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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
冬灵很快就回来了,一同来的还有老太太屋里的香珠,香珠笑盈盈地先福福身道了喜,“老太太让我来请五小姐过去,让五小姐在角落里看一眼。”休竹明白,定是老太太瞧上了。
冬灵满脸笑容,她是搁不住话的人,一边笑一边道:“听香珠姐姐说,咱们未来姑爷,那长相可是不比林家哥儿差。”
碧翠笑骂道:“你个小蹄子明白什么?长得好又如何呢?要是能真正明白咱们小姐的好处,真心待小姐那才好呢!”
休竹笑着看了碧翠一眼,最了解自己的就是她了。可是,多金又帅气的男人,谁不喜欢呢?休竹心里也有那么一点儿的虚荣心的,不过也要先看了再说。
这是老太太给的权利,休竹可不想放过,便收拾一下,同香珠、碧翠等丫头一路往老太太那边去了。
众丫头婆子都在院子里候着,或惊奇,或羡慕的都有,见休竹来了,有几个妈妈已经跑过来道喜,香珠忙叫她们小声些,众人明白,都带着暧昧的笑看着休竹在香珠的带领下,去了西次间的隔间。
透过一道琉璃屏风,隐约可见坐在对面太师椅上的人影。看得不算明白,只觉得那人有一双敏锐如猎鹰的眸子,头戴玉冠,穿着卡其色袍子,神态自若,嗓音沉稳有力,如同大提琴演奏出来的充满磁性的低音。
“……家中只有一位小妹,今年十二岁,父亲闲赋在家,母亲操持一家大小事儿。”
一番说辞倒没有休竹想象中,属于商人该有的圆滑,语气也不浮躁,似是发自内心的,也没有藏着什么或故意掩饰什么。
老太太脸上挂着慈祥和蔼的笑,董氏也越看越满意,又问了他在外行走的时间多不多。那人答道:“如今各处据已经妥当,只年中去各处看看,来回大概一月时间。”
也就是说,基本都在老家登州处理生意上的事儿。
董氏又问了几个看似无关痛痒的话题,却正合了休竹的心意,让休竹感叹,果然是生母啊,什么都逃不开她的眼。
说起来,这位姓盛,表字黙君人还算干净。虽然已经是二十四岁的人,家中却无小妾,大多数都在外行走,身边跟着几名小厮,一位年纪略长的管家,走南闯北到底有没有风流韵事无从而知,但至少家里是没有的,倘或亲事定下,休竹嫁过去,往后能不能收服他就凭本事了。
不过,这位盛黙君行事却与常人不同,说话光明磊落,也是句句在理,当他提出要见休竹一面时,老太太竟答应了!
028:相亲(2)
董氏有些为难,蹙着眉头道:“怎么说也是女孩儿,岂是说见就见得的?”
任姑妈只拿眼看着休竹,闻声细语地道:“毕竟是商户,岂知咱们这样人家的理儿?他走南闯北的见的多了,大概是了解到闽南一代的风俗,说亲事时必定是孩子们都要见上一面,也是让女孩儿知道对方的长相品行如何,免得嫁过去后悔。再说了,咱们都在跟前,就当是见见亲戚家的哥儿。”
休竹有些明白董氏的心,大概是对方太过优秀,而自己的女儿又太过平凡,怕他见了反而不答应这门亲事。不过,休竹还真不想稀里糊涂地就嫁了。虽然隔着屏风看了几眼,到底看得不清楚,便道:“姑妈说的对,我就是这么个模样。”
董氏道:“倘若他……这往后……”
是担心他不禁看不上,还胡乱说吧?果真如此,休竹更要让他见见了,免得最后嫁给一个连林辉都不如的男人!董氏瞧着休竹的模样,知道是劝不住了。任姑妈倒是很欣赏这样的休竹,倘若盛黙君瞧不上,那他也不过是个徒有虚名的人,内里也不过如此。虽然真心希望能结这门亲,可也不能因此而坏了亲戚朋友之间的关系。
董氏又忙着叫碧翠、玉珠给休竹打扮,休竹挥手叫停,“娘,我总不能以后时时刻刻都往脸上抹这些胭脂吧?”
