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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呢。”
“捞出来。”回雪指指那口井。
王方有点紧张,捞女尸的活,他还从来没有做过。
倒是焚化场的小太监胆子大,找来几根绳子一捆,很快便将井里的人捞了出来。
他们动作很轻,将宫女轻轻的放在地上,连宫女的衣裳,也轻轻的给她摊平。
回雪瞧见,这宫女头上插着一支海棠花的簪子,双眼紧闭,脸上竟然还有笑意,长长的睫毛,圆嘟嘟的唇部,身上的衣裳,也是全新的,只是脚上穿了一双跟其它宫女不同的白底红鞋。双手平摊着。连指甲都用花汁染红了。
宫女脸上的脂粉被井水冲刷的一干二净。这么熟悉的眉眼,回雪一眼便认了出来,这个宫女,是承欢殿的水仙。
就是专门给玉妃梳头的水仙。
水仙的死看着很是安逸,一点不像有痛苦挣扎的样子。
王方探头看看道:“主子,或许水仙……是自己投井的吧?看着,好像刚死去……不久。”
烟紫却有自己的想法:“或许是玉妃娘娘……。。主子也知道,最近水仙好像一直犯错,玉妃娘娘很生气呢。”
焚化场的小太监跪在地上道:“郁妃娘娘,这几日,天凉了些,奴才们都是快中午的时候才来焚烧东西,有人拿着水桶去提水,想洗一洗脸上的灰,没想到,发现井里悬着一个人。”
说到悬这个字的时候,小太监明显很害怕。一双手不停的发抖。
之前玉妃去相印殿请安,总会带上水仙,玉妃刚病,水仙便死了,回雪默默想着,这中间可有什么故事?
水仙是自己投井,还是被别人害死了,然后扔进了这井里呢?
焚化场的小太监出主意:“郁妃娘娘,怕是这宫女自已投的井也说不定,因为有时候,奴才们或是洗脸,或是浇熄焚化炉里的烟火,都要到这井里打一点水,若是宫女先被人害了,那凶手也会把她埋了或是藏起来,为什么把她扔到井里呢,这样很快会被奴才们发现的。”
回雪点头,这个小太监说的倒也在理。
“黄手帕……。绿铃铛……。黄手帕……绿铃铛。”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响起。
回雪扭头一看,背后站了一个清瘦的妇人,甚至有点弱不禁风,她头上胡乱挽着松松的发髻,插着两支粉红色的发簪,发髻中央,有一朵素银雕凿的梅花,身上的衣裳,颜色十分好看。一件象牙白的斜襟小褂,一条胭脂红的凤尾裙,腰里系着一条深红的绦带,绦带上还绣着一串叶子,脚上穿着一双小巧的绣花鞋,衣裳虽不是新的,但洗的干净,大小也合适。
如果不是她饱经风霜的脸,和长满皱纹的眼角,只看衣裳,回雪会以为,这是新进宫的哪一位秀女。
“这位是?”回雪从来没有见过她。
焚化场的小太监伏身回道:“这位,是寿康宫的吴贵人。”
寿康宫的吴贵人?是了,先前回雪听人说过,在焚化场,经常有一个先帝的贵人走动,她总爱在焚化场喃喃自语,又爱捡别人扔的衣裳穿。
寿康宫住着先帝的几位遗孀,她们为先帝守节,每日所穿的衣裳,非黑即白,而眼前的吴贵人,却穿的如此烂漫,难怪别人说,她一直想得先帝的宠幸,在她脑袋里,先帝还没有死,先帝还会再次让她侍寝。
焚化场的小太监怕吴贵人惊着回雪,便扶着她往后移了几步,让她坐在一处石墩上,嘴里道:“吴贵人,奴才们说很多次了,这里烟大,您哪,别一天来好几次了,您喜欢颜色鲜艳的衣裳,奴才们捡到了好的,都给您留着呢。”
吴贵人也不看小太监,只是喃喃自语:“衣裳……。皇上喜欢胭脂红…。。我有一件胭脂红的肚兜。”说着,吴贵人脸上便浮现出笑意,伸手要扯自己的衣裳。
小太监们尴尬起来,赶紧说道:“皇上要来了,吴贵人,您快整整衣裳等着接驾吧。别让皇上看到您,衣裳不整的。”
