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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还真要代你出宫去散了积德行善?只是你跟以前的苏答应,也太不一样子,自从跟了皇后,果然人也变的能扛起腰走路了。”
“二阿哥马上就要回到安城了,到时候丢脸的不但是皇后,还有你苏答应,机关算尽,想着让二阿哥去西北,你们就能重见天日了?可惜,所托非人,二阿哥他当不起如此大任。”青嫔讽刺道:“倒是你自己的三阿哥,他吃的饱吗?穿的暖吗?有没有人欺负他?苏答应天天的往景仁宫跑,才不会在意吧。”
“明明是……”苏答应被激怒了,声音有点高,却很快跟斗败的母鸡一样,压着声音道:“明明是……荣妃娘娘不准我探望三阿哥的……。”
“三阿哥,你额娘说……是本宫不让她看你的,你说,你额娘说的,是不是真的呀?”荣妃声音温柔,这倒很反常。
“她才不是我额娘,我不要她当我的额娘,她以前只是一个侍候人的下人,是个贱婢,我不要贱婢当额娘。”有个童声响起,回雪没见过三阿哥几回,对他的声音也不很熟悉,听他的声音,年纪不大,可话却格外伤人,苏答应不堪回首的过去,被他一笔带过,话说儿不嫌母丑,他却觉得,眼前的额娘失了他的身份,想来这些句,都是有人教导,故意说给苏答应来伤她的心的。这教导三阿哥的人,多明显,就是荣妃,这回,她的目的可是达到了。
果然,青嫔听的哈哈一乐道:“三阿哥倒会弃暗投明,是个机灵鬼,回头去我承欢殿,我那有油炸鸽子,香着呢。分你一只。一般人,我可不给他吃。”
苏答应被自己的亲儿子这样奚落,心里肯定不好受,她没有说话,回雪也看不见她的表情,只听见她极压抑的哭着,这哭声里还夹着三阿哥的欢呼雀跃,他一听说能去承欢殿吃油炸鸽子,高兴的顿时蹦了起来。或许,她不想让荣妃跟青嫔,把快乐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
荣妃像一只骄傲的孔雀似的,陇了陇鬓边的头发,扶了扶赤金簪子,带着三阿哥还有青嫔翩翩而去,苏答应见她们走远了,才放声哭了起来,哭的直不起腰,扶着墙才能站立,回雪往前走一步,见她梨花带雨的,眼角已有细纹,想来不年轻了,苏答应把青春耗在这深宫里,好不容易花落了,结了果子,这果子却是苦涩的,而她如今,竟然还要自食其果。
苏答应见回雪由烟紫扶着过来,赶紧站好,擦着眼泪,咳嗽了两声,给回雪请了安,装做无事一样掩饰道:“这安城里……天一入冬,地上就湿,空气里就燥的很,喉咙痒呢,眼里也进了沙子。”
回雪也不想揭穿她,那样只会让她更难堪,如今她不过是想在外人面前留有一丝颜面罢了,何不成全她,于是笑笑道:“我也正说着呢,刚下了雪,还飞黄沙,我出相印殿时,都迷了眼呢。”
“娘娘今儿好兴致,这么冷,没拿暖炉就出门了呢。”苏答应道:“要不要我陪娘娘走走?”苏答应脸上红红的,语气却还算恳切。
“那倒不用了,怪冷的,你快回宫去吧,我不过是随便走走,转一会儿,累了,自然就回相印殿去了。”回雪说着这话,又打量了苏答应一回,眼见她的右手又红又肿,中指上还有一个水泡,想来是抄写心经的时候,给磨出来的,苏答应本瘦,手上还磨出了水泡,眼睛不知是哭的,还是连续熬夜的缘故,又红又肿,跟熟透的桃子一样,心里有些不忍,便说:“我瞧着你好像熬了夜,身上还好吗?一会儿苏太医要来给我请平安脉,要不要让他去一趟你宫里,给你看看?”
