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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嵩步步逼近,“先是徐翰之,你给他了虚假的暗示,让他和兰陵王各自黯然收场。你明明知道,他们俩之间的感情只能由时间来抹灭,这是对的吗?”
艾叶涨红了脸:“我……”
艾嵩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续道:“还有,你日日化为狐形躲在江府,你认为这是正常的吗?艾叶你看看你自己成什么样子了?你还想成仙吗?你这种偷偷摸摸的行径,与贼有何区别?”
艾叶越来越慌,他大声喊道:“我不想成仙,我只要逸扬!”
艾嵩声音依旧平淡:“行啊,你拆散了江公子和兰陵王,然后呢?江公子就会爱上你了吗?用两人间的误会来隔阂他们,江公子就不会伤心吗?你爱一个人,只要他在你身边,不管他是否伤心都无所谓吗?”
艾叶慌忙辩解:“逸扬会爱上我的!”
艾嵩不理他,续道:“你比谁都清楚吧?是江公子先爱上兰陵王的。你硬生生地离间了两人,艾叶,你心里难道不愧疚吗?”
他拂袖离去,“你以为公子走了就没人管得了你了吗?我告诉你,你再这样下去,我就向江公子原原本本的说明一切。”
第三十九章 思郎恨郎郎不知
江逸扬整理着外行的衣衫,又翻了几个药瓶仔仔细细的裹在衣服里,一边嘱咐道:“义父,给你放了跌打伤药和治风寒的。现在天冷了,平时多穿一件。”
他眉头一蹙,又塞了件狐毛裘进去,道:“算了,猜你也听不进去,冷的时候把这拿出来披上。”
江遥在一边上蹿下跳的帮忙叠衣服,一边抱怨:“我不想去啊!回江南后,又会被逼着去绸缎庄……再说了,没觉得有什么很优秀的才子啊,皇兄干嘛非得现在去,冻死人了……”
江逸扬好不容易装好干粮,回头一看刚刚辛辛苦苦打包好的衣衫乱七八糟的散落在床上,顿时怒从心起,喝道:“放下!乖乖待床上去别捣乱!”
妖孽委屈地“哦”了声,听话地爬上床,看着江逸扬皱着眉重新打包。
他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道:“扬儿,你不用让我带这么多东西吧……江南是我家呐,路上也就几天而已。”
江逸扬眼皮都懒得抬,“得了吧,就你那个折腾劲儿,有备无患。”
说完,他想起什么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一颗药丸塞进江遥嘴里。
妖孽蓦地瞪大眼,还来不及反抗就被江逸扬捏着嘴硬吞下去。
他哽的眼泪汪汪,好不容易憋出一句:“呜呜,扬儿你是不是想毒死我然后娶妻啊?”
江逸扬拿起茶杯顺手给他灌了口水:“那天无意中说起你体弱气虚,艾叶就给了我一颗补丸,他自己炼制的。”
江遥喜笑颜开:“这孩子真善良!”
锦儿听到亭台那边传来半夏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其中夹杂着他早已熟悉的沉稳雄浑的嗓音,心里不禁一痛。
他手里紧紧攥着佩剑,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半夏远远看到,眉开眼笑地挥手:“锦儿哥哥,快来。”
吴天赐此时还不知道江遥捅了娄子,看见锦儿,心情陡然轻快起来。
他迟疑着,生怕半夏口无遮拦说出什么话来,却又舍不得放锦儿离开。
正巧半夏揉揉眼睛,困倦道:“天赐哥哥,我先回宫午休了。”
这正中了吴天赐的下怀,他笑着吩咐道:“送郡主回宫。”
锦儿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瞅着四周没人就别扭的扑上来,而是安静地立在吴天赐旁边。
吴天赐叉起一块苹果:“锦儿,来尝尝,昨儿才进贡的,甜着呢。”
锦儿静静地拿过银签,放回盘子,“皇上,我有事要跟你说。”
吴天赐心下纳闷,他屏退侍女,笑着问道:“怎么了?”
锦儿低下头,看着他,心里酸涩。这个男人是万人艳羡的天之骄子啊,古往今来,哪个皇帝不是左拥右抱,佳丽三千?我有什么资格要求得到他的全部……
他开口,声音竟是连自己也想不到的平稳:“皇上,微臣……”
吴天赐笑道:“小锦儿,才多久不见就微臣了?”