吴贵人这才停下了手,坐那扶扶头上的簪子,又理理衣裙,一脸的喜悦,盯着角门道:“皇上要来了……皇上要来宠幸我了……。皇上坐一顶明黄色的大轿子……。来了。”说着,又晃晃小太监的胳膊:“你快去……去门口迎着,若皇上下了轿子……你赶紧伺候着……。”
吴贵人一脸的激动,回雪有些感慨,原来她真的不知道,先帝已驾崩多年,她每一天都来焚化场好几趟,成了别人嘴里的疯子,笑料,她却还在日复一日的等着皇上的宠幸。
正文 第345章 黄手帕,绿铃铛
吴贵人自已跟自己说话,一会又垂下眉眼,很失落的样子:“皇上是不是去了周答应那里了,这几天,皇上都让周答应侍寝……。”
她扯着自己腰里系的绦带,一遍遍抚摸着绦带上绣的叶子。自娱自乐。
焚化场的小太监也不好打扰他,只是略带遗憾的对回雪道:“这位吴贵人……。越来越犯迷糊了……。如今……她只认得颜色,其它的事情,她一点也记不起来。”
回雪看着吴贵人的衣裳,想想小太监所说的话,便蹲下身子,指着吴贵人的裙子道:“这是什么颜色?”
吴贵人喃喃道:“胭脂红。”
回雪又指指吴贵人的小褂。
“象牙白。”吴贵人回答的一字不差。
回雪又指指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水仙。
吴贵人眼睛里闪现了一丝恐惧,她环抱着胳膊,压着声音道:“别害怕……她掉进去了。”
吴贵人所指,自然是水仙掉进了井里。可这个掉,太难理解,她是说水仙自己跳了进去呢,还是说,被别人扔了进去呢?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吴贵人,看到了水仙的死。
烟紫尝试着套吴贵人的话,反复询问着吴贵人,水仙是怎么死的。
一开始,吴贵人说她掉进去了,问的久了,吴贵人便带着哭腔:“黄手帕……。。绿铃铛……。黄手帕……绿铃铛。”
回雪脑中如一道光划过。刚才小太监说过,吴贵人什么都记不清楚了,但她却记得颜色。
黄手帕,宫里除了皇上能用,还有谁呢?江答应。
请安的时候,江答应把手帕留在了相印殿,那方黄色的手帕。回雪印象深刻。
吴贵人被烟紫带到了相印殿。
她一路都在笑,嘴里一直在说着,皇上会宠幸她,又说,皇上送了她两支金簪子,她所有的话语,都离不开皇上,她嘴里的皇上,是先帝。
回雪面对她,不知说什么。跟她说什么,她都已听不懂,而她嘴里的先帝。回雪也毫无了解,唯一知道的,便是他驾崩了,而且,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相印殿被围了个水泄不通。玉妃听到消息后。也赶来了,脸红扑扑的,听说是发着烧的缘故,玉妃说话的声音像是老式的风箱,呜呜咽咽,嘶哑而干涩。但她却一直试图说话:“郁妃娘娘,天地良心,我真的没有害水仙那个贱婢。”
她觉得水仙的死。让她脸上抹了黑,又觉得水仙不争气,怎么死不好,非到焚化场去投井,所以如今说起水仙。也会以贱婢相称。
众妃嫔都来了,死人这么大的事。惊动了东西六宫。
岑梨澜见玉妃病着,本来也没想跟她斗嘴,可听她如此形容一个死去的婢女,还是有些愤愤然:“水仙都死了,玉妃又何必这般骂她,她生前,玉妃怕是没少骂吧。”
众人均点头。好几次在相印殿,玉妃对水仙都是非打即骂,因为发髻的事,玉妃都抽了水仙好几个耳光,更何况回到承欢殿以后,关起门来,还不知道怎么处置水仙。
管嫔冷哼一声道:“奴婢也是人,如今死了一个水仙,她到底是怎么死的,玉妃娘娘难道不给一个说法?”
玉妃见管嫔说话如此放肆,便指着她道:“你跟我同住承欢殿,我是打骂过水仙,但什么时候要了她的命?为什么一个奴婢死了,就得我给说法,难道管嫔看见我害死了水仙?”
