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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夕颜就理解地点了点头,保证道:“你放心吧,我一定把韩氏当自己的姐姐对待。”
齐懋生就摸了摸顾夕颜的头:“人小鬼大的!”
顾夕颜就嘟呶着嘴:“我这还不是为你吗?”
齐懋生望着顾夕颜,眸子里都是笑。
那天顾夕颜作为齐懋生的妻子,第一次参与了他的社交活动。
他们一起去看了龚涛的太太。
龚涛住在一幢五进的大宅子里,青砖灰瓦,看上去朴实大气。进了院子,才发现家具陈设都有点破旧。
龚涛看见齐懋生带了顾夕颜来,非常的吃惊。
顾夕颜大方地屈膝向龚涛行礼,露出像邻家妹妹似的甜美笑容:“我在洪台的时候,多亏得了韩姐姐的照顾,一直没有机会向她道声谢,心中甚是不安。正准备忙完这阵子就来拜访姐姐的,没想到姐姐却病了!”
龚涛好像很不习惯顾夕颜的这种交际方式,神色间非常拘谨,没有第一次见面时的洒脱,喃喃地说了几句“多谢”之类的话,就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了。
顾夕颜就提出来到内宅去看看韩氏。
龚涛这才松了一口气似的,忙喊了一个叫“桔红”的婢女带顾夕颜去内宅。
顾夕颜望着那个帮她带路的桔红,小小地吃了一惊。
那个女孩子相貌到是周正,却是一个跛子。
她极力地保持着平静的神色,跟着桔红进了内宅。
内宅比外院更是破旧,屋子里空空荡荡的,几乎没有什么家俱,本应种着花草的院子都搭着架子种着菜,行走在抄手游廊间,没有碰到一个人,却让感觉到好像有很多目光在窥视她,让她觉得背脊有点发麻。
可这个地方是齐懋生带她来的,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吧!
顾夕颜极力地安慰着自己。
待见到韩氏的时候,顾夕颜再也忍不住,脸上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龚涛和韩氏的卧室,只有炕边立着一个杂木高柜,两把太师椅,其中一把的椅子的腿断了,还是用粗木修整的。
韩氏盖着一床靓蓝粗布被子,额头上搭着一个白色的粗布帕子,闭着眼睛,满脸潮红地躺在床上。
她的床边,还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在服侍。
看见桔红带人进来了,那个女孩子吃了一惊,桔红就有些结巴地对那个女孩道:“春花,是,是燕国公大爷的媳妇来了……”
那个女孩一听,就瑟缩了一下,望着顾夕颜的脸色有点发白。
桔红这么一说,到是把床上的韩氏惊醒了,她一把抓下额头上的帕子坐了起来,笑道:“夫人,没想到把您给惊动了。”
屋子里虽然简陋,但到处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顾夕颜几步疾行上前,坐在了炕沿边,握住了韩氏手阻止她下炕,语气真挚地道:“上次见到姐姐,还是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了。”
韩氏也没有和她多客气,笑道:“没什么大碍,就是受了些寒气。”
顾夕颜注意到韩氏穿着一件衣缘都洗的发毛了的内衣,不由得道:“姐姐请了大夫没有,大夫怎么说?”
韩氏笑道:“没事,没事,捂捂就好了。”
两人说着话间,那个叫春花的婢女慢慢地挪着步子向屋外靠。顾夕颜眼角扫过,就发现那女孩的一只衣袖是空空荡荡的。
和韩氏的寒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
韩氏顺着顾夕颜的目光望了过去,笑道:“你别怕,她们都是听话的好孩子,只是身体有些不便。”
不知为什么,顾夕颜心里就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悲凉,她胡乱点了头,和韩氏又说了几句话,夏晴就进来请顾夕颜,说是齐懋生马上要回府了。
顾夕颜知道齐懋生去高昌后,龚涛就会领军驻守燕地与晋地交界的天合县,如果战事一起,他那里就是最前沿,到时候……怕就是生死两茫茫!
