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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年,就是靠着这些书信,得知她在沂槊国的近况。
出征前夕,他还收到她的亲笔家书。信中她说在沂槊过得极好,丈夫待她如珠似宝,叫郗之恒不必担心。
为了江山社稷,当年,他亲手斩断情丝,册封她为安夷公主,亲自目送她出渊城。
她过得好,他本该欣慰。可当他得知她与其他男人甜甜蜜蜜,甚至还怀了孩子。当下便失了冷静,心痛难当地踹翻了桌子。
他后悔了,后悔当年内忧外患之、迫不得已下,将她送去和亲,换来边疆几年的安稳。
他将攻打沂槊国的计划提前,亲自披甲上阵、率数十万精兵北上,为了从沂槊国王手中——
夺回她。
可是没想到才不过短短两个月,她……
他回过神来,颤巍巍地从怀中掏出看过不下百遍、早已不复如新的信笺,凝视久久,话不成句,“她的……坟……”
番外67
“陛下……”士兵一脸为难,“安夷公主是和跳入火海和奚融之一起自焚而死,所以……所以……”
所以尸骨无存?
他仰头,痛苦地闭上眼,等待五内俱焚的剧痛过去。
“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他倏然睁眼,目光灼灼盯着士兵。
“晋将军在清点物品的时候,发现了这个。”冷汗淋淋的士兵战战兢兢递上一幅画卷。
他颤栗着接过,缓缓摊开,她巧笑倩兮的俪影跃然出现在眼前。酸涩的热流涌上眼睛,灼烫着他眼,刺痛了他的眼。
子衿……子衿……
脚下一虚软,姬仲康险些跌坐在地,一旁的士兵立刻上前掺他。
一张白纸,悠悠然从画圈中滑出,飘落在地。
他挣扎着推开掺扶着自己的士兵,弯腰拾起。
看清上头的字,自制力终于崩溃,热泪滚出眼眶,滑过憔悴的脸庞,一串又一串,落在白纸上,蜿蜒滴下,没入脚下莽莽黄土。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子衿,这就是你,这些年,对我的怨怼么?
……
心口,仿佛有人抓着一柄钝剑来回剐割,他疼痛难当,一口鲜血喷出,将手中白纸染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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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子骞冷汗淋淋地从床上弹坐起来,面如土色,呼吸急促地看着四周的一切。
身边,沉沉睡着被彻底爱过、全身透着粉嫩的左青青……没有草原、没有尸骇满地、没有士兵……熟悉的环境,是他的卧房没错。
是梦。
他长长地吁口气,躺回床上,将身边的人儿捞进怀里,紧紧拥住,头颅埋进她的肩窝,闭上眼,汲取她的体温,调整失去正常频率、急剧跳动的心。
又做梦了。
番外68
这一次,和之前全然不同。
梦里,那个叫郗子衿的女人死了。而男的,姬仲康,心痛得吐血,昏厥。
男人的痛,他再一次感受到了,强烈得不容错认。
此刻,那种肝胆俱裂的痛感,依然残留在身体里,没有完全褪去……
姬仲康到底是谁?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三番五次地梦到他?
心痛的感觉这么真实,叫他不得不产生奇异的联想。
有没有这个可能——
姬仲康就是他?
异想天开的念头在脑中掠过的瞬间,白发婆婆的脸蓦然在眼前浮现,唐子骞脊背一凉,没由来地全身发冷。不自觉收缩的双臂,勒痛了怀里的人。
好难受……
胸腔里的空气被挤光,左青青不舒服地皱眉,醒过来。感觉到他过低的体温,顾不上光裸着身子造成的羞赧,微微挣扎,从他怀里退出,纤纤手掌贴上他的额。
手心触到一片冰凉粘腻,她蹙眉,转身把灯打开,看清他过于苍白的面颊,瞳眸蕴含着满满的担忧,“你脸色好难看,怎么了?”
