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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儿也跪下替太医求情道:“皇上息怒,皇后娘娘向来仁慈,她不会忍心看着有人为她而死,请皇上收回成命,不要让娘娘泉下也不能瞑目。”
香儿说得泣不成声,泪水几乎流成河。
萧玉痕狠狠闭了闭眼睛,将那痛苦的泪水逼回眼眶:“若是她真有知,她就该亲口来求朕,而不是躺在那里一动未动。”
香儿一惊,以为萧玉痕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再看向皇帝的脸时,才看到,同样有泪在他的脸上出现。
虚惊一场,香儿仍虔诚地跪在那里,磕头求饶,太医也同样如此。
最后,萧玉痕只吼道:“滚,通通给朕滚出去,让朕再陪着皇后说会儿话,她以前从不肯和朕说话,现在让朕一次和她说个够。”
香儿暗自心惊,不知道皇帝要和姑娘说多久,要是他一直不撒手,可就不好办了。
想到此,香儿忙禀道:“皇上,娘娘已经去了,您千万要节哀,不要让娘娘去得不安心。”
说完,还不忘吸吸鼻子,泪水依旧滴落不断,为姑娘,也为自己,终于要离开皇宫了,是不是该喜极而泣?
然后方才退了出去。
没有人知道,新帝萧玉痕那一晚上抱着冰冷的皇后娘娘说了多久的话,等到第二天早朝时,总管太监进去叫皇帝上朝时才看到,他还抱着皇后娘娘坐在床边,将皇后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嘴里还在絮絮着。
他的目光呆滞毫无焦距,嘴唇干裂,眼底有青黑色,还有唇边一圈新长出的胡茬子,都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非常邋遢。
“皇上,让老奴伺候你梳洗上早朝吧,不要太难过了,不然皇后娘娘也走得不安心吧。”
、412出逃2
总管太监莫全躬着身,臂弯里拿着拂尘,抹了把泪,只有叹气摇头的份儿,这个季皇后,自从嫁进宫里,就不曾见皇上待见过她,如今她的尸骨已寒,他却又如此一副情深意长的样子,可还有意义。
可是看着两个人这样相拥的样子,着实让人心酸,直掉眼泪。
想到此,莫全上前去搀扶萧玉痕,却如何也把两人分不开,莫全只好叫来旁边的宫女太监一起帮忙。
萧玉痕怀中紧紧搂着早已停止呼吸的季嫣然,怎么也不肯松手,他的眼中已无泪可流,而那憔悴的容颜让人无法直视。
最后,丫环香儿跪下哭求道:“皇上,你就让娘娘走得安心吧,她生前就算再有罪,现在她已经去了,就不要让她受罪了吧。”
看着痛哭流泣的丫环,萧玉痕的目光找回了一些焦点,他再看向睡颜安详的季嫣然,一只手颤抖着抚向那早已不复往昔光彩的脸庞,长睫还在,鼻梁高挺,一遍遍抚过那冰冷的肌肤,却再也汲取不到一点温暖,到这时,他似乎终于明白,她是真的去了,再也醒不过来。
缓缓将女子的尸体放平在床上,萧玉痕起身,直直站在床前,鼻音隆重:“传朕旨意,孝成皇后薨逝,举国哀悼三日,民间不许娱乐,不许着鲜衣,更不许嫁娶。”
总管太监答应着,立刻着人拟旨去了,萧玉痕则在凤藻宫内匆匆洗了把脸,朝金銮殿走去,早朝不可废。
这一日金銮殿上,人人自危,没人敢随意出来启奏,文武大臣皆明白,今日的新帝完全不同往日,皇后的过逝对他的是沉重的打击,不知道他会不会迁怒于他人,谁也不敢做那出头的鸟,以防被打。
但总有例外,武将中威远将军则傲然站出来道:“禀皇上,家父闻知皇后娘娘过世,哀伤过度,恐怕无人在家侍候,故微臣上奏,愿解甲归田,回家侍奉老父,望皇上批准。”
“季爱卿也要离开了吗?”萧玉痕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的脸上依旧带着胡茬,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苍老许多,也憔悴许多。
他身上的龙袍看起来如此有气势,而那冷冷的语气也让周围的气氛瞬间变冷,台阶下的文武大臣更是大气不敢出,整个大殿内,只听得到这样一句问话。
“请皇上看在老父年迈多病,加之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辛酸,准予微臣的离开。”
季少阳继续道,今年他已十七岁,早已是翩翩少年郎,萧玉痕分明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怨怒,是的,如果换作是自己,也该是这样的眼神吧。
那个有着明媚笑容的女子,他的亲姐姐死在了皇宫之中,而她的死与他的冷酷不无关系,作为他的亲人又岂会甘心呢?
