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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抬起眼来瞧了瞧尉迟封的脸色,这位新帝的手段,可不是一般的狠戾。如今事关皇嗣,只怕这后宫要经过一番血洗了。
“将人交到裴筠手中,也叫她尝一尝锦衣卫的手段!”尉迟封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残酷。
“锦衣卫”这三个字,重重的敲打在所有人的心上,那个地方,可是进得去出不来,到了那里的人,没有一个撬不开口的。更不用说,如今的锦衣卫统领裴筠,手段狠戾,宿有“鬼差”的称号。
看来,皇上这次,是下定决心要追究到底了。众人低下头去,心里不由得猜想着,不知是哪宫的主子错了主意,那后果,可不是人人都能承受得起的。
这一夜,除了凝芷宫的众人,还有两位主子也是彻夜难眠。
、84
锦衣卫的手段是相当厉害的;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就从王嬷嬷的口中知道了幕后之人。只是,谁都没有想到,毒害大皇子的人,竟然是被皇上贬斥已久的楚贵人。
得到供状的尉迟封铁青着脸,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朝候在身旁的薛公公冷冷的吩咐道:“派人去吧!”
尉迟封的意思,众人自然明白;因是宫闱之事,几位太医早就先行退下。整个殿中;只留下萧清瑜和几位闻讯赶过来的宫妃。这其中,便有盈月殿的林昭仪。
林昭仪抬起眼来,不着痕迹的瞟了瞟摇篮里双目紧闭的婴儿;眼中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不甘。是的,她不甘心,怪只怪,这个贱人的运气太好了。
下毒还不到三天,就被她给发觉了,若是再给她几天时间,等到大皇子的体内积存一定的毒素,那个时候,纵然被察觉,也只能是百病缠身,永无继位之可能了。
好在,她早就留有一招,将王嬷嬷孙儿的性命拿捏在手中,所以,这个时候,她断定她是不敢乱说话的。而那楚贵人理所当然就成了一只替罪的羔羊。
想到此处,林昭仪轻微的摇了摇头,这事情她那好姐姐也参合了,最多只能是她时运不济,没有那个命数享受这皇宫里的荣华富贵,根本就怪不得她。
她冷眼一凝,心里不由得讽刺了几句,这楚贵人,还以为自己像当初那般懦弱无能处处任由她摆布吗?想要与她平分秋色,得到皇上的青睐,也要看她自己有没有这个福气。
有些人,生来就是无福之人。她这楚姐姐,纵是冤枉也只能是冤枉了。更何况,她可是一点儿也不冤,若她猜的没错,这个时候,那毒药,已经被前去搜宫的人搜出来了。
这样一来,就不枉她精心设计一番。最起码,拉出楚贵人,太后就不会疑心到自己。此事虽然不尽人意,却也能够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林昭仪敛了敛眉,压下眼底的那点儿算计与得意,静静地立在那里。她明白,这个时候,皇上处在盛怒之中,是不需要多话的女人的,沉默不言才会显得她懂得分寸。
一会儿的功夫,薛公公就殿外走了进来,跟在身后的小太监俱是小心翼翼拿着托盘,林昭仪眼中闪过一抹幸灾乐祸,却在看清托盘中的东西时,换做一种震惊。
是的,震惊,不止是林昭仪,殿中的所有人,眼中都闪现出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因为
,托盘中盛放的药包,大大小小加起来竟然有十几包。
此刻,事情顿时变得诡异起来,若当真是楚贵人所做,那她得有多么愚蠢才保留着这么多的罪证?更何况,这楚贵人失宠已久,深宫之中,要寻得这么多害人的东西,又岂会那么容易?
