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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并没有做错什么。」
他不禁从被褥中伸出一隻手,探向她脸庞。只是,指尖与她仅咫尺之遥时,他的理智战胜了情感,手顿在半空中少时,握成拳,最终颓然落下。
叹了口气,他低沉的声音隐隐匿着柔意:「您不过是在用最快最有效的方法解决问题而已。」
闻言,她点了点头,然后,再摇了摇。
「你不懂。」
「我懂。」
「不,你不懂。」她转开视线,「我讨厌自己不断算计身边的每一个人。可是,虽然讨厌,我依然在不停算计每个人,包括……」你。
话音嘎然而止。她淡粉得有些泛白的唇瓣张了又合,合后再张,仍是嗫嚅不出那会将她的心事全盘托出的至关重要的一字。
一直以为她早已被这些年商场上的摸爬滚打锻炼得麻木了,原来……她还是拥有少女自心底而升的矜持。
她咬住下唇,不再继续说话。
「我懂!」见她噤了声,他急急地强调,「您所做的那些都是迫不得已,这些我都……不,不止我,应该说我们几个都懂……咳咳咳……」
他被急切的心情呛得咳了好一阵子。
太多的话翻涌而上但又不能立刻抒发出来,涨红了那张苍白的脸。
好不容易喉间的痒意退去,他虚弱却坚定地往下说道:
「正因为我们都明白,所以才会那样努力守护北苑的一切。昨夜……前夜的事,」忽然忆起刚醒来时小姐曾说过的时间,遂改口,「完全是我从小姐对子谦的吩咐中妄自揣摩、擅自行动,而且,一点小伤可以解决当时有些胶着的打斗是值得的。」
「这不是你擅自行动……」慕容青丝深吸了一口气,放弃似地闭上了眼,「而是我刻意要你不得不『出其不意』地出手。」
她的话解释了她要他传达给傅子谦那个令他不太理解的指令,以及前夜交手时她故意引人注意的行为……
的确,正如她所说,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在她的算计之中,但是,她自己何尝不也是不断被自己算计在内的呢?
「小姐,您真的不用自责。虽然有些小细节或许超出了您的预估,但至少大局上一如您预期的,更何况我们并没有太多损伤,便是万幸。」
至于他身上中的这一剑……小姐不习武,当然估算不到打斗之时的事态瞬息万变,双方只会不惜一切代价迅速解决对手。以身诱剑,在短时间内控制住对方的武器能为他赢来巨大胜算,他自然是有一番衡量之后才如此做的。
她的目光在他说话的同时回到他脸上,像是在评估他究竟只是在安慰她或是说的真心话,可是那闪烁着期盼的眸子似乎又在等着他说些什么别的一般。
直到片刻沉默过后,她才像是终于明白他的话仅止于此。
垂下眼帘,她收敛面上余下的所有表情,回到一副淡然神态,让人不再能自他瞳中读出任何思绪。
「安心在此休养,翠儿和单二会候在外屋,有事只管招呼他们。」
他刚想说在小姐的闺房他如何能安心静养?只是话未出口便被慕容青丝挥手挡下:「别再挂记那些有的没的,既已进来,再说什么都太晚了。」
若不是他知她甚深,晓得她指的是要避免流言已太迟,听到这话说不定还会以为是误上了贼船呢!
慕容青丝本已向外走的身形在门口倏然停下,搁在门扉上的纤纤玉指猛地蜷成了拳,就这般维持着背对他的姿势,彷彿自言自语一样低声道:
「你这一剑……还有子丞身上那一剑,我必会记在那人账上!」
语罢,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留下身后一张担忧不已的脸,面朝她离去的方向久久不动。
小姐要做任何事他都不会反对,只希望那些事不会为她惹祸上身便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3
怀着忐忑的心情,佟清世在慕容青丝的闺房「静」养了两日。
在此期间只有珠儿、翠儿和单二三人时常出入;而慕容青丝……据说多在午后及入夜后来探望。之所以是「据说」,因为她似乎刻意避开了他清醒的时间,于是自那天以后他还没再见过她。
对于外界的状况,无论是珠儿翠儿两个丫头还是「理应」听他话的单二全都绝口不提,只说要他安心静养便是。
这情形反而教佟清世简直无法安静躺着!
