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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红的事像是一块小石头砸向了平静的水面,虽然引起了波澜,但终究还是会回归平静的。虽然府里仍然有时会听到琐碎的议论,但随着年关将近大家也都忘记了这一桩事情。加之,老夫人的病情也好了许多,最起码不用卧床了。
便宜爹也从江南做生意回来了,一路风尘仆仆。
听小绿说,江南那儿今年下了几场大雪,压塌了许多百姓的屋子,据说是造成了很大的损失。而便宜爹去做的,便是为江南分店带去足够的银钱,进行小规模的赈灾。为百姓提供暂时的大棚,也帮着他们一起修理了房屋。后续的工作几乎是全权交给了江南分店的掌柜,便宜爹也是匆匆赶了回来。
内院的女眷自然是要去迎接他的。老夫人虽然才能下床,倒也是裹了厚厚的几层同我们一起为便宜爹接风。苏氏自然是放下了手头的事情,我见她最近脸色很差,想来的确是事忙。柳姨娘依然是穿着亮丽的那个,显然她倒并没有因为唐洛洛的出走而郁郁寡欢,小日子应该是很甜蜜的吧。
还有一个则是大半年不见的唐蓉蓉,她长高了不少,浑身上下倒也有一番俞氏当年的书卷气。弱柳扶风的站在那儿,倒也能算上一道引人侧目的风景线了。
不过显然对于我们今日盛大的迎接而言,没有见到最出彩的唐洛洛,便宜爹倒是更为奇怪。老夫人一脸不客气的哼了一句,便由竹青扶着回去了。苏氏对于这件事也是头疼的,她刚要解释,原先笑得开心的柳姨娘却是抢先开了口。
她这厢一边抹泪着解释,一边挽着便宜爹便进了府。我见苏氏叹了口气,倒也没说什么。于是大家便都一块进了府里,这一番盛大迎接倒是彻底被唐洛洛的出走和抽泣的柳姨娘一笔带过了。
因为便宜爹是下午才回的府,自然晚上也是会有接风宴了。
老夫人因夜里凉不便出门的理由已经告了假,我默默猜测也有可能是因为下午便宜爹只关心唐洛洛出走一事却是没问起老夫人被下毒一事。虽说不是亲生儿子,但到底也是养了许多年了,老夫人又是大病初愈,那种心情还是可以理解的。
于是乎,到了晚上的时候,便只有便宜爹、苏氏、柳姨娘还有我们几个小辈在场了。虽说便宜爹极其看好唐洛洛,但这并不代表家里的女儿们可以替代儿子。五少爷因为前阶段的关系所以也是常常能见到的,至于三少爷则是向着翩翩少年的方向继续稳步发展着。虽然我始终觉得三少爷最终可能会长成一个小白脸娘娘腔,但好在他还有亲亲爱爱的五少爷不是!唔,我没有那个意思。
“这一次去了江南,看到众多百姓流离失所,倒是让我深有感触啊。”便宜爹开了口,他平时很少做开场白,这一次却是主动说了句那么长的话,想来的确是很有感触的了。
“爹爹体会百姓之苦,赈灾、修房虽是举手之劳,但这些也都会是日后百业商行的好名声。”五少爷也开口称赞道。
“谨儿,你是什么想法?”
