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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啊,他们回来了……回来了!”青鸢兴奋地跳了起来,一手掐着焱殇的胳膊用力摇,“我就知道,我的四哥不会丢下我不管的,我的四哥一定会回来的。”
“嗯,你的四哥,你怎么没欢呼几声你的婆婆?”焱殇满眼的笑,伸手拧她的鼻子。
“我的婆婆,我伟大的婆婆和四哥,他们回来了!快,我们出城去接他们。浮灯,我们一起出去,我给你买最好喝的素酒!”青鸢脆声笑着,拉着焱殇的手扭头叫浮灯。
白梅树下,浮灯的身影已经不在,风摇梅花落,一地素白。
“咦,他走了?浮灯主持今日怎么怪怪的?”青鸢不解地看着被风卷得乱飞的梅花,喃喃自语。
焱殇眉头微拧,敏锐地闻到了风里卷来的一丝血腥味儿……这院中无人受伤,小珍珠因为从小服用草药调制的小米,所以它的血不是这种气味,只可能是刚刚到来的浮灯受伤了!
“走吧,小珍珠说太后和四哥就在城外,四哥受伤了,他们进不了城。”青鸢用帕子包好小珍珠,轻柔地把它放进小篮子里,拎着它往外走。
“走吧。”焱殇收拾杂乱的思绪,让人备好马车,带着青鸢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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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长风挣扎了一下,脚和手腕上的铁链哗啦啦地响,锁得太紧,磨得皮rou生疼。他侧了侧耳朵,听到了倾心太后微弱的呼吸声。
“太后?”他低声唤道。
“长风啊。”倾心太后转头看他,见他醒了,惊喜地说:“你醒了就好。”
“我们在哪里?”卫长风哑声问。
“一间小石屋,在你身后的墙上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石孔,已经天黑了,没有月亮,很黑。”倾心太后往他身边挪近了一些,用手背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眉头锁得更紧,他的额头更烫了。
“什么时辰了?”卫长风推开她的手,取下了蒙着眼睛的布。
“不知道,我也才醒不久。”倾心太后无奈地回道。
卫长风用力撑着墙站起来,铁链又是一阵乱响,但是这样的动静,并没有引来看守,这让卫长风隐隐有些奇怪。
“有人吗?”卫长风大喊了几声。
“没用的,我早就喊过人了,没人来理会。”倾心太后也爬了起来,扶住了他的手臂。
“想必是他们不敢来见我,怕我从中察觉出端倪,猜出他们的身份。”卫长风俊眉舒展,渐渐镇定。
“不是天烬人,就是云罗人。”倾心太后仰头
看着石孔,内疚地说:“就是连累了你,让你跟着我遭罪,若不是为了救我,你早就从大漠出去了。”
卫长风沉默了半晌,平静地说:“不必放在心上,有些事命中注定。”
“不过,你既会卜命,不如给你自己卜算一番,看能否化解此难。”倾心太后半是玩笑半认真地说。
“呵……”卫长风低笑起来,继尔开始咳嗽。
“长风别生气,我想开个玩笑。”倾心太后赶紧给他轻轻拍背,连声道歉。
“我没有生气。”卫长风转过头,淡淡地说:“我只是没有想到,世事如此离奇,我居然会和太后一同落难。”
“我知道,你们男人都想着英雄救美,落难之时也有美人在身边相伴。你最委屈的就是这件事吧,得和我这个黄土埋到腰上的老婆子共居一室。”倾心太后轻笑起来。
“你和阿九还挺像的,不管什么时候都能笑得出。”卫长风缓缓运气,拽动铁链,想用内力把铁链拽断。
“别忙活了,白费了力气。”倾心太后摁住他的手,担忧地说:“你还病着,我们想想别的脱身之计。”
“挖个地洞?或者化成一阵风?”卫长风勉强笑道。
“那我就化成妖风吧,卷走外面那群天杀的恶贼,让长风你回家去。”倾心太后笑道。
卫长风楞了半晌,苦笑道:“若非知道你是焱殇的亲娘,我真会怀疑你是阿九的娘亲。”
“哎,你是三句话不离阿九……若你是我儿子,我一定替你把阿九抢来……”倾心太后无奈地摇头。
卫长风靠着墙站了许久,低低地说:“若我有你这样的娘亲……”
“如何?”倾心太后好奇地追问。
“一个阿九已让我无法招架,再加一个你,我估计活不长。”卫长风转过头,眸子在黑暗里灼灼闪亮。
“你的眼睛……”倾心太后愕然地看着他的眼睛,小声问:“疼不疼啊?”