她语气苍白地安慰着韩氏:“爷说把行程往后拖一拖,你们夫妻好好聚聚,让少府事也好好地照顾照顾姐姐。”
韩氏一听,脸上流露出高兴的神色,笑:“他很少在家里,哪能让他照顾我啊!”语气间,有着少女般的欢快。看得出,这样的相聚,对他们来说都是幸福的。
顾夕颜就觉得眼睛涩涩的,低头走了出去。
回到马车上,她的情绪依旧很低落,就问齐懋生:“龚涛可是你手下的高级将领,怎么家里这么穷?”
齐懋生笑道:“他和太太都是贫苦出身,双方姐姐妹妹哥哥弟弟侄儿外甥一大堆,都依靠着他们。”
韩氏那发毛的衣缘就在她眼前飘来荡去的。
顾夕颜不由拉了齐懋生的手:“懋生,你让府里的大夫去给韩氏瞧瞧病吧,药费就由我们出。”
齐懋生一怔,道:“不至于。他们日子虽然过得紧,可我每年给的赏钱也不少啊!”
顾夕颜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的,就拉了齐懋生的衣袖撒娇:“懋生,对人也要分不同的需要,你给个没吃的人一件貂毛大衣,给个没衣服穿的人一把名琴,虽然礼物贵重,可有什么用啊……”
齐懋生就把顾夕颜搂在怀里亲了亲她的嘴角,笑道:“什么时候都有道理!”
那天他们出行很低调,两辆帷布油车,一前一后,分别坐着齐懋生、顾夕颜和夏晴、杏雨,前后共有八个随邑,这样的阵势,雍州的大街比比皆是,算不上打眼。
马车不紧不慢地走着,齐懋生又不是个多话的人,伴着咕噜噜的车辘声,顾夕颜就有了昏昏欲睡之意。就在此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齐懋生轻声在她耳边道:“夕颜,我们今天在外面吃饭,好不好?”
顾夕颜身子被颠簸了一下,就清醒了过来,她望着齐懋生朗俊的面容,有些紧张地握住了齐懋生的衣袖:“懋生,你,你今天是怎么了?”
齐懋生就亲昵地吻了她的鼻尖一下:“小家伙,看你在家里受了委屈,带你出来散散心……”
顾夕颜的神色变得有些紧张起来:“你不是那样的人!”
齐懋生一怔。
顾夕颜道:“龚涛的夫人只是受了寒气,又不是病危了,你却用她作借口带我出府,突然改变了去高昌的时间和行程,还说要到外面去吃饭,而且出行的仪仗安排的这么低调……懋生,出了什么事?你,你还是对我直说吧,你这个样子,我,我哪里还有什么心情……”
第一百八十六章 他乡故音(一)
齐懋生望着顾夕颜眸子里透出来的担忧,心里酸楚。
这么聪明伶俐的小人儿……
他吸了一口凉气,笑道:“就你心思多。不想去饭馆子吃饭,就算了。那我们回去……”
这家伙,又开始打太极。不过,他要说总是会说的,不说也得自己花心思哄,昨天本来就没有睡好……算了,今天就糊涂一下好了!
顾夕颜就笑眯眯地摇着齐懋生的衣袖:“嗯,我要去嘛!”
齐懋生看见顾夕颜露出了小孩子一般的快乐笑容,心情也觉得好了不少,亲手帮着顾夕颜戴上了帷帽。
两人下了车,顾夕颜这才发现马车原来是停在一座颇为幽静的宅门前,齐懋生解释道:“这是雍州城内最有名气的一家私房菜馆,叫林风馆。”
就是饭馆嘛!
顾夕颜点了点头,跟着齐懋生进了宅门。
宅门口的夹竹桃树正开得灿烂,玉兰树也挂着硕大的花,正是明媚好景色的时候,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喧哗与热闹,只有几只蜜蜂嗡嗡的飞在花间。
两人刚进了门,顾夕颜就看见四平和一个矮胖矮胖的陌生人匆匆走了过来,远远的,陌生人就堆着和气的笑容朝着齐懋生作揖。
看样子,是早有安排啊!
