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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不成要先做个圆规?
也是,总要摸摸这边司造局手艺人的底子。
订好路线,画好圆规的图纸。午膳后,便让小施派人去传司造处的锋银师傅。
一刻钟后,传过来三个。都是锋银司的,一个二十多的一个三十多的还有一个四十多的。小施办事水平不错!
把图纸往下面一送,简单说明完毕,三十多和二十多的各问了两个问题后,三个人就一齐退下去了。
“你们猜猜,谁先做出来?”
杉枝笑说是最年轻的那个,因为数他问的问题最多;小施说三十多的那个在锋银处最得用;司棋想了想后:“奴婢觉得是那个老师傅最有办法。”
“噢?为什么?”
“奴婢说不好,只是瞧他很是胸有成竹的模样。乱猜而已。”
是吗?岑染想想伊春与自己的提点,看着这个司棋浅浅的笑了。
没有合适的用具,自然做不成画。
伊春很识相的把东宫内册名录表送上来,庆阳宫小,连带东宫编制也缩水。内宫直接管太子妃管的下人一共是八十一个!各种来历皆有,杂得很。毕竟是初来庆阳落脚,不象东京宫那般数百年积累下来的。不过岑染不急,她有的是时间。反正是家庭妇女嘛,太子妃也只不过是家庭妇女里地位超二的而已。有的是闲时间!
因景帝身体不太好,所以太子监国。每日忙到酉正才会回东宫,而后批阅奏章直到亥时,又读一个时辰晚书才会休息。一如既往的勤勉嗯?
岑染也不去缠他,只是派人去膳房里嘱咐一声,定时定点给太子送晚膳。
一连三天尚寝局的内注都是无宠。
第四天头上,锋银处的三个人一起来了。奉上各自做好的圆规,模样看起来都很像那么回事,可是正经用起来就觉得姓司马的老师傅有水平了。定位针脚打磨得微圆,一点不伤纸面,放炭芯的另外一侧不是直接夹的是炭芯而是用夹的软木包成的炭笔,看上去笨些可是更换起来很方便。另外就是中央转圆的地方浅浅的刻着顺纹,一点不打滑嗯。
“不错!司马师傅手艺本宫最满意,看赏。”
东宫不比皇宫,打赏的单位从来以九钱串为底数,不值得却是荣誉。
司马致谢恩叩头!
其它两个脸色就差多了。而后,岑染当着二人的面把一张折好的图纸赏给了司马致,非常明白的告诉他:“本宫自天一阁得了一本奇书,是威后的赏赐。打算做出来,这是中间一个部件,你做好了本宫有赏,若是外传出去……”
“小臣知道,小臣定会为太子妃殿下保密。”
“那就下去吧。”
又是三天,司马致做好东西呈了上来。又得了一张,又是三天。而后太子妃给的图纸越来越多,司马致忙得白天晚上不睡觉,三个月下来人都瘦脱了形。当然,与他同样受罪的还有因为给太子妃做了一整套大小粗细软硬不同的炭笔而受了垂青的木制处的闫彬。两个人全部让太子妃的图纸操练得不成人形。与此同时,伴随着春暖花开,一条逐渐有趣的消息就在庆阳城内外流传开来了。
“听说太子妃从天一阁得的书是造一种车的。”
“听说那车模样怪得很,只有两个轮子。”
“听说那车不用马拉,只要人坐上去蹬就行,跑得可快了。”
“有多快?”
“反正比人跑得快,听说太子妃让小施公公去骑,后面跟着三个小太监追,要是追上了赏银五十两,可是就是追不上。”
“你说这东西到底有什么好啊?”
“谁知道?不过我听说从前到后本钱只花了三十两。”
“那可比买马便宜多了。一匹劣马也得五十两银子。”
“而且还不用喂草料。”
“这东西……太子妃娘家要了?”
“好象没有。”
“那太子妃准备给谁?”
自古而来,就没有哪朝的太子妃自己赚钱的!