苏答应脸上掠过一丝感动,很快又掩饰了下去:“谢郁妃娘娘了,我……只是迷了眼,并无大碍,不敢劳烦苏太医。”
苏答应站着目送回雪远去,叹了口气,便往景仁宫去了,大阿哥一出发去西北,二阿哥就要回来,皇后正对二阿哥牵肠挂肚,这回二阿哥虽没立功,但若能平安回来,对皇后也算是慰藉。这消息得赶紧告诉皇后知道。
“主子,苏答应为什么说要陪您走走?倒让人诧异,她主动示好,主子为何不领她的情?”烟紫扶着回雪的胳膊道。
“她心里怎么想的,只有她自己知道,我们又能洞察几分?再说,我是去永和宫看岑贵人,让她跟着,多有不便,毕竟她不是咱们的人。”回雪道。
“会不会是苏答应见皇后无望,荣妃又对她刻薄,所以想投靠咱们?”
“她若当时投靠,或许尚可,如今?就算投靠,也不过是拿咱们做挡箭牌罢了,难道咱们还信以为真?在宫里,互相牵制,要好过一枝独秀,苏答应明白,咱们也明白,何况她也说过,她对咱们来说没价值,而对皇后呢,她还算有用,所以她一早就怕咱们靠不住,要不然,也不会找皇后当靠山,只是这靠山,怕是靠不了多久了。”回雪叹了口气。
“那为什么,主子还说,要让苏太医给她瞧瞧?”烟紫疑惑。
“后宫之中,没多少真情实意,苏答应虽也敏感,但到底她不是荣妃那些心狠手辣的人,多给他人一些好处,胜过处处树敌,到头来自掘坟墓。”回雪道。
VIP卷 第二零九章 剪纸
永和宫门口有两个小太监当职,身上干净利索,见了回雪很机灵的打千,倒是懂规矩的。
院子里的常绿灌木被收拾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圆形的花园,说是花园,不过是用青砖累成的园子,里面并没种什么花草,倒是种了些药材,回雪隐隐约约看着像是草果,麦冬,大归,肉苁蓉等,可她并不懂医药,所以也只能看个大概,倒是苗初从内室出来倒盆子里的水,见回雪来了,忙放下盆子行礼道:“那是我家主子种的药材,原先都是苏……太医给的,种在这土地有些贫瘠,长的瘦弱了些,外面冷的很,郁妃娘娘快进来坐吧。”说着,赶紧给回雪打帘子,苗初的手刚在冷水是泡过,冻的冰凉,好像还有冻疮的痕迹,回雪见了,有些心疼,她毕竟以前也是侍候自己姐姐的人,于是问了一句:“手上……没事吧?”
“奴婢没……事,谢郁妃娘娘挂心。”苗初说着,把手放了下来,想用衣袖挡着,宫里人的衣袖长度都是有规定的,又哪里挡的住手,倒是坐在内室的岑梨澜先发话了:“苗初的手,天冷了就冻,还痒的很,苏太医给她开的散瘀的方子,好像也没用。”
就这两日没见岑梨澜,回雪觉得她似乎一下子瘦了十来斤的样子,两只眼睛深深的凹陷,手上也暴着青筋,此时她正靠在榻上,对着窗户做着剪纸,这剪纸虽不费眼神,倒是很费心力,想剪成什么花样子,心里要先有个底,手下才好动剪刀,回雪看了看岑梨澜剪的。有什么花好月圆,百年合好,也有孩童的,也有福字的,都是些吉祥的东西。
“你怎么自己剪起来了?说好去相印殿剪的,让我好等,只是离过年还有一阵子呢,你剪这么多,怕永和宫的窗户都贴上,也贴不完的吧。”回雪道:“看你瘦的。手都磨红了,快歇一歇,苗初。下回可不敢让你主子这么剪下去了,平时也就是剪着打发时间的,真需要这么多,自然有宫里的嬷嬷们,手巧的婢女们剪。你又是何必呢。”
“我哪里需要这些花好月圆,喜鹊登枝呢。”岑梨澜放下剪刀,叹了口气,示意苗初去端茶,用手揉了揉发涨的眼睛道:“从进宫那时候起来,我的生活就剩下灰色了。这些喜庆的东西,从来都不属于我。”
回雪听她说话这么丧气,好像跟受了什么大的打击一样。便问她:“前些天,伤着了胳膊,可好了?没事就歇一歇,何苦累自己,等到春天来了。宫里的花又会开的五彩缤纷,谁说你的生活就只有灰色了。这种话以后不能再讲。”
苗初小心翼翼的把茶水端了上来,给回雪一杯,岑梨澜一杯,然后又看了看岑梨澜的脸色,见她没说话,便把剪刀放进端茶水的托盘里,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你还好,在宫里还有四阿哥,四阿哥以后长大了,还能跟你做个伴,唉。”岑梨澜说话跟往日大为不同,放在往日,她虽不是个积极主动的人,但说话也从没有这样的晦气,好像这宫里,她一直是个外人。
“四阿哥是我的孩子,不也是你的,以后你喜欢,让他常来永和宫就是了。”回雪劝她:“好像这几天除了大阿哥去西北的事,并未有别的事发生吧?你怎么瘦成这样?”
