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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阿哥连忙打和:“自己兄弟,吵什么,十弟,九弟也只是说说,你怎么当真?”
“他那小心眼我还不知道?”十阿哥也知道自己鲁莽了点,小声咕哝道。
不幸此话又被九阿哥听到:“你说谁小心眼?!”
当下又吵了一番,十阿哥列举了他从小到大吃过的九阿哥小心眼的种种报复,九阿哥反唇相讥:“到底谁小心眼,那些子芝麻绿豆的小事也能记到现在,你怎么不说你小时候被二哥欺负时是我帮着你跟他对着干的……”虽说当然没反抗成功还被康熙训了一顿,可现在也将他拉下马了啊。
十阿哥无言了,九阿哥确实对他好,可他也说不上来……“反正我不同意对付四哥,他从没做过一件对不起兄弟的事,跟太子不一样!”
甩袖走了。
九阿哥气得直发抖。
内忧外患啊,老十四崭露头角有另起炉灶的倾向他能理解,反正他们也一直防着他,可是老十什么时候跟四哥那么铁了?兄弟内讧、离心,还干什么屁大事啊?
八阿哥也蹙紧了眉,捏着酒杯的手上青筋直露。久久才道:“看来我们对付四哥的事不能让老十知道了。”老十关系着钮祜禄一族、还有阿灵阿等大臣的支持,看来以后还是要用心经营,不能太放心了。
隐瞒比自己亲兄弟还亲的老十,九阿哥很不愿意,可眼前的情况,确实不能让老十参与进来:“我办事,八阿放心。”
二月底,苏宜尔哈的嫂子富察氏生了个儿子,起名额尔登布。
满月的时候苏宜尔哈带着弘晔回了钮祜禄府一趟,此时的毓淇已经六岁,开始进学,一副小大人模样。毓淮和毓沅才四岁(虚岁),正是好玩可爱的年纪,知道自己是弘晔的舅舅欢喜得什么似的,很有“长辈”派头地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玩具跟他分享。弘晔也很少跟年龄与自己如此相近的同龄人玩,很快便跟他们凑成了一堆。
“这个,红红。”弘晔胖胖的小手抓着一个三角形红色积木递给毓淮。
毓淮想也不想地将它堆在积木的最上边。
“好了!”弘晔拍着小手。(前一字长音,后一字短音,请用一岁多儿童的声音想像……)
“哎呀,真是好看,怎么想到将亭子建在最上边的?”章佳氏摸着元寿的小脑袋,笑眯眯地说着。这个小外孙,五官相貌揉和了四阿哥与苏宜尔哈的优点,又长得白嫩嫩胖乎乎的,才一岁半说话就这么利索,而且很有主意……有他在,毓儿这一生真正是有靠了。
苏宜尔哈脑上滑下几根黑线,那不是亭子,那是西方的尖顶塔楼……
“额娘,淇哥儿书读得怎么样?”
“那小子聪明着呢,只是对练武似乎更喜欢一些,你阿玛为他请了个专门教他骑射和武学的师傅呢。”
“额娘,我这里有套武学秘笈,若能学到顶层,许能成天下有数的高手……你给淇哥儿练吧,给阿玛看也可以,就当成钮祜禄家的家传。”
章佳氏也是自小读书习字的,稍微看了下,也觉得不凡,只是不知苏宜尔哈哪里来的,有些不安地问:“你哪里得到的?莫不是王爷那里?”
“哪里得的您不用管,反正它来路正当,绝对没问题。”这还是额娘当初的玉简里得的呢,她也不敢选太惊世骇俗的,练至一半进入一流高手的行列就行。“额娘,淇哥儿若有意从武,除了武功要学,像一些兵法谋略之类的也要开始让他学了。”
章佳氏听她这么讲自是以为这武功秘笈是苏宜尔哈从四阿哥那里来的,又听她这么着意培养毓淇的未来,不觉有些揣测,“毓儿,是不是王爷有心……那个位置?”
