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了她冰凉的脸庞。
我只想告诉她,我有多在乎她。
倍儿说,只要是我喜欢的人,他也会喜欢。
他说,我是他心目中的英雄,是无可替代的人。
我看着这个与我最为亲近的孩子,看着这个曾经因为我而受到过伤害的孩子,心里,荒芜一片。
因为我知道,他还小,他还不懂——喜欢,并不等于占有。
所以,当我心急如焚地从耶律刺葛手中救出她的时候,我就打定了主意,我即位之日,便是我放手之日。
我不希望她因为我替她挡了一刀就心怀愧疚,更不希望她会因为这样的原因留在我身边。
我不要在她的记忆中,只留下一个让她心酸抱歉的身影。
只是我想不到,她会懂我。
她知道我不忍心伤害耶律刺葛,虽然,他一再伤害我,伤害我所在乎的人。
只有她,才懂我。
那么我,也要做一个懂她的人。
我将母亲留给我的那把匕首转赠给了她。
那上面,刻着母亲对我的告诫——“记住你曾经的名字,亿。”
我想,因为是她,我才能放心。
日后,即使她不在我身边,但每每我想念她时,便能想起母亲的那句告诫。
而我知道,我想念她的次数,一定无法计算。
那么,那样的箴言,便能如她一般,烙印在我心里,提醒着我,激励着我。
时间越来越短,我开始焦虑不安,我要争取在仅剩不多的日子里,多握她的手,多感受她的温暖,多积累一些,和她共同存在的画面。
所以,我不顾他人诧异的眼神,一直紧握着她手不放开;所以,我才无理地在与她去临潢城外迎接他兄长时,要求与她同骑一马。
但是,我的心意,我不要她知道。
继续维持她心里我那个蛮横无理的形象,对她而言,比较好。
因为被同情而得来的虚爱,我不要。
离别的这一天,悄然来临。
虽然我知道,我应该保持一贯的冷漠,淡然面对,可是心的抽痛,叫我无法直面她,因此,我惟有逃避。
我却不能预料,变故的突如其来。
李存勖说,她是他的妻子。
她说,她是他的妻子。
可是,我从她的眼中,看见了浓郁的悲辛。我从她眼角滑落的泪水中,闻到了浓郁的苦涩。
我的心里,有点点温暖复苏。
我了解,她,并非甘心随他离开。
她,或许对我已经有了不舍。
于是我坚定地告诉李存勖,总有一天,我会让她重新回到我身边来。
第二卷:心若只为相知
第一章
皑皑白雪,从北疆到晋地,苍茫一路,不曾停歇。
耶律阿保机果然说到做到,这一路上,半个追兵的人影都不曾有过。
我想,他定然是懂得我心,他知道,除了随李存勖返回晋地,我再没有别的选择。
因此,他就此放弃了报复晋王父子的最好机会。
而且,如若不是顾及到我的心情,当时的李存勖,又怎能那般轻易地逃脱出他的掌控!?
看来,我欠他的已经越积越多了,只是不知道,是否还有机会偿还。
每每想到此,我的心,就不由自主地缓缓抽痛,难以自制。
我静靠在屋檐下的廊柱上,在无以倾诉的静默中,呆望着漫天飞雪,缓缓将手伸向天空,看雪花一点点落在掌心,融化,消失。
抵达云州已有半月,将我送进这座空寂的小宅院后,李存勖便没了踪影。一直以来,都不曾露面。
我不知道,在如今这种彼此的心思都已经无所遁形的尴尬情势下,李存勖究竟是怀着怎样的目的将我留在身边,我只知道,那些与他有过的单纯而美好的过往,全都成了过眼云烟,此刻的我,除了救父,再无其他杂念。
当李存勖从耶律阿保机手中接过马鞭揽我上马,我就已经决定,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也要从他手中拿到解救父王痛苦的药方。
境遇再艰难,我也必须奋力一搏。
耶律阿保机的成全,我不能让它白费。
如今我只担心,康勤和友贞知道我如今的处境后,能不能如耶律阿保机一般,理解我,相信我。
我担心,他们会耐不住性子,做出慌乱的举动,使得机会错失。
看来,我必须抓紧时间了。
“扶桑姑娘,我给你送饭菜来了。大冷天的,你怎么站在外面呢?”
