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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插话,只是被她接下来的交代堵了回去——
「『前锦』的部分我就给王老爷一个面子。你把资金传运的事情转交给子谦,交代他想办法一定要赚竞前锦』的每一分利润。」
「小、小姐?!」
他张口结舌地盯着慕容青丝阴郁的神情。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在生意合作上,她一贯是直来直往,该她赚的她一分也不会客气,该分给别人的她也一毫不会吝啬。像这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举动,她向来是不屑做的。
可是为什么……
「很意外?」
望着那双熟悉的清澈却深得看不见底的眼眸,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这是命令。」微微眯起的瞳中透出冷意,「你只管照做便是。」
见到她比平时更加冷漠的神情,他忍不住合上了双眼,片刻后,再睁开,回复平常的平静。
「……明白了。」
他知道,小姐的心里有一处阴影,谁都碰触不到。
而她掌权家业的这些年来,一直在策划着什么谋算着什么,或许有些推测,但即便是距离她最近的珠儿、翠儿与他也不清楚其中真谛。
不能为她抚平伤痛,他能做的只有在最大程度上帮助她达到她的目的。
「对了,」此时,慕容青丝的语调突然一转,「最近你有空时多给子谦搭把手,他一个人守备整座北苑想必压力很大。」
「嗯……」
佟清世回答得稍稍有些犹豫。
这一番交待使他不由得想起了略早前在前厅发生的事——她即将成型的……亲事。
招赘。
没错,她是这么说。
可是他好奇她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方才的晚膳恰好结束在这一话题,从老爷惊诧的表情很难看出他的想法,所以她的想法究竟能否实现还未知。
其实,他分明没有询问的身份与立场,可是他仍然无法不挂心。
情感和理智交战,想问,却又难以启口。
然,问了又能如何?小姐终究会有一天成为别人的……
「怎么?有话想问?」
大抵是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慕容青丝轻声问道。
「小姐……」
「别这么吞吞吐吐的,有话可以直说。」
这语一落,他只好深呼吸,一鼓作气将心中惦记的事全盘托出:「今天听到说……小姐想招赘?」
「对。」
他嗫嚅的问句换来她干脆的回答,一时间教他接不下话去。
「如何?有什么建议吗?」
「不……不,只是……只是问问。」
「是吗?」
对于他与言辞全然相违的艰涩神情,她不予置评。
「……老爷不一定会同意。」半晌,他挤出一句。
「是啊……」她浅浅叹了口气。
这个世界毕竟还是男尊女卑,她若是想招赘,会来入赘的角色可想而知。
然而依照爹宠她的程度,一但想到这一层后他必定不会同意她的选择。除非……
她若能提出很好的选择。
「那小姐……」要怎么办?
话未说完,只见她竟忽地抬起头,直直望入他的眼——
四目相接。
那一瞬间的触动止住了他未讲出的话语。
静默,蔓延在沉寂的书房内。
直到她缓缓再移开视线:「三日内,爹必然会找我商讨这件事。那便是我唯一说服他的机会。」
他仍沉浸在刚才的视线交汇中无法自拔,以至于对小姐呢喃似的低语没有任何反应。
那双眼……
在诉说着什么呢?