董氏叹口气,任姑妈笑道:“五丫头说的很是,咱们就这样让他一次看得明明白白!”说着,就牵起休竹的手往门外走。
见面的地方就在西次间,也不知盛黙君说了什么话儿,老太太脸上始终带着笑。见帘子撩开,两人才止住话。
休竹深深吸一口气,那感觉就像第一次去面试工作,心里有些忐忑,倒也不是太紧张,也没势在必得的想法。
那盛黙君连忙起身朝董氏和任姑妈作揖,眼睛规规矩矩地垂着,并没有随意乱瞄。休竹见过了老太太,又朝盛黙君行了福礼,眼睛快速地扫过。盛黙君身形高大,不是那种非常魁梧的体型,却也不见得单薄。
皮肤不错,大概是因为常年在外行走,不似南方男子那般白净,是健康的古铜色,却没有风吹日晒的痕迹。高额头、高鼻梁、下巴线条有些硬,总的感觉,长相非常不赖,有着几分北方男子的狂野,却又有着南方男子的谦和。非常矛盾的两种特质在他身上融合的恰到好处,别说老太太,休竹也有点儿动心了。
好吧,休竹承认,她也喜欢美男。
董氏请盛黙君入座,休竹在老太太身边坐下了,香珠和徐妈妈又给大伙儿重新倒了茶,老太太便拉着休竹的手笑着朝盛黙君道:“这便是我的五丫头了。”
盛黙君得到许可,才抬头看了休竹一眼,正好对上休竹那双清澈如同一泓清泉的眸子,而那双眸子透出来的犀利,又让他为之一惊。心中好笑,这女孩果真不同凡人,昨个儿身边的小厮把打听来的消息说给他听,他就已经非常感兴趣了。
通常被人议论的人有两种,一种是她本身便是如此,议论者说的不过都是夸大的实话。还有一种,那便她有过人之处遭人嫉妒,故而才说出这样的话来损害她的名誉。至于,任家五小姐到是哪一种,却不好区分。
只是,那个透着犀利的眼神让盛黙君忽然明白,自己在选择的同时,也在被对方选择。只是不知,自己到底能不能入对方的眼?
这份希夷便随着目光传达过去,休竹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呷一口,全当没瞧见。那淡定自若的模样,倒让盛黙君自愧不如了,收起眸子里猎鹰般的犀利和敏锐,笑道:“听姑妈说五小姐最爱笔墨,在下这里正有从砚台镇带来的文房四宝,五小姐倘若不嫌弃,可试试是否好用。”
姑妈果然是特地过来给自己说亲的,这东西怕是老早就准备好了!果然是商人,头脑都精明着,碍着姑妈不好拒绝,倘或瞧不上,送了礼物聊表歉意。倘或瞧上了,这东西难不成就是定亲信物了?
休竹谦虚地道:“让公子见笑了,不过是资质愚笨,只会搬弄这些东西打发时间。公子走南闯北见过多少东西,是否好用岂有不知的?”
这话一出,盛黙君、董氏、任姑妈都露出少许惊讶,唯独老太太老神在在地坐着,脸上挂着一抹类似骄傲的笑。
休竹也浅浅一笑,低着头喝茶去了。
隔了半晌,盛黙君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唐突冒犯了,不过这女孩儿还真是有趣了,头脑也不简单。倘或只瞧着相貌平凡而瞧不上眼,那还真是一大损失。而接触过后,方才知道,这样的女孩儿外貌反而是其次,可是,她相貌也谈不上多平凡,特别是那双眼睛,清澈透明,看似什么也没有,却好像能看进一个人的心里去。
心下毅然做了决定,也不多做停留,临走时递给任姑妈一个眼神,就回落脚地等候消息。
任姑妈和董氏都不明白休竹的意思,送走了盛黙君,两人回到屋里,眼巴巴地看着休竹。董氏的眼神格外幽怨,就怕休竹当着老太太的面儿拒绝,瞧着多好的年轻人啊,家里也富足,除了是商人身份,真找不出什么缺点的!
任姑妈有几分急,低声问:“你到底是何意?”
