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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说着,皇上缓了口气,用眼瞅了瞅立在床尾的王福全道:“让她去冷宫住着吧。”
王福全听了点了点,轻轻叹了口气,往前两步道:“奴才问句不应该问的。景仁宫里的奴才们……?”
“让他们出宫吧。景仁宫散了,还留他们做什么。”皇上道。
王福全听了皇上这话,便带了两个小太监去景仁宫传旨了。众人又站着跟皇上说了一会子话,小太监来报,说是御膳房准备了皇上的膳食,想让皇上先用一些。太后听了,便又跟皇上说了些贴心的话,由李嬷嬷跟着,转身欲出养心殿。
“你们也回去吧,郁嫔留下,朕有话说。”皇上说着,拿眼看了看回雪,绘贵人听了皇上的话,脸顿时拉了下来,碍于皇上在,不好发做,便转身跟着太后去了,众人见太后回去,也都又福了一福,给皇上告了退。
回雪见众人退去,便往前站了站,看皇上脸上消瘦,心下有些酸楚,不知应该说什么好,皇上见此时房内只有自己跟回雪两人,眼里倒是多了分神采,伸出手来把回雪的手握在手心道:“你可好,朕有时候……在宫外,会想起你。”
回雪听了皇上的话,努力笑了笑,泪却差一点下来。
“是不是朕处置皇后,吓着了你?都过去了,你放宽心。”皇上把她的手握紧道。回雪摇了摇头,盯着皇上道:“多谢皇上惦记。宫外的事可处置好了?”
皇上点了点头道:“已经让救灾了,想来没有大事。”说着,在自己袖里摩挲一阵,一会掏出一支雾色镶蓝宝石的簪子,递到回雪面前道:“朕不知你喜欢不喜欢,出去查看民情,不曾做什么私事,回来时身上不好,时间又紧,只买了这个。”
回雪把簪子接在手里,感觉上面还残留着皇上的体温,一时不知应该说什么好,只得在床边陪皇上坐了一会,待御膳房小太监把菜备好,自己才给皇上告了退,带着烟紫在夜色里往相印殿走去,走了不远,便被一个提着八角宫灯的小太监追上,小太监一面气喘吁吁,一面把灯交于烟紫手里道:“皇上说天晚了,让郁嫔娘娘您路上小心着些。”烟紫接过小太监递过来的灯,福了一福道了谢,小太监便转身向着养心殿去了。
“皇上对主子还是好的。”烟紫提着灯跟在回雪身边,一边走一边说着:“皇上回来宫里,见的最多的就是主子您了,可惜的是,皇后心狠,看把皇上害的。”
“不要胡说,宫里的事情,事事非非,没看明白前,不要妄下定论。”回雪交待着,一面又摸了摸藏在袖里的簪子,夜风骤起,吹乱了头发,衣角轻摆间,回雪这颗心却有了一丝异样的温暖。
作品相关 第七十八章 冷宫探望皇后
秋色越发的深了,今秋的寒气也比往年来的早了些,已是用过早膳,笼罩在宫院内的雾气还没消去,白茫茫的上下浮动,虽才是秋季,内府务已通知给各宫娘娘上了今冬的炭火,按位份领取后,良妃宫里的小太监便把这些黢黑的木炭放在小厨房下首的小竹筐里,一筐筐的盛着。内室里,良妃看了看睡在床上的承熙,把被子又给她往上盖了盖,承熙自从受了指婚张家的刺激,脑子一直一会清醒,一会迷糊,经常的全身冰冷,四肢冰凉,昨夜一整夜的风呼啸着,像是谁拿着刀在丝线上用力的刮着,刺耳心惊,永和宫关紧了门窗却依然是寒气逼人,承熙折腾了大半夜,直到天快亮时才又昏昏的睡去了,看内务府提早发了今年的炭火,良妃让小太监把炭火放在一个三角铜鼎子里点着,又把铜鼎子往床边放了放,自己站着看了会,试了试床边的温度,用手势告诉婢女出去廊下侍候,自己走到镜前,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发丝间只斜插着一只陶坯黄的簪子,系上了前些日子内务府刚送来的暗金菊色披风,轻轻关紧内室的门,又放下内室的帘子,
