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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回宫。”
正说话间,一辆马车匆匆过来。
“是王后来了吗?”佳烟眯了眯眼睛,往外张望。
“我要爬爬。”小十从嬷嬷的怀里滑下来,扶着高高的白玉门槛往外爬。
“小祖宗,慢点。”佳烟赶紧转身抱她。
“我自己会爬。”
小十推开她的手,吭哧着,努力往差
不多有她腿高的门槛外爬。汉白玉上雕着貔貅,是镇宅兽。南彦跨坐在上面,扶住了小十。两个孩子就坐在门槛上玩了起来。
马车渐近了,侍卫们围上前去,准备行礼迎接青鸢。
光线越来越暗,马车停的位置有点靠外面,将军府门口的几盏灯笼,无法照亮车夫的脸。马车上是王宫的标志,马夫穿着宫中禁军的衣裳,腰上挂着令牌和弯刀。
“王后姐姐,听说出事了,你不要紧吧。”佳烟把小十抱起来,大步往马车边走。
“啊……”小十突然尖叫了一声,吓得佳烟一抖。
“公主怎么了?”佳烟赶紧把她抱高了一些,仔细端详。
“我的小木偶。”小十扭动着,指着府里的方向大喊。
“快去拿。”佳烟催促着嬷嬷去拿东西,扭头看向了马车,大声说:“王后姐姐下来坐坐吧,木偶可能掉在花园里了。”
马车帘子掀开,一个身影缓缓探出。
佳烟正扭头看府门里面,待回头看时,那一袭黑影已经到了她的面前,手指一挥,点了她的穴道,她只来得及看到黑巾蒙面的男人夺过小十,往高墙上飞去。
“天啦,快追,快追。”嬷嬷们快吓晕了,拍着手尖叫。
侍卫们拔出刀,死命地追赶过去。
“小十,我的小十。”南彦哭了起来,撒开腿也跟着跑。
“快拦住小公子。”嬷嬷们又急了,过来捉南彦。但这些妇人们刚刚被吓软了腿,还忙着把胖胖的佳烟从地上抬起来,居然让南彦给跑开了。等众人追至前面时,南彦已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糟糕了!”嬷嬷们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发动整个将军府的人出来找人。
青鸢带着人匆匆赶到时,这里已经乱成了一团。
“小十和南彦丢了?”
青鸢差点没晕过去,小十落在那人手里,要怎么办?别的事都能冷静,唯独这一件事,让她乱了方寸。
“一定是高陵熠!这疯子不达目的不罢休。”冷青听侍卫们描述完那人的衣着,气得快爆炸了,“除了他,还会有谁如此卑鄙?”
“我要给王传信。”青鸢也顾不上什么战局,现在救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她召来一只小鸟,催着它赶紧去找焱殇。
“鸟飞去起码也得两天才追得上王,这两天……”冷青担忧地看着青鸢。
青鸢扶着他的手,跌坐在台阶上。她的腿软得没有半点力气,心跳快得要把胸膛给冲破了。焱殇才走没多久,她就把小十给弄丢了,若小十出事,她可没勇气往前走了。
“阿九。”浮灯虚弱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
他们是从行宫出来,直奔此处的。浮灯伤得很重,冷衫也是,都不能动弹,必须马上回宫去。
青鸢摆摆手,小声说:“赶紧送他们回去,我们去找小十。”
“阿九,不要去,不能去。”浮灯挣扎着要从马车上跳下来。
“我的小十丢了,怎么可能不去?”青鸢恼火地看向他,尖锐地说:“你赶紧治病去,别叽叽歪歪了。”
“阿九,一定是送我们来此处的媒介出来了,我心里头堵得厉害。你本来在这一世就只有十八年的寿命,我替你挡了一年,现在你日子越来越近了,这几天我越发地感觉到不安……”
浮灯踉跄地走到她身边,急切地说。
“说这些有什么用,我要找到小十啊。”青鸢拍着膝盖,狂躁地说:“我难道放着小十不管?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去找,我找。”浮灯坚定地说。
“你都走不了路了,怎么找?赶紧躺着去吧,别拦我的路。”青鸢跳起来,怒气冲冲地推了他一把。
浮灯被她推倒在地上,痛苦地闷哼了一声,小声说:“他会来找我的,若我没猜错,他找到了双雪樽,这东西只有我会用。”