尉迟封挑了挑眉,将目光从那些毒药上移了过来,朝身旁的薛公公沉声吩咐:“传太医进来。”
薛公公应了一声,恭敬的回道:“正巧,崔太医还留在偏殿给大皇子配药,奴才这就去请。”说完这话,薛公公便退了出去。
而此时的林昭仪,除了疑惑,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她明明只派人朝楚贵人的寝殿中放了一包毒药,怎么会?除非。。。。。。
没待林昭仪深思,薛公公便领着崔太医从殿外走了进来,她的心蓦地一沉,不由自主的将手中的绣帕搅在一起。
“微臣给皇上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崔太医缓步上前,恭敬的行了个礼。
“平身吧,你且去瞧瞧那些东西。”尉迟封扬了扬手,目光落在了远处的托盘中。
“是!”崔太医恭敬的应了一声,随后便朝那边走去,众人的目光皆随着他的身影看了过去。
只见崔太医打开其中的一包药粉,轻轻一嗅,又拿出一根竹签将药粉挑出一丁点儿来,放到舌尖上,闭目分辨。
“此药中有川莲,七里散,还添加了极重的蟾酥。”崔太医睁开眼,将“蟾酥”二字念得极重。
“蟾酥可是有毒之物?”萧清瑜心下一紧,脱口问道。
崔太医摇了摇头,眼中掠过一抹凝重:“娘娘有所不知,蟾酥一味极为特殊,少量服用能解毒安神,实乃良药,可若长期服用,便会使机体受损,使人呆滞。”
看到萧清瑜眼中的震惊,崔太医接着说道:“而其中的川莲,七里散常人吃了无碍,却是婴儿禁忌之药,微臣猜测,大皇子的病症,就出现在这里。”
崔太医的话音一落,萧清瑜的身子不由得晃了晃,幸好尉迟封眼疾手快,将她搂在怀中。他的怀抱温暖而厚实,可此时的萧清瑜,依然觉出一种透心的寒意。
那么多骇然听闻的东西,若是她发现的晚几天,那睿儿定是。。。。。。
搂在她腰间的胳膊一紧,萧清瑜抬起眼来,一眼便对上了尉迟封满是安抚的目
光。
幸好,幸好还有他。这一刻,萧清瑜突然有些庆幸,在这满是危机的深宫之中,至少有他陪伴着自己,使她不至于孑然一人,无依无靠。
崔太医将托盘中剩下的药包依次打开,细细的查验了许久,这才转身跪在地上,沉声说道:“启禀皇上,这其中有三包药粉与方才相同,其余的,都含有大量的麝香。”说完这话,他便低下头去,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
麝香一味,乃是女子禁用之物,有孕之人近之不出几日必会滑胎,而寻常女子若长久闻此香,亦会损伤机理,长此下去,再难有孕。
仅这一点,楚贵人身上的嫌疑就可洗清。处在深宫之中,最重要的便是子嗣,这么多的麝香从她的寝殿中搜出来,又有谁能相信?很明显,这是在栽赃陷害。
“传楚贵人进来。”尉迟封面上一片平静,徐徐说道。
片刻的功夫,就有人领着楚贵人走进了殿中,许是在外面站久了的缘故,她的脚步有些颤动,见到尉迟封,眼中涌起一股湿意,扑通一声重重的跪倒在地上。
“皇上!皇上。。。。。。”跪在地上的女人泣不成声,只重复的叫着皇上。
“皇上明察,这些东西臣妾一无所知,臣妾。。。。。。”她的话没说完,突然间扑向了站在那边的林昭仪,惨白着脸满眼恨意的骂道:“你这贱人,竟敢诬陷我,我杀了你!”
众人的目光一紧,就见两名侍卫将楚贵人给制服住了,她的肩膀被两只手掌死死压着,嘴里却不停的叫道:“皇上!是这贱人,是这贱人要害大皇子!”
“再说一遍!”尉迟封冷着脸,沉声喝道。
“是,是林昭仪要害大皇子。”楚贵人的眼中有一瞬间的畏惧,最后才清晰的说道。
“皇上莫要相信,臣妾没有!”久久沉默不言的林昭仪终于按捺不住,上前一步,满是委屈的辩解道。
“皇上,臣妾所言句句属实。臣妾与昭仪娘娘常有来往,知晓娘娘精通医术,前些日子,娘娘还说要叫人寻些药物,当时臣妾只当娘娘是随口一说。如今想来,却觉得奇怪之极,若不是她要暗害大皇子,怎么才几天的功夫,大皇子这里便出了事儿?”
楚贵人抬起头来,面色严肃的继续开口:“更何况,这宫里头,除了贵妃娘娘,便是她最受宠。不是她,还能是谁?”
