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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拉氏。”
“看她?她在宫里是不祥之人,多少人得躲着呢,主子又何必……”烟紫一边折着手里的衣服,一边道。
“管娇她们不是说了,如今皇上都没让叶赫那拉氏住冷宫了,而是住在别的宫院里,那晚两个人又长谈了大半夜,这说明什么?于其这样,我们倒不如先去看看,免的皇上说咱们没规矩。”
作品相关 第一零八章 叶赫那拉氏
一连几日是太后的大葬,宫里披白挂花,慈宁宫里升起丈高的灵堂,各宫婢女太监身上穿着麻布衣服,头上别着白带子,整个皇宫里点香念经,弄的一团乌烟瘴气,一并大臣并福晋来来回回祭拜好几次,无论是真留恋还是假悲伤,每人脸上均是挂着两串眼泪。呜咽之声不绝于耳,停棺的晚上另有和尚在敲击着木鱼,一阵阵的木鱼声吵的人不能安眠。
这日太后终于入敛,回雪起了个大早,穿好烟紫准备的素色衣服坐在镜前,额前的头发有些被水打湿了,脸上却挂着疲惫的神情,眼睛也像是几夜没睡觉一样肿了起来。嘱咐烟紫把那两只簪子包好,回雪随意用了些早饭,正准备出门,便见岑梨澜带着苗初急急而来。只见岑梨澜今日穿着一件绫织小袄,一条撒花裙子,头上插着一只年年有余的簪子,苗初在一侧捧着手炉,一边走着,一边嘱咐着主子当心脚下。回雪见岑梨澜来,便又退回到内室,刚坐到榻上,便听到岑梨澜道:“这几日宫里颇多事端,先是太后去了,如今绘嫔……?”
回雪听岑梨澜说起绘嫔,便心上一紧,拉她坐下道:“绘嫔出了什么事?”岑梨澜坐到榻上,接过苗初递过来的暖炉,看相印殿炭盆里的炭火正旺,便喘匀了气道:“你没听说吗?皇上昨儿召见了各大臣,今日一大早便传出绘嫔在欣恩殿里上吊的事来。听说舌头伸出来好长。把宫里的小太监都吓的一个趔趄。”回雪听了,不禁一阵冷笑,把装着点心的盘子往岑梨澜处移了移,岑梨澜捏起一块点心来嚼了嚼,烟紫赶紧的又端上来一杯茶,岑梨澜喝了一口道:“听说是绘嫔的阿玛自己扇了自己的大嘴巴,说如果他的女儿敢干出假怀孕的事。一定请皇上明断,他决不干涉,这不是,今天一早,皇上就让王福全带白绫去了欣恩殿送绘嫔上路了。唉,可惜素答应白白送了命,绘嫔这个女人,也是善恶到头终有报了。”说完,岑梨澜便拉住回雪的手,回雪听闻绘嫔如今已死。心里才算宽慰几分,那些跟姐姐小时候的过往又一次浮现在眼前,那时候还在江南。姐姐还是豆蔻年华,面如夏日拔尖的嫩花,发如春日里荡漾的水草,那些欢笑跟亲昵,随着姐姐的进宫。便不见了踪影,如今伴着姐姐的去世,这些回忆便像是回雪的一个梦,只能追忆,却再也回不来了。如今绘嫔果然死了,罪有应得。报复过后,却为什么没有别人口里的快感,而更多了一份怅然若失呢。
吃了点果子。送走了岑梨澜,回雪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把在廊下侍候的王方叫了进来,告诉他自己要带他去见他最初的主子,叶赫那拉氏。王方听回雪这样安排,只是一个劲的点头。并不敢说不同意的话,回雪便也放心,重新让烟紫把那簪子包好,三人便向着管娇所说的宫院走去。