苏宜尔哈淡笑:“身为皇子,哪个没有那个心思,只看自身明不明,处事正不正而已。额娘,你跟阿玛不必为此操心,也别卷了进去。钮祜禄家的未来还在弟弟们身上,只有子孙出息了,才能使家族屹立不倒,靠裙带靠站队,好景是长不了的。”
“你真是长大了不少。”章佳氏摸着她愈发出落得出水芙蓉般的脸颊,疼惜道。每次见面,女儿总是跟自己说很好很好,可进了皇家的门,王爷的后院又有那么多妻妾,想平平安安岂是容易的,更何况还得了宠,生了儿子。这次皇上发作各位皇子,她每日每夜担心得不得了,怕四阿哥出事,怕她的毓儿吃苦……
“太太,大奶奶说她的堂姐,十二福晋来了,请您和二姑奶奶去呢。”
“走吧,时辰也该到了。”章佳氏吩咐几位嬷嬷仔细照顾几位哥儿,便拉着苏宜尔哈前往正厅。她原本听闻乌喇那拉氏“病情”好转,李氏又复出,想要跟女儿好好谈谈的,现在看来,四阿哥对毓儿荣宠不减,女儿并未过得不如意,便放下了心。
正文 风云(上)
十二福晋富察氏的父亲是大名鼎鼎的康熙朝大学士兼议政大臣马齐,出自满洲镶黄旗,她的另一个堂妹——李荣保之女是历史上乾隆的元后,孝贤皇后。
历史上的马齐在康熙末年诸皇子争储时力挺八阿哥,当然,这次也一样,但他们这些支持八阿哥的大臣,马齐被夺职拘禁,马武也被革退,户部尚书王鸿绪被责令退休,其他“八王党”的骨干分子都受到了相应的惩处。
这次富察家受到的打击相当大,虽然十二阿哥没有争储之意也并未说什么,但自己娘家出了这样的事,她也感到十分没脸面,这次会来参加叔叔庶女的儿子满月酒,其实也是为了跟钮祜禄家示好——
凌柱前些日子升了镶黄旗护军统领,虽是正二品的官领着从二品的衔,但毕竟是升了,相比许多或贬或拘禁或勒令退休的大臣,这是极突出的荣耀。更重要的是,凌柱算是四阿哥的半个岳父,如今京中谁人不知雍郡王府是钮祜禄侧福晋在管着府务,又是极得宠的。
苏宜尔哈见了十二福晋(富察。锦澜)自是十分客气,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的,富察家从一门的荣宠可是一直延续到乾隆后期的,而且人家靠的也不是祖荫或裙带关系,而是真刀实枪拼出来的战功。而眼下被拘禁着的马齐也称得上康雍两朝的不倒翁,凭他在康熙朝怎么跟着八阿哥折腾,到了雍正朝还是好好地当着他的议政大臣呢。再说,十二阿哥虽无心帝位,但未来却署内务府总管事务,办理正白旗满洲、蒙古、汉军三旗事。到了康熙末年,还将任镶黄旗满洲都统。
一个有心,一个有意,中间跟着个嫂子(堂妹)富察氏,谈得很是融洽,话题从刚满月的额尔登布说到了自家儿子女儿身上,这才发现,十二福晋的嫡子弘是和弘晔都是四十六年生的。
“元寿(其他的福晋阿哥可不敢直呼弘晔的大名,避讳呀避讳)比弘是小了三个多月,却长得比他壮实多了,不知平时都吃些什么?”十二福晋十分羡慕地问。她已经夭折了一个儿子,对唯一活着的嫡子自是十分上心,可惜恁的怎么爱护娇养,弘是的身子骨还是十分瘦弱。
苏宜尔哈记得历史上的十二阿哥好像生了十几个儿女吧,可惜没一个儿子活到成年,嗣子是后来过继的。便道:“元寿过了一周岁便不再喂奶了,现在早晚给他喝加了杏仁去味的羊乳,再加一些和着菜末肉末煮的粥、或鲜鱼、蛋羹。小孩子现在可以开始给他吃这些东西了,增加他的各种营养,当然了,每天也要让他爬走爬走,锻炼体力。十二弟妹是不是平日都抱着孩子怕他磕着碰着?这样不行的,不让孩子活动,身子骨怎么变强,小孩子磕磕碰碰是正常的,叫那些嬷嬷丫头看着些不出大褶子就是。”
富察氏也说道:“堂姐你别瞧着咱们家二姑奶奶才生了一个元寿阿哥,我们家里的这几位活蹦乱跳的小叔子和蓝婷可都是照着她当年带二叔子的法子来养的,她在家的时候就最会照顾人了,我现在还听我们老太太常说起呢。”