楚贵人的话落在耳中,众人瞧着林昭仪的目光就有些不同了,就连尉迟封,眼睛里也带了一种寒意。
不得不说,这样的解释,合情合理。大皇子的出世,最不甘心的,便是她这位昭仪。因为有了这个皇子,母凭子贵,贵妃娘娘就是这宫中最尊贵的人。
“皇上!臣妾没有,您要相信臣妾。”林昭仪的眼中一下子就涌出了水光,泫然欲泣的跪倒在地上。
“皇上,既然搜了楚贵人那里,不如再搜搜盈月殿吧。”一声清冷的嗓音极为突兀的落了下来,萧清瑜转过头去,方知出口之人正是那日在凝芷宫见到的徐妙龄,这女人,当真很是独特。
尉迟封看了她一眼,朝身旁的薛公公示意一下:“摆驾盈月殿!”
这个时候,萧清瑜突然就感到一些不解,尉迟封这样的态度,明显对那徐妙玲的话是听得进去的,在宫里这么长时间,还没见他对哪个女人这样。
没待萧清瑜多想,尉迟封便径直走了出去,萧清瑜轻轻的摇了摇头,压下心底的一抹异样,跟着走出了殿外。
。。。。。。
盈月殿
“皇上?”薛公公上前一步,声音稍压低了些。
尉迟封的眉头连皱都没有皱,看了面前的人一眼,冷冷的挥了挥手,眼中尽是冷酷。
是了,一个小小的昭仪,再怎么受宠,也只是一个玩物,哪里能和皇嗣相提并论?这林昭仪,怕是触及了皇上的底线。
得到默许,薛公公朝身旁的几个太监示意一下,这些人都是贼精明的,立即在殿中东翻西找,手下的动作一点儿都不放松。
可是,纵是这样的搜查,竟然没搜出一点儿的可疑之物。若不是林昭仪当真无辜,那这个女人,只怕比想象中的更加厉害。
“皇上?”薛公公皱了皱眉,忍不住问道。
“谁是昭仪贴身的宫女?”尉迟封眼中掠过一抹不耐,沉声问道。
“是。。。。。。是奴婢。”跪在角落的一名宫女忐忑的开口。
“你?你家主子做了什么你可知道?”尉迟封一脸寒意,朝面前的人看了过去。
“奴婢。。。。。。奴婢。。。。。。”那宫女动了动嘴唇,最后惨白着脸磕了一个头:“皇上恕罪,奴婢虽是在主子跟前侍候的,可主子做什么,都是瞒着
奴婢的。”
“混账东西,你敢污蔑本宫!”林昭仪心下暗恨,扬手就是一个耳光,清脆的响声敲打在众人的心上。
这林昭仪,还真是沉不住气。就冲着她今日的这番失态,即便查明事情与她无关,皇上的心里还能不膈应?换做任何一个男人,亲眼看到自己宠着的女人从小白兔瞬间变作大灰狼,只怕除了厌恶还是厌恶,更不用说,这个男人,还是这天下之主,贵为九五之尊。
“皇上,娘娘平日里,最爱瞧着墙上的那幅画,奴婢问过一次,还被娘娘训斥了。”倒在地上的宫女一手捂着脸,像是突然间想起什么似的急急的说道。
这话一出,林昭仪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双手紧紧的捏着手中的绣帕。
萧清瑜抬起眼,认真的看了看那幅画,又细细的摸了几下,也没见有什么异样。
“皇。。。。。。”萧清瑜才刚吐出一个字,却听到一阵沙沙的响声传入耳中,回头看去,那幅画竟然缓缓的升了起来。
、85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这所谓的密室;其实就是一间阴森的暗牢,里边黑暗潮湿,即便在这炎热的夏日,周身都萦绕着一种透骨的凉意。
这林昭仪,还真不是一般的胆大。后宫之中向来严禁妃子滥用私刑,若被发现;轻者降位,重者褫夺封号打入冷宫。她只是一个小小的昭仪;纵然有皇上的宠爱,这么做;未免也太过了。
此时的林昭仪早就瘫软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直直的看着前方;眼神中一片空洞。
突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