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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雪冷冷地哼了一声,睬也不睬那锦袍少年,转过头,加快脚步朝前行。
“哎,六指妖……凌若雪,你看到我跑什么呀?”那少年追了上来,估摸知道她不喜欢他取的外号,改口叫她的名字。
若雪冷着脸,步履不停,那家伙一路跟。她陡然停步步伐,小手一扬,一颗小石子就弹在那家伙的脑门上。
少年哎哟一声捂住额头,皱着清秀的脸嚷道:“不就叫你六指妖精吗,用得着不理人,又打人的?”
“六指怎么了?”凌若雪气势汹汹地逼近他:“六指碍着你了?”
少年没料到她那么凶,愕然望着近在咫尺的漂亮小脸,还有她冒火的明亮黑眸,不知怎么的,觉得莫名的心虚,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红着脸,支支吾吾地道:“没碍着我……其实六指挺好的……遇到五加六的时候,不必搬脚趾头凑数……”
刚才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转眼就成怂包子样,凌若雪咬着唇,死死绷着小脸,结果还是破功,“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背着手挪谕道:“庄天宝,你还可以再宝气一点,这话但凡是传到你爹的耳朵里,你一个月都不用下床了。”
庄天宝松了一口气,镇定下来。
他是现任庄家家主的独子,庄夫人生了五个女儿才得一个儿子,难免有些溺爱,把他养的好似个长不大的孩子。偏偏庄老爷望子成龙,对他要求甚高,经常恨铁不成钢的揍他。
若雪随风三娘来过庄家几次,这小屁孩不知打哪听说她有六指,不但经常缠着她要看她的六指,还暗中给她取了个绰号“六指妖精”。若雪几次想揍他,都没找着机会。这会见他还不离开,不由瞪着他道:“还不走?想看六指吗?当心我揍你!”
她个头没庄天宝高,又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却摆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式,庄天宝甚是不服气:“我听姐姐们说了,你的六指早没了,只留下一个丑陋的疤痕,我要看也看不着。再说了,你也打不过我。”
若雪默默地垂下眸子,默默地想,当真是众口铄金,三人成虎,自己右手的那点伤痕,居然被传的像阿西莫多(钟楼怪人)。
庄天宝见她黯然地低着头,一副很伤心的模样,心里不知怎么的有点涩涩的疼。挠了挠头,神神秘秘地凑近她,若雪抬起头,警惕地往后退。庄天宝就说:“你别退啊,我看到你把我堂姐她们推下井了……”
若雪立刻把双手交叉一扭,指关节咔咔嚓嚓作响,杀气腾腾地打量他。
庄天宝一瞧势头不对,急忙摆着手道:“我不是来揭穿你的……”
若雪若无其事的放下手,缓缓地抚着袖子:“那你来干什么?若是来威胁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你只管去揭发我,看看有谁信!”
庄天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都说不是了,我……全看见啦,是我堂姐她们想把你推到井里,她们还备下了桐油,就是想把你烧死在井里,来个人不知……鬼不觉。”
先前,他正无聊,发现陈芳怡带着六指妖精往西院而去,心里就觉得很奇怪,因为西院是庄府最偏僻的角落,荒芜多年,庄府里上到主子,下到扫地的婆子都不愿去那里。于是,他就偷偷在她们后面。
然而,还没到西院,他就被表姐秦蓉蓉拦下了。这愈发引起他的好奇心,想这府里还有什么地方是他不知道的,这条路不行,他改道总成了吧……结果,就看到了令他终身难忘的一幕!
若雪目光犀利地看着他,冷冷地道:“现在是我把她们推到井里了,不过我没她们那么狠毒,没打算烧死她们!你想怎么样就直说,不必给我绕弯子!”
以前明明是个如同水晶般晶莹剔透的小姑娘,笑起来纯真无邪,可爱的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如今怎么变得这么凶?庄天宝很不能适应,愣了片刻才道:“我没想怎么样,那井又没水,也不深……她们最多会受点伤……”
顿了顿,继续道:“她们是罪有应得……”
见若雪仍冷着脸盯着他,他抓了抓耳朵,直截了当地道:“可是,你把她们都推下去了,待会她们被人救出来,找你算帐怎么办?”
