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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斋的丫鬟婆子还算多，尽管近来府内事多，但苏氏却也没有抽调暮斋的人去帮忙。我看着面前站着的两排人，对着身旁的梅红道：“暮斋的下人都在这里了吗？”
“是的，二小姐。”
“你是暮斋的管事大丫鬟，应该知道谁是在小厨房干活的吧？”
“这个自然知道。”说完，梅红对我行了行礼便报了几个人的名字。我看了看那几个人便道：“说吧，你们几个当中是谁给老夫人下毒了。”
她们听完我的话却都是跪了下来，几个人连声道着冤枉。
见她们如此，我也有些不安，第一次有人这样下跪对着你喊冤，让我感到很不舒服。但话还是要说完的：“你们都说自己是冤枉的，可是小厨房里只有你们在干活，若不是你们下毒难道还有别人？”
“二小姐，只要在这暮斋的，都是可以进小厨房的。这样说来，下毒之人不一定就是我们中的某一个啊。”其中的一位中年妇女大声道。
“下毒之人一定就在你们当中。”顿了顿，道，“不用再说了。梅红，派人将她们关起来。”
“是，二小姐。”说完，梅红便要叫人，竹青却是开了口道：“二小姐，若是要进小厨房下毒，在这暮斋之中谁都可以做到不被人发现的下毒，怎能单单怪这些人呢？”
“竹青姐，二小姐都这么说了。这件事事关重大，还是先将这些人关起来吧。”见梅红出言反驳，我不由地多看了她一眼，转瞬间笑了笑道：“竹青，你若是要为她们求情，我便一块将你关进去吧。”
“奴婢还要照顾老夫人，二小姐····”
“梅红，还不动手。”没等她说完，我便先开口吩咐道。
“是，二小姐。”梅红倒是很乖觉，她这样一番作为倒是让我多看了两眼。
眼见着梅红叫了其他几个丫鬟婆子一同将她们送了回去，临走时竹青还回头愤愤道：“二小姐如此做，就不怕老夫人日后问起吗？”
唔，想来她是将我当成坏人了吧。叹了一口气，我继续笑道：“为老夫人找出下毒之人，也是我这做孙儿应该尽的本分。”复又加了一句道，“这么说来你也是老夫人的大丫鬟了，每日贴身的伺候定然有更多的机会下手吧？”
这么说完，眼见着她生气的回过头，心里却是有些不安啊。我看了看身边的梅红，又道：“你同竹青做了那么多年姐妹，可否留心到她近来举止奇怪的？”
她顿了顿，便拉着我到墙角道：“近来竹青姐总不愿让我去她的屋子里，好像藏着些什么似的。”
“那你可知道这是多久的事情了？”
“奴婢记不太清了，约莫就是上次竹青姐从府外回来之后吧。”她这样答道，顿了顿又说道：“二小姐若无事，奴婢便先去陪着老夫人了。”
“好，你去吧。”
“是，奴婢告退。”
我见她的背影，又说了句道：“若是真是竹青所为，你可愿为这件事作证？”
“若此事真是竹青姐所为，奴婢也定会以老夫人为重。”转过身回了我，便行了礼又去了老夫人的屋子。
我笑了笑，便去了小厨房找小绿，吩咐她之后便又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正在想上一次假山的位置，门却是响了。
“二小姐，该用晚膳了。”梅红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好，我就来。”说着，整了整衣衫便出去了。
门外等候我的正是梅红，见她亲自来叫我，便开口道：“怎么不守着老夫人，亲自来叫我用膳？”
“原大夫一直守在老夫人身旁，奴婢见原大夫在场便想着先去小厨房为大家做些饭菜来。下人都去了大厨房用饭，毕竟····”接下来的话她没说下去，我点点头道：“是了，我将小厨房的人都关了起来，自然是没人做饭了。”
“二小姐这也是为老夫人考虑。”
见她如此，我笑了笑道：“走吧，我们去老夫人屋里一同用膳吧。”
