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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缓缓回头目光清冷地看了看我,刻意压低了嗓音道:“你不问我为何这副装扮示人,你不问我为何回来云州,你也不问我我这些日子都经历了些什么,难道,你半点好奇都无吗?还是说,你认为我的事情根本就与你无关?”
我哑然,眼前这个气势咄咄逼人的张碧,已然不是我所熟识的模样,曾经青涩纯净的目光复杂了太多,很是让我难以适应。
“怎么,被我说中心事,就不敢说话了么?!嗯?我的未来嫂嫂。”转身走近我,她定定地盯住我,一字一顿道。
听出她话中的敌意,我随即明白她的来意,敛了敛神,淡然道:“如若你此番前来是为了奚落我,还是请回吧。虽然我曾经愚昧无知地做错事情伤害过你,可如今的情势,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都可以很直白地告诉你,我也是被逼无奈。若是可以,我也希望可以逃离开。”
“信,我当然信!这其中的故事,我可是要比你知道得还要详细。”她邪魅一笑,眼角,却不经意流露出一丝苦涩。
“……”
许是见我默不作声,她轻轻握了握我手,继续说道:“你可曾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跟你说的话?!”
脑际闪过那日她失魂落魄的模样,我有些伤感地点点头,说道:“原来那时候,你就已经知道我是被他欺骗的了!哼,想想我还真是有够迟钝。”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我,顿了顿,牵动嘴角说道:“在那之前我总在想,若是你从来没有出现过,我就能一辈子独占表哥的关怀,可是在那之后我才发现,我一直都忽略了一个事实——表哥他心里最关怀的人,是他自己。”说着,她拉着我手缓缓放到她的小腹上,不顾我的错愕之色,继续说道:“你猜,在我身体里孕育着的,是你们朱家的小王爷,还是小郡主?另外,是该叫你姑姑,还是姐姐?”
我愣住,有些慌乱地抽回自己的手,拼命稳住心神,瞪着她道:“我无法理解你话中涵义,请你不要跟我说笑!”
微微叹了口气,张碧轻捂着小腹慢慢转身,自顾自走到庭院中大树下的石桌旁,拿出一方丝帕铺在石凳上面,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桌沿坐下,只冷眼看着我,一言不发。
仔细想了想她的话,我仍觉荒谬,难以置信地走到她身边,尽量沉着地说道:“你刚刚那番莫名其妙的言论,究竟目的何在?你那时去洛阳,又究竟所为何事?”
“你以为呢?你以为我所为何事?呵,现如今,我不过是供你们朱家男人玩乐的一件物品,我还能所为何事?我可是可悲到连自己腹中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我又究竟所为何事?”她一脸漠然,仰面直视我嚷道。
心不由得一震,我死死盯着她,脑袋里混乱不堪,哑然失声。
这时,张碧却是莫名其妙地哈哈大笑两声,说道:“此刻,你心里一定还搞不清楚状况,对吧?想想也是,这么荒诞的事情,你又如何能理解!?”
我默然,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尽量冷静,盯着她道:“请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呵,你当真要我明说吗?那好,我明白地告诉你,现如今,我不仅是你二哥朱友珪明媒正娶的妻子,更是你父王朱温一挥手便能拥入怀中的女人。”
看着她分明苦不堪言却故作姿态的表情,我咬了咬嘴唇,沉声道:“你说笑呢吧?!”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父王如今的状态,做出此等有违伦理的事情,应该不算奇怪吧!?嗯?”
无言以对,我羞愤难当地攥紧拳头,死死盯着她,顿时想明白些事情,忙苦闷地低嚷道:“如此说来,这一切,又是李存勖一手安排的吧!?”
“……”
“究竟,他还做了些什么是我不清楚的!?他怎么会是如此可怕的人?!他怎么能为了达到目的,居然不择手段到这般地步?!他为何,就不能堂堂正正地在战场上获得他想要的东西!?我真是无法想象,他居然连你都没放过!逼你去洛阳,逼你嫁给我二哥,逼你……”
“朱槿,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硬生生打断我的话,张碧腾地站起身来,冷若冰霜地说道。
心凄然,我对她转移的话题置若罔闻,继续问她道:“你如何会甘心受他摆布?难道就因为爱他吗?你做这一切,难道就不会为自己感到不值吗?”
她脸色忽地就暗淡下去,目光里顿时满是伤痕,可只是一瞬,她立即恢复冷酷的表情,说道:“你或许还不知道,表哥已经向你父王提亲,希望梁晋联姻,从此修好,并答应将解药奉上。我随你二哥此番前来,便是要促成此事。但是,若是你不按我说的做,解药,我会换成毒药。”
难以置信地瞪了她片刻,我心一沉,眉目纠结道:“你又有何目的?”