锦儿不接话,续道:“微臣请求调回原职,继续任职兰陵王爷的贴身侍卫。”
吴天赐沉下脸一拍桌:“小锦儿你这是干嘛?跟朕闹什么脾气?”
锦儿面上平静无波:“微臣该死,请皇上恩准。”言罢低下头沉默着。
江逸扬优哉游哉地嗑着瓜子,甩着手中的礼单:“行啊茯苓,没想到你小子还挺有钱啊。”
茯苓不好意思的挠着头:“这几年跟着公子,攒了一些,就等着娶媳妇儿。另外爹娘也贴补了点。”
江逸扬把礼单递给福伯,“福伯看看。”在茯苓的眼色下加了句,“茯苓还是很用心的。”
茯苓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眼江逸扬,恭恭敬敬道:“福伯,我是真心实意想娶小鸾姑娘。希望您老人家同意。”
福伯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礼单,递还给茯苓道,“拿回去吧。”
茯苓吓得连连推脱,一叠声道:“福伯,你是不是不同意我跟小鸾的婚事啊?我发誓,一定好好保护他的!”
福伯笑着摇摇头:“只要你好好待小鸾就行,这礼金呢,你就好好收着,就当是小两口以后过日子用的。”
茯苓惊讶地摆手:“别,福伯。这是应该的啊,这,这不合规矩啊。”
福伯脸色一放:“让你拿着就拿着!以后对小鸾好就行。”
茯苓只得接住,唯唯诺诺的退下。
福伯叹了口气:“女大留不住啊……”他站起来,“扬少爷,老仆先回屋了,跟小鸾说说话。”
福伯一走,茯苓立马窜上来一脸担忧:“这算是同意了吗?”
江逸扬心不在焉的拍拍他,“同意了同意了。那丫头脾气那么坏,此时不嫁更待何时啊。”
这时,外面传来魏公公慌张的尖细声音:“皇上驾到!”
江逸扬迎出去:“皇上。”
吴天赐气急败坏的喊:“江遥!给朕滚出来!”
江逸扬:“额皇上,义父大清早就出发去江南了。”
吴天赐怒不可遏:“什么?!他闯了祸居然就一走了之?!朕是这么好糊弄的吗?!”
江逸扬一头雾水,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皇上,义父又怎么了?闯祸了吗?”
吴天赐冷笑道:“闯祸?他居然跟小锦儿说了朕跟半夏的婚事!看来朕是太放纵他了!”
江逸扬还来不及插嘴,吴天赐转头厉声吩咐道:“小魏子!传朕的旨意,立刻缉捕兰陵王回京!”
魏公公哭丧着脸还缉捕呐皇上……您跟兰陵王闹能不能别把奴才牵扯进来啊。他愁眉苦脸地应了声,小碎步出门去了。
江逸扬有些不相信,问道:“皇上,真的是义父说漏嘴了?您怎么知道的?”
吴天赐气呼呼地哼了一声:“难道是朕冤枉他不成?锦儿刚才都来皇宫了。”还跟朕说什么要离开,不想呆在皇宫了。”
他仍不解气,恨恨地踹了门一脚,紧蹙着眉:“朕瞒着锦儿是何苦呐?!就由着他这么跟朕捣乱吗?!”
江逸扬哭笑不得,暗想这妖孽这回真闯大祸了……
他劝道:“皇上先别担心,锦儿这孩子三分钟热度,生会儿气就没事儿了。”
吴天赐叹道:“要是这样倒好了……”
锦儿说的,微臣衷心祝愿皇上跟郡主,幸福美满。从此再不打扰皇上……也希望皇上,放微臣继续过从前的生活。
吴天赐仍然清清楚楚的记得,一向乖巧温顺,有点呆呆的锦儿竟然如此坚定,声音不再软软糯糯,而是带着让人心寒的平静……锦儿,朕不过是缓兵之计,为何朕说得这么清楚,你也不懂呢?