“是。”她端着食盒跟在了我的身后，几步便到了老夫人的屋子。
刚要跨进去，想了想我便对她说道：“你和竹青的屋子很近？”
显然她是顿了一顿，便道：“回二小姐的话，我和竹青姐是住一个屋子的。”
“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一个屋要住很多人呢。”
“本来是这样的，但老夫人说我们都是大丫鬟，自然要单独住开的好。”
“是这样啊。”我笑了笑，便走了进去。
一走进去，便看到原倩靠在椅子上，一幅疲累的状态。我也连忙走过去道：“原大夫，怎么了？”
“无妨，只是有些饿了。”她对着我笑了笑，又看着我身后道，“梅红带了晚膳来？”
“是啊，原大夫。”说着，梅红将食盒放在了桌上。
我看了眼原倩，见她却是带着笑意，我也回了一个笑容。趁这个功夫，梅红将菜都端了出来，整齐的放在了小圆桌上。
“哪些是老夫人的？”原倩说着，便要去拿食盒道。
“原大夫这是做什么，这些都是要给老夫人特意准备的饭菜。”梅红护住食盒，便要走进里屋，却是被原倩抢先了一步。
“近来的饮食我都要检查过才可以，以往都是竹青来送饭的，你自然是不知道这些规矩的。把食盒给我吧。”
“原来是这样，奴婢并不知道。多有得罪，请原大夫恕罪。”说着，梅红将食盒递给了原倩。
原倩将食盒再次放到了桌上，将里面的一道菜小心地端了出来，我便开口说：“这菜有些油腻，老夫人近来病着不适合吃这些。”
说完，原倩也接口道：“我看也是。”说完，她拿起筷子便尝了一口。
“二小姐说的是，奴婢过会再做一些来。这些若是二小姐和原大夫爱吃，便放着吧。”梅红说着便转身出门。
却听原大夫一声大喊：“饭菜有毒！”说完，我忙扶着她道：“原大夫，你怎么了？饭菜有毒！？”
我见梅红转身，复又开口道：“梅红，你竟然下毒！来人，给我把她绑起来！”
小绿带着一干丫鬟婆子便从外面冲了进来，将梅红绑了起来。她愣了一会儿便忙道：“二小姐，我是冤枉的！我没有下毒！不是我啊！”
“我没有时间听你说，将她带下去。”说完之后，小绿便吩咐她们将梅红带了下去，之后便过来帮我扶起了原大夫。
“小姐，原大夫这是····？”
“我这叫以身犯险。”原倩笑着回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9 章
这一番折腾下来，审问也被拖了几日了。至于原先被关进去的那些人也都放了出来，在了解了实情之后，她们倒也是各司其职，没再说什么。
竹青依旧回来继续照顾老夫人，只是每每看到我都带着一种幽怨的眼神。许是在责怪我将她关起来一事吧，因为这一缘故我心里有些不愿意见她。没过两日，得了苏氏和老夫人的许可，便搬出了暮斋住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杨柳将院子看的很好，每日也都会仔细洒扫，院子里的那两株从旧府里移来的兰草倒也稍微有些生机的模样。另外那三只花猫，也被另外两个小丫鬟养得很肥。据说它们每日都呆在院子里晒太阳，想来这日子过得应是比我还舒服的。
因着上一次的梅红下毒一事，我是主要知情人，所以这一日早上忙里偷闲的苏氏便唤了我去了她的院子。
新府里苏氏的院子仍是唤作墨梅斋，只是这新府里的墨梅斋较之旧府要更大一些，布置上也更精致一些。
进去的时候，苏氏的主屋的门关着，门外站着三两个丫鬟。见我来了，便迎上来行礼道：“见过二小姐。夫人已在屋里了。”
说着便引着我进屋，屋里面跪在中央被绑住的一名披头散发的女子，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衣服，衣服上几处裂开了，露出了泛着红色的伤口。