“真的?”青鸢心一沉,赶紧上前去扶他。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和你过来的时候,那人摆了一个八卦阵,旁边就放了一对酒樽。后来我查阅古籍,知道在这时空里有一对异物,双雪樽。他们是佛前镇着魔气的圣物,但正因为长年吞噬魔气,导致双雪樽魔气大涨。后来被高僧封进了法
器里,放进佛塔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双雪樽被盗了出来。有人利用了双雪樽的力量,掀起了滔天战火,原本安定的中原大陆一分为六,数百年来一直分分合合,直到后面三国鼎立,双雪樽再度失去了下落……”
“又不是说神话故事。”青鸢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想想我们为什么来这里,你还不信吗?这世上太多东西是我们没办法解释清楚的,但这些事又实实在在存在。这世上最渺小的就是人,因为堪不透,所以才置疑,才弱小。”浮灯拉紧她的手指,急切地说:“相信我一回,他一定来找我,到时候就能得到双雪樽。你回去也好,留下也罢,都凭你决定。现在我能确定一件事,小十绝不会有
事。他得拿着小十作文章,不会轻易伤害她。”
“那我和你在这里等……”青鸢一咬牙,扭头吩咐冷青他们赶紧去找人。
“还有南彦公子,南彦公子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嬷嬷抹着眼泪,急得双眼发黑。
“赶紧找,去找。”青鸢拍着疼到快裂开的头,大声说。
小十和焱殇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其中任何一个出事,都等于抽走了她的魂,她可受不了那样的痛苦。
夜渐深了,大元城中还是一片喧闹,紧闭的城门前有数百侍卫严阵以待,随时准备与敌人搏命。数千侍卫在城中不停地穿梭,搜索着每一户人家,每一处可能藏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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焱殇带着大军一路急行军,不分昼夜,星夜兼程。现在已过了沂水界,再有四日他就能率先锋军赶到北边边境。
高陵熠一辈子改不了贪心的毛病,他觊觎大漠的宝库由来已久。上一回失手,这一回他信心满满,所以一边从大漠一端往前推进战事,一边想法设法进入大漠之城。
焱殇吃准他那人狂妄难改,所以决定带先锋军从北边进入云罗城中,给他来个釜底抽薪。
“王,那边已按计划行事了。”冷潭策马追来,把一封密信递给他。
焱殇拉住缰绳,展开信看。信纸上是绢秀的小字,这是顾倾华的字。高陵熠一回云罗皇宫,他就让冷啸派人与顾倾华联络过了。困境中的顾倾华绝没有选择,只能选择合作。
“很好,顾倾华已以皇帝之令下了密旨,并且派人把玉玺送过来了,到北城那里与我们会合。”
焱殇看完信,微微一笑。到时候,南月拖住高陵熠,让顾倾华下的密旨传到云罗边境的各个守将手中,守将和那些兵马就会成大元的瓮中之鳖。
“不知道这顾倾华会不会遵守诺言。”冷啸有些担忧地说:“这个女人可不会讲什么信誉,有利益对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她若想活命,只能选择合作。不然高陵熠不会放过她。”
焱殇打着了火折子,把信烧掉。火苗儿窜起的时候,他心里突然慌了一下。林中山雀被马惊动,突然冲天而起,往北边飞去。
“怎么了?是不是鸟儿带什么话来了?”冷啸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关切地问道。
焱殇摇摇头,突然间的心慌意乱让他很不安,好像心脏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拼命往外钻,要从他的生命里剥离去一样。
他拍了拍心口,沉声说:“冷潭带人先走,我随后到。”
若真是出了什么事,鸟儿会来找他,他慢一步,鸟儿就能快一步找到他。
“我随王一起,冷潭足能独挡一面。”冷啸勒住缰绳,缓缓跟在焱殇身后。
“不行,我得回去看看,只怕出事了。”焱殇果断地掉头。
“可是……”众人愕然地看着他,上一回他丢下了众人,这一回难道又要临阵走开?