见几个婢女正缩着脑袋在廊下当职,于是轻声交待着:“公主刚睡沉,没事别去打扰。”
婢女听了,嘴上答应着,良妃已向着永和宫的小厨房走去,小厨房的太监见主子来了,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行礼。
“你们抬上一筐子炭,跟本宫来。”良妃指了指灶前忙活的两个小太监道,小太监听了,忙答应着,把衣袖卷起一些,抬起沉重的木炭,跌跌撞撞的跟着良妃去了。
良妃带了一个婢女,后面跟着两个抬着木炭的小太监,四人穿过东西六宫中的甬道,走了有大半个时辰,拐过一个垂花拱门,往前不远,便是冷宫了,自从皇上颁旨,皇后便从高高在上的景仁宫挪到了这里,而皇后这个称谓,也不再属于她,如今属于她的,除了叶赫那拉氏这个姓氏,便只有婢女四齐了。四齐因跟皇后感情深厚,所以在皇上下旨,景仁宫奴才可以出宫后,仍愿意呆在这冷宫里侍奉皇后。
婢女伸手推开冷宫破败掉漆的大门,吱呀一声,伴着门沿上飞落的灰尘,呛的小太监一个喷嚏,良妃忙从袖里掏出手帕子在面前扇了扇,这冷宫本是犯了大错的后,宫女人住的地方,本朝中,虽皇上女人不少,但真发配到这冷宫中来的,也就皇后一个人了,良妃抬眼一看,这冷宫原来是有两间,一间大屋,另有一间杂物间,应该也是厨房所在,另在院子一角堆了些干柴,干柴笼在雾色中看着影影绰绰,在这寒风呼啸的深秋,更觉得苍凉起来。四齐在屋内听到大门口的动静,便走到门口查看,一见是良妃带着人朝自己过来,顿时一脸鄙夷道:“娘娘何必贵脚踏贱地。如今娘娘深得太后的喜欢,为了巴结无所不用其极,今日是来跟我们炫耀吗?”
四齐说着话,良妃便已走到了她的面前,见四齐愤恨的样子,良妃的脸红了半边,一边朝房内张望,一边说着:“姑娘,我是来看看姐姐,这天又冷,听婢女说,内务府并不曾给这里发木炭,所以,我让小太监抬了一筐子来……”
“我家主子住在这地方还不是拜你所赐,如今却又假惺惺的送炭来了。”四齐似乎一改往日脾性,良妃跟皇后这么多年,也从没见过四齐有如此伶牙俐齿,嫉恶如仇的时候。正站在门口尴尬,只听屋内传来一嘶哑的声音:“让她进来吧。”四齐听了,不情愿的让出一条道来,良妃让婢女,小太监站在门口等着,自己拍了拍披风上的露气,抬脚进门。
只见皇后穿着件粗料子灰土色滚边旗装,头发盘着,却未带一点珠翠,此时她正盘腿坐在一张裂了缝的榻上,榻上的小方桌上,放着一个描花的碗,碗里盛着些粥,另有两张小碟子,一个碟子里盛着几块小咸菜,另一个碟子里盛着一份无油的炒白菜,良妃见此,不禁红了眼圈,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是拿起小方桌上的筷子,夹起一筷子白菜给皇后放在碗里道:“臣妾来给娘娘布菜。”
“你放下吧。如今你是妃位,我不过是个没了封号的女人,你还是叫我叶赫那拉氏就好。再说,我如今又有何资本让你布菜。”皇后说着,眼里又浅浅的渗出了泪,良妃赶紧把筷子架在碟子沿上,从袖里掏出手帕子来给皇后擦了,见皇后心情平复了些,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臣妾有罪,那针扎小人,本是臣妾放在您床下的。”
“哦……“叶赫那拉氏皇后听了,脸上无一丝神色变化,似乎她早已料到,所以一点也不吃惊。
“那日请安后,娘娘说要抱着雪球去玩,于是臣妾出了景仁宫后,又偷偷了转了进去,说是丢了东西,放了那针扎小人后,臣妾才走。”良妃说着,脸上红透,她这半生在宫里也算是个老实人,只是为了承熙,才答应太后搬倒皇后,一时说出这些话,她在心里也恨自己的不争气。