一阵清脆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循声回头一看,小莲正提着竹篮站在我身后,微笑着。
勉强朝她笑笑,我揉了揉自己已经冻冰了的手,说道:“今日,李存勖还是没空来见我吗?”
小莲没有立即答话,而是径直推门走进了大厅,我稳了稳情绪,跟着迈步进去。
看她低头沉默不语,只缓缓将饭菜从篮子里取出放到大厅中央的圆桌上,我走过去碰了碰她,说道:“小莲,我被你们关在这里已过大半月,他难道,已经不打算见我了吗?”
小莲顿了顿,将碗筷摆好,朝我莞尔一笑道:“扶桑姑娘,今日我特意做了你喜欢的菜式,你应该……”
“小莲!麻烦你继续帮我转告李存勖,如果他不想我做出叫他难堪的事情,请他尽快来见我。”无法忍受小莲一再的敷衍,我索性把话挑明。
我话一落音,小莲随即面露为难之色,轻声道:“世子当真是有要事在身,才无暇来此的。”
“是吗?那么请你帮我问他,带我回来的目的何在?!如若只是把我当作一个可有可无的摆设,我自然也不必继续在此与他耗下去,请他放我离开。”
“可是……”
“我无意为难你,你只需把我的原话转达给他……”
“不用这么麻烦,我来了。”突然间,门口传来李存勖低沉的嗓音,他阴着脸看了看我,自顾自挨着圆桌坐下,使了个示意小莲出去的眼色,拍了拍身旁的凳子,柔声对我说道:“有什么事情,等你吃完饭再说。来,先吃饭。”
我定定看着他故作淡漠的脸,一动不动地站立在原地,冷笑道:“要对你说的话,从契丹到云州这一路上,我已经说了无数遍,若是你听明白了,就该尽快回复我。”
李存勖不语,面无表情地拉着我坐下,又夹了好些菜放到碗中,把筷子塞进我手中,才说道:“你总不好好吃饭,叫我如何安心。”
搁下筷子,我倔强地盯着他,说道:“你明明知道,我只是想要解毒秘方。”
“然后呢?”李存勖目光灼灼,一字一顿道。
我忙别过脸去不正视他,镇定自若道:“我说了,只要你给我解毒秘方,消除我父王的痛苦,我任你处置,联姻也好,联盟也好,都随便你。”
李存勖沉默片刻,哑声道:“你在契丹这些天,耶律阿保机是不是对你做过什么?”
完全无法预料他会突然来这么一句话,我恍了恍,说道:“你什么意思?”
“在你心里,我和他,谁更重要?”
心一沉,我低嚷道:“李存勖,我再重申一遍,我要解毒秘方。”
“在你心里,我和他,谁更重要?”
“……”
“我把解毒秘方告诉你之后,你是不是就要回到他身边去?”
“……”
“扶桑,回答我。”李存勖猛地一把扼住我手腕,沉声道。
我心凛然,哀凄地直视他,冷声道:“我不似你,我说过的话,绝对当真,你又何必再问我这种问题?”
缓缓松开我手,李存勖周身弥漫出绝望的气息,苦涩地笑问我道:“你留在我身边,难道真的,仅仅只是为了救你父王吗?”
我深吸一口气,淡定地对他笑了笑,说道:“莫非你以为,我还可以不计前嫌地与你一起回到从前吗?李存勖,经历过这么多事情,我可以给你的,已经不包括我的心了。如今的你之于我,只不过是一个交易的对象。”
神色黯然,他凝望着我幽幽道:“是吗?无论我多努力,我们也回不到从前了吗?”