叶赫那拉氏自从冷宫出来指认了太后,皇上知道了她被冤枉厌胜之事,倒也心生怜悯,没让她再回到冷宫,而是选了一个叫“近疏院”的宫落让她居住,这“近疏院”原是皇上没事散心,悟事时常来的地方,因人跟人之间的近或疏,只在一念之间罢了,所以取名为近疏院,因皇上近年来年纪渐大,宫中事务又多,倒是不常来之个地方,这个地方便也渐渐的有了落败之气,走进近疏院,只见地方小巧,倒也收拾的干净,屋里的铜炭盆里炭火正旺,窗户上是新糊的窗纸,白的跟院内的雪一样分外耀眼,地上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因熏了香的缘故,整个屋子暖如春日,香气扑鼻。此时的叶赫那拉氏正坐在一把雕黄鹂鸟的椅子上做着针线,手里的针在一片明黄色的布上上穿下飞,动作颇为敏捷。只见她轻笼着发髻,头上插着一只素银簪子,穿一件青紫色宽襟小袄,下配一条石青色绣花长裙,脚下是一双暗黄色包边旗鞋,这个模样打扮,跟前两日在养心殿见她时的落魄简直判若两人。显然是内务府的奴才们,顺着皇上的意思,已在近疏院进行了打点,叶赫那拉氏听到院里动静,便停下手中的针线抬头来看,见是回雪等人,便站起身来,回雪忙上前扶住,自己找了一个椅子坐了,抚摸着叶赫那拉氏身边撑起的明黄色绣布,看那绣功很不一般,便夸赞道:“娘娘好手艺,以前我却不知道。”
叶赫那拉氏听了,脸上是一副淡淡的表情,像是回忆起很久远以前的事一样,仔细想了想,张口说道:“冷宫寂寞难熬,没处打发日子,那时候四齐仍在,便接了份绣活,聊胜于无,我闲着也是闲着,便也跟着学了两针,不成个样子。只给皇上做件小衣罢了。”在这宫里,能用明黄色物件的人,只有皇上,不用想,叶赫那拉氏如今所做的这一切,便都是为了皇上,也难为她刚出冷宫,竟然能这么专注。如果皇上把这小衣穿在身上,那一定是颇多感慨了,听叶赫那拉氏说着话,回雪打量了下她的脸上,虽身上穿着一团簇新,只是脸上依旧没有神彩,眼睛似乎比以前浑浊不少,发髻间的白发也显的那么刺眼。自己眼前的叶赫那拉氏,比在景仁宫的时候,苍老的太多了。或许,这便是日子的磨砺。
回雪见叶赫那拉氏又开始手里的活计,便让烟紫走上前来,拿出包在绸布里的两只簪子,一只心想事成红梅跃枝的,一只白玉镶金的,回雪把簪子拿在手心里,双手递给叶赫那拉氏道:“娘娘不嫌弃,这两只簪子就算臣妾的心意,以前得娘娘的照顾,如今见娘娘甚好,我也欣慰。”叶赫那拉氏停下手里的活,盯着簪子看了一会,想想以前在景仁宫时,什么赤珠翡翠玛瑙配件,到处都是,如今头上却只一件素银的,还是内务府新送来的,怕是宫里有些地位的使唤丫鬟,都要比自己分风一些,想到这心里有些发堵,眼圈一红,伸过手去把簪子接了过来。回雪让王方上前两步,对叶赫那拉氏道:“王方是个很利索的人,在相印殿里一直侍候的很好,臣妾见娘娘住在近疏院,怕生人照顾不周,所以让王方过来,娘娘有什么需要用的,需要采买的,就让他去办,如果少了什么,也可以让王方去相印殿拿便是了。”
王方听了郁嫔的话,跪倒在叶赫那拉氏的身边哭了起来,当初他被叶赫那拉氏送到素答应处侍候,时光易逝,素答应去了,景仁宫遭难,自己又辗转来到相印殿,虽一心侍候回雪,心里却也牵挂叶赫那拉氏,毕竟当初在景仁宫,得过叶赫那拉这位慈爱主子的很多好处。如今见她早生华发,手里还做着针线,更勾起了对当年事的回忆,心中哽咽难平,哭了好一阵子,才止住了。叶赫那拉氏看了看王方,倒是显的有些平静,只淡淡的让他起了身,又对回雪道:“既然是郁嫔的意思,那我就谢了。难得你们惦记,我刚出冷宫,便得了你的好处。难怪听说皇上一直很宠爱你。”回雪听叶赫那拉氏说话似乎别有所指,话中带刺的做风也跟以前不一样了,不好久留,便带了烟紫出了近疏院。
“主子把王方带给叶赫那拉氏,是觉得他以前是叶赫那拉氏宫里的人,放在身边不安全?我看叶赫那拉氏得了簪子跟服侍的人,却显的没那么高兴,连说话,也好像没在景仁宫时和气了。”烟紫一边走着,一边对回雪说道。