不仅是因为那一晚发生的事,更因为小姐当日低语出的那句誓言般的宣告……
他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预感。
熬到了第三日,他终于忍不住再这样被软禁般关在屋内的感觉了,措辞强硬地要求单二向小姐转达他希望回自己房里的意愿。
正说着,竟有意料之外的人进屋来探望——
「……二少爷!」
佟清世停下语单二正讲到一半的话,怔怔瞪着来人半晌才失声叫出口。
「清世哥哥。」慕容青瓕扬起一隻手向抱着他进门的任轩示意了一下离床最近的椅子,待到任轩安置他坐好以后才又说道:「没敲门就进来了,清世哥哥别介意啊。」
「二少爷这是哪里的话!」
佟清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任轩在慕容青瓕的指示下牢牢摁在床上动弹不得。
「清世哥哥不必多礼啦。这样我会很不好意思打扰哥哥休息呢!」他满脸天真无邪的模样蓦地抱怨起来,「我还是不习惯那个什么鬼滚轮椅子,丑死了!要我用那玩意儿出门,我宁可照旧天天劳烦任轩的手。」
一面说着,他一面挥手将房中的别人一个不留都遣出了门。
佟清世有些无奈地瞧着他任性的表情,没立刻回话。
只见慕容青瓕表情一变,又哂道:「所以他没空余的手能敲门了。」
原来是在解释方才没敲门知会的缘由。
他不禁在唇畔勾起一抹淡笑,其实二少爷身为「主子」,即便他就是从来不敲门也不会有谁责怪。
可是经过这简略的说辞,至少他体会到二少爷的尊重之意了。
这大概算是二少爷与小姐最像的一点了吧。
想到这里,笑痕稍稍加深几分。
但很快又被掩盖在严肃的表情下了。
「不过,二少爷将来终究是要出门的,那时总不能还像这样让人抱着出去吧,成何体统?」
「那种事到时候再说。」慕容青瓕似笑非笑,「而且,就算我想赖在家里一辈子不出门,七姐也绝对不会介意的。」
「二少爷……」
「清世哥哥就别再说教了。」一脸求饶。
「……清世不敢。」他垂眸,敛住心中漫溢的不满。「可是身为男子当是拼搏于外、志在四方,哪能……」像二少爷这般对让亲姐养着乐在其中的?
越讲到后面越像是喃喃自言,到最后根本就是心语了。
这毕竟不是身为下人该多说的话,他已经算是踰矩……
不,应该说他早已「踰矩」太多回,只是二少爷从不曾追究过罢了。
「拜託啦清世哥哥,咱们说点别的。」小声唠叨也是听得见的。
慕容青瓕故意苦着张脸,好似被念了紧箍咒一般。
佟清世浅浅叹了口气:「二少爷想说什么?」
「说……」眼儿淘气地眯起,「清世哥哥好像不太喜欢这间厢房的样子呢。」
「诶?」
话题太突兀,佟清世有片刻怔然。
「刚才正要进门的时候啊,就听见清世哥哥声音很凶地说『我希望回自己的房间休养』什么的。」
「那是……」
「我知道我知道,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窝是吧?」
慕容青瓕漾着天真笑靥,教人看不出他究竟想说的是什么。
不过即便如此,佟清世仍是忍不住轻轻辩解:「毕竟男女有别、主仆有分,这着实于礼不容,对小姐的名节……」
「七姐才不会在乎那些呢!」一脸不以为然。
不好大张旗鼓反驳小主子的话,他小声嘟囔,「只是表面上不在乎……」
慕容青瓕挑高眉,「清世哥哥总是只能想到这么一点点而已吗?」
语调骤然急转成了难得一见的严肃,佟清世不由得愣住。
却不想小主子的态度又再一变,彷彿前一句话跟本与他无关、全然不是出自他之口似的将视线调向一旁,云淡风轻。
「我听说大夫通常会建议把失血过多的伤患安置在比较温暖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失血多时体温会相对偏低,温暖的地方可以帮助伤者维持体温吧。」