掀了掀眼睑,他定定地凝视着她,半晌才答,“没什么,做了一个梦而已。”
“梦?”她滞了下,凝眉看他。什么样的梦,这么可怕?可怕得把他吓到面如白纸、没有一丝血色。
“嗯。”忆起梦里的场景,唐子骞神色不由一紧,伸手将人重新揽进怀里,“我梦见郗子衿了。”
郗子衿?那幅画卷里的女人?
呼吸一窒,她心微酸,神色有些复杂,“郗子衿……她怎么了吗?”
思及那个画面,胸口又是一痛,他凝眉,顿了下,缓缓地吐出几个字,“她、死了。”
“死、死了?”她倒抽一口冷气,掩嘴惊呼,表情好错愕,“这……”
虽然妒忌那个叫郗子衿的女人出现在他梦里,方才还在心底偷骂她,可那只是一时气愤的想法,她从未想过真要咒郗子衿死。
生平没有诅咒过谁,才刚刚一咒,居然就灵验……
番外69
嘴角不自然地抽动几下,左青青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没有注意到她怪异的表情,他深吸口气,将梦境娓娓道出,说给她听。还说,他总有自己是姬仲康、她是郗子衿的错觉。
她笑他电视剧看多了,他则静静地看着她陷入呆滞的柔嫩容颜,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伸手搂过她,亲昵地拥在怀里,头颅埋进她的胸口磨蹭几下,贴着她的心脏,慎重道,“挑个时间,一起回去吧。”
回、回去?
她低头,看着他的发心,好一会儿才结巴道,“回、哪里?”
“去见你爸爸。”
“见我爸爸?”她表情僵在脸上,瞪大眼睛,不敢置信他说了那样的话,捧起他的头,手掌第二次至他额头上,“唐子骞,你脑子进水了吗?”
在当着一票兄弟面前令爸爸颜面尽失、不仅窝藏她,现在又把人吃干抹净的情况下?他是吃饱了撑得还是嫌命太长?
“你才嗑药了呢。”左小姐,你可以再不在状况内一点没关系。他没好气地白她一眼。
对她,他从来就没有像对其他女人一样,抱着玩玩的心态。
虽然,他无法确定、也不敢保证自己对她的感觉可以维持多久,但,他是认真的,一百万份认真。
恋爱男女会做的事,他们都会一一尝试,对最终走向婚姻殿堂、签下一纸婚书的结局,他发现自己并不排斥,反而有不寻常的期待……
方才从医院开车回来的路上,他就已经仔细想过、也计划好了——
先将人拆吃入腹,造成既定的事实,再带着去见左西武,表明自己的态度。
至于结果会怎么样,他也做好心理预设了,了不起被揍一顿,再挂几天熊猫眼,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谁叫他……真的动了心呢?
番外70
“不然,你去见我爸爸做什么?”用膝盖想都知道,去会被揍的好不好,哪有人那么傻,明知山有虎还偏向虎山行的。
“我去请他同意我们……”他停顿了下,面露赦色,耳根都红了,“交往。”
唐子骞这么说的意思是代表——
他喜欢自己吗?
胸口,被满满的喜悦和甜蜜占满,她抑制不住内心的愉悦,往他身上一扑,纤纤双臂抱住他的劲项,在他脑后缠绕。
靠在他结实的肩膀上,娇怨地吐露藏在心底许久的话,“我以为,你一点也不喜欢我。”
“呃?”他挑眉,实在搞不懂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你哪来的这想法?”
“你表现得完全不像喜欢我的样子……”静默了一会,她闷声道
唐子骞叹气。
他哪一点表现得不像喜欢她了?
不喜欢,怎么会让她住进从未有女人踏进的私人空间?
不喜欢,怎么会失控地亲吻她?
不喜欢,怎么会公私不分,把人带去医院?
不喜欢,怎么会因怕伤害到她而逃避,纠结了许久,最终没是能避开,跟她在床上翻来滚去?
……
唐子骞撇嘴,将她逃避的小脸扶正,屈指细弹她的脑门,“左青青小姐,你当真以为我是见女人就上、不管对方长得像阿猫还是阿狗的禽兽啊?”