庄静雅是他堂姐,秦蓉蓉是他表姐,他居然还有空为自己担心?若雪觉得他的话令人匪夷所思,心怀鬼胎也说不定。
因此,她横了他两眼,冷漠地道:“我要去找我娘了。”言罢,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哎!”庄天宝。
……
“若雪,你去哪里了?”风三娘正要差丫鬟寻若雪,一见她回来了,忙拉着她道:“去哪儿淘气去了,手炉也不笼一个。”
若雪笑了笑,风三娘道:“你师兄和大哥在男客那边吃酒,刚才还差人来问你去哪儿了。”
正在这时,前方传来一片暄哗嘈杂声:
“快,快去请孙大夫。”
“这是怎么弄的啊,三位小姐没事去那里干什么?”
风三娘和若雪一起循声望去,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了。风三娘拉住一个匆匆忙忙的打杂婆子:“发生什么事了?”
婆子一看是卫夫人,不敢怠慢:“卫夫人,有三位娇滴滴的小姐,掉到西院的枯井里,摔伤了。”
周围很快便响起了议论声:
“庄府的西院?不是说那里没住人么?”
“那院子时常闹鬼,几位小姐不会是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有位贵夫人立刻害怕地道:“你们别吓我,光天化日之下,哪会有那些邪门的玩意啊!”
另一位知道内情的夫人小声地道:“你不知道吧,早年间,庄府有位姨娘就是死在西院,听说就是投井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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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 017 变脸
更新时间:2014820 0:11:43 本章字数:3825
在庄老太爷的大寿上出现这种事,庄家觉得很晦气,当然是尽力隐瞒,粉饰太平。但架不住人多嘴杂,不到片刻,有三位小姐掉到井里的事,就被众宾客大肆渲染,传的沸沸扬扬。
那些原本言笑晏晏,相谈甚欢的贵夫人和小姐们,此时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的议论着,脸上的神情惊惶、震惊、讶异、害怕、错愕、窃笑……
若雪冷眼旁观,只当不知。
“六……若雪。”庄天宝悄悄挤到若雪的身边,用手罩着嘴,附在她耳边低声道:“惨了,我以为她们只会受点轻伤,没想到女孩子这么娇气……”若雪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一是因为他嘴里喷出的热气,其次是因为他是个男孩子,三是怕他不怀好意。
庄天宝很着急,又凑近的她,若雪这次没有躲:“你是没看到,我表姐伤的最重,头磕在井台上了,脑袋出了好多血,还昏迷不醒;我堂姐摔断了一条腿,且手腕脱臼了,脸上又红又肿……”
“天宝?”风三娘诧异地瞪着庄天宝:“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这里可都是女客。”
庄天宝腆着脸笑,搪塞道:“卫姨,侄儿找若雪有点事……”
“什么事?你不会又想欺负我们家若雪吧?当心卫姨告诉你老子,让你老子打你板子。”
若雪抽了抽嘴角,她家老娘永远都这么可爱。
“卫姨,冤枉啊,侄儿对若雪可好了!”庄天宝连忙喊冤,突然,他只觉得后衣领被人拎起,一阵天旋地转——他被人提到一边了。
刚站稳,他就听到一道优雅魅惑,令人迷醉的磁性嗓音响起:“娘,这小子怎么跑这里来了?”
庄天宝长这么大,除了被他老子揍,还是初次被人当麻袋提,事儿虽小,面子事大,尤其是是当着若雪的面,他气的白净的脸都胀红了,对着来人磨牙:“卫大哥,你欺凌弱小!”
卫离看都没有看他一眼,飞快地将若雪全身睃巡一遍:“若雪,你没事吧?”见若雪安然无恙,紧张的神情明显放松。
他一袭雍容华贵的宝蓝色锦袍,身材挺秀高颀,眉如春山,桃花眼潋滟生波,眸若星芒,即使静静地站着,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说不出的矜贵俊雅,高贵清华,仿佛天人一般。
许多贵夫人和千金小姐,都暗暗窥视着这个翩翩浊世贵公子,一时忘记了原本在谈论的热门话题。
“大哥?”
