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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被摔到地上之后,闷哼了几声,随即面容痛苦地蜷缩起身子,惨白的一张脸孔,上边挂满了豆大的汗珠。
几名守城门的官兵飞奔过来,几把红缨枪顿时就抵在了那男人的身上。
为首的小头头厉声喝道:“你知道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能容得下你来撒野?来人,把他给我锁了,一会儿交到巡城兵马司那。”
有官兵拿了绳索就要把他捆起来,却听到一个柔柔的嗓音响起来:“且慢!”
“什么人?竟敢阻挠官府办事?”那小头头听到有人竟敢阻止自己,不觉恨恨地扭头看了过去。
他先是看到了一个白衣的纤细少妇,本能地皱着眉头,正待教训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少妇,却在下一瞬看到了少妇身边的男子正在用一双能杀人的厉眸望着他,顿时吓得他身子都快酥了,赶忙小跑过去双手抱拳一躬到底,声音无比谄媚地说“原来是九王爷您,不知这位是否是王妃?”
梁骁冷笑了一声,薄唇刻薄地挑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不错,这位是本王的王妃,她阻挠你办事了,你还想抓她不成?”
“不敢不敢,小人不敢。”守城的这位小头头赶紧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然后赔笑道。
“不知者不罪,小人这不是不知道这是王妃吗?王妃,请问您让我等且慢动手,有何吩咐?”
但是柳林波却理也不理他,只是走到那个从马上摔下来的男子身边,抓起那男子的手腕一边给他把着脉一边开口问到:“你刚刚从马上摔下来,摔到哪里了?”
“肚子”那男子疼得满头冷汗,银牙紧咬,下嘴唇上都是血,挣扎着说“肚子疼”
“肚子?”柳林波松开他的手腕,转而让他躺平身子,然后在他的小腹部位轻轻按了按。“这里疼?还是这里疼?”
当柳林波按到一个位置时,那男子杀猪一般地惨叫起来:“就是这里”
柳林波不觉神情凝重起来,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只觉触手一片火烫,赶忙扭头看向梁骁:“是盲肠炎,我要马上给他做盲肠切除术,不然的话再耽误下去,他这条命恐怕会有危险。”
梁骁想了想:“马车里可以吗?”
柳林波点点头:“只要是一个密闭的空间就行。”
梁骁马上道:“韩玉,把马车赶到路边。”
说着他走过来,弯腰将着男子打横抱起,然后带着这男子施展轻功跃上马车。
安置好他之后梁骁跳下马车,看着柳林波笑吟吟地说:“需要什么告诉我,我会吩咐人去买。”
“去后边的马车里拿一醰烧酒过来,再叫人去买些用来包扎伤口的细白布。”柳林波随口吩咐道。
就在这时,一列马队气势凶猛地汹涌而来,看到城门口只有一匹没有主人的骏马,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神情精干的男子顿时就急了,用马鞭指着城门官质问到:“这匹马的主人呢?”
城门官看到这些人全都衣着华贵,不免心中有些发虚,赶忙伸手指着柳林波和梁骁道:“这匹马的主人刚刚从马上摔了下来,发作了什么病症,我们九王爷和王妃正打算救治他呢。”
“哦?”那名男子打量了一下梁骁赶忙跳下马车,大步来到柳林波和梁骁面前,面色阴沉地看着他们夫妻二人,良久唇角才勾起一抹牵强的笑意。
“参见九王爷!”
梁骁玩味地勾起唇角:“好久不见,李将军,别来无恙吧?”
此人名唤李德,乃是贞国大将军,说起来曾经也是一个小国家,不过由于国家小,人口也少,在多年前的那场战乱中,礼郡王,也就是曾经的贞国的皇帝白语很聪明地选择了投降。
皇上也没难为他,凡是自愿投降愿将国土纳入梁国版图的国家都会赐予封地,并封为世袭的郡王。当年一百三十多个国家,差不多有一多半都是慑于他的威名自愿投降的。
李德身为当日贞国的大将军,自然认得这位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大将军王。
不过今日的他却无暇同梁骁这位旧识叙旧,只是阴沉着一张脸孔问道:“那匹马的主人是我们的小郡王白问天,请问我们小郡王发作了什么病症了?”