悲辛翻涌,我怨忿地看着他灰暗的眼瞳,冷笑道:“从前?!你说的,可是那个充满欺骗和谎言的从前?!”
他愕然,轻轻握住我双肩,满脸忧虑地低嚷道:“你为何就是无法理解我?扶桑,你要知道,我对你的心意,绝非欺骗!”
猛一侧身,我挣脱开他的钳制,有些感伤地站起身来,推开窗户望向厚重的雪空,沉声道:“那些我都不要再听,只想请你告诉我,究竟我要如何做,你才肯帮我父王!?”
身后静默良久,才听他缓缓说道:“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分明见不到你,脑子里,却始终有你的身影存在,那种时候,我们是亲近的。可如今,你终于回到我身边了,我却感觉,你站在离我很远很远的地方,在我完全掌握不到的范围。”
我怔住,咬紧下唇深呼吸,转身对着他淡然一笑,故作镇定重复道:“请你告诉我,究竟我要如何做,你才肯帮我父王!?”
旋即,他眼里闪过一抹绝望的光芒,他攥紧拳头径直走向门口,甩门而出。
随着那訇地一声撞击,我心中一直绷紧着的弦霍地断开,那一瞬间,我只觉周身被无尽凄苦缠绕,疲软不堪,心力交瘁。
他不知道,我和他,早就已经回不去了。
他不知道,我心的朝向,正在慢慢向北移动。
静默的窗外世界,积雪虽然还未完全融化消失,可浓浓的春意,却已在冰雪的覆盖下蓄势待发,等待肆意绽放的时机。
庭院之中高高耸立的树干的枝桠上,吐露出了尖尖绿绿的小新芽,在阳光下泛着清脆欲滴的光泽,是饱含希望的光泽。
而我,却正被一些宛如长长藤蔓的莫名愁绪,一圈一圈地紧密缠绕着,与窗外蓬勃的景象,格格不入。
深深呼吸一口清新的空气,我心生感慨,既然充满生机的季节都已经来临,那么我,也应该学会豁然了。
毕竟,我的忧虑,无济于事。
然而,我却料想不到,原来事情的转机,会是以这种姿态出现在我面前。
那日,夜已深,我辗转难眠,便索性披衣起身走出房门,呆站在廊下头靠着廊柱闭目静心。
春寒料峭,依旧涩寒的夜风吹过,令我不自觉打了一个寒颤,忙将身上的衣服裹紧,可蓦然之间,脑海里竟清晰闪现出北疆的雪夜景色——狂烈到能够将人的愁绪吹散的朔风,铺天盖地而来的清新沁凉的飘雪,以及,那个给过我温暖的臂弯,就此一一浮现。
我不禁在心里悄悄问自己,这个时候,北疆,会是怎样一番情景呢?!
。。。。。.
思绪越飘越远,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间一阵轻轻柔柔的脚步声缓缓落在耳畔,一股浓郁的脂粉味道钻鼻而来,我猛地张开眼睛,不想,却惊异地一眼瞥见许久未见的张碧,站在明晃晃的灯笼之下,面无表情地直盯着我看。
她浓妆艳抹,锦衣华服,目光涩寒,满头乌发披散在肩,俨然,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极为陌生的人,一个叫我心生惶遽的人。
迟疑了片刻,我走到她面前颇为勉强地尴尬一笑,镇定了慌乱的心境,张了张嘴,正欲与她攀谈,她却无视于我,阴沉着脸擦过我肩膀,径直走到庭院中,仰起头看灰暗浓重的夜色,说道:“扶桑姐姐,可惜了,今夜我们久别重逢,居然没有月光作伴。要知道,我可是才刚从洛阳回到云州,就想着来看望你了。”
我微微一怔,转过身看着她有些萧瑟的背影,低声说道:“碧儿,已经这么晚了,你突然来找我,可是有急事?”
她缓缓回头目光清冷地看了看我,刻意压低了嗓音道:“你不问我为何这副装扮示人,你不问我为何回来云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