“孩儿想,若是将那些受灾的百姓们用作我们的人,他们替自己的亲人赈灾、为自己修房自然是会尽心尽力的,而我们又会提供给他们酬劳。这样做,不仅可以省去原先的人手,还可以省下一部分资金。而且到时,也不必整日担心店里的活计有别的心思了。”三少爷缓缓回道,我眼见着柳姨娘一幅骄傲的模样,自然他这一番言论也博得了便宜爹的赞赏。
而且,还不只是赞赏:“如此说来,等过了年你便去江南料理家中的生意吧。那儿的掌柜也是早年我一个故人,定会多加照应你的。”
“老爷·····”这一番话说完,柳姨娘却有些坐不住了,我想许是舍不得儿子吧。
“这也是为了他以后好。”便宜爹对着柳姨娘说了句后,便又对着三少爷道,“只是,谨儿你要记住,你到了那里就不是唐府的三少爷了。你也只是个小学徒,要多看多听,跟着那儿的掌柜好好学学。”
“是,爹爹。”三少爷应下了。
而柳姨娘显然是听到后半句话,脸也更加黑了。唔,三少爷唐谨跟唐蓉蓉一样大,约莫也是14岁。这个年纪便让他去江南分店历练,想来日后这唐府的生意·····想到这里,我瞥了眼坐在三少爷身边的五少爷,只见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0 章
看着小豆丁这般的纠结,想着找个日子同他好好说说吧。眼看着,我快要及笄了,指不准哪日就出嫁了,便也再难见到这个纯真可爱的弟弟了。
想到及笄,便想到了王骁然。我心里知道,等到及笄之后应该是会嫁予他的,这一番嫁娶虽也算不上盲婚哑嫁,但也算是匆忙的了。我自认为我和他之间并没有太深的感情基础,但想到他当初那番诚意求娶的话又不禁感动。
我的思绪飘得很远的时候,却听到便宜爹在叫我,约莫是近来都做了些什么。我连忙坐正道:“回爹爹的话,近来在院子里侍弄花草,闲了便也会看些书。”
“这次去江南,我也带了几样小礼物要送给几个孩子。等会儿饭后你们便同我一块去书房吧。”
“是,爹爹。”几个人异口同声答道。
因为在老夫人那儿养成了淑女式的吃饭方式,所以这次的家宴倒也没让我怎么饿着。饭后,我们几个小辈便一同去了便宜爹的书房。
唐洛洛不在,我想着第一个拿到礼物的自然应该是我了,却没想到我们几人的礼物却是相同的。
这是一块精致的小玉牌,在其正面刻了一个小小的唐字。便宜爹拿出来时,共有五块,之后将玉牌交给我们之后便将最后一块收了起来。想来,那一块便是唐洛洛的。只是,她现在说不定在某个地方逍遥自在呢。
“这些玉牌代表了你们是唐府的小姐、少爷,所以一定要收好。我这次一共就做了五块,你们的大姐姐不在,我便先替她收着。记住,每个人仅此一块。”
“是,爹爹。”几人异口同声道。
“落儿留下,其他人先回去吧。”便宜爹这样吩咐,其他几位便都是看了看我,便也出了门。
待到房门关上,室内只余我和便宜爹两个人了。
“落儿可知道,我让你留下的原因?”
“女儿不知。”
“你姐姐是自己逃出去的吧?”
他突然问起唐洛洛让我有些措手不及,虽然心里紧张但也慢慢地回答道:“听娘说,姐姐应是自己逃出去的。”
“走之前,她跟你道过别吗?”
刚想脱口而出的“有”字被我咬了回去,顿了一会儿道:“女儿也不知姐姐是何时走的,说起道别的话,姐姐倒是出走之前的确是来过女儿的院子的。”
“那,那一次她可有说了什么?”
“姐姐并未说起什么,只是嘱咐我天凉了别再冻着。”
“我还以为是落儿同你姐姐一块儿早已准备好要离开这唐府了。”
他这一番话让我又是心惊肉跳,我也只得低着头回道:“爹爹说笑了,女儿没有姐姐这番志向的。”
“当真是好志向!”听到他这么说,我才意识到这句话说的有些过了,正犹豫着要不要解释,却听他继续说道:“快年下了,你姐姐也会回来的。”
“是,女儿也盼着姐姐能早日回来。”
“你身子弱,早些回去吧,好生歇着。”
“是,爹爹。”行了礼,我慢慢退了出去。门外,小绿已经在等我了。
想起方才便宜爹的话,我觉得很是费解。犹记得上一回他同我这般谈心,也是有些让我监视唐洛洛的意思,究竟这里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呢?
“小姐,我们快些走吧。可别冻坏了身子。”
“好。”我看了看身边的小绿,心里的疑惑也慢慢放下了。
与其担心,不如还是向前看吧。便宜爹说的没错,快年下了,到时候这府里应该也会热闹许多吧!