她眼神冷漠,缓缓说道:“我的要求很简单,绝对是你可以做得到的事情。呵,你说的对,我为他付出那么多,我也会心有不甘,尤其不甘的是,他即将如愿以偿地得到你。毕竟我做这一切,不是为了成全你们的。我要你答应我,离开我表哥,隐姓埋名,从此远离他的视线。”
一股酸涩无奈顿时涌上心间,我心叹道,原来绕了这么大一圈,我终究,还是落了个无处容身的下场。
深吸一口气,我字字清晰地说道:“只要你履行你的诺言保我父王周全,我答应你,从此消失人前。但是,我也希望你能认清事实,为一个根本不值得你付出的男人伤害自己,究竟应该不应该。”
张碧目光幽幽地看向我,黯然失色。
第二章
那夜张碧走了之后,我又细细思量了一番她的话,仍旧有些放心不下,毕竟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已经明了,李存勖那人城府颇深,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就算张碧可以成功对他隐瞒了来见过我的事情,可她想要在拿到解药的同时帮我逃走,只怕也并非易事。
可是如今我被困在此地毫无自由可言,更是丝毫不清楚外面究竟是什么状况,实在是不敢轻举妄动,也只得不动声色地怀着不安耐心等待张碧的消息。
可是,大半月已悄然过去,除了定时出现的小莲,这座空空的宅院,始终无他人再出现。
更叫我忧心的是,小莲最近几日似乎有些怪异,不仅时常偷偷瞄我,还频露疲态,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
担心是外面发生了什么变故,我小心翼翼地套过她几回话,可那丫头嘴严得很,除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从不跟我多说半句。
眼见一日日就这么耗费,我很是担心父王的病体,索性心一横,托正准备离开的小莲帮我传话给李存勖,让他来见我一面。
我想,如果我对他态度软一点,假意示好,或许能从他那里获得一些消息也不一定。又或者,他会对我坦白我二哥来了云州的事情,主动让我们兄妹见面。
当然,对于后面这一点,我很清楚这纯粹只是我个人的臆想,我又何尝不知道,以李存勖的性格,是断然不会让我有机会知道张碧的事情。
不过,这回小莲倒是意外地没有拒绝我,只欲言又止地深望了我一眼,便慌张地收起食盒,逃也似地离开了。
我对她这态度甚是疑惑,却又苦于无法从她口中探听到什么,只好耐着性子做好准备等李存勖来。
我知道,这一次我是绝对不能再率性而为,稳住李存勖,才是关键。
不想,我等了一下午,没等来李存勖不说,反倒等来一个来势汹汹吵吵嚷嚷的陌生女子,和几个似乎正欲阻拦她的士兵。
那女子像是冲着我而来,可被那几个阻拦在她身前的士兵一牵扯,也顾不上我,只一直在骂骂咧咧吵嚷着。而那几个士兵一见到我,却是为难地缩了缩手,不过也没敢立即松开那女子的手,只面面相觑着无所适从。
“看清楚我是谁,就赶紧给我滚出去!否则休怪我事后跟你们算帐!”说话的,正是那个陌生女子,她大概十四五岁的年纪,身上衣衫略显零乱,满头黑发乱蓬蓬的。
被这突如其来的莫名状况吓得一怔,我将手中的书卷搁下,扶着书案缓缓站起身来细细打量眼前之人,只见她正怒不可遏,清秀非常的脸庞上,还残留有未曾抹去的明显泪痕。
“你们都聋了是不是!?还不给我退后,小心我就此要了你们的狗命!”那女子不依不饶,死命地推搡着围住他的士兵。
那几个士兵你看我我看你,脸上倒是挂着慌张之色,可谁也没敢放手,依旧牢牢地守在她身前,将我和她隔开。
我万分不解,忙小声说道:“这,究竟是怎么了?”
为首的一个士兵慌乱地看了看我,也不说话,可那女子一听到我开口,不由分说就指向书案后正觉莫名其妙的我高声嚷道:“你就是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吧!?”
我愣了愣,满心狐疑地正欲开口询问她是何人,不想这时,那女子竟是出人意料地挣脱开那几个士兵的钳制,隔着书案猛甩了我一巴掌,咬牙切齿地嚷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给我听好了,晋王世子妃只有我韩盈盈一个,我才不管你是郡主还是公主,只要我一天不死,你就休想爬到我头上去!”
猛地一惊,我猝不及防地捂着火辣辣刺痛的左脸,定定看向眼前这个一脸张狂的女子,顿时明白过来,心里荒芜一片。
而那几个士兵,似乎也被这场面吓住,完全失语,踌躇不前,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不愿被人看低,我深呼吸,苦涩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揉了揉左脸,瞅了瞅她身后不知所措的士兵,压抑住满心的酸涩,对着她嘶声低语道:“敢问世子妃大人,你当众不分青红皂白地羞辱我,这样,是不是有点过火了?而且,这般轻浮的举动,与你的身份也不大相宜吧?!”
韩盈盈眼中陡然闪过一丝疑惑,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轻咳了一声以掩饰自己的情绪,霍地转身冲身后的士兵喊道:“都给我滚!”
“可是世子有令,除非有他的令牌,任何人不能出入此宅。”其中一个士兵小心翼翼俯首低声道。
此言一出,韩盈盈顿时柳眉倒竖,杏目圆睁,不管不顾地猛戳了一下那个出声的士兵的头,然后提起腿狠狠踹了他一脚,双手插腰撒泼一般高声嚷道:“怎么,连你们这几个低贱之人都要欺负我吗?!我告诉你们,且不说如今我还是你们的世子妃,就算我哪天当真失势,以王妃对我的宠爱,以我的家世背景,整治你们这几条贱命,还是绰绰有余的!想活命的,最好赶紧给我滚出去!”
众士兵听得此言,自是慌作一团,也都不敢再多说什么,面有难色地瞻前顾后好一会儿,才一个一个渐次慢慢退了出去。
待屋内清静下来,我深吸一口气,拼命遏制住自己的满腹委屈,慢慢踱步到韩盈盈面前,正欲开口,她却是死死盯住我,表情极不自然地抢白道:“以你方才所言,莫非我错打了你吗?朱槿郡主!”
我淡然笑笑,沉声道:“你未了解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未了解清楚我的意图,就将满腔怒火全撒在我身上,对我而言,会不会有失公平?”
我话一落音,她随即充满警惕地瞪着我,吸了吸鼻子,娇横地冲我嚷道:“你别跟我拽文,我可不吃你这套!我管你什么意图,我就是不准你来威胁我的地位!”
镇定自若地看着眼前这个表情错乱的刁蛮世子妃,我微微叹了口气,感慨自己竟是半点怨恨之心都没有,反倒,觉得她比我更可悲,更值得被人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