回雪抬头看了看天,蔚蓝色的天空下有几朵云在悠闲的挂着,那云看上去柔软温暖,像一床床的棉被,让人恨不得扯下一朵来睡进去,烟紫的意思,回雪当然也深有体会,只是谨慎的说道:“或许是我们多虑了,当年姐姐免了禁足,出来后便有些跟先前不一样,如今刚别了冷宫,想来也需要一两天的适应吧。王方这个奴才,是极好的,如果不安全,我也不会放在身边。只是怕委屈着叶赫那拉氏,所以才调了他去。希望他能照顾的周全罢了。”说完,叹了口气,一阵冷风吹过,回雪不禁加紧了脚下的步子,刚出近疏院不远,便听见啪的一声,一只乌黑长箭斜插着一只灰色斑鸠落在了回雪的身上,因那箭头射穿了斑鸠,斑鸠的嘴张了几下,眼里浸出了血,身子一鼓鼓的,掉在地上,便死了。从那斑鸠上流出的血洒在回雪小袄的肩膀处,那么腥红的一片,盖住了衣服原先的颜色,颇为醒目。这突然从天而降的东西吓的回雪差点喘不过气来,宫里一向安静,又有太监侍卫把守,谁那么大的胆子,竟然在宫里打起猎来,就是皇上打猎,也得去宫外的围场,这宫里忙乱了几天丧事,莫不是有人趁乱竟守不住规矩了?
作品相关 第一零九章 脆炒黄瓜
烟紫见那斑鸠的惨样,便也往后退了几步,左右看了看,并没有人,因以前在乡下时倒多见这种东西,一到收了秋,鹌鹑找吃的,农家人常撑一只大网在地里,鹌鹑飞到野地里觅食,一不留神,就会挂在网上,胡乱钻几下出不来,便只能束手就擒,然后捉回家里去,算是给一家老小打打牙祭,只是这鹌鹑一般都是农家的野食,富贵人家又怎么会猎它?何况是在宫里,想来是为了好玩的吧。看回雪身上沾上了鹌鹑血,烟紫便拿出帕子来给她擦拭了一番,二人抬脚欲回去换衣服,却看到二阿哥带着小太监风风火火的迎面而来,见烟紫抬脚,二阿哥便疾喊了声:“别踩到我的鹌鹑了。”烟紫被唬了一跳,便缩回了脚,二阿哥走到面前,倒是给回雪行了礼,让小太监把那长箭并鹌鹑捡起来,自己拿手摸了摸尚有余温的鹌鹑道:“让你飞,让你飞,怎么不飞了。小东西。”
烟紫见二阿哥只顾着鹌鹑,都没注意这鹌鹑污了郁嫔的衣服,于是有些不高兴的道:“二阿哥好兴致,只是在宫里猎鸟也太大胆了些。差点吓着郁嫔娘娘。”回雪听烟紫如是说,扯了扯她的衣袖,这个二阿哥从来目中无人,前阵子有太后天天教导,如今失了太后,怕是又还原了他胡闹的本性,虽二阿哥年轻跟自己差不多大,自己是郁嫔,他是二阿哥,又何必给他这个难堪。
二阿哥摆弄着那鹌鹑,倒也没介意烟紫的话,只嘴上说着:“谁让这小东西去扰了我额娘的清净,我额娘刚住到近疏院,便听到这小东西在院子里叽叽喳喳个不停,吵的人没法安睡没法做活,于是额娘交待把它宰了。好好炖一炖解气。”说完,又拿眼翻了翻烟紫道:“你们若要告诉皇上,那也随便,本阿哥侯着。”回雪听了,笑了笑道:“本是一件小事,你额娘正在修养,还是不要为这小事又让她不快,她既然要你猎了这鹌鹑,你猎了便好,我们又何必去捅到皇上那。”站着说了会话。便见二阿哥带着小太监往近疏院去了。
“叶赫那拉氏以前在景仁宫时,听说一向慈爱上下,养的猫也好生机灵。怎么如今却跟一只小小的鹌鹑较劲呢。”烟紫一边走着,一边不解的说道。回雪想着刚才二阿哥的话,心里倒是起了一片涟漪。当初自己的姐姐被禁足时,叶赫那拉氏也曾去看过,而对新进宫的秀女。也算照顾有加,特别是对她的猫,甚是怜惜,如果自己没看错,她本是个平和的人,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