“啊就他们说……”她嘿嘿干笑,不好意思告诉他,这幢楼上至八十岁老太太,下至管理员,都是这么看他的。
“他们说什么?”
“哎哟!反正你知道的嘛!”她娇嗔地推他。
唐先生,再装就娇情喽,淫娃装贞妇,说出去谁信啊!
“是是是,我知道,我全知道。”他没好气地瞪她,“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个只要对方是女人,就能欢天喜地啃下去的衣冠禽兽。”
“……”不得不说,他还蛮有自知之明的。
番外71
唐子骞是标准的行动派。
在下好决定的第二天,就牵着左青青的手出现在左西武的面前。
没料到唐子骞敢直接闯进,左西武错愕的同时,内心小小地给他欣赏了一下。
啧!要不是这小子大闹宝贝女儿的婚礼,让自己在一票弟兄面前没面子,还真想问问他有没有兴趣加入黑帮咧。
堂口正中央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左西武左手握高脚杯,右手夹着雪茄,派头十足地坐着。
居高临下地睨着堂下十指交握的两人,左西武眯眼冷哼,一语又关,“唐子骞,你胆子挺大的嘛!”
抢了婚还敢大摇大摆地上门,当他这里餐厅,要来就来,要走就走就是了?
“不敢。”微微下些力道,将手中的柔荑握得紧,他恭敬地垂着头,小心翼翼地回答,尽量避免在言语上冲撞到左西武。
毕竟……眼角余光快速地扫描现场齐刷刷站成两排、凶神恶煞的弟兄——
啧!这三堂会审的阵仗,实在是叫人有点头皮发麻……
“不敢?不敢都直接把人从婚礼上抢走了……”左西武皮笑肉不笑,牙齿磨得咯咯作响,声音从齿缝中蹦出来,“要真敢起来,还不得把我这儿搞得翻天覆地啊?!”
“……”
靠!还死牵着不放,是怎,样当他无知觉的死人啊?
左西武看不下去了,酒杯交给身边的小弟,直接从沙发上跳起,冲下来,捉住女儿的手,将人拉到身边,“放手!放手!大庭广众,拉拉扯扯的成何提统?”
左西武先生,你装什么纯情,黑道有这么贞洁妇德么?
看着空掉的手,额际划下小丸子黑线,唐子骞无言。
“老爸你干嘛啦!”手腕被扯痛,左青青嘟嘴抗议。
“你闭嘴!”左西武气得直暴青筋,“小时候我怎么教你的?女孩子要端庄,不要随随便便跟男人勾肩搭背,怎样,烈女操没背够是吧?”
“……”牵个手而已,居然能扯上烈女操,老爸,你干脆直接说男生跟女生牵个小手,亲个小嘴就会怀孕好了。
左青青真是差点被他的无厘头搞得快崩溃掉,反驳的话涌到嘴边,又咽下去,不断地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忍住,别一冲动吵起来,破坏了气氛,把事情搞砸了。
番外72
今天,他们是来说正经事的。
扯扯父亲的衣摆,她深吸口气,力持语调恭敬,“老爸,子骞有话要跟你说。”
“呃?”左西武怔了下,朝一点儿也没被自己的大噪音吓到的唐子骞睨去一眼,“趁我的拳头还没有发火之前,赶紧把屁放一放,放完立刻滚!”
诱拐他女儿的臭小子,他看了就讨厌!
要不是屈人千托万求,甚至以命相逼,他早就带着一帮手下,杀到医院把这小子揪出来,挑断手筋脚筋,绑颗大石头,抛进海里喂鱼了,哪还容得他在这里放肆?
不懂惜福的家伙,识相的就该在把人送回来后,马上夹着尾巴滚蛋,而不是气定神闲地站在这里,宣布有话要说!
好!他今天倒要看看,姓唐的小子要跟他说什么。
把女儿按到进沙发,使个眼色,让两名小弟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