“疼,终于知道阿九当时的疼有多痛苦了。”卫长风平静地说。
倾心太后这回没打趣他,微微用力地拍打他的胳膊,轻声说:“孩子啊,你再这样,我心要疼碎了……情字伤人,没有什么药可以医治,你得熬下去,熬到不那么痛的时候才会解脱。”
“太后呢?”卫长风反问。
“我?”倾心太后低笑几声,苍凉地说:“我这辈子还有殇儿可以依靠,也算熬到底了。”
石室里静了会儿,太后突然抓住他的手指,小声说:“长风,有人来了。”
卫长风心神一凛,耳朵微微动了一下,侧向声响传来的方向。
是人的脚步声,很轻,这人会武功,还是个女人!
“什么人?”他沉声问。
脚步声在不远处停下,好半天之后,传来了开门声。
黑漆漆的,倾心太后也看不清来人的模样,只闻到了一阵特别的香气。紧接着,有器皿碰到地上的声音刺耳响起。
“饭。”女人轻轻地说了一字,转身退开。
倾心太后伸出双手,摸索着过去。地上摆着两只大碗,饭是热的,闻到了rou香。
“慢着,你是……你是大元人。”太后突然一个激灵,转身看向女子退开的方向。这种香是大元的女奴常用的,是用大元国独有的一种碧荆花炼制而成,贵族家的女奴爱用此香。
门砰地关上,铁锁上锁的声音过后,一阵死寂……
“难道是许家人?他们居然如此对我。”倾心太后一阵颤抖。
“太后受的背叛还少吗。”卫长风接过了倾心太后递来的碗,摸索一遍,是铜碗。
“能出去了。”他把两只铜碗里的饭倒掉,语气里终于有了几分轻松。
“用这碗砸开铁链?”倾心太后犹豫着问他。
“太后可以试试。”卫长风眉角轻抽,好笑地反问。
“我可砸不开,就指望你救我了。”倾心太后抿抿唇,坐到了一边。
“身上可还有饰物?”卫长风把碗扣在一起,又向倾心太后伸出手。
倾心太后往身上摸索半天,把攒扣中间那枚半个指甲壳大小的玉珠拽下来,小声问:“这个可以吗?”
“可以。”卫长风把玉珠捏在指间,开始敲击铜碗。
倾心太后听了半晌,无奈地说:“长风这是要击碗唱曲不成?”
“别出声。”卫长风立刻低斥。
倾心太后吓了一跳,立刻掩住嘴。
石孔处落下一团小小的黑影,叽咕地叫。
卫长风听了会儿,学着黑影叽咕,那黑影很快就飞开了。
“你在唤鸟?为什么不直接唤,要用铜碗?”倾心太后不解地问。
“我受了内伤,运不了功,所以声音传不远,只能借助铜碗敲击出一种山雀求
偶的节奏,引雄鸟前来。”卫长风低声解释。
“原来如此,长风你的手敲疼了吗?”倾心太后又内疚了,拉着他的手连连搓动,好像这样就能把他的内伤给治好了。
“太后,我手上的皮都要被你搓掉了。”卫长风无奈地把手抽了回来。
“哎……”倾心太后一声长叹,幽幽地说:“若我年轻,就凭那时的医术,也不会让你吃这么多苦头。”
“你不要再搓我的手,我也少吃点苦头。”卫长风实在忍不住,嘲讽了她几句。
“好、好,我不搓,你继续。”倾心太后赶紧点头。
扑嗖嗖……
又是几声响,小孔处又出现了一只鸟,渐渐的,越来越多,还有鸟往石孔里钻,在石室里乱飞乱撞。
“躲到我身后,听我指挥。”卫长风站了起来,小声叮嘱。
倾心太后乖乖地躲到了卫长风的身后,等着他下命令。
没一会儿,那道隐于黑暗里的门又被打开了,几支火把探了进来,亮堂堂的光线充满了整间石室,也让倾心太后看清了来人。
这回来的都是彪形大汉,而且确实是大元人!
