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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剑!”底下一人拍手叫道。
王烈阳也是微微一愣,定睛打量清容手中长剑,剑身清亮如水,散发着逼人寒气。若是普通长剑,被自己削铁如泥的黑月古刀砍上去,必然崩断,眼前这把长剑却丝毫未伤。
“秋水剑?”王烈阳眯眼低语,手上又加了几分力道。
清容虽是仗着手中宝剑硬接了王烈阳一刀,毕竟力气不够,此时更是皱紧了眉头,手也开始微微发抖,手臂青筋暴露,眼睛却是紧紧盯着王烈阳。
王烈阳冷哼一声,蓦地刀锋一转,向剑尖一抹,这明明是欺负清容力小,剑尖根本使不上力气,只被他轻轻一挑,清容便大步向后退了几步,一下子跌倒在地,以愤恨眼光瞪着王烈阳。
“哼哼!”王烈阳冷笑一声说道:“不自量力!”
底下众人里面有一两个识大体的,伸手过来想扶起他,却被清容拍开。
清容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身上尘土,紧握了双拳默然不语。
“你还不服气?”王烈阳瞪着他说道。
“将军武功,小人自知不敌。”清容咬牙说道,脸上却是一脸不屑。
“可你不服气!”王烈阳怒气不息吼道:“你有什么本事尽管使来,你杀了我,我也算佩服你!”
“小人自知杀不了将军。”清容抬头盯视着王烈阳说道:“小人却也不服气将军。”
王烈阳眯眼看着清容,盯视半晌说道:“你承认没本事杀我,如何不服气?”
“将军武艺,如何不去对敌人施展?对小人挥刀相向,叫小人如何服气?”清容毫不示弱的答道。
“哼哼!好一张伶牙利口!可惜本帅看不上!没有本事,就滚回你的京城去!”王烈阳冷冷说道:“你可知,站在身后的敌人,比站在对面的敌人可怕百倍。站在身后的朋友,比站在对面的敌人可怕千倍!”
清容闻言愣了一下,皱着眉看了王烈阳几眼说道:“大敌当前,将军还在考虑个人得失么?”语气中却少了几分凌厉与敌对。
“本帅在考虑什么,与你毫无干系!”王烈阳眯眼说道:“拔剑!打到你服气为止!”
第三章
清容抬眼看了看王烈阳,看他一脸高傲的站在帅位之上,低头看着自己的样子,像一头桀骜不驯的野兽,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野性的光辉,令人不能直视。清容攥了攥拳头,还是从地上拿起了自己的宝剑,冷冷说道:“小人遵命。”
清容一次次被王烈阳打倒在地,又一次次倔强的站起,捡起自己的宝剑冲上去。到最后手脚都开始发抖,只能以宝剑为支持才能从地上爬起来。
底下有几个忠厚人看不下去,伸手将清容扶起来劝道:“清督军,你便认个错吧!如此僵持下去,于公于私都是大害.....”
清容眯着眼睛看了看王烈阳,只见他胸口上下起伏,显然也是动了真怒,一双清亮眸子满是怒火,正紧紧盯着自己。清容以宝剑撑地,喘息了一会,提起发抖的双脚,又一步一步向着王烈阳走去。
王烈阳也盯着清容,见他根本就不会什么武艺,此刻怕是已经难以支撑下去,双眼之中却仍然闪现着不屈与倔强,竟还提着宝剑向自己走过来,只是脚步虚浮凌乱,手抖得几乎连宝剑都握不住,仍颤抖着将剑尖指向自己,不由得冷哼一声,漠然挥手,将宝刀一挥,向清容劈了过去。清容咬牙接住王烈阳的宝刀,身子却是不停颤抖,终于支持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将两人前襟染了一片血红,宝剑也脱手掉在地上,铿然作响。接着身子一软,眼前一黑人事不省。
底下一片唏嘘,有人过来将清容扶起坐在座椅上,叫人赶快去叫军医,又对王烈阳说道:“将军这是何苦?朝廷派来两位督军,一死一伤,要如何向皇上交代?”
