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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头看了看又已经昏迷的北唐,竟有些于心不忍,“他这往后都算是废了?你又戳他眼睛又夺他内丹的。可真不留情。”
玄夤一跳一跳的跑过去拿吃食,含糊道:“现在还拿不了他的内丹,我得在琢磨一些时日,我修为不够,吃了他恐要遭其反噬。”转了转眼珠若有所思:“得再过百年,等我学会了月狐心经,才能拿他当鼎炉练功。”
我又问道:“现在呢?”
玄夤笑道:“我给他种了蛊,狐族秘术,蚕心蛊,几百年我就练成这么一只,给他种了。”说着还一脸忿忿。
我竟不知到玄夤还炼化着蛊虫,惊道:“这蚕心蛊有什么用处,既然这么难练,为何浪费在他身上?”
玄夤正色道:“凤凰之后,若真全力一搏,别说我们俩,就是玉帝的凌霄殿也得抖上一抖,你什么道行,当真能制得住他?这蚕心蛊是上古秘术,因其过于阴邪早在女娲时就被娘娘废止,但狐族向来偏好这些遗失的阴邪秘术,先祖得到一些零碎的秘诀,钻研千余年才练得,虽比不上最初的蚕心蛊,却也是三界内最为不可思议的蛊术。”
五行灵力素来纯粹正气,从不沾蛊术,我并不知晓,只觉得那邪术伤人伤己,听到这里,更不由得心下震惊,“说了半天,这蚕心蛊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那北唐往后会怎样?”
玄夤得意道:“蚕蛊入心我便开始发功唤醒它,五百年内,他的心会被蚕茧层层束缚,蚕茧越来越厚越来越紧,他的心就被挤压勒紧变小,直至蚕茧取而代之,他便成了蚕心了。”
这小狐狸……
“那不就是跟我们平时玩的傀儡鸟雀儿一样么?”
玄夤想了想道:“比傀儡鸟雀儿强多了,操纵傀儡鸟雀还得耗费自己的灵力,这个不用,而且傀儡鸟雀没有什么灵力,只能传信,他可是厉害得很。”
我又指了指北唐:“那你把他戳瞎做什么?”
玄夤不耐烦道:“到时候茧丝代心,非常人能忍受,甚至六念全丧神智全无,遇神杀神遇鬼杀鬼,我若灵力不够控制不了,不把他戳瞎,他手下可不容情。”
我又看了眼北唐,一张脸苍白如冰,一道血迹犹显得惊心,微皱着眉头似做着什么噩梦。那鸣蛇嘶嘶的吐着蛇信子,在他脖间来回游移,倒是个良主善仆的模样。
当下心有不忍却也也觉得玄夤无可厚非。
这几百年来,玄夤在雪山纵横肆意的惯了,如当初我在汤谷,我又是极护短,从不曾责备他,只觉得,妖族若非如此如何自保。是以他手段性子被我惯的越发狠辣任性。
当下也只敲了敲他的脑门:“你这邪恶的小狐狸,迟早有一天要遭天诛……”
玄夤嘻嘻一笑,只顾着嚼一截子牛筋。
我让铁大娘在洞里拾掇出一处地方给北唐住,铁大娘一边叹气一边念叨着把北唐扶走:“作孽哟,小小年纪心这样狠,玄夤这孩子啊,长大了跟扶桑一样可怎么办呢?”
我很是不解,铁大娘眼睛又大又亮,给玄夤缝暖手套的时候,捏针穿线都不碍事儿,利索着呢,怎么到了玄夤这儿跟睁眼瞎似地?这么折腾北唐我可是给他出过一个招?可都是这小狐狸自个儿的主意,怎到了铁大娘眼里活似是我教的?
随后我一直忙着在雪山里寻紫金獒。直过了许久,玄夤拿着一支棍子领着北唐在我面前施施然走着我才又记起北唐。
倒让我大吃一惊,玄夤似是对北唐不那么放肆了,竟当真如他半个师父的模样。
我在北唐身边转了三圈,难不成这大鹏恢复法力了?或者是成妖王了?玄夤平日里活脱脱一个小霸王,怎突然乖起来了?
我伸手探探玄夤的脑门,一边侧了头问铁大娘:“玄夤病了不成?怎么看着跟往常不大一样了?”