听回雪这样说,岑梨澜的眼圈就红了,只是还在极力掩饰,用衣袖轻轻的带了一下,然后强打出笑脸道:“我能有什么事发生。”
“我看你院里种的草药倒是别具一格。这宫里,有种花的,种果树的,种草药的,也就是你了。我瞧着那里好像有肉苁蓉呢,来年长大了,可以刨出来泡酒。”
“酒是酒,因为它的味道,如果用肉苁蓉泡了,变了味,那就不是酒了,还喝它做什么?”岑梨澜道。
“那你种它做什么?”回雪问:“难道是看的?”
“我……”岑梨澜脸上闪过一丝红晕,又很快掩饰下去,只推了一把回雪道:“你的问题,总能问住我……快喝你的茶吧,这一路走来,也怪冷的。”
回雪从岑梨澜那里也问不出什么来,只得把茶喝了,又闲聊了一会儿,便回去了,回到相印殿,王方正带着太监们在廊下烤手,见主子回来了,忙凑上去道:“主子,奴才有件东西,想给主子,又怕主子不喜欢。”
“什么东西,拿上来吧。”回雪道。
王方听了,从火炉子边摸出来了个红薯,这红薯又软又香,怕是已经烤熟了,下人们烤火的炉子,都是泥糊的,里面炭火一热,就把外层的泥也烧热了,然后把红薯放在泥炉子外面,过一会儿,红薯就能吃了,王方想着回雪可能没吃过这个,特意捡了大个的,给回雪留着。
回雪果然有兴趣,闻着这红薯散发出来的甜味跟热气,肚子就叫了,正赶着身上冷的很,于是搓搓手,进了屋里,王方赶紧也跟着进了内室,把红薯放在托盘里,轻轻去了外面一层皮,然后要放在小碗里,回雪知道宫外的人吃红薯都是拿着吃的,放在碗里舀着吃,倒没有趣味,于是对他说:“递过来吧,我拿着吃就行,不必放碗里。”
王方把红薯递给回雪,脸上笑着道:“主子果然见多识广,知道这红薯,拿着吃最好了。”
回雪尝了口红薯,果然又甜又糯,咬一口,唇齿留香,不禁胃口大开,大口大口吃了起来,烟紫从小贫寒,最知道这红薯,吃多了怕不好消化,积在胃里可不好,于是劝道:“主子,你少吃些吧,一会儿还要用饭呢,小厨房怕是都准备着了,这会儿吃饱了,一会儿那饭菜就吃不下了。”
正说着,苏太医背着药箱进来了,见回雪在吃红薯,有些意外,行了礼,就远远的站在帘子处候着,回雪把剩下的红薯交给王方拿出去,接过烟紫递上来的手帕子擦了擦手,又抹了抹嘴道:“是苏太医来了,进来吧。”
苏太医把药箱放在桌子上,走过去给回雪把了脉,说是一切都好,并无不妥,回雪想了想,问苏太医道:“岑贵人的胳膊,前几日疼的很,这几日你帮着看的,她可好了?”
“回郁妃娘娘,奴才看过的,岑贵人的伤并未动骨,所以只需养着。”苏太医的语气很是谦卑,从他进宫起,回雪也看出来了,苏太医这人,做事谨慎的很。
苏太医把完了脉准备起身的时候,回雪见他蓝黑色的衣袖里,有一张红纸,而且是一张剪纸,心里一紧,又装出云淡风轻的样子对他说道:“苏太医……这衣袖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