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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神色复杂地看着秋草,半晌之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启口,声音充满了悲伤:“迎蓉……看开点,你和陛下都年轻,孩子……以后还会再有的。”
太后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
秋草的脸色瞬间一片死灰,她死死地瞪着太后,说不出任何话来。
害死了他
太后已经走了。
小红去煎要给她喝的下一帖药,宫女们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甘露殿中一片冷清。
然而秋草却还没能从孩子已经流掉的事实中回过神来,她呆呆地坐在那里,视线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小腹,几乎忘记了要呼吸。
昨天,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生命,现在却没了。
如果她不去皇陵,那这个孩子,也许就不会消失。
孩子会流掉,都是她的错,她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坚持要去看穆子湚的,尽管再想见他,也应该等腹中的孩子生下来以后,而不是……
有什么东西痒痒的,刺痛着她的眼眶,视线也慢慢变得模糊起来,秋草闭了闭眼,滚烫的泪珠从眼眶滑出,顺着脸颊流下,滴在手背上,灼烫着她的心。
“孩子没了……”她低着头,近乎梦呓地低喃着,泪水不停地从眼眶滑落,掉下来落在手背上,“啪答、啪答”仿佛像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地割着她的心,胸口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是我……都我害死了孩子……”秋草低着头,不断地喃喃地重复着,丝毫没有注意到不知何时站在床榻边的穆昭璩,更没有注意到,穆昭璩在听到“孩子没了”这几个字时,身躯陡然一震。
“是我害死了这个孩子……”她的喃喃自语还没有断,边说边掉泪。
穆昭璩神情一黯,垂在身侧的拳握了又松,终于,他深吸一口气,坐下来将她拥进怀里,紧紧地抱住,粗嘎得仿佛被火炼过一般的声音响在秋草耳边:“不怪你,是这个孩子跟我们没有缘份……没关系的……我们来日方长,以后还会有很多孩子。”
当他知道了孩子为什么会流掉,还会这么说吗?
秋草缓缓地抬头,眼眶中还含着泪水,“我今天去了皇陵……”
穆昭璩全身一僵,身上的每块肌肉瞬间僵硬如石,瞳眸瞪大,看着她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来:“你……去皇陵做什么?”
你疯了吗
秋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神情空空洞洞的,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本欲把今天发生的事说出来给他听,然而说出口后,竟变成了,“你杀了穆子湚,所以……我也不要这个孩子……”
她的话令穆昭璩的胸口一阵刺痛,如果他早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就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
穆昭璩闭了闭眼,阻止在眼眶内凝满的泪落下,双臂更加抱紧了她,“没关系,没关系的,孩子我们以后还会再有……”
连他自己都没发觉到,原来安慰人的话在这个时候说起来会这么让人疼痛难忍。喉咙仿佛被什么哽住了。
他为什么不骂她?为什么不吼她?为什么……还要安慰她?
秋草的心拧痛着,看向穆昭璩,他额上青筋暴起,仿佛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表情也扭曲着。
秋草心重重一缩,忽然诡异笑了。
她这个样子领穆昭璩的心没由来一跳,她怎么了?失去孩子的打击太大了吗?
惊惧充斥满胸口,穆昭璩不安地看着她,连说话都不敢太大声,“皇后?”
秋草咧嘴,表情越来越诡异了,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一般。
穆昭璩看得心惊胆颤,用力地搂她入怀,紧紧抱着,不敢松手,生怕一松手,她就消失了。
秋草忽然大笑起来,尖锐的笑声在甘露殿里回荡,刺穿在场每个人的耳膜,撼痛着每个人的心。
终于,她笑够了,停下来,冷静而诡异地看着穆昭璩,半晌,扭曲一笑,幽幽一笑,说,“你杀了穆子湚,我杀了你孩子,一命抵一命,很公平,不是么?”
她过于平静的表情令穆昭璩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他看着她,眉深深地拧起,深怕惊到她似的,用极轻极轻的声音道,“皇后?皇后你没事吧?你认得朕是谁吗?”
秋草只是看着他笑,不说话。
她不正常了
穆昭璩的眼神没有从秋草身上移开,环着她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无边的寂静,开始在甘露殿内蔓延。
久久过后。
穆昭璩爆发出一声几乎掀翻整座皇宫的怒吼:“马上叫御医给朕滚过来!”
宫女被这么一吼,吓得魂都没了,面色苍白、跌跌撞撞地奔出去找御医。
一刻钟过后,御医满头大汗、惨白着脸、冒冒失失地冲进来,“陛、陛下!”
穆昭璩黑着脸命令,“废话少说,快过来看看,皇后怎么了。”
御医立刻上前,深吸了口气,稳住自己慌乱的情绪,替秋草把脉。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说话。
穆昭璩利眸紧紧地瞪着御医。
御医被看得头皮阵阵发麻,极起脱门逃走,但还是用极大的自制力忍住,发挥专业认真地把脉。
半晌,御医终于把脉完毕,收回了手。
穆昭璩立刻追问,“皇后怎么样?”
御医抹了抹额际的冷汗,笑着说,“皇后已经没事了,接下来只要注意调养半个月,就可以痊愈了。”
“朕问的不是这个!”穆昭璩怒眉低吼。
“啊?”御医愣了,半天才战战兢兢地问道:“……陛下叫臣过来,不是替皇后娘娘看病?”
“皇后……好像不认识朕了!”
“啊?”御医一时不明白穆昭璩的话,愣在了那里。
御医的呆愣让穆昭璩胸口升起一股无名火,忍不住咆哮,“朕说,皇后好像受了刺激,不认识朕了!”
