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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夫人忙送出门去,看邹夫人上了马车,回到屋中看一眼稳稳坐着的花大娘,额头青筋急跳,这可如何是好?夏月在她耳边低低说道:“姨母,求亲难怕什么,不是还有……”
因女儿家羞涩,那个我字怎么也说不出口,玉夫人心中明了,一时忘了妹妹并不乐意,可是得罪了邹夫人该如何是好,也罢,宁可上门负荆请罪,也不能让秋阳娶小双。
斟酌着言语刚要跟花大娘说,门外有人冷声笑道:“怪不得衙门来人说,我家夏月被人劫走了,让我们去认人,原来是被姐姐劫去的,这就去衙门里好好说说。”
原来一早京兆尹派人上门,说是捕了三位人犯,一口咬定是柳府下人,请柳夫人派人去辨认,早饭后,管家带回来三个满身狼狈的下人,送夏月回芦洲的车夫和两个婆子,柳夫人又急又气,来到玉府问罪。
夏月慌忙要躲避,已被母亲一把扯住,扯到玉夫人面前咬牙说:“这就是人证,姐姐还有什么话说,难道玉府的公子无人肯嫁吗?非要纠缠我们夏月。”
玉夫人站起身来抖着手指指花大娘:“到底是谁家纠缠谁家?花大娘妹妹该认识吧?今日就是上门来取秋阳的生辰八字,我们秋阳就要跟右相夫人的义女定亲了,夏月是自己跑来的,妹妹这就带自己女儿回去。”
柳夫人一听铁青了脸,又觉在花大娘面前丢了脸面,喊进两个婆子,对夏月半扶半拉就往外走,玉夫人又不忍外甥女儿伤心,追出来说道:“夏月啊,姨母尽了心了,你要怨就怨……反正怨不着我。”
柳夫人冷笑道:“她若懂得孝敬,就知道我是为了她好,她的夫婿,定要比秋阳强上百倍。”
玉夫人再没往外送,回身对花大娘说了秋阳生辰八字,花大娘喜滋滋走了。
她靠坐着,越想越不甘心,就这么被几头夹击着,无奈应下了亲事,又想起夏月走时面如死灰,心中急火难消,起身被人备马车往太康陶家庄而去。
到了陶家庄,敲开小双家的院门,一路上想好的话就要脱口而出,你们家什么门第,为了高攀,竟然求到了邹夫人面前,逼着我应了亲事,告诉你们,就算嫁到我们家,别指望我能有好脸,小双也别想有一日过得舒心……
谁知小双一看是未来婆母,脸红到了耳根,转回身兔子一般跑得飞快,慌乱喊着:“娘亲,是秋阳……秋阳的母亲来了。”
玉夫人站在院门口,看着洁净清爽的小院,碎石铺就的甬路,一边是棵绿油油的果树,另一边蔷薇花架靠着矮墙,石阶下石桌石凳,石阶上淡绿的纱窗,门上垂着细细的竹帘,心想这小双的父母亲倒蛮会享受,布置得世外桃源一般,怎么也不像个农户。
有人打起竹帘施施然出来,布裙木钗,一张脸不施脂粉,却容光潋滟,过来不卑不亢行礼道:“玉夫人来了。”
玉夫人看着她,惊讶得忘了还礼,这不就是当年皇后面前的得意人,人都叫做双花的那个宫女吗?诰命夫人见了她都得礼让三分,册封诰命的时候曾见过一面,何等的风光贵气,自己在她面前都觉矮了几分。后来听说被一位王爷看中,感慨她有福气,怎么会在这里遇见?