顾夕颜心里嘀咕着,不安的情绪就更强烈了。
陌生人自称姓风,是这家私房菜馆的老板,很殷勤地带着他们在一间雅室坐下。
那间雅室不大,但室中间却种着一丛竹子,竹子底下来长着几株兰草,椅凳也是竹藤之类的东西做的,就摆在竹林下,颇有些采菊乐篱下的出尘之风。
齐懋生就牵了顾夕颜的手拐了一个弯到了竹丛的另一旁,顾夕颜不由惊讶地“啊”了一声。
原来后来还有一个小小的鱼塘,绿色的飘萍下面游着几尾筷子长的鱼儿。
风老板就站在离顾夕颜七、八步的地方恭敬地道:“夫人如果有兴趣,可以垂钓一番。钓起来的鱼即刻就到厨房做成各式鱼肴,即新鲜又美味。”
顾夕颜这才发现鱼塘旁还放着垂钓的工具。
齐懋生就拿起一支鱼竿:“来,我教你钓鱼。”
在顾夕颜熟悉的世界里,吃穿住行已被人深度开发,这样的场面,她也不是没有经历过。但经过齐懋生的这一番安排,又是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就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齐懋生看见她一幅兴趣勃勃的样子,再也没有了在齐府时的怏然,就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在那里钓了好几条鱼,顾夕颜却舍不得吃,钓了又放,放了又钓,顾夕颜笑嘻嘻的,玩得快活。齐懋生自然是耐着性子陪着。
最后两人只是简单的点了几道林风馆的招牌菜。
吃过饭,顾夕颜以为会回齐府去,谁知道齐懋生却没有走的意思,让四平搬了一把太师椅来坐在了鱼塘前,自己则抱着顾夕颜坐在太师椅上,道:“反正已经出来了,也别急着回去。我陪你再钓会鱼。”
顾夕颜昨天没有睡好,今天一大早又跑来跑去,早有点疲惫,现在吃饱了,已是睡意浓浓。听齐懋生这么一说,知道他是为了让自己出来散心,又不好驳了他的好意,就笑道:“你钓,我看。”
齐懋生见顾夕颜说着,已像小猫似的依在了他的怀里,不由就揉了揉顾夕颜的头发,自己拿起渔具钓起鱼来。
依偎在齐懋生暖暖的怀抱里,顾夕颜的头像小鸡啄米似的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
齐懋生就低低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顾夕颜没有听清楚,打起精神坐了起来,有些茫然地道:“什么,你说什么?”
齐懋生嘴抿得紧紧的,目光痛楚地望着顾夕颜。
这半天来的如迷行踪,再加上此刻齐懋生的表情,顾夕颜的身子有些不听使唤的抖了抖。她紧紧抓住了齐懋生的衣襟:“懋生,你说什么?”
齐懋生望着自己衣襟上那双纤细的小手,目光变得晦涩起来:“夕颜,顾宝璋,顾大人,他去世了!”
顾宝璋,死了!
那个外表看上去钟灵毓秀内面却是一团破絮的顾宝璋,死了!
顾夕颜心里很平静,就好像听到明天出太阳,后天下雪似的,道:“怎么死的?”
齐懋生轻轻地把顾夕颜抱在了怀里,声音低沉地道:“听说是被贴身的小厮给,给刺死的。”
顾夕颜心里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来。
这算不算是善泅者死于水呢?他欺负了那么多的人,最终还是死在了那些人的手里……或者,是报应?
顾夕颜有些关心地问:“那个贴身的小厮,怎样了?”
齐懋生觉得顾夕颜的表情不对劲。
就是关系再不好,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可顾夕颜却安静的有些过头了。
“他杀死了顾大人后,就自尽了。”
“可有我母亲的和弟弟的消息。”
“听说刘家人正送顾夫人和盼兮回京奔丧。”
“现在家里是谁在主持日常事务?”
齐懋生就顿了顿,有些艰难地道:“是,米霁。他帮忙在处理顾大人的后事。”
不知为什么,顾夕颜就松了一口气。
“夕颜!”齐懋生担心地喊了她一声。
原来如此,这么费心的安排这一切,都是为了把丧父的伤心减到最小吧!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