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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为何要偷这条手链,是因为秦蓉蓉夸口自己认识一个颇有能耐的老尼,会一些不为人知的小法术,有了这条手链,那老尼便可以用这个手链做法。日后风三娘再带这款手链的时候,不但身体会极为痛苦,而且也会越来越讨厌做这款首饰的人,甚至不愿见到她。
风三娘中了老尼的法术,自然会听老尼的摆布,到时,她们想整治凌若雪,完全不用自己出手,让风三娘出头即可。这样用不了多久,便可以将凌若雪从卫家驱赶出来,还可以给她罗织一些莫须有的罪名,让世人皆唾弃她。
到那时,凌若雪无依无靠,势单力薄,是个人都可以上去踩一脚,陈芳悦再想找她报仇雪恨,简直易如反掌,甚至可以随心所欲的折磨她。
陈芳悦起初半信半疑,她长这么大,虽听说过茅山道士会捉鬼,但毕竟未亲眼见过什么法术高强的方外之人。可架不住秦蓉蓉赌咒发誓般向她证命那老尼真有本事,陈芳悦就有些意动了。
倘若那个老尼真像秦蓉蓉形容的这般厉害,那这个计划可谓天衣无缝,完美无缺!陈芳悦只要一想到那种结果,做梦都要笑醒。她按捺不住心里的兴奋,得意忘形的把这事告诉了陈夫人。
陈夫人一听,顿时眼睛一亮,如同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正愁无法在端王妃面前戴罪立功,女儿抓到碧纹这件事给她提了个醒。自己在这里冥思苦想有什么用?不如去给郡主献计献策,帮她获得卫离的欢心和好感,到时两家的亲事自然能水到渠成。
如此一来,自己也算功不可没,不怕端王爷不提携老爷。
因此,陈夫人不遗余力的劝陈芳悦改变计划,改成将碧纹和手链都交给郡主。然后郡主便可以顺利的接近卫离,进而获得他的好感。至于凌若雪,大可以让老爷安排人手除去她。
陈芳悦听后犹豫不决,她其实更倾向于秦蓉蓉的方法,那样可以很快置若雪于死地!但如果母亲被端王妃降罪的话,他们一家都难道其咎,最后还会搭上父亲的大好前程。
孰轻孰重,一眼即明。陈芳悦不经秦蓉蓉同意,擅自改变了计划。
那个时候,秦蓉蓉完全蒙在鼓里,她虽然心狠手辣且狡猾成性,但陈芳悦却有许多事情瞒着她,所以她也不知道陈家原来还有端王爷这个大靠山。如果她早知道,肯定早改变计划了。
只是中间还是出了点小小的差错,不知道是陈夫人说漏了,还是周瑶耳误,反正她以为那串手链是若雪的。但也误打误撞,引起了卫离的高度关注。
事情本来按照原来的设想在走,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但都未料到卫离会中途有事离开,将后续的事情交给了风三娘。
周瑶很不满意这样的结果,她主要是想和卫离相处,以此拉近彼此的距离,但卫离身上偏偏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让她很难接近。
没有达成自己的目的,周瑶便把气撒在陈夫人母女身上,大发雷霆,斥责陈夫人年纪一大把了,居然连个话都说不好,明明是卫夫人之物,却硬是说成卫家小姐的首饰,害她在卫离母子面前丢了脸。
随后又重提前事,指责陈夫人夸下海口却没办成事,
陈夫人一片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真真是有口难言,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又担心着老爷派出的黑衣杀手,不知他们杀了凌若雪没有。
这一整天,她都像在火上煎熬般难过。早知如此,当初便不会自告奋勇的接这份差事了,以至于弄巧成拙。
“还有啊,分明是她自己的错,她全推在我和娘的身上也就罢了。她却连端王妃也诸多埋怨,整个人就像一只炸了毛的猫。”陈芳悦见母亲说完,适当的在一旁补充,语气十分委屈。
陈知府一听,心都凉了半截,然后一屁股颓然坐在檀木椅上,本想指责妻女办事不力,但转头想想,自己那边还不是一败涂地。假使不是自己办事老道,提前抹去一些蛛丝马迹,还及时的让人将费婆子灭口,只怕会被卫家兄弟发现端倪了。
那时才是真的要糟了!