“江山万里若真属于大元,谁也夺不走,不会因为我一个人而丢掉。你们去吧,冷啸全权指挥。”焱殇用力挥舞马鞭,往回奔去。
他此生还从未有过如此惊慌的感觉,他想,是不是浮灯真的趁他不在,要把青鸢拐回去了?不然,还会有什么事能让远在千里之外的他如此慌乱。
“王,当心啊。”冷啸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他挥了挥手,速度越发地快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雄心壮志变得没那么重要了,妻女在心里的地位超越了一切,只要她们二人好好的,他能付出一切,也能放弃一切。就算不当皇帝,带着她们母女行走江湖,他也乐意。富贵荣华,恩怨情仇真的没那么重要,远不抵一家人坐于桌边,分享一顿美餐来得重要;更不抵他把小十扛在肩头,拉着阿九的手,一起走向暖暖的阳光那样重要。
他不知道京中出了什么事,他只知道,此时他的心正指引他赶紧回到阿九身边去,保护她,保护小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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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丑时。
南彦摇摇晃晃的从街角爬起来,他一路迈着大步子,阴差阳错地找到了这个小院。高高的墙,遮去月光的大榕树,让他小小的心脏里充满了恐惧。他贴着墙根慢慢往前挪,用小猫一般细小的声音轻唤。
“小十,小十你在哪里?”
一只野猫突然从墙头跳下来,吓得他一声尖叫。
才三岁的孩子,从来没及离开过父母的庇护,这是他生平第一次的冒险,已经吓得尿了裤子了,满脸都是眼泪。但就算如此害怕,他还是没想到要转身离开,他想小十,他想把小十带回家去。
“小十,你在哪里……”他拖着哭腔又喊。
“哪来的小东西?
”
突然有两个高大的身影从榕树后闪现出来,吓得他一个激灵,不停地发抖,下意识地往后退。
“抓住他。”黑影往前靠近,一掌就揪住了他的衣领,把他给拎了起来。
“快进去。”黑影提着他,就像提着一只小狗儿,敏捷地翻身跳进了高墙。
院子里花团锦簇,灯影摇摇,分明是大户人家。
他眨巴着泪眼,又开始大叫,“小十在哪里,我要小十。”
“小兔崽子,闭嘴。”充满血腥味的大手捂过来,捂得他透不过气来。
“这小东西是南月家的?”有人走过来,狐疑地问。
“抓就抓一双。”男人把南彦举高,掐着他的脸给大家看,“我看他们在前面打仗的,还有什么心思。”
“关进去吧。”几人带着南彦到了一栋屋子外,打开铁锁,把南彦丢了进去。
“啊……”南彦脑袋摔出一个大包,痛得大哭。
“南彦。”小十的哭声从黑暗里传出来,已经虚弱得像受了伤的小猫了。
“小十。”南彦的哭声更大了,在地上乱爬乱摸,去找小十。
“南彦,我要娘,我要爹爹。”小十摸到了南彦的手,直往他怀里钻。
“我带你去找爹。”南彦拉着她的小手站起来,借着窗子透进来的暗光摸到了门边,挥着小手,用力拍打大门。
“开门,我爹是大将军,会给你们好多好多钱,还能让你们当官,快开门。”
“臭小子还知道这些。”外面传来了轰笑声。
“对啊,当官的人果然不一样,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