“既然季爱卿去意已决,朕也无话可说,去军部交出虎符,脱下军服便可离开。”
“微臣谢主隆恩。”季少阳跪下叩头。
新帝并不看他,只是挥挥手,他便站起来朝殿外走去,整个宫内能听到他清晰有力的脚步声,每一步都似踏在众臣的心中。
、出逃3
威远将军曾力破七喜大军,又在后来扳倒白家时,功勋卓著,然而新帝肃清异己也不过一年光景,便开始对功臣下手,着实让人寒心啊!
仿佛看出众大臣的想法,萧玉痕也懒得解释,如今的他还在乎什么呢?他不知道,这江山是姓萧的,他做到了,他会继续巩固它,可除了江山,他还有什么。
在别人眼中,他是九五之尊,拥有大好河山,无上权力,后宫三千,黎民百姓,其实只有他知道,他拥有的只是副臭皮囊,而这副皮囊下的灵魂早已不知丢弃在了何方,仿佛那个人的离去已带走了他的所有,包括曾有的灵魂。
旁边的内侍宣布退朝,有宫人上前将他搀扶回自己的寝殿。
躺在龙床上,耳边是嗡嗡声,随即便是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记忆中男子的笑脸出现在他的脑中,确切说,那只是她的女扮男装时的样子,她求他放过她,言她是第一次做这等调戏良家妇女之事。
她把大把银票撒向空中,眼中带着狡黠的光,然后转身就跑,结果误入春风楼,他追至,却永失芳踪。
再见面时,她是女子打扮,接受父皇的召见,而在蹴鞠场上,则是令他刮目相看,她就像一条真正的蛟龙,翻滚腾挪,令人眼花缭乱,并在最后关键的时候,从修夜辉的脚下抢过最后一球,并最终将九曜国送上冠军的宝座,也因此,为九曜夺得了八旗与七喜的城池及美女。
接下来就是她的逃婚,太上皇的赐婚,一切的一切本与他无关,若不是他的恩师告知他军队需要银子,他也不会想要通过娶她来得到这些,也就不会有后面的种种。
两人之间纠缠达三年多的时间,他怀疑她的忠贞,但最后证实他是错的,他怀疑她对他的感情,可最终他才明白,不管她喜不喜欢自己,自己都已深深对她用情。
待他幡然悔悟,想要对她好时,她却选择用死亡来结束两人的关系,他们的关系就这样戛然而止了吗?
谁来告诉他,他该怎么做?