受了刺激,不认识陛下?
御医瞄了从他进来起就一直安安静静靠在陛下怀里,没有说话在的皇后一眼,目光清明、神色如常,皇后一点也不像受了刺激而神智不清的人啊。
御医皱了下眉头,道,“皇后……皇后她很正常啊。”
御医的话让穆昭璩愣住,随即马上反应过来,怒吼,“她哪里正常了?!她连朕都不认识了!”
不准你这么说
……看皇后,瞳眸中完全没有神智不清的人所拥有的混浊,反而似明镜一般清亮,可陛下又说……皇后不记得他……
这……
御医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沉默中,一直没有说话的秋草终于开口,她的声音清清淡淡的,一点也不像失去理智的人,“陛下,我没有不认识你。”
此话一出,御医不由长长松了一口气。
穆昭璩低头,有些错愕地看着她,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问,“你还认得朕?”
秋草没有看他,她神情茫然,神线不知落在何方,只是定定地注意着前方,没有焦距,脸上更看不到任何伤痛,仿佛什么事也没有经历过那样平静,“认得。”
知道她还认得自己后,穆昭璩不由一阵恼火,声音也拔高了好几度,“既然还记得朕,那皇后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害怕担心的要死,结果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答案!这女人什么意思,耍着他玩的吗?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秋草平静地说。
“你——”穆昭璩气歪了嘴,眯起眼,脸色铁青地眼瞪她,“把话收回去!”
就算是伤心过了头,他也不允许她在神智清明的情况下,这样说他们的孩子!不管他、穆昭璩、还有这个女人,三个人之间(奇)发生过什么,孩子都(书)是无辜的,他不是用来伤(网)害任何人的工具,就算是在口头上也不行!
秋草毫不畏惧地迎上穆昭璩阴沉的脸,和迸射着凌厉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你杀了穆子湚,我杀了你孩子,一命抵一命,很公平!”
这该死的女人,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穆昭璩脸色异常难看,“收回去!!我不准你这么说!!!”
她无动于衷,双唇紧紧地抿着,就是不松口。
“你——”穆昭璩神色冰寒地握紧了拳头,然后,手缓缓地扬起。
秋草以为他要打她,然而,他却什么也没有做,冷冷地瞪她一眼,转身,踩着重重的脚步,气呼呼地走了出去。
还会有以后吗
不知道这叫不叫冷战。
那天之后,穆昭璩再也没有踏进甘露殿。
小红说,林才人前两天来甘露殿向她示威。
小红说,林才人说穆昭璩临幸了林才人。
小红说,他最近都在林才人的寝宫里过夜。
小红说,……
小红还说,皇后娘娘,您为什么要对陛下那么说?
是啊,为什么呢?
秋草看着园子里开了又谢的花儿,也弄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她只是觉得,穆昭璩明明知道,是她的鲁莽,才害死了腹中的胎儿……他为什么不生气?他应该暴怒,然后把她打入冷宫才对。可是他却什么也没做,只告诉她来日方长,他们以后还会有孩子……
他们之间,还会有以后吗?
穆子湚死了,却也永远地活着,成为梗在他们两人之间一根无法拔除的刺。
孩子没了,但也活着,时时刻刻提醒着她,自己曾经做过什么样鲁莽的事。
她没有办法像太后和穆昭璩说的那样,相信他们来日方长,没有办法再面对穆昭璩,就像她没有办法相信孩子已经离开的事实。
总觉得,如果她相信孩子真的已经离开了,就要瞬间从梦境中醒过来,面对自己因为鲁莽行事,而失去一个孩子的事实。
视线变得朦胧起来,有什么滚烫东西从眼眶里涌出来,顺着脸颊滑至唇边,渗进嘴里。
又苦又咸……秋草低头盯着一颗一颗不断滴下的透明液体,还没来得及看清它们的样貌,那滚烫的液体就已经碎裂在她的掌心,化成一滩冰凉,寒冻着她的心。
事到如此,她什么也不求。
真的。
她只要孩子。
对地牢中那个穆子湚,她几乎都已经快记不清他长的什么样儿,曾经说过什么话,又做过什么事了。
会去皇陵,只是出于对穆子湚的愧疚而已,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赔上自己孩子一条命。
在大殿上昏过去
如果她知道……
如果她知道……
如果她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她死也不会,要求太后带自己去见穆子湚。
她下意识地低头,轻颤的手贴上自己的小腹,想哭出声来,却发现喉咙被掐住了,张了好几次嘴,都没有办法发出任何声音。
看她无声落泪的样子,小红也跟着红了眼眶,可是她不能哭,今天她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皇后,“皇后,您去见见陛下吧。”
秋草摇头,那天,纷乱之下,说了那样伤人的话,她已经没有脸再见他。她也不想、更害怕见到穆昭璩,明知道见了面会相顾无言,又何必见?
“皇后!”小红伸手拉她,“太后说,陛下已经好几天,不眠不休了,每天下了早朝,都一个人跑到皇陵,呆坐在穆王的坟前,什么话也不说,什么也不肯吃,这样下去,他的身体会垮的……”
秋草呼吸一窒,缓缓地抬起头来。
她终于有反应了吗?小红惊喜地继续说,“皇后……您去看看陛下吧,小红担心……”
“我……”她终于发出声来,声音哑然得如被重重轧过一般,然而话还没说完,立刻被冲进来、满脸惊慌的太后打断。
“迎蓉!”
“母、母后?”
太后二话不说,抓住她的手,就往外走,“快点,跟孤去见湚……陛下!”
还没有准备好要见穆昭璩的秋草,突然被这样拉着在回廊上跑,不由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