这叫休竹怎么回答?就算成熟懂事,可也是女孩儿啊?
老太太咳嗽一声,一个是儿媳妇,一个是自己的女儿,便是有什么说什么的,“你们也太沉不住气了,倒不如五丫头稳重。”
任姑妈道:“也是为五丫头急啊……”
老太太一个眼神让她停下要说的话,略略沉着脸道:“难不成就让五丫头收了那文房四宝,亲事就如此草率地定来,那他到底把咱们家的女孩儿当什么了?”
董氏和任姑妈细细一想,方才明白过来。任姑妈一拍额头自嘲地笑道:“我们当真是痴长了几十岁,还不如五丫头。”又想到方才盛黙君离开时的光景,笑道,“我们老了,不如这些年轻人。”
盛黙君的表现老太太也算满意,毕竟是年轻人,倘或有考虑不周全的才出言冒犯,不过也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及时纠正了错误,可以原谅。那么,就差休竹点头了。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休竹身上,休竹叹口气,垂着眼帘,那就嫁吧,一辈子当米虫也是难得的幸福!轻轻点了点头,耳边传来三声类似松口气的叹息声,让休竹再一次受宠若惊。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那盛黙君已经自顾自地也叫任姑妈为姑妈了,如此明显的暗示,谁都明白。那么优秀的人看上了她一个滞销的女孩儿,是不是该放鞭炮庆祝?
可是,嫁人啊,休竹迷茫了,前世连个男朋友都懒得寻找,这辈子竟然要嫁人了!
休竹点头的消息也第一时间送到了盛黙君落脚处,盛黙君立即收拾行装,准备回登州接父母过来提亲,跟着他的小厮们彻底傻了眼,有人提出质疑:“爷当真要迎娶那任家五小姐么?小的听人说,那五小姐一身肥肉、才貌全无,还被退了亲,京城许多人家都不愿意要呢!”
盛黙君瞪了那小厮一眼,那小厮立刻垂着头,其他人也就不敢劝了。
029:喜事(1)
对于任老爷来说,自从到了京城就喜事连连,这不,四丫头马上就要嫁去永昌侯府里,不久的将来自己便是侯爷的岳父。虽然中途遇上五丫头的事儿让他颜面损失不少,可如今好了,五丫头也有了一门不错的亲事。
任老爷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茶杯,心中的喜欢简直没办法掩饰。觉得天空比以往更蓝,阳光似乎也越来越明媚,就是自己的妻子董氏,好像也比以前更动人了。
发现任老爷的目光,董氏放下手里的账册,抬头看了他一眼。黛眉下,那双眸子温柔似水,任老爷心中不觉一动。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冬灵这两天都笑得合不拢嘴,即便是独自一人做活计,也无端地笑起来。
碧翠瞧见,忍不住调侃她:“这丫头许是也思嫁了,小姐,你就做主把她配人了吧!”
休竹想了想,正儿八经地点点头,惹得冬灵跳脚,碧翠哈哈大笑。
可任休桃不高兴了,虽然已经做好了接受五姐也要远嫁的准备,可是一想到以后再难相见,眼眶就忍不住湿润了。
卫姨娘劝她:“五小姐如今有了一门极好的亲事,你该为五小姐感到高兴,何苦摆出这样一张脸?你如此,五小姐瞧着也难过,难不成你真希望五小姐一直在家里陪着你吗?”
任休垂着脸道:“这些我都明白的,只是替五姐不值,明明该在京城的,却偏偏只能远嫁。”
卫姨娘笑了笑,意味深长地道:“我倒觉得在登州远比在京城好,五小姐性子好,为人处事都是一等一的,可她毕竟太漫不经心了些,这样的性子,去那样的人家再好不过了。”
任休桃不是很明白,可是众人都说好,五姐也是自愿点了头的,老太太极是满意,或许真的很好吧!
“只是,儿女婚事不都是父母做主吗?盛家长辈并没有瞧见五姐,倘或他们……”任休桃又开始担心这门亲出意外了。
卫姨娘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你如何就忘记了,这门亲是任姑妈保媒的,何况我瞧着那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