三天的国丧很快过去,民间照常回复一切,人们该怎么过日子还怎么过。
皇后也很快被装入精致的楠木棺中抬进了皇陵,她的棺材旁另有一个空位,听说,那是皇帝为自己预留的位置。
没有人知道皇帝要沉沦在皇后死的悲痛中多久,只是再无人看到他开心地笑过,而那个长相酷似皇后的孩子成了唯一能让他笑出来的理由。
他常常让人抱着那孩子,远远看着他,便仿佛透过他看到了另一个人,那个他心心念念的人。
香儿在替季嫣然守完头七,便收拾包袱,离开了皇宫,消失在了凤鸣城内,不会有人过问她去了哪里,也不会有人在意。
季少阳回到季家后,也带着季老爷收拾细软,一夜之间,季家大院人去楼空,而京城中所有季家的铺子似乎也凭空消失了。
在香儿离开的那个晚上,皇陵突然失火,别的棺柩未曾烧着,单单烧掉了孝成皇后的棺木,那一场大火,火势很猛,负责守护皇陵的侍卫边救火,边通知皇宫,等到皇帝亲自赶去时,皇后的棺木只剩一片灰烬,连一根骨头都不剩。
、414出逃4
“是谁?!谁放的火。”天子发怒,大地震颤,在这皇陵之中,所有人跪了一地,中间那个明黄色身影,完全被怒火包围,人们不敢抬头,就怕被皇帝一个不顺眼,砍了脑袋。
当晚负责看守皇陵的侍卫还是没有逃出厄运。
不过据刑部的人勘察结果表明,此事纯属巧合,皇后娘娘棺木前一直燃烧着烛火,那夜大概被老鼠给偷袭了,把蜡烛当好吃的给从中咬断了,棺木上搭着一张好看的丝帛,大概是皇后生前最喜欢的,结果丝帛被倒下的蜡烛点燃,火便窜了起来,不一会儿便将整个棺木烧了个干干净净。
由于皇陵深处离守卫并不算近,等到浓烟从皇陵中飘出来时,侍卫扑火已来不及,而那截被老鼠咬断的蜡烛竟然点燃后熄灭在一旁的棺木旁,倒证明了起火的原因纯属意外。
可是责任还是要追究的,谁让烧掉的是才入皇陵不久的皇后棺木呢,再加之皇帝一直觉得心有愧疚,所以对皇后的死也耿耿于怀。
不料现在连棺木也没留下,他的心里可有多难受,雷霆震怒,在所难免,有人为此掉脑袋,也是在所难免。
皇后娘娘离世,季将军解职,季家产业一夜不在,皇后棺木起火烧尽……一系列事情过后,民间说法不一,但更多的人都以为,是皇帝做了那灭绝人性的事,将季家一门灭尽,连季家的财产也一并霸了去。
曾经的季家,商铺林立,富可敌国,如今的季家,人去屋空,连那十八个姨太也一并消失无踪,饶是有天大的本事,能在一夜之间做到这份上,也实在是不能不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遭遇了不测。
没有人敢把民间的猜疑传到圣上的耳里,萧玉痕也不会听到民众在他背后说他什么,只是每次上朝时,他都能看到文武大臣们惶惶不安的面孔,这让他这个帝王也着实有些恼火,却又无可奈何。
他拥有无上的权力,可总感觉人心正在流失,是什么原因呢?
这一日,天清气爽,山风吹拂,去往八旗国的一条山路上,山花开满山野,鸟鸣声不绝于耳。
放眼望去,这一片天地真是辽阔而富有生气,让人不由想停下来多呼吸一下那格外清新的空气。
这时,山路上急驰来一辆华丽马车,一名着灰衣的老者赶着马车,八匹骠肥体壮的高头大马拉着车,车轱辘极速旋转。
车内,一名身着浅青色纱衣的女子正在毫无形象地啃着鸡大腿,她满嘴的油光,唇边还有一截掉在外面的肉条,旁边一丫环打扮的蓝衣女子忙给她递上一杯清茶,然后道:“姑娘,你慢点吃,别噎着。”
女子嘴里嚼着内,说话都有些含糊:“开玩笑,饿了我七天呢,没饿死就很不错了,那个男人太可恶,非拖那么久才放我,真是没天理,差点儿我就真翘辫子了,你还不让我一次吃个够,我容易吗我。”说完,把那杯茶一饮而尽,然后打了个响亮的饱嗝,遭来丫环的一记白眼。
、415教主夫人1
女子涎笑着道:“好香儿,别生气,以前桃儿可早就适应我这样子了,你只是还不习惯,不习惯哈。”
“好姑娘,咱们相处也有好几年了吧,奴婢又怎么会不知道你的习惯,早适应了。”香儿继续翻着白眼道。
“对嘛,所以你也不用拿白眼看我啊,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唉呀,我老爹这次总算是大发慈悲,同意我离开那个该死的皇宫,瞧瞧现在多好,多自由,多……”
一个紧急刹车,外面传来马匹的嘶鸣声,车夫嘴里吁道。
“出什么事了?”女子之前的话没说完,车内的颠簸让她和丫环一起差点儿被颠出车外。
“姑娘,前面有大车拦着,不知是何方神圣?”车夫急急答道。
不一会儿,有许多人从那大车上下来,很快包围了这辆华丽马车,只听车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