之后的日子也渐渐回到了原来的节奏里,尽管府里忙忙碌碌,我倒依旧算是悠闲。据说那日梅红受审之后,依旧被关了起来。小绿悄悄地与我说起,说到梅红几次都寻了短见,但还是被人救了回来。救回来之后却仍是终日少进米食,人都瘦了一大圈,颇有种皮包骨头的意味。我听后也只能叹气,终究她不过是一个棋子,如今没了利用价值两方面都对她置之不理了。又想起府内那个内奸,心里仍然很是不安。
于是这一日趁着外头阳光好,便带着小绿出去转了转。我凭着记忆向小绿描述了一遍大致的地方,她便将我带到了那里。我才发现这一小片的假山也是属于花园的部分的,再走过去一些便是外围墙了。
围着这假山走了走,觉得这场所倒也说不上隐秘。又想了想苏氏说过的话,疑惑着难道府里的暗卫对于这些也是无动于衷的?
“园子里原先种着梅花,也不知这时节开了没有。”
“好。”看了看面前的假山,只觉得再想也无益。既然出来了,赏花也是好的。
跟着小绿穿过一段路,便看到面前的一个小园子,里面种了几株梅花,此时倒是开的不错。正想着来点文艺范折些梅花回去,身后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紧接着又是几声小姑娘的声音,我听着疑惑便也走了过去。绕过几株光秃秃的树和一些灌木,便看到了一个身着浅色披风的女子,她的面前跪着一个丫鬟,她的身后也有几个丫鬟跟着。
越走过去,便能更清楚的听到女子的声音:“我看梅园倒是个不错的地方,不若你今晚便在那儿看着那些梅花吧。”
“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见此情景,倒是柳姨娘教训下人了。我并不想多管闲事,正想离开身后却有人叫了:“那边的那个,这么急着走,是不是要去向大夫人告状。二夫人你快看,那儿不知道有个谁呢。”
眼见着是躲不过去了,我便也回了头,走到了她们面前。柳氏依旧是那般的风姿绰约,想到苏氏这几日的辛劳,再看她的风光,倒还真有些天差地别的错觉。
“我只是路过,见你们这边正在·····”顿了顿,我继续道,“姨娘继续,我便也····”还没说完,那跪在地上的小丫鬟却是匍匐着过来拉住了我的裙角,道:“二小姐救我,二小姐救我!”
我看了看她,又抬起头看了看面前脸色不虞的柳姨娘,犹豫着是否要管这一出闲事,却不想有人先开了口:“二小姐若是有事,便也回去了吧。这小丫鬟冲撞了二夫人,还伶牙俐齿的不肯认错,着实是要教训一番的。”
说话的是柳姨娘身后的一个丫鬟,我见她一幅高高在上的模样倒是比我这个正牌小姐还要狂妄的模样。
“怎么跟二小姐说话的!”柳姨娘听完后也是开了口,那丫鬟倒也是个识眼色的,马上就毕恭毕敬的给我行礼道:“奴婢一时失言,还望二小姐海量。”
这一番做派倒是一点都不客气,我看着她们这样子的作为,心里虽然没什么火气,但也不想就此罢休。好在,我身边的小绿也是个实干派。只见她一下子就走了出来,瞬时间便给正行礼的丫鬟来了一个响亮的巴掌。
唔,打得好。刚想拍手称快,却见那丫鬟倒是一副要我好看的表情,我正想着若是要将此事闹大便也没什么坏处时,柳姨娘却是让我出乎意料了。
那丫鬟刚回身,柳姨娘却也在她另一边的脸上也打了一个响亮的巴掌。然后又迅速道:“你是什么身份,还敢在二小姐面前这般放肆,还不快跪下给二小姐赔罪。”
那名丫鬟也跪了下来,一边自己掌嘴一边哭着求我原谅。眼见着一个还算标志的丫头硬是自己把自己打成了一个猪头脸,我还真是有些于心不忍,便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