铁大娘一脸嫌弃的瞥了我一眼:“玄夤好不容易乖了许多,你可别再把他往坏了带。”
“大娘,你摸着心门儿问问自个儿,玄夤这小畜生是我带坏的?”我对铁大娘几百年来的这个观念彻底激怒了。
玄夤一蹦一蹦的拿着一根狗尾巴草往我脸上戳。北唐就站在他身后五步远,一双眼如烟笼雾环,脸色仍是白,却约约有笑,衣衫仍是墨色锦缎,虽是瘦了点,却仍有凤凰之后那等气魄,不惧不移。
我踱到北唐身前,他似是也有知觉,便先开口道:“玄夤聪明得紧,我只是教了他心诀,他现在已领悟到狐族月狐心经里的精要。”
我忽的记起玄夤那日说的蚕心蛊,需他练得会月狐心经方才能用得了北唐的内丹,北唐不比我,我本不擅蛊术,是以被旒云中了蛊也不自知,可以他的修为,即便受重伤也不该如此,他本该知晓他被玄夤下了蚕心蛊,而蚕心蛊的引子可是这月狐心经,竟打一开始便教授玄夤月狐心经,这可是,找死么?
我颇是不解的瞅了一眼玄夤,他却只是笑的一脸得意,奸计得逞的小人嘴脸。
我定定的看了看北唐清如霜白却棱角分明的脸和那双被玄夤戳瞎的眼,怎么也不像是城府如海的模样,便扯过玄夤手里的棍子拉着北唐往外走。
雪山中从无四季,我站在雪山脚下,对北唐道:“能上的去么?”
他微微一笑点头。衣袖轻震便轻身直上。我心下只想,这才多久便能恢复到如此,看来玄夤盲他双目确有道理。
我抵至山顶已是极耗灵力,却不见北唐有丝毫动容。一时警戒,出手如电直取他命门,一手扣着他脉门问道:“为什么?”
他容颜未动,站在山顶崖边,似是在观摩这北冥无尽的风雪,忽的一笑,凄楚却也从容,“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不想伤你们,再者,北冥许久不曾有人了,你们住在这里也好。我之前在这里独自过了多少年自己都不记得了,只觉得日月呼啸,死生如尘。如今回来见你们在此,总是觉得欣喜。又因南海之事心中总觉亏欠。”
顿了一顿又低头自语道:“或许,种蛊瞽目,于我来说,是个最好的法子。”
我一时有些怔忪,这人看样子心如死灰,便禁不止问道:“你怎么了?”
他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明知是看不到的,却仍是动作了一下,我看着他眸中死灰样的漆黑,半含苦涩半含嘲讽,不禁皱了皱眉。
他却也不委委缩缩的,坦然道:“我活不了许多时候了,这一身修为废了也就废了,教了玄夤也好。狐族灵力特殊,须得有人指点才不易走火入魔。他若想要我的内丹,我也可以给。”
我疑道:“你和玄夤不沾亲不带故,为什么对他这么好?这小狐狸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脸上的神情顿时豁朗起来,带着无奈的宠溺:“虽说坏了些,到底是个孩子,我前些日子不过给了他一只学舌的金丝鹦鹉,就身前身后的叫北唐哥哥,这孩子心里软得很。”
我想起那日的墨莲,仍对他心存芥蒂,直言道:“你不想死是不是,你那日夺我的墨莲不就是想续命么?”
他微微叹道:“那时候我已经神智不清,若无墨莲,恐怕要毁了北冥。莫说你们,北冥万千生灵都要化成灰烬。墨莲是北冥的仙草,于定神有奇效。”
我这才觉得后怕,大鹏法力本就高不可测,若得了失心疯,当真可怕的很。
我满腹疑惑,仍不依不饶:“你不要问一句答一句。都说清楚,你怎么会受伤,为什么神志不清会毁了北冥?现在又怎么说活不久?你是凤凰之后,没人杀得了你,除非……”说到此我心下一凉,莫不是,受了天诛?