魏大娘微笑着等她回过神说了声请,玉夫人进了门,稳了心情下了决心,不管她是谁,来意定要说清楚,可看着魏大娘,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想着如何说才客气一些。
魏大娘看她颇费思量,笑笑说道:“玉夫人来意我知道,秋阳和小双的亲事,一来我是看邹夫人情面,二来我是感动于秋阳的诚意,三来我为着女儿的心意。不过儿女亲事总要双方情愿,玉夫人若是不愿,可以跟邹夫人说,我也不愿意女儿嫁过去受婆母的气。”
魏大娘意思很明白,你若是不愿意,就跟邹夫人说,大老远跑来找我做什么?玉夫人垂了眼眸,生辰八字都给了花大娘,眼前的魏双花,她自忖不是对手,再跟她较量,无异于自取其辱,也罢,待她女儿进了我们家,做了我的儿媳,她再厉害,远水解不了近渴。
30、情深如许
囡囡倒是没有回家搬弄是非,径直到了县学找哥哥小虎,小虎一听脸就有些发白,右相夫人认小双做义女,还给她和玉秋阳保媒,竟有这种事?盯着自己脚上那双鞋,小双亲手做的,又合脚又舒适,夜里睡觉前脱下都得颇费挣扎,不行,找她去,找魏大娘去。
和囡囡走到岔路口,又犹豫了,这样算什么,上门怎么说,还是回家跟祖母说去,裴老夫人因上次小双的话,心中有数,早知这门亲事不成了,只是没有明说,怕孙子伤心影响了学业,此时看他脸色煞白一脸惶急,看了看儿媳屋门,恨恨叹口气命人备马车。
谁知刚换好衣衫,魏大娘就进了门,进门就向裴老夫人郑重行礼,裴老夫人再三搀扶她才起来,坐下将家里最近的事细细说了,请求裴老夫人谅解,裴老夫人叹口气:“阴差阳错,没了这门好姻缘,说起来都是小虎他娘争强好胜从中挑拨,唉,小双这丫头有好姻缘就行了,我们也不能强求。”
小虎站在祖母身后,两条腿抖颤得厉害,险些发软站不住,双手紧紧抓着椅子靠背,勉强站稳了,心里又恨又怨,恨自己一心想求功名,想风风光光到小双家提亲,没有早早定了亲事,怨小双不顾小时候的情谊,更怨母亲居中挑唆,可是子不言母过,满腔悲愤踉跄走了出去。
坐在后院怔怔滴下泪来,待到听见囡囡喊他,才清醒了些,惊觉自己竟哭了,摇头苦笑,记事以来就是以叔父为榜样刻苦读书,从来不会流泪,家中祖母年迈母亲糊涂父亲软弱妾室虎视眈眈,他十二岁就打理大小事务,直到家中井井有条,才放心入了县学。
望着几株果树,似乎小双就站在树下冲他歪头笑着,招手喊着他:。
“小虎哥,快来呀,那个最大的果子我够不着。”
“小虎哥,脱了鞋我量量你的脚,为你做双鞋袜。”
那温热的小手在他脚底量着,小虎呵呵笑着说痒……
也是在这个后院,小虎看着小双:“小双妹妹,将来做我的媳妇儿吧。”
小双毫不犹豫,甜甜笑道:“好啊。”
小虎又落下泪来,我只当是承诺,原来她却是随口而应,只怕她早就忘了吧……
心灰意冷间站起身,往院门外走去,忘了跟家人说一声,老夫人隔窗望见,连忙喊人拦住他,小虎回来跟祖母磕个头,又要往外走,裴老夫人问道:“你这是往哪儿去?”
小虎摇摇头凄凉笑道:“孙儿也不知道要往哪儿去,该往哪儿去,只想寻一个清净所在,忘了这些事。”
老夫人颤巍巍走到他面前,啪啪就是两记耳光,咬牙骂道:“你是我们家长孙,要知道肩上的担子,岂能因为一桩亲事就灰了心,你想到那里去,哪里又有什么清净所在,祖母父母弟妹竟都不顾了吗?”
小虎捂着脸怔怔不语,裴老夫人坐下跟魏大娘赔了礼,接着话家常,魏大娘坦然自若,无一丝尴尬之色,小虎站了会儿,跟祖母说回县学去,自此到秋闱后方才回家,在学堂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其间因为囡囡的亲事,祖母母亲和妹妹争执不下,祖母旧疾复发,托人捎话给他,让他回家来主持公道,他笑言,一切凭祖母和父母做主,待到中举返家,囡囡和马公子亲事已定,祖母已糊涂得认不出他是谁,自责之余更是寡言。来年春中了二甲,钦赐进士出身,去叔父面前软磨硬泡,非要到淮扬下属一个小县任职,吏部下了任命后,只身带着祖母赴任富春县令,此是后话。
改日墨如到陶家庄出诊,得知小双定亲的消息,一时失态将药箱摔在地上,喝了浓茶才恢复常态,镇静自若诊脉开方,从病人家出来路过小双家门口,踟蹰良久没有进去,回到保和堂笑着跟师父说,想要去云游四方长些见识,师父早知他非池中物,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笑问何时出发,墨如说还要再等些日子。
回到院子里,秋阳正一脸喜色坐在葡萄架下,墨如看他身上合体的米黄色长衫,想起小双上次来县府买的布料也是一般颜色,笑着跟秋阳说声恭喜,秋阳坦然受之,两人坐下喝茶,墨如笑说道:“刚禀明了师父,准备过几个月到淮阳郡富春县开个药铺。”
秋阳狐疑看着他:“何时出发?”