一时觉得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隐隐也有些后悔冲动行事,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凌若雪,却要冒着得罪卫家的危险,怎么想都非明智之举。
怪只怪这次的机会着实难得,惹得他心痒难耐。还有便是暗地里得了端王爷的授意,想一探卫家的虚实。
先前陈芳悦就一而再,再而三的跟他提起,有人胆大妄为,买通了不少绿林好汉,想趁着风三娘和卫离去赴宴的机会去袭击卫家庄。虽然对方明显是肉包子打狗的自杀式行为,但不能否认,这些袭庄的人可以起到调虎离山的作用。
而这个时候,他派出的人只要趁卫焰手忙脚乱抵御外敌的空档,人不知鬼不觉的潜进庄内除掉凌若雪即可。只是事到临头却凑巧的很,卫焰居然和凌若雪两人也出了庄。
陈知府得到消息时还扼腕叹息,有卫焰在,想刺杀凌若雪难于上青天,人手都白准备了。
不想连老天都站在他那一边,那些袭庄人将卫焰引走了。陈知府兴奋之余,马上改变作战计划。
可出乎意料,凌若雪看似个风一吹就倒的姑娘,没想到却是个狠角色,不但会骑马,且骑术精湛,三两下便脱离了困境。但那也不怕,陈知府本来做了两手准备,刺杀不成则改借刀杀人,只要让人将凌若雪逼入桃花林,便万事大吉了。
因为刚来广陵不久的端王世子此刻正在桃花林,如果凌若雪敢进去,她必定会被保护世子的护卫杀死。
至于原因,凌若雪本人就猜对了一半。另一半则是因为周羿此人怪癖多多,不喜欢以真面目示人只是其性格中的冰山一角,他还喜欢隐匿自己的行踪,平素里更是神出鬼没,来去如风,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陈知府是端王的人,周羿此行并未瞒他。而庄家与端王府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庄家的主子们也知晓此事,这也是庄天宝为何在桃花林的原因。
陈知府的计划可谓两全其美,如此一来,他也不用费尽心机对付凌若雪,更不用担心被卫家兄弟知晓真相。
然而陈知府只猜到了开头,却没有猜到结尾,凌若雪不但没死在桃花林,卫离反而出现了……
“老爷,那我们现如今要怎么办?端王妃那边……还有卫家……”陈夫人见丈夫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头巴脑的,一时也心慌意乱。
陈知府灰头土脸的摆摆手:“走一步看一步吧,老爷我再来想想法子,务必不能让卫家兄弟怀疑到我头上。”又抬头指示妻女:“你们母女这几天也精心点,找机会去向王妃和郡主陪罪,怎么做不用老爷我教你们了吧?”
“还要去陪罪啊?又不是我们的错!”陈芳悦忍不住嘟起红唇,眼里染上阴霾,周瑶的个性真是不能令人恭维,去向她陪罪肯定是自讨苦吃。讨不到好处不说,说不定还会被她臭骂一顿。
而且难道就这么放过凌若雪吗?那也太便宜她了!陈芳悦百般不甘,忍不住提高声音:“爹,那凌若雪呢?难道我们就拿她没有办法了吗?就看着她这么得意风光下去?”
“放肆!”陈知府一脸不悦地瞪着她。
“死丫头,叫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费话?”陈夫人一看势头不对,忙抻手拍了二女儿一巴掌:“你爹难道还会害你不成?至于那小贱人,来日方长,她在明,我们在暗,还怕想不到法子收拾她吗?”