这时往石室里钻的鸟越来越多,有些还往小门外飞去。
“怎么回事,怎么有这么多鸟?”几个人急急忙忙地闯了进来,用火把往外驱赶鸟儿。
卫长风突然大声说:“谁的钥匙掉了。”
其中有一人停下脚步,低头看向腰带。
卫长风手里的铜碗出手,狠狠地击中他的脑门,他顿时头破血流,栽倒在地上。
倾心太后这时时候飞奔过去,把他腰上的钥匙给拽了回来。另二人见状,马上扑过来抢钥匙。卫长风又飞出一只铜碗,把跑到前面的人击倒,另一人抓住了倾心太后,但卫长风手上的铁链也缠上了他的脖子……咔地一声响,鼓着青筋的粗脖子被硬生生地勒断了。
倾心太后迅速打开了二人手脚上的铁链,捡起了两只火把,递给卫长风一支。
“出去,这道门外面没有守兵。”卫长风大声说道。
倾心太后犹豫了一下,举着火把冲到了卫长风的前面。
卫长风一楞,赶紧拖着铁链追了出去。
石室外面就是山林,还有几名男子围在火堆边烤火,听到动静,纷纷转头来看。倾心太后一眼就认出这几人就是那日借口为许家人抢女人、把他们捉来的恶贼。
“怎么跑出来了?”那几人赶紧跳起来,摸起放在一边的刀就冲向了二人。
“退开。”卫长风挥动手里的铁链,击中了最前面的男人,砰地一声裂响,那人半边脸都凹陷了下去。那些山雀也围过来,对着三人没头没脑地攻击。
倾心太后再胆大,也看得胃里直翻涌,赶紧捂着眼睛躲到了一边。
卫长风受了伤,但有群鸟帮着他攻击对付这三人,还算轻松,没一会儿就放倒了三人。
“长风你没事吧?”倾心太后已吐得三魂去了六魄,勉强镇定下来,转头看向卫长风。
“我没事。”卫长风摇头,唤过最近的一只小鸟,把它抛上天空。
鸟儿飞去的方向是幻尘宫,他早已向幻尘宫的人传回了信,让他们赶来接应,算算日子,应该到了。
“你的人是不是……被君博奕给控制住了?”
倾心太后终于问出了卫长风最担心的问题,他在大漠里公然帮着阿九,捉弄了天羽林军,君博奕和华桐都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对他和颜悦色,只有势不两立。他虽说通知了幻尘宫的人,但不能确定他们是否及时离开,是否收到了他的传信。
“罢了,先回我那里吧。”倾心太后扶住他。
“我只送你到山下。”卫长风低声说。
“哎,你真是倔啊,与我回去又如何?你难道不觉得天天出现在殇儿面前,与阿九说说笑笑,是对他最大的报复和折磨吗?”倾心太后无奈地说。
“你是他娘吗?”卫长风傻眼了。
“哎,我为了报恩,亲儿子也能舍了。”倾心太后笑道。
卫长风心头有暖风吹过,忍不住地想,若他的娘也在世上,会是什么人?他要不要跟她回去,弄清楚画上的人物到底是谁?
“好孩子,我也气殇儿不来救我,我们两个回去,狠狠报复他。”见他面露松动之意,倾心太后赶紧趁热打铁。
卫长风也不再推辞,二人在鸟儿的指引下,慢慢地往山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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