墨如淡笑道:“你何时成亲?”
秋阳愤然起身,墨如笑眯眯看着他又坐了回来:“墨如,你到底是何居心?”
墨如笑道:“我不放心,要看着你玉秋阳确实是小双的良人,才能放心离开,嗯,先住三年吧。”
秋阳看着他:“一定要去?”
墨如点点头:“一定要去。”
秋阳起身在院子里踱步,墨如仰头望着葡萄叶子,不知在想些什么,秋阳转了几圈笑道:“能不能帮个忙,叫小双来一趟县府,好些日子没见了,心里有些……”
墨如站起身绷着脸说:“不行,想都别想,何时成亲何时再见。”
秋阳追上去陪着笑脸:“墨如不是想去富春县开药铺吗?你是小双的干弟弟,是她的娘家人,我自然欢迎,药铺的资费我出。”
墨如嗤之以鼻:“资费不劳你费心,干弟弟一说,你也信。”
秋阳嘟囔说,就知道……挠了挠头,也想不出主意,前几日母亲从这儿回到国都,砸开秋阳院大门,冲进去好一通哭闹,秋阳知道亲事成了,心里的高兴不敢显到脸上,因为玉夫人头痛病发作,卧倒在床整日喊疼,秋阳被两个哥哥押着在床前服侍。
好不容易哄得母亲有了转圜,夏月那边又闹上了,说是好几日水米不进,秋阳忙过去苦劝,夏月一见秋阳状若疯狂,嘶喊道:“你对小双只是一时迷恋,你早晚会想起我的好来,我就知道,我不能死,我要拼着这口气等到那一日。”
说完就喊人进来要吃饭,秋阳才放下心,纵马来了太康,到了陶家庄村口,想起如今已订了亲,若是再到后窗学猫叫,只怕小双就真恼了,又打马回来,想让墨如帮他,只要小双来了县府,装作是偶遇,她总不好说什么。
可如今看墨如冷冷淡淡的,意兴阑珊从药铺出来,看着天边的白云,怎么看怎么象小双,一会儿是坐着的一会儿是站着的一会儿是歪着头笑的一会儿是绷着脸训他的,唉,听说岳母主张后年再成亲,邹夫人好说歹说,才应下明年秋后,那岂不是要一年多见不到小双吗?
如果见不到小双,这日子该有多难熬……
31、寤寐思服
秋阳在太康住下不走,每日去保和堂闲坐,实在无趣竟跟着墨如学了些药理,认得几味药材,跃跃欲试逮人就搭上手臂诊脉,振振有词不是说别人肝火旺,就是说脾胃虚,药铺里的伙计不堪其扰,跟墨如告状,墨如摇摇头:“由他。”
回头看着秋阳笑嘻嘻不知疲倦上蹿下跳,小双也许就是喜欢他的热情活泼,是啊,谁又不喜欢呢?自从他来了,药铺里多了没病的病人,都是些大嫂啊小媳妇啊,有几位大娘也来凑热闹,进门直奔秋阳而去,让他给诊脉,秋阳总是指指墨如,就将麻烦推给他。
秋阳在药铺中忙里添乱,密切注意着门口,就希望听到小双叫墨如的声音,过了十来日不见小双人影,心里正怅惘着,玉夫人返回淮扬,顺道来问问他要不要跟着回去,秋阳自然不肯,玉夫人也懒得跟他多费唇舌,这桩亲事前后连起来一想,被这个儿子伤透了心,有了媳妇不要娘,竟生生把我算计了一回,将帐都记在了小双身上。
不过这桩亲事也有两样满意,一是跟邹夫人成了亲家,所以要回去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