娘的话也不无道理。陈芳悦娇媚的面上掠过一丝阴冷,捂着被陈夫人拍疼的手腕低下头,垂下眼睑,遮住眼里的怨毒和扭曲。
……
夜未央,人未眠。
总兵府后院一间最豪华最奢侈的院子里同样灯火未熄。
“嘤嘤嘤……”
周瑶冲陈氏母女发了一顿脾气后,郁结在心底的气其实已经撒的差不多了。但过后一想到卫离冷冰冰的模样,她那一颗脆弱的玻璃心又很爱伤,越想越难过。再加上陈氏并没有如当初所承诺的那样,上卫家去说和亲事,反而旁敲侧击地提到卫家好像不乐意的样子,忍不住就红了眼圈,泪洒当场。
“多大个事,值当你丢了郡主的架子哭哭啼啼的?也不嫌小家子气。”
端王妃安静地坐在光滑圆润的玉桌边,一边端着青花薄胎瓷盅,举止优雅地喝着热气氤氲的燕窝羹,一边训女:“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只管将母妃的话当耳旁风,这下知道轻重了吧?”
“您是来看女儿的笑话的吗?风凉话说的这么溜?”周瑶抬起哭红的双眼,一脸不忿地瞪着端王妃。
“哪有?”端王妃不紧不慢的搁下瓷盅,皱了皱眉头,然后一脸平静地说:“你打小便不怎么爱哭,性子又骄傲,这冷不丁的哭的像死了老子娘,不免让母妃有种女儿被调包的错觉,所以……”
“您可真是闲的牙疼!”
周瑶半伏在绣榻上,随手抓了榻上的一个东西往地上狠狠掼去,发出了“咚”的一声响,侍立在榻边的丫鬟被吓了一大跳,可见她真的气的不轻:“左右您一直反对着来着,这下可趁您的意了,真怀疑我是不是您亲生的!”
“这个不必怀疑。”端王妃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保养得宜的玉手掠了掠发鬓,淡定地道:“从你刚才砸玉枕的动作来判断,你的确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这端王妃也是个妙人儿,周瑶被她的话气的牙疼,肝疼,浑身都疼,不由恨恨地伸手捶榻。论起打嘴仗,她似乎永远都输给母妃。
其实在春日宴之前,周瑶一直在和端王妃闹别扭。
她之所以愿意随端王妃来广陵,正是因为广陵有卫离。奈何端王妃不知为何故,自己装病也便罢了,也不许她出门,更不许她去卫家庄找卫离。
被禁足的周瑶可想而知有多郁闷了,这不是白来了一趟吗?所以她有事没事就会和端王妃生事端,闹口角,一刻都不得消停。
实际上,端王妃也被她气的脑仁疼,讲道理又讲不通——你说你一个堂堂王府郡主,就为了小时候那点芝麻绿豆的事儿,一天到晚把个男子挂嘴边。这也就罢了,两人一无婚约,二无关系,还厚着脸皮要去找人家,说出去也不怕笑掉人的大牙。
周瑶却不听端王妃的,她是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女,顺风顺水惯了,皇帝是她的亲伯父,念着她不在父王身边长大,几乎对她有求必应,也造就了她居傲鲜腆的个性。
这孩子,就好像正处在叛离期的反骨少女,极喜欢跟爹娘对着干。端王妃不许她去找卫离,她便想方设法的要出去;端王妃要她注重闺誉,她干脆说就喜欢卫离那样的男子,并且非他不嫁。
端王妃真是没病都要给她气病了,先前她便一直不看好和卫家结亲的事。不为别的,皇族子弟的婚事能由着自己做主吗?那都是要经过多方权衡,分析利弊的。
与卫家人缔结姻亲,对目前的端王府来说并非上上之选,反而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猜忌与流言蜚语。
卫家在祈国的武将中依旧有一呼百诺的威慑力,再加上受宠的卫贵妃,注定了他们在祈国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而端王府的强大的势力更不容人小觑,如果说卫家的权势和威信是通过后天的努力而得来的,那么端王爷毋庸置疑是从娘胎里带来的。
倘若卫家和端王府成了亲家,无异于是强强联手,这朝中还有谁能与之抗衡?但是站在皇上的角度,是绝对不愿意看到旗鼓相当的重臣握手言和的,尽管其中一个是他的亲弟弟,一个是他的忠诚良将。
帝王之术讲究一个“制衡”,这个无须多说,总的意思就是不能让一方独大,至使大权旁落。在帝王的心里,那些位高权重的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