所以这图纸也好,东西也罢,总归是会给哪个忠心的奴才的。可是到底怎么和太子妃搭话?商户再有钱也毕竟是士农工商的最后一个。晋见东宫是根本没有资格的。既然如此,就只能曲线救国了。
有人往定南侯府跑的,可王家门风严谨又高贵,商户求见是根本没人搭理的。
有人往沉香公子府使劲,可沉香公子每天忙得根本不着家,两位叶夫人压根不敢应这样的差。
有人往上官大人家里投帖子,可上官大人却说外官不敢随见内眷。
宫外各家商户急得猫挠爪子,东宫内府的小施公公最近却有了新爱好,太子妃派他去传谁来晋见,都不坐马车了,直接骑着银光闪亮包着褚棕色坐垫,前面篮子里垫着软垫的‘自行车’满庆阳城的串悠。那速度风也似的,比坐马车快多了。庆阳城内路面平整,那车还会响铃铛,要停的时候一捏哪里就停下了,可快可慢有意思极了。每次小施公公一出宫门,沿路多少人围着看,越看越有趣,越看越觉得这个什么自行车比家里养个马的方便多轻巧多也实惠得多了。
又过了半月,小施公公换了新车。这次的车变成三个轮的,前面一个后面两个,轮子上面架着一个车厢,里面跺着高高的布匹,还架着顶子,坐在里面一点太阳晒不着。又能坐人又能拉东西……
“贤婿啊,这可是个绝好的机会!要是拿不到,便宜了别人,那一年得少赚多少?”
“岳父大人,小婿也知道那是个赚钱的好路子。可是太子妃的奴才不是那么好当的。”
“不就是穆家嘛,谁都知道太子爷恼了姓穆的,只要太子爷的位子稳,穆家迟早完蛋。”
“可就怕穆家完不了,咱家先玩。”
“那怎么办?”
“不怎么办,再看看再说。”
如是讨论不知在多少人家后宅深院里响起,急赤白脸的争来吵去,却没有一户真正品级够,说得上话的直接跳出来,拜见东宫。
而四月初四,穆侧妃二十岁生辰那日,东宫却传来消息。太子妃赐婚司马致的儿子和闫彬的小女儿!司马致和闫棚同时向内造处上辞职表。三日后,庆阳东城一家名为‘飞鸽’的车行正式开张。当天出售二轮车十辆,三轮车二十辆。二轮车售价五十两,三轮车售价六十两。飞鸽车行一天入银一千七百两,明面上赚五百两。
“殿下,您就不怕有人仿造?”
谁想买也卖?万一回去照猫画虎的做一个嗯?贰暖问得很实诚。
杉枝听得却发笑:“谁敢?世人都知道这是太子妃从天一阁处得的威后的赏,天下只此一家。不要命了?连殿下的主意都敢抢?”就算有人敢说和太子妃想到一处去了,难不成还敢说和威后想的也一样?那这人的胆子也太肥了。
理是这么个理!
可贰暖却觉得:“司马氏和闫氏毕竟积弱。”
“可司马致有五个族兄弟,闫氏有两个没娶媳妇的儿子,一个也可以嫁人的女儿。”势臣的亲族因为考虑太多不敢应承,而有那平素攀不上高枝的,想钱想疯了的,杉枝就不信这会子司马家和闫家的门槛还没让踩塌。
“可是没个象样的,管什么用?”贰暖还是倾向于那些势臣亲族来巴结太子妃。可偏偏那些滑头鬼就是不肯出面。
杉枝却又道:“你忘了殿下说过的话了?天底下没有不犯错的奴才,只有不挑剔的主子。同样道理,当主子的想抬举哪个奴才,还不是轻而易举?没有势臣,殿下正好养一个更听话的。”
半月后,庆阳府尹的小舅子幸渊替小儿子向闫彬大女儿下聘,五月初五完婚大吉!