十二福晋不禁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于紧张自己的儿子了,迟疑道:“那我回去试一试吧,我们弘是现在还吃奶呢,其他的东西都不喜欢吃。”
“光吃奶怎么有力气?”难怪孩子养不大,苏宜尔哈微蹙着眉,“不过不要一下断了奶,慢慢地加一些辅食吧,像蛋羹之类的,牛奶羊奶也给他喝一些,不能他不喜欢喝就由着,对孩子可不好。”接着告诉了十二福晋一些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喜欢吃的一些食谱……
富察氏也说了一些,见十二福晋听得十分注意,便道:“回头我抄一份家里常用的给堂姐好了。”
这时,章佳氏带着安敏过来,给十二福晋介绍道:“这是我们家的大姑奶奶,安敏,现在嫁了他塔喇家,跟威远伯府有些亲。这是十二福晋,是你嫂嫂的堂姐。”又向安敏介绍。
安敏忙见了礼,十分恭敬客气,对苏宜尔哈反倒淡淡的。
这就是凌柱大人的庶长女了!十二福晋不由打量着她。只见她穿着一身如意襟式绣着折枝芙蓉花样的正红旗装,小两把子头上戴着嵌珠蝴蝶簪及点翠簪花,耳上缀着金镶金分心、点翠鎏金耳环,浑身珠光宝气,很有贵妇派头,只未免有些抢了主人的风头。娇俏明媚的脸上淡扫胭脂,眼角眉梢透着一股子得意,嘴角时刻含笑,可见生活很是如意。
甜美是有的,只是比起苏宜尔哈……光气质就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十二福晋也不过长苏宜尔哈三、四岁,此时一见安敏不免想起自己闺阁时听闻的有关于她们的传言,既觉得流言的可笑不可信——这几年她们妯娌间应酬往来(想想康熙的那百多个孙,光各种满月酒、抓周等就够让她们见面的了,况且还有那么多位爷,今天是你寿辰明天又他生日的,这个不论,那还有年节时的皇家宴会呢……多不胜数),对于苏宜尔哈容貌的变化也只是觉得她每次清美脱俗,感受就没那么大。
安敏就不同了。
两人婚后各有各的生活,她曾万分羡慕苏宜尔哈嫁进皇家成为郡王侧福晋,但自己婚后的生活如意,丈夫对自己一心一意,连妾也不愿意纳,膝下又有健康聪明的儿子,又管着整个他塔喇府……这么一来,反倒同情苏宜尔哈再怎么尊贵也不是正室了。至于别人羡慕她有这么一门显贵的亲戚,她却是不屑于攀交的,努达海武艺高强又有领军之才,凭着他自身的努力,及威远伯府的关系和她跟裕亲王侧福晋的交情,仕途一点都不需担心。
可是今日一见,突觉盛装而来的自己十分可笑。
她怎么能变得这么美!娇嫩如高山雪莲,清雅如出水芙蓉,不施脂粉,不着艳装,自优雅清贵无比。难不成,王府的米水就比别的地儿养人?原以为再得宠也不过靠着青春的优势,如今才发觉自己大错特错,她过的是比传闻中的得宠还要娇宠,不然十分的容貌也要在后院的争斗中磨去两分的,哪来这般清如秋水亮如星辰的眸光?!
苏宜尔哈敏感地察觉到她身上不善的气息,又不能当着宾客的面与她难看,便淡淡地问了句:“怎么不带骥远过来玩?”
“人多,万一磕碰到了可不好。”安敏不在意地说。
苏宜尔哈也罢了,富察氏却听得十分不满,自己娘家还能叫外甥给磕碰到,她当这是什么地方?再说了,今天是她儿子的满月酒,来的多是京官贵妇,连福晋也来了两位,你以为你是谁,你儿子又有多金贵?若不是碍于她是钮祜禄府的大姑奶奶,当着众宾客的面,也懒得理她了。
可能是富察氏隐含不悦的神色让她醒觉过来,忙又道:“那孩子最近有些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