“盲肠炎!”梁骁沉声说道。“必须马上做盲肠切除术,不然的话他这条命很可能保不住。”
“盲肠炎?”他很显然有些见识,竟然知晓这病症,不觉狠狠地吸了一口气,伸手就想去抓柳林波的胳膊。
但是梁骁怎么可能随便让他一个陌生男子碰触自己的爱妻,一个箭步便将她挡到了身后,他目光阴沉地看着这名中年男子:“李将军,你有什么话站在那里说就好,少要动手动脚的。”
李德的神情顿时有些不自在,心知自己刚刚有些莽撞了,赶忙一脸歉意地开口道:“抱歉,属下刚刚只是想打听一下最好的大夫在哪里?”
梁骁移开身子将柳林波露了出来,不紧不慢地说:“就在你眼前!”
“她?”李德不可置信地发出一声惊叫,旋即皱起眉头。“但她是个女人!”
“她是整个梁国医术最好的大夫!”梁骁此刻一点也不脸红地自己夸赞自己的娇妻。
“但是”李德额头上淌下几颗冷汗,低声道。“我听说得了盲肠炎的人,十个有九个都会肠穿肚烂的死掉。”
柳林波转过头道:“所以要进行盲肠切除术,只要将坏掉的盲肠切除,就没问题了。”
李德吃惊地瞪圆了一双豹眼:“那不是要剖开肚子?”
“就是要剖开肚子。”柳林波神情淡漠地瞥着他,对这个大惊小怪的男子有些不耐烦。
“不行!我们小郡王绝对不能被剖开肚子,万一救不了他他不是死定了!”
“他死了,大不了我给你赔命!”柳林波最讨厌男子小瞧他的医术,说完从韩玉手中接过一醰烧酒便跳上了马车。
马车上的男子尚自清醒,只是疼的满头大汗,不过他仍然用有趣的眼神看着她,操着一口的异域口音问道:“你是大夫?”
“是!”柳林波说着打开手边从来不会离身的药箱,从里边找出一个白瓷瓶子,拔开塞子倒出几颗绿豆大小的药丸,一颗一颗地塞进男子的口中。
白问天忍不住皱起脸孔:“这药好苦!”
柳林波皱眉解释道:“这是麻药,等一下你会昏睡过去,别害怕,等你醒了就没事了。”
男子好奇地问:“等一下真的会剖开我的肚子把那根名叫盲肠的东西从我身体里切掉吗?”
“对!”柳林波不觉冲他莞尔一笑。“怕吗?”
“如果我说不怕,你有什么奖励给我吗?”
柳林波笑吟吟地望着他,突然间觉得这个男人很有意思:“奖励你一条命还不够吗?”
男子莞尔一笑,看着柳林波的眼神有些异样的神采,良久他才幽幽一叹,轻语道:“可惜了”
柳林波低下头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布包打开,里边是用来处理外伤的一些小工具,她又点燃一支蜡烛,将那些工具一样样放在火上烤了,又拿出一个长方形的银盒子,将盒子里倒上烈酒,将那些工具丢进去浸泡消毒。
那麻药很快就起了效果,男子慢慢睡去。
柳林波解开他的衣裳,露出他结实的身材,这个男子的身材很好,和梁骁竟然不相上下。虽然穿上衣裳以后看起来很瘦,但实际上衣裳的掩盖下却是一个异常结实的身材,尤其小腹的六块腹肌,肌理清晰,十分明显。
她找出一枚千年人参的参片塞进他的嘴里好给他吊命,然后有条不紊地封了他的血脉。
一场惊世骇俗的手术开始了。大概一个时辰之后,筋疲力尽的柳林波从马车的车厢里钻出来,一身血污。
梁骁第一个跑了过去,从怀中摸出手帕温柔地帮曲陌擦拭着额头的汗珠和双手的血污:“怎么这么久?累不累?”