管嫔低下头去,揉捏着自己的手帕子:“玉妃娘娘害不害死一个奴婢,自然也不会跟我说。”
玉妃气的语塞。
她持续高烧,身体虚弱不少,站一会儿就觉得头重脚轻,身上发冷汗,如今听说水仙死了,已够意外,又见众人将矛头指向自己,更是百口莫辩,十分生气。差一点栽倒,小婢女忙扶着她坐下。
先帝的吴贵人笑嘻嘻的立在众人中间,玉妃气鼓鼓的道:“这个女人又是谁?”
“玉妃难道不认识她了?她不就是你们常说的,焚化场的那个疯女子,先帝的吴贵人么。”回雪淡淡的。
吴贵人被玉妃的语气吓到了,跪在地上冲玉妃道:“太后吉祥。”
众人笑起来,这个吴贵人,也太傻了些,烟紫忙去扶了她起来,找了个位置让她坐下,又给她端了一盘上好的果子。
吴贵人看到果子,便幽幽的端起来,护在怀里:“我要留给皇上吃,一会儿皇上来我这里吃果子。”
玉妃看着眼前疯疯傻傻的吴贵人,问回雪:“郁妃娘娘带这个吴贵人来,是为何?她跟死去的水仙又是什么关系?”
“她看到了水仙的死。”回雪还是淡淡的。
众人骇然。
原来水仙的死,有人亲见。
玉妃急于表白自己,站起身走到吴贵人身边,轻声跟吴贵人说话,她丝毫没有反应,玉妃着急了,便摇着吴贵人的胳膊:“你看到什么了?看到是谁害死了水仙?你快说,说你看到了什么?快告诉她们。”
吴贵人被玉妃摇着,头像拨浪鼓似的晃起来,她想捏一个果子吃了,却怎么也塞不进嘴里。果子掉在地上,她想捡,玉妃却不让,吴贵人便放下果盘,嘟囔起来:“黄手帕,绿铃铛……。黄手帕……绿铃铛。”被逼问的急了,她还会说:“黄手帕杀人……绿铃铛杀人……”
玉妃泄气了:“这分明是一个傻子,即便她看到了水仙的死……。她……。她也说不出来。”
玉妃颓废的坐回椅里,她的头烧的厉害,身上又冷又烫,她无计可施了。
回雪一脸深沉:“玉妃,水仙在承欢殿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吧。”
玉妃反问:“郁妃娘娘还是觉得,是我害死了水仙么?”
回雪摇头:“没有说是你害死的,只是水仙不管是谁害死的,或者,是她自己死的,总要有个死法,她为什么死?所以,你需要将你知道的事,讲出来,这也是洗脱你的嫌疑,若你不讲,那我也无法帮你。”
玉妃默默的坐回椅子里,叹了口气,说出了实情。
因这几日,水仙在伺候玉妃的时候总是会出这样那样的问题,让玉妃在众人面前失了脸面,玉妃回承欢殿以后,打过她两次,一次是踢中了她的膝盖,而另一次,是打了她一巴掌。
水仙当时想哭,又不敢哭,她也曾私下给承欢殿的婢女说过,她想出宫去,但玉妃告诉过她,想出宫,一点门也没有,水仙给玉妃梳完头,就坐在廊下发呆,发呆的时候,曾自言自语,说是她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人告诉她,投井而死是不会疼的。
跟着玉妃来的奴婢赶紧附和:“水仙是说过这种话,但是她的胆子不大,以前主子骂……。”奴婢不敢说了。
玉妃冷着脸道:“说下去。”
奴婢接着道:“先前主子骂她的时候,她也会赌气说,不想活了,只是她的胆子是极小的,也是极爱面子的,就连主子骂了她什么,她也会百般狡辩,不是把错推到别的奴婢身上,就是推到主子的身上,所以主子才更加生气。这回打了她,她自己跑进偏房里,换了一双新鞋子,哭着喊着说不活了。主子病着,奴婢们都在床前伺候,所以也并没有把她说的话放在心里,没想到,她真死了。”
奴婢默然。猛的抬起头来,呆呆的重复着那句话:“没想到……她真死了。”
管嫔点点头:“这个奴婢说的是真话,我也听到水仙在嚷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