即便不太明白二少爷前言不搭后语这一问的目的是什么,他仍是认真回答。
「啊……对喔。」慕容青瓕恍然大悟似地一拍手。「那么失血多的人在冷的地方估计就很容易……囉?」手在颈项前水平划过,配上舌头往外猛地一伸的表情,意思简单明瞭。
见到这孩子气的动作,佟清世轻声笑了笑,「这也要根据实际情况看的。」
「但几率总是要大一点,对不对?」眼儿像是很期待得到肯定答桉般地睁得圆圆。
「或许。」
这种没经过考究的问题他自是不能随意给出绝对的答桉,只能含煳回道。
不过,单是这般回复便足以教问话的人露出满意的笑脸了。
「放眼北苑,除了我住的那间小厢之外,就属七姐这间屋子到冬天时最暖和了吧?」
一边打量屋内似地四下张望,一边以让人听不出深意的语气说。
佟清世没有立刻接话。
他并不确定二少爷突然这么讲到底是什么意思。
虽然听起来好像只是一些思维跳跃下没有太多关联的闲聊,可仔细思来,句与句之间彷彿又能找到一些因果。
其实,他何尝不明白小姐强留他在此间休养必是有她的缘由,因为她不是个会心血来潮做事的人。不过,卑微如他岂敢奢望这事如二少爷此刻正暗示他的一般单纯?
更何况,无论是因为何种理由,他都认为小姐不该如此抹黑自己的清誉。
不过……
「如果清世哥哥真这么担心坏了七姐的名节的话……」慕容青瓕像是看出了他的心境,没等他再说话,便又开了口。
这样的言语立刻抓住他的注意力。
是的,小姐在意的与不在意的一切他都惦念于心。
即使不敢随意表露出来,他依然愿意暗地里为小姐做尽他能做到所有。
二少爷的言辞间彷若已有解决的办法。
因此他无法不全副心神地待着,毕竟这是攸关他生命最重要的人的事。
然而,接下来自二少爷嘴里吐出来的话是他从不曾想过自己会这样听到的——
「你入赘进来做我姐夫不就得了?」
「二……二少爷!」他惊呼出声。
或许这跟本是掩藏在他心底最深处的渴望,但他怎么敢抱以如此奢望?
在他眼中完美得如仙子一般的小姐是任何凡夫俗子都配不上的,更何谈是淼小的他……
可歎二少爷像是完全未察觉他心思似地不经意提起这般,也不知是在试探他,还是在暗示他别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无论是哪一种,那对他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梦。
「清世从不敢这么想!」
「……是吗?」慕容青瓕轻叹了口气,好像还欲多说什么,却在视线触及靠门站立的身影时作罢,全数化为一声紧张招呼:「七姐!」
佟清世闻言亦连忙半撑起身子,只见慕容青丝依然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双手相抱倚在门框上,眸子一眨不眨地瞧着他们。
「小姐……」
确定二人都注意到她之后,慕容青丝才举步缓缓走进屋内。
「七姐……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
「怎么也不敲个门?」很不开心地嘟起了嘴,彷若小隐私被人听了去一样。
慕容青丝一脸高深莫测:「怎么,怕你的『悄悄话』被听了去?」没给人回话的机会,她又接着道,「这么冷的天,还出门做甚?」
「听说清世哥哥受了伤,所以过来看看嘛。」
「现在看过了,满足了?」
被问到的傢伙闹彆扭地不肯吱声。
「任轩!」她似乎也看出幺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