我向苏氏行了礼，她便让我坐了下来。因坐在离苏氏较近的位置，所以也看到了那名女子的模样。粗看之下，脸上有几道小的伤口，脖子那儿似乎也有几条血印子。虽说脸是毁了，但却还是能认出这个人便是梅红的。
想起原先她那般风光的大丫鬟身份，以及现在这样阶下囚的样子，真是让人唏嘘。但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却不是为了感慨的。
苏氏开了口道：“你身上私藏的毒药已经交给原大夫看了，已经证实这就是老夫人长期摄入的毒药。快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苏氏这般开口，我听着有些疑惑。本以为梅红就是那个内奸，但现在来看似乎她背后还有人指使？
底下是一片寂静，梅红并未说话，我见她闭着眼睛，俨然是一幅等死的模样。
“我记得你进府时约莫是七八岁，也是差不多如今这般冷的日子里来的。老夫人身旁的竹青特意求了，说见你可怜便收你做了暮斋的小丫鬟。如今倒也是这么多年了。”
苏氏这般说完，我见梅红却是睁开了眼睛。想到竹青，又想到她对她的陷害，果然即使是亲如姐妹也一样是可以利用的么。
见她始终没有开口，苏氏却是继续说道：“只可惜竹青当年对你的一番用心，还有老夫人这么多年对你的信任，却全是被你出卖了。只是不知道若是换成了你的亲生父母还有你的两个妹妹你又会不会做出一样的事情了？”
这一回梅红倒是一下子便抬起了头，只听苏氏笑着道：“你不会以为孤儿的身份能让所有人都相信吧？”
“他们，在你们手上？”梅红缓缓开了口，声音嘶哑而又低沉。听见这声音，让我也愣了一愣。
“告诉我，谁指使你的？”苏氏站了起来，走了几步面对梅红道。
“先把他们放了。”
“只要你肯说，他们就是安全的。”
这句话说完，梅红却是沉默了。看得出来她此时内心一定很煎熬吧，只是这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我并不知道他是谁。孤儿的身份是他为我做的，进唐府也是他的命令。之后刚开始的几个月，她都会给我下命令，无非是偷听老夫人和老爷说了些什么。再之后，便是给老夫人下毒。”梅红顿了顿，又道，“若是我不这么做，那么死的就是我的爹娘还有我的妹妹们。所以我不得不这么做。他给了我一瓶药，让我每日掺一点在老夫人的茶水里。我很害怕，所以下毒之后，除了送茶以外的事情我都借口让竹青姐去做了。她本就是老夫人陪嫁丫鬟的女儿，所以大家都没有觉察出什么。”
“那他是怎么给你下命令的？”
“若是他有消息了，便会托人为老夫人送茶叶进来。因竹青姐管的是内院，自然我升做大丫鬟之后便接管了外院的事情。老夫人向来是只订同一种茶叶的，因为那地儿偏远，所以茶叶便会不时的送进府里来。而每每都是我同李管事清点的茶叶，便借着这个将消息传了出去。”
“知秋，派人带她下去吧。”苏氏听完点了点头便吩咐道。
知秋叫了几个粗使婆子将梅红再次押了下去，临走时梅红问道：“夫人，可否放我亲人一条生路？”
“你爹娘早些年家中发大水，便去了。你的两个妹妹至今也是没有消息。我会派人尽力找她们的。”
“什么！你骗我！你们都在骗我！你们都在利用我！”身后是梅红嘶哑的叫喊声，之后只剩了呜呜的声音，想来嘴巴是被人堵住了。
“娘。。。。。”我看了看苏氏，开了口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这消息啊，在唐府里若是想出去、进来，只单单以一个送茶叶的名头是不可能的。所以，这内鬼还在府里。”苏氏说完之后，便吩咐让我先回去，而她自己则是要继续忙着家里的事。
梅红的事像是一块小石头砸向了平静的水面，虽然引起了波澜，但终究还是会回归平静的。虽然府里仍然有时会听到琐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