柳林波点点头:“很累!我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盲肠切除术,手生得很,不过幸好成功了。”
柳林波说着看向李德:“这位将军,你们小郡王没事了,不过他还要睡上三、四个时辰,等他醒了先别给他吃东西,他会有一段时间一直排气,过了这段时间给他吃一些流食,两三天以后,再慢慢地调整饮食。不知道你们此番住在哪里?”
李德道:“驿馆!”
“那我回头会让人送张药方过去,如果有任何不对劲的情况,你们都可以到南陵王府去找我,哪怕是半夜三更也没关系。他现在不能随便移动,马车先借给你们,等你们把他带到住处,记得要想法子不要触动他的伤口。”
李德神情莫测高深地冲她一抱拳:“多谢王妃援手!”
“举手之劳,当不得谢。”柳林波微微颔首,扭头看着梁骁道。“夫君,陪我回家换身衣裳吧。”
“好!”梁骁温柔地答应,然后一揽她的腰,飞身上了韩玉等人的一匹马,驳转马头径自向自家王府的方向飞驰而去。
看着二人消失的方向,李德不禁啧啧称奇:“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战神九王,对自己的女人竟然会这么温柔。”
自从那日两人出府以后就再也没有出去过,医馆的门面也还没找到合适的。柳林波近来爱上了针线活,闲来无事正一针一线地缝着一条月白色的亵裤,亵裤是做给梁骁的,她不喜欢他身上穿着别的女人做给他的内衣裤,于是亲自动手做给他。
她终于帮他做好了一条亵裤,清洗干净,并用熨斗烫得平平整整的,让小翠收进柜子里。
忽然间便有些无聊,一个人坐在桌边,双手撑着下巴,想着要不要把新收的徒弟叫来,让他从太医院里拿些珍藏的孤本医书给她看看。
“王妃,管家来了。”门口负责传话的小丫鬟走进来禀报。
“快请!”柳林波赶忙站起身,来到外边的花厅。
进来后管家先向柳林波抱了下拳,这才双手捧上礼单开口道:“王妃,有个自称名叫白问天的携带重礼求见。”
“白问天?”柳林波露出疑惑的表情,她似乎不认得这个人。
管家随即补了一句:“他说他是小郡王,特地来谢王妃的救命之恩。”
“啊”柳林波轻呼,突然间想起来那位突发盲肠炎的小郡王,只是,这个时间梁骁不在家,她一个女人不晓得应不应该见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子。
管家垂首站在下边,静静地等待她的吩咐。
柳林波接过礼单翻看了一下,当她看到礼单中那些礼品的名字时不禁吓了一大跳,几乎被一口口水呛到,这些礼物也太贵重了吧?
她思忖了片刻,还是决定见他,于是道:“管家,请他去前厅喝茶,我马上就过去。”
“是!”管家答应了一声,转身走出去。
柳林波来到梳妆台前对着铜镜整理了一下衣裳和头发,这才离开自己的院子,向会客的前厅走去,手上不忘拿着那份礼单。
来到前厅门口,她便看到一个身穿姜黄色精绣长衫,腰系玉带的男子端坐在客座,男子不过二十五、六岁的年纪,长相有些阴柔,一头长长的黑发高高地在发顶束了个马尾,根部用一枚白玉发箍箍着。
听到她的脚步声,白问天蓦地扬起头,柳林波发现他的瞳孔似乎缩了缩。
男子站起身,唇角含着温和的笑意:“王妃,多日不见风采依旧。”
“小郡王客气了。”柳林波走到他面前,双手捧上那份礼单。“小郡王,我乃医者,救你是我的本分,这份礼我受之有愧,还请你收回去。”
白问天莞尔地勾起唇角:“我送出去的礼物,还从来没有收回来过。”
柳林波不禁有些为难:“小郡王,我家王爷不在家,还请你不要难为我一个妇道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