“太后利用承熙的婚事逼了你?”叶赫那拉氏皇后问道。良妃跪在冰凉的地上点了点头。
“早料到了,只是没想到太后如此狠心。”叶赫那拉氏叹了口气道:“你起来吧,事到如今,我只心疼我那二阿哥罢了。不知太后对他怎样。”
“娘娘放心,绘贵人如今并未生下孩子,所以太后还指望着二阿哥以后有所作为,是不会让他受伤害的。”良妃说着,跪在地上给叶赫那拉氏捶了捶腿。叶赫那拉氏皇后听良妃这样说,心下稍有了一点的安慰,只要二阿哥周全,她暂时受这些委屈,也算有了出头的希望,心下宽慰不少,便拿起筷子,夹起良妃刚夹进碗里的白菜吃了道:“你起来吧,地上凉的很。”又对站在自己身边的四齐道:“去那屋烧点水来。良妃从永和宫走来,外面又冷,给她暖暖身子。”四齐听了,瞪了眼良妃,便转身去了。
“娘娘宽宏大量,宫里无人能比。臣妾更觉自惭形秽了。”良妃一边捶着一边道,自打她进入这宫里,皇后对自己一向关照,如今自己害了皇后,她却还那么轻易的就原谅了自己,这真是比打了她两个耳光更加让她难受。见皇后进了些饭,良妃便依旧跪在地上道:“天渐冷了,怕冻着您,所以让奴才抬了筐炭来,先烧着,等没了,臣妾还让人送来。臣妾有的,您尽管开口。”
“我说这宫里,两面三刀的人真还是多。自己害了人,还好意思先跑来献殷勤。”良妃正说着话,便听到冷宫屋里半关着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抬眼一看,青嫔正挽着荣妃的手,一脸高傲的向皇后走来,细看时,荣妃身上穿着件玫瑰褐色大毛坎肩,里面衬着件腥红色绣牡丹旗装,脖里挂着条沙棕色浑圆玛瑙珠,旗头上插着三三两两点翠珠饰,中间硕大透明纱花都纹着金边,耳朵上垂着大红珍珠镶金耳环,行走间,富贵雍容。跟着冷宫的萧瑟比起来,更显得冷宫的寒酸寡淡。
作品相关 第七十九章 良妃回宫路上
良妃一向知道青嫔嘴下是不饶人的,倒也不跟她争辩,依旧跪在地上给叶赫那拉氏捶着腿,四齐从另一间屋里端茶进来,见青嫔,荣妃二人也在房里,便福了一福行礼,又走到小方桌边,把装着白菜的碟子往边移了移,把茶碗放下,这茶碗或是许长久没有人用,上面斑斑点点黑色印子,像是油腻,又像是泥垢,有只茶碗上面竟然还有了一个豁口,像极一个松了牙的老妇在肆意的咧着嘴,青嫔见了不免撇嘴讽刺道:“这些个下贱奴才用的东西,也是能上台面的吗?”
“你……好大的胆子。”四齐似乎忘记了叶赫那拉氏如今已不是皇后,见青嫔如此放肆,便开口道,叶赫那拉氏见状,低眉咳嗽了一声,示意四齐收敛着点。
“青嫔,你也太不知规矩了,不管怎么说,大家总也是皇上的女人,你如今是承欢殿的主位,别跟不入流的婢女一样,说话没个长短。”荣妃说完,又扭过头冷笑着对叶赫那拉皇后道:“论理臣妾也应该叫您姐姐的,让您住这地方真是委屈了,今天我们来,就是探望探望。”说完这话,荣妃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良妃,自己走到叶赫那拉氏对面坐下了,看着小方桌上的吃食,无比怜惜般的道:“姐姐的日子是清苦了些,让臣妾好心疼。也可怜二阿哥那孩子了。”
“你不用惺惺作态。”叶赫那拉氏听着荣妃笑里藏刀的话,心下有些不爽快,于是说道:“我一个废人,也难为你叫声姐姐。事到如今,我已不复昔日,你也不用在我身上花心思。”说着,端起粥碗喝了两口,又拿起筷子来夹起白菜嚼的咯吱咯吱的响,叶赫那拉氏知道,青嫔,荣妃二人,此时怕是来看自己的笑话,自己越是难过,越是让她们心里欢畅,果真这样,倒不如装的从容一些。
“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