“他自己找死,怎能怪我?”王烈阳冷冷说道。
“皇上本就对将军百般猜忌,将军不思澄清,反倒将他打伤,只怕....”那人拈着胡子说道。
“怕?哼!我什么时候怕过那个小皇帝!”王烈阳看了看说话的长者说道:“有本事他就将我杀了,看谁还能为他看守北疆!”
那老者看了看王烈阳说道:“将军宏才大略,自是无人能及,只是太过张扬,岂不闻利剑易折,应当收敛才是。”
王烈阳撇了撇嘴看了那老者一眼,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说道:“难道我就应该受那小子的气不成?他算个什么东西,居然也敢来教训我?”
“此人公正温和,只是脾气硬了些,倒是个可造之材,将军若能将其收服,倒是一桩喜事。”
王烈阳冷哼了一声说道:“收服?我对男人可没兴趣!”说罢酒也不喝了,扬长而去。
那老者回头看看清容,面色惨白,却紧咬牙关,一片倔强之色。又问了军医,军医回答乃是气结所致,加上身体亏空,难免脱力,只须静养之日便可痊愈。老者便吩咐几个军士将清容抬回自己寝帐,安排妥当之后,留下两个军士在门外守着,便怅怅然走了。
这老者名叫王静玉,乃是大将军手下的一名谋士,因此前做过几年道士,别人都称他王道人,王道人深谋远虑又常怀仁善之心,所以深得王烈阳敬重,以半师相待。只是王烈阳天生的火爆脾气,火气上来,谁也劝不住的。王道人这里也是暗暗担心,千万别生出事端才好。
王道人这里正在担忧,冷不防有个人拉住了他衣袖将他拉向了营帐后面。王道人唬了一身冷汗,他虽说身处军中,却是半点武功也没有,若来人是个奸细,自己是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
待巡营军士过去,那人方放开了他。王道人回头一看,不由气歪了鼻子,没好气说道:“你要吓死为师么!”
那人见王道人生了气,满脸赔笑说道:“我哪里敢?”
王道人无奈的哼了一声,掸了掸袖子说道:“你从哪里来?要做什么?”
那人作了个揖说道:“我自然是从来处来,往去处去....”
王道人伸手在那人头上敲了一下,说道:“老实讲话!”
那人也不恼,嘻嘻笑道:“师尊莫恼,生气会老。”
王道人白了他一眼,又见巡营的军士远远的过来,便将他拉到自己营帐里面,自己先洗了把脸,那人便在后面伺候,递了布巾皂角,又将脏水倒了,自己也打了水洗了脸,倒了水,又忙忙的沏了茶给王道人端去。王道人接了茶,抿了一口,又问:“你从那里来的?”
那人一笑说道:“师尊既已知道,何必再问。我如今来,是想求师尊替我办件事....”
王道人将茶盅放下说道:“就知道你来了便没好事!说吧!又有什么主意?”
那人“呵呵”笑道:“师尊未卜先知,小徒自愧不如。”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交给王道人。
王道人接过书信,借着烛光看了,便连同信封一起烧了,直等到纸片都化作了灰烬,方才开言说道:“此事事关非常,需得从长计议。”
那人点头说道:“主子说不必急在一时,不日会有契机,恩师好好把握,也不必勉强....”
王道人点头不语,那人便告辞自去不提。且说王道人在自己营帐之中呆坐,思忖着方才书信中所说之事。沉吟半晌,拈了拈胡子,叹了口气才去就寝。
且说王烈阳离了大帐,回到自己寝帐,气呼呼灌下一大碗茶水,“砰”一声将茶碗摔在桌上,攥起拳头狠狠捶在桌角,顿时将桌上茶壶茶碗震得乱跳。伺候的军士不敢多言,咧着嘴将茶壶茶碗扶好,伺候着将军洗漱完毕便纷纷离去。
王烈阳刚刚上了床,便听见外头悉悉索索有些动静,刚要起身,冷不防外间一支匕首破空而入,正钉在寝帐的柱子上。王烈阳起身追出去,踪迹不见。回来看了匕首,却见匕首上面钉着一封书信,拆开看了,不由得紧皱眉头,双手不禁将信纸揉成一团。冷哼了一声说道:“不必如此激我,我定会去!”