82、一年
82、一年
“庆阳府尹甄玖到底家势单薄了些!而且他家世代单传,膝下一个儿子已经成亲了,娶的只是交籽县县令方严的女儿。方严是个清流,勉强算是顶点用。”第一战的效果实在不尽如人意。
岑染却觉得:“还好!越这样,就越能把穆氏控权的影响挑到明面上。”
要知道,那可是清流书生们最爱‘啃’的骨头。
叶锦天含笑的摸摸岑染的顶发,无奈的亲了一口,聊做解馋:“睡吧。今天又该无宠了!”
太子殿下自制严谨,就算对太子妃,也属于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型的,并无深‘宠’。尚寝局‘素’有嘴碎的,这种消息又最喜欢有人打听,所以四个月下来,哪怕太子殿下依然夜夜宿在青鸾殿,太子妃也和‘妖妃’扯不上边了。而且白日里,太子妃从来不去缠太子,自己干自己的事,更从不过问朝政,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太子妃太喜欢动脑筋了!把从威后处得来的‘天书’,总结处一个又一个的好点子。
辟如说那个什么自行车,更辟如说五月初一在京城新开张的一家‘新华’印书局!
别家印一本万字书籍,一百本起印不说,每本还要工钱三两银子。可新华却从是十本起印,每本只要一两银子!价表一出,庆阳城内凡举印书的都跑到新华去了,订单一时多得咬人。其中有正经图省钱的,有看热闹的,更有专意砸场子的。让你低价赚名声,赚得越多就赔得越多。可一月下来,新华老板云满福却是大手笔的在西城郊买了一处三十亩的庄园,大规模的接单子。工匠小工从原先的五十名,急增到二百名。日夜倒班干活,一件单子都没拖期。三个月下来,不但庆阳城内所有印书的都来了新华,就连外地的都有来省钱的。云满福把四个儿子分别派到了江南其它四省,大大小小开了十六间分店。又过了三个月,京城内除了新华外的印书局全部停业!
其中损失最惨重的便是门下省徐阁老徐元笙的二媳妇庄家,昔日中江第一印的‘宝华局’如今一庄单子也接不到了,日后看来也不会再有生意了。要不转行,要不……
“爹,您可不能不管庄家啊,再这样下去,庄家就完了。”挺的五个月的肚子,二媳妇哭得死去活来的。
徐峥左手有疾,不能入仕,一直受岳家帮助甚深。就算徐家从中获利多少?现在庄家眼看就完了:“爹,太子妃这是冲您来的。谁人不知徐家的二儿媳是宝华局的姑娘?爹,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咱们和穆家可没什么交情。”为一个明显已经招了太子眼恨皇上不悦的穆家,陪上徐庄两家实在不值得。
徐元笙怎会不知?可现在……以前就听说过这位太子妃厉害,没想到居然这么厉害,不走朝路照样整得不顺从的人家宅不宁。尤其眼前出了这种事,朝中上下都知道太子妃看徐家不顺眼了。门下省的位子多少人看着眼红,若有人从中挑拨动手脚,或者干脆抢去奉承太子妃……但是,这个时候明白的去表示,怕是太子妃消不得气。这可该怎么办?
一边的长子徐嵑却开言了:“爹,宇文休不是曾在您门下呆过几天吗?他的嫡妻可是迟嫣,太子妃的爱将。”
长子一句话出,徐家厅堂内顿时鸦雀无声。
徐元笙一拍自己脑袋,自己怎么糊涂成这个样子?“这么说来,太子妃根本就是冲着徐家来的?”
“爹,您不如说,太子妃很看中您。”
长子笑得太平静了,自在到徐元笙若有所悟了,看看长子又看看二子。徐嵑徐峥是两个母亲,发妻早亡续娶的继室生的徐峥,徐峥生而有疾,再生下来的三子四子却皆早夭。为此徐元笙打卖了两个通房,暗中处死了一个姨娘……
现在,看看徐嵑手中把玩的朱穗九钱串,又瞟了一眼坐在长子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