“离儿,你怎么过来了?”若雪和风三娘很惊讶——庄家的男客和女客隔了一座大院子。
庄天宝马上抓着证据:“卫姨,卫大哥也跑女客这边来了。”卫离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他立即不敢吱声了,可他这一嗓子,还是把诸人的视线吸引过来了。
卫离神态从容地朝众人微微一笑,温文尔雅,优雅至极。
夫人们和小姐们的脸都红了,有认识的,便热络的上来打招呼。卫离蹙起漂亮的眉头,不着痕迹地移到若雪身边,极不厚道的让母亲大人去与围上来的人寒喧。
他微微俯下身,靠近妹妹,耳语道:“庄家那小子和你说些什么了?靠你那么近?”
额!若雪卡了壳——她能说因为别人要把自己推下井,自己就把别人推下井了么?母亲大人会不会气死?哥哥和师兄会不会气疯?
她深深地淡疼了!
见她没有立即回答,卫离黝黑的眼神一黯,乌黑的长睫抖了抖,庄天宝不甘心地凑过来:“若雪,我的话还没说完。”
若雪双眸一凝,是啊,陈芳怡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她抬头对卫离道:“大哥,你等等好么?他有话和我说。”说着,就要和庄天宝去另一边。
卫离眉一挑,修长的大手一伸,挡住若雪的去路,也不许庄天宝靠近,冷冷地道:“男女七岁不同席。”
“大哥!”若雪只差给他跪了,这关健时刻,他来给她讲古,平日怎么不见他严于律己?
蓦然,前方传来嘈杂声,一身华服的陈夫人,踩着重重地步伐向这边走来,庄夫人一脸为难的追在她身后。
陈夫人脸色阴沉沉地,双眼似在冒火,看见风三娘也没有笑模样,毫不客气地对着若雪道:“若雪,你跟我来!我有话问你。”
风三娘脸色一变,正要发作,卫离冷如冰晶的声音已响起:“请问,陈夫人找舍妹有何贵干?”
陈夫人脸色一僵,刚才来的匆忙,这里人又多,竟然没发现卫离也在这里,想到女儿脸上和身上的伤,眼神闪了闪,脸上的表情犹如川变脸一般,迅速转换为伤心难过,声音饱含凄楚:“卫夫人,卫少庄主,我苦命的芳怡……掉到井里了……呜……”
周围顿时响起窃窃私语声,若雪脸色清冷,神情坦荡。
“那陈夫人应该去照顾令媛,而非在这里哭诉。”卫离的语气不温不火,灿亮的眸子里却隐含愠怒。
焦头烂额地庄夫人无奈地打圆场:“陈夫人,去屋子里说吧,这里着实不方便。”
陈夫人理都不理苦口婆心的庄夫人,抽出绣帕,揩了揩眼角,对周围地人道:“我女儿伤的好严重……说是……说是若雪把她推……”她恰入其分地打住了话头,低声轻泣。
唰!所有人的目光俱都向若雪射来。
若雪大大方方地迎着众人的视线,伸手拦住欲为她出头的娘和大哥,冷笑道:“陈夫人何不把话说完,陈姐姐到底说什么了?”
陈夫人愕然地打量着她,发现她竟是一副有恃无恐地模样,更为气愤了:“你陈姐姐说,是你把她推下……”
“陈伯母。”庄天宝大声打断陈夫人的话:“陈姐姐摔糊涂了吧,尽说胡话。”
庄夫人一脑门子的官司,正不知劝那个为好,倒不妨自己的宝贝疙瘩突然蹦了出来,还为若雪说话。不等她反应过来,卫离又冷冷地道:“我看不是摔糊涂了,是把脑子摔没了。”
庄夫人想死的心都有了,一件喜庆事,搞成这样,是想闹哪样?偏偏陈夫人不听劝,无凭无据地,只听陈芳怡说了只言半语就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