密密实实的也没有露出多少。但在一位美男面前宽衣解带,让仲冉夏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
于是她拿起衣服走到屏风后,继续纠结中衣和外衣的差别。还有这头长发,总不能让自己绑个马尾就了事吧……
正愁着,抬头见展俞锦笑着靠近,修长的手灵巧地替仲冉夏细细穿戴。
她脸上红红的,眼睛盯着那双手,仔仔细细把穿衣的步骤记下。自己太过于依赖菲儿的伺候,这会居然连衣服都不懂得怎么穿,她还真当自己是仲家的大小姐了?
看那对如玉般的手拾起梳子,托起她的长发,仲冉夏立刻转头婉拒道:“这事让菲儿来就行,不用劳烦展公子了。”
她虽然对这里的习俗不甚了解,可这梳发的事素来是夫妻之间才能做的,仲冉夏自觉两人还没有亲近到可以让展俞锦梳发。
他没有立刻放下梳子,含笑道:“让岳父大人等久了不好……娘子的婢女正忙着把几箱书册秘密送到偏房,一时半会怕是回不来的。”
仲冉夏眉心一突,菲儿特意让人从后门送进来,又佯装是她出去买来的成衣和首饰,掩人耳目。
美相公却清楚地说出箱子里面是书册,不管他如何得知,这般轻描淡写的语气,不像是要威胁自己,反倒是陈述事实罢了。
仲冉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头道:“那就麻烦展公子替我梳头了。”
“娘子对俞锦非要这么生疏的称呼么?”十指在发间穿梭,不一会便梳起了简单的发髻。
见美相公在首饰盒里选了一支金灿灿的发钗,仲冉夏对于当孔雀没有兴趣,连忙又取出一支朴实的玉钗:“只是去见爹爹,用这个就行。”
展俞锦从善如流地放下金钗,换上了这支白玉流苏发簪,似笑非笑道:“娘子素爱金饰,怎地忽然喜上这玉钗了?”
仲冉夏心下一跳,果真时时刻刻半点松懈不得。若无其事地端详着铜镜里模糊的自己,她轻描淡写道:“你我相识时日不久,展公子对我倒是知之甚深。”
他笑了笑,单手托起她的手臂:“岳父大人该等久了。”
明知这人避重就轻,转移话题,仲冉夏也奈何不了他。总不能逼问展俞锦为何对原主人的喜好如此了解,若是他们果真一见倾心,她这问话就未免过于突兀了。
一路上,两人相对无言。
展俞锦眉眼噙笑,偶尔对上的目光,温柔缠绵。
仲冉夏的心则是七上八下,气氛尴尬,却怕说多错多,怎么也不敢主动开口。
直至到了前厅,仲尹看到的便是他们之间疏远别扭的气氛,心头猛跳。
仲冉夏还道老爹有什么紧要事,原来是这两天镖局有大生意。事关重大,他打算明早亲自随大伙一同出发。
她上下打量着那身肥膘,颇为惊讶,婉言道:“镖局的人出了这么多趟都顺顺当当的,爹还不如留在家里等好消息。”
不然在半路上遇着匪徒强盗之流的,镖师不知道该保住货物,还是要护着他,压根就是添乱的。
仲尹一听,还以为是自家女儿担心他,乐呵呵地笑道:“别看爹在家里呆了几年,身手可没退步,独自打一头老虎都没问题。”
看他拍着胸口一脸自信,仲冉夏偷偷撇着嘴。那身肉跑又跑不快,还敢打老虎?不过老爹直接往老虎身上一坐,确实就能压死了,省掉不少功夫。
既然老爹已经决定了,有那么多镖师在,应该能护他周全,她也就不再劝阻:“爹出去这一趟,得多久才回来?”
闻言,仲尹泪汪汪地睇了过来,满眼不舍:“爹这趟得两三个月才回来,乖女儿,家里就拜托你了。”
仲冉夏眼角一抽,前后才两三个月,老爹怎么整得像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