说罢披了衣服出去,片刻之间已来到王道人寝帐,轻击门柱说道:“恩师可在?”
王道人刚刚躺下,正合眼养神,已听出将军声音,起身披了衣服说道:“将军有事?”
王烈阳听见里面说话,便挑开帐帘自行进去了,将手中书信交与王道人看。王道人看了书信,又看了看王烈阳说道:“将军有何打算?”
王烈阳冷哼一声说道:“哼!不去我不就是缩头乌龟么?”
王道人笑道:“将军难道看不出这是个激将法么?”
王烈阳冷笑说道:“我如何看不出?就是激将法,又能将我怎样?我正找不到他,他到送上门来,我又怎能放过?”
王道人眯眼一笑说道:“将军,我倒有一计,不知将军愿不愿听...”
王烈阳眉毛一动,笑道:“我来正是为了此事,恩师有什么计策尽管说来。”
第四章
王烈阳与王道人商议了一阵,定下了计策,王道人又道:“那清督军为人倒是极好,只脾气直了些,将军何苦为难与他?”
王烈阳答道:“恩师难道忘了那李大人之事?不给他个下马威,他还要生事。我不过稍稍教训他一下而已,等他恢复了,便叫他去云州筹措粮草,两下里不见面,总行了吧?”
王道人微微颔首言道:“倒也是个好主意。”
王烈阳见恩师首肯,笑了一笑说道:“若此人不是朝廷派来的,我倒有意结交,只是道不同,深交无益。”
王道人也笑道:“如此说来,倒是我多虑了。”又接着说道:“将军何不派了他去调查李大人殉职之事?一来彰显将军诚意,二来也顺便看看他人品....三来,他是朝廷派来的,审理此事也是应当,料想皇上也无话可说。”
王烈阳瞪大了眼睛说道:“万一他仗着是朝廷派来的,在那小皇帝面前胡言乱语如何是好?”
“所以我才说,要试探他人品。若他能公正处理此事,那将军可否放下戒心也公正待他?”王道人拈着胡子说道。
王烈阳沉吟了一会说道:“若是他真能公正,我便不再为难他也就是了。”
王道人听他如此说法,也略略放心,又交谈了几句,便各自安歇。
且说清容那里因受了重伤,一连昏迷了两天,到第三天黄昏方才幽幽醒转。睁眼便看见有人站在自己床前,眯眼细看才发现乃是那日替自己说情的老者,便开口问道:“老先生,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王道人本是站在床前发呆,听清容与自己讲话,方才清醒过来,回头看看天色答道:“大概是酉时了吧?清督军感觉如何?可是饿了?”
清容凄然一笑说道:“不过是未死罢了!若真能咽下这口气,倒也是解脱了....”
王道人听他此言,却是微微一笑,说道:“清督军,宏图未展,何出此言?”
清容幽幽说道:“残破之躯,谈什么宏图伟业?我不过是想以一己之力,挣得一点应有的尊严罢了!”
“清督军不必太过心急,岂不闻疾风知劲草,日久见人心?将军不是坏人,只不过立场不同罢了!”王道人安慰道。
“将军高高在上,又怎能知晓我这样小人物的苦衷?便是知晓了,也只会耻笑我不自量力罢了!将军的眼光,素来只落在胜负之上,似我这样的小人物,只不过随时可以弃掉的棋子。又何止是我?棋局之中,有多少我这样的棋子,最后都成为弃子,弹指间灰飞烟灭?”清容自嘲的一笑说道。
王道人看着清容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