第四十章 梦也何曾到谢桥
江逸扬盯着他,眼眸里没有一丝温度,好看的薄唇勾起冷漠的弧度,原来你才是那个一直离间我跟义父的人……
他微微冷笑着逼近,嗓音轻如耳语,艾叶,机关算尽,你会不得好死的……
“啊!”艾叶猛然坐起来,冷汗浸透了中衣,贴着后背。脑海里,那鬼魅般声音萦绕着,经久不绝。
机关算尽,你会不得好死的……
艾叶喘着气,抖索着手拉过被子,裹紧自己。
他想起艾嵩冷酷无情的警告,心中恐惧,你告诉他了吗,哥哥?
呆呆坐了一会儿,艾叶迅速披上外袍,毫不迟疑地结了手印去了流云居。
艾叶轻轻地走近雕花大床,望着熟睡中的江逸扬,心中一动,缓缓低下头想去亲他的嘴唇。
突然,江逸扬梦到了什么似的,偏了偏头皱着英气的眉头,含糊的嘟哝了声“死妖孽……”
艾叶浑身一震,大梦初醒般地直起身。他踉跄着退了几步,却不小心撞翻木架,上面的铜盆掉到地上,发出“哐当”的巨响。
江逸扬揉开困倦的双眼,惊讶道:“艾叶?”
他撑了两下床,实在爬不起来,干脆躺着打了个哈欠,“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艾叶的目光追随着男人散开的中衣领口下的小麦色肌肤,讷讷道:“江公子,我,我有事要跟你说……”
江逸扬努力保持着清醒,“艾叶,抱歉,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说吗?”他又打了个哈欠,“我实在太困了……”
艾叶慌忙道:“对不起江公子,这件事情很重要,我今天必须得告诉你。”
江逸扬双手枕着头,眯缝着眼困倦道:“唉,你说吧。”
艾叶小心地斟酌着开口:“江公子,其实艾叶是只狐咪精。”
江逸扬迷迷糊糊地喃喃:“嗯……狐咪精……嗯?!”他蓦然清醒过来,“什么是狐咪精?你是妖精?”
艾叶心跳得飞快,垂下头忐忑不安的回答:“是的……艾叶本是一只狐咪,是跟着老师修炼多年,所以才能化为人形。”
江逸扬讶异得嘴都合不拢了:“原来,原来世间真的有妖精啊……”他直起身拉过艾叶打量,“让我看看,你跟凡人有不同吗?”
艾叶咬了咬下唇,轻轻挣开他的手,小声念了咒语。
一道柔光包裹住艾叶,然后渐渐散去,一只浑身雪白的蓬松小狐咪出现在江逸扬面前。
江遥优哉游哉地靠在松软的靠枕上,拈块龙眼酥丢进嘴里,懒懒开口:“锦儿,休息会儿吧,进来吃点东西。”
锦儿淡淡的声音传来:“少爷,您自己吃就好,不用管我。”
江遥手脚并用的爬到门口掀开帘子,戳了戳锦儿:“哎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休息下嘛。”
锦儿不接话,沉默着挥着鞭子,继续赶马。
江遥揶揄道:“还在想你家皇帝哥哥啊?”
锦儿还是不说话,只瞥了他一眼。
江遥自顾自的挪了挪,坐在锦儿身边,接着道:“哎,你只知道皇兄要娶半夏,他有跟你说为什么吗?”
锦儿一怔,略略点了点头。
江遥一愣,恼道:“那你还这么毅然决然地离开了他?他也是为了本朝安定和你们以后的幸福啊!你以为他心里好受吗?”
锦儿目不转睛地盯着前路,安静了一会儿,道:“少爷,锦儿不是在赌气。锦儿是想明白了,做人不能这么自私,要求皇上只为锦儿着想,只为锦儿考虑。”
他轻轻叹了口气:“他毕竟是一国之君,如果锦儿以后还继续赖着皇上,必定会有很多事情让他为难,影响他判断力……锦儿不能这样。
江遥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道:“你,你不怕皇兄伤心吗?”
锦儿苦涩一笑,轻叹道:“他会比我更伤心吗……谁能忍受自己喜欢的人娶了别的女子呢?”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锦儿活了这么久,终于能有一件事想明白……少爷,你就别劝我了,锦儿心意已决……”
江遥心情也低落下来,又掀开帘子默默地爬进去。
望着小几上精致的糕点发了会儿呆,他想起江逸扬漫不经心的笑容,也情不自禁地弯起了唇角,幸好扬儿跟我没有那么多阻碍啊……
正甜蜜着,马车陡然停了,江遥一个没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