我颤着声问:“你身上有天诛之劫,可是,你又不是神仙,根本不需像冰夷那样渡天劫,除非是咒劫。”
此时我也已经开始后怕,所谓咒劫,是自出生时便被人种怨蛊,怨念越深法力越强蛊虫的威力越大。能在凤凰之后的大鹏身上种怨蛊,此人非上神即邪魔。且足以有毁天灭地的法力。
他微露出厌恶的神色,却是自暴自弃,冷冷道:“你也怕了?扶桑不是天地不惧的么?若是冰夷也这般,你还会不会掏心挖肺的对他?”
我深吸一口气,定定的看着他,想起冰夷当初执意不愿跟我走,也苦笑道:“若他肯跟我走,便是遭了天谴魂魄俱散我也甘愿受,可是,他不信我。”
北唐面上一怔,我又道:“你说他为什么不肯?他还是不喜欢我是不是,若是真心爱一个人,就会同生死,他这般看似为了我好,其实说到底还是爱的不够,是不是?”
我已是有些急切的想知道什么,几百年来,这些问题在我心里反反复复,生了又灭,死灰又复燃,终究是心有疑窦。我想知道,想的发疯。我忍受不住我那么爱的一个人不明不白的推开我。哪怕现在有人跟我说“他就是不爱你才拒绝”,我也认,这么久,冰夷爱不爱我已经不重要,我却对那个理由熬成心病。无法释然。
他微微低了头,并不正面对着我,却一字字钉子也似的道:“是,他不爱你。爱一个人本就该舍生舍死神佛不惧,不仅是自己的命,也舍得下他的命,因为如果足够爱,他没了你也是折磨,与其被时光、回忆和别人折磨,何不一起死?”
我哈哈一笑,“是,你说的不错,若是我,也会如此,他到底还是不爱我的。”笑着笑着竟又落下泪来,低声喃喃道:“果真不爱我。”
这算是死心了?我想,这几百年来的心结,也该有个了结。
走到北唐跟前,抬手摸了一下他眉心被玄夤种蛊的墨点,“若木当真也配不上你,你伤成这样,定是拜她所赐。你怨不怨她。”
他也不躲我,轻笑,反问道:“你怨不怨冰夷?”
玄夤见我两手空空,扭过头就着铁大娘的手又叼过一只盐渍金桔,吧唧吧唧的咬了好一会儿才凑过去瞧,拿脚尖拨了拨北唐,没认出来,一抬头指着鸣蛇道:“你这是捉的什么灵兽么?”又踢了踢北唐,一撇嘴:“你想学妖术里采阳补阴那一招?怎么捉个男人回来?”
这小狐狸越发不是东西了,满嘴污秽,我伸手抓过墙上一只鸡毛掸子就往他屁股上抽。“你再给我胡说八道一句,可仔细你的狐狸皮。”
玄夤倒还是怕我,只顾瞪眼珠子。
我问道:“你真忘了?你再仔细瞧瞧,不认识这人么?”
玄夤这才弯下腰去瞧北唐的脸,待看得清了,霍地就往后蹦,“这不是南海杀我们那个么?你不把他杀了,还带回来做什么?你腿没瘸还打不过他呢。”
我给这小畜生撞的一阵发懵,“你懂个屁。他可是凤凰之后,是大鹏鸟,是那么容易就能杀得了的么?再说,他说他能指点指点你学狐族的法术。”
玄夤这才定了下来,却也觉得匪夷所思,“那你说怎么办,他这是受伤了?那到时候他好了会不会杀我们?”
我摇摇头:“不知道。要不先把他弄醒问问?”
说完拎起一桶冷水兜头浇下去,北唐浑身一阵抖索,挣扎着睁了眼,看着我和玄夤,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蜷作一团,纯黑的衣袍湿透了贴着身,头发也纯黑如墨,粘在惨白的脸上格外惊心,墨色的睫毛眼瞳,深沉如夜。
铁大娘最是见不得人一副楚楚可怜样儿,估计是成了人形的铁树就跟开花儿一样。直一迭声地嘟囔着:“可别作孽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玄夤还小,扶桑就当是给他积些德……”
“我给玄夤积德?铁大娘可真会说笑。”
我瞧了瞧,对玄夤道:“你想问什么只管问,我快饿死了。说不准他也会你们狐族的法术。”刚走了几步,回头又道:“他把你的墨莲吃了,你试试能要的出来不?”
等我再过来时,玄夤还蹲在地上跟北唐说什么,我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