心……悸动不已。
「清世。」
「唔……」
「你也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纪了呢。」
「……」
心中一震。
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不敢深虑,就怕是自己想得太多。
只是她在此时提到他,无论如何都让他联想不已。
「有什么打算吗?」
——没有。
他甚至从未考虑过成亲这种事。
认定一生最重要的人不能成为他的另一伴的话,他宁可独善其身。
正因为早已明瞭他的结局,正因为早已做了决定,在被询问到的当下,他反而不知该找何种藉口才好,仅能默然顿在原地。
慕容青丝瞧着他怔怔的模样,略微蹙起眉。
等了稍许仍不见他有回应,她别开眼,淡淡地道:「算了,先下去歇着吧。」
一声遣退总算唤回他远走的思绪,只是已没有机会继续说下去了。
「是,小姐也早些歇息。」
折腰行礼与明知她不会照做却依然忍不住吐出的关切的叮咛,换来她似是有些不耐地胡乱摆手。
终于,还是只能退下了。
轻带上门扉,掩去那里面令他魂牵梦萦的身影。
直到这一刻,他才敢将满腔的情意诉诸于眸海。
长满剑茧的长指温柔抚着门板上的凋痕,那力度轻得彷彿是在触摸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他的小姐呵……
终有一日会离他远去的小姐呵……
他该拿自己越来越难以抑制的感情如何是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1
果真如同慕容青丝所料,不出三日……事实上不过是中秋后的第二天晌午,慕容老爷便差人上北苑请她过去「话家常」了。
慕容青丝自然也把握住这个机会暂且推拒了爹亲欲为她定下亲事的好意。
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是如何说服老爷的,只知道在他们「聊」完之后,慕容老爷很坚定地知会夫人说她可以为她的表姪另谋亲事。
为此慕容夫人可是私底下不乐意了好些天——当然,这都是后话。
由于慕容青丝在中秋家宴上的一席话,加之慕容老爷接下来确实不再有任何进一步的举动,因而府里的下人们由此确信老爷已经默许小姐招赘,这件事便很快传开了。
整个扬州城里满是等着看好戏的人。
而慕容府大门的门槛也在很短一段时间内几乎要被登门毛遂自荐的人踩坏了!
毕竟是江南首富的小千金,又是目前当家作主的掌权人,慕容青丝根本就是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似锦前程的代名词,难怪不少游手好闲的「青年才抗们会趋之若鹜。
不过那些「货色」压根入不了慕容老爷的眼,所以多在府门口就被拦住,深居北苑甚少外出的慕容青丝自是不会被此现状影响到。
那些被拒之门外的人必定也想不到,这造成慕容府门庭若市的始作俑者成日在家抚琴弄花,过得好不惬意悠闲,哪会管她淡淡说出的两个字几乎已经把全城的秩序都打乱了!
「小姐,小姐!」
着急的呼喊声由远至近,却没能让琴前的人儿停下指尖拨动的旋律。
那製造噪音的源头好不容易拂水过湖进到「听水阁」,见到小姐正专注弄琴的光景,不禁也噤声,等待一曲终了才好继续说话。
「怎么了,翠儿?」
只是琴声停下良久她仍不肯回神,完成一曲后特意顿住琴兴候着她下文的人不得不出声提醒。
「啊!小姐,您弹得真是太好了!」
翠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耳根,她总是会不由自主陶醉在小姐出神入化的琴艺中不能自拔。
「何事如此慌张?」
讚美对于慕容青丝来说并非什么值得她浪费心神的事情。
一方面是从她初展头角起便不曾少听过,早已经习以为常了;另一方面,她心里再清楚不过执着于这些虚言是多么没有意义的事,聪颖如她、算计如她怎可能再为此产生任何情绪波动呢?!
反倒是翠儿可能带来的什么消息更教她有兴趣一些。
「啊,对!」这话让翠儿终于想起自己急急忙忙奔到「听水阁」是为何种缘故,赶紧疾声道,「小姐,不得了了!」
「哦?」
不能怪她的反应太冷淡。
虽然天性平静的确佔一部分因素,但更重要的缘故是她太明白翠儿一惊一诧的性格了,习惯之后很难因为听到她的惊叫就进入戒备状态。
「小姐!您怎么还这么悠闲?大事不好了啦!」
「妳还没说是什么事。」所以她无法判断是否需要紧张。
「表少爷到府里来了!」
「喔,那很好啊。」是来看望爹的吧。
「小姐!您怎么会说『那很好』?」翠儿一脸不认同。
「那不然呢?」
「大大的不好啊!」
「……」慕容青丝默了片刻。「是哪个表少爷?」
慕容府的嫡系亲戚确实不算多,可旁系就吓人了,尤其若要算上那些一表八千里的亲戚,那是连慕容青丝这颗天赋经商的脑袋一时半会儿也记不完的庞大家谱。
而且因为主家的富饶,旁系亲戚很爱往主家靠,时常上门个「表少爷」、「表小姐」的正常得很,所以她才没生警惕。
不过……若是会让翠儿揪着「不好」二字不放的,她不由得想到了一种可能——
「还能有谁?可不就是夫人那个表、姪!」
「他来做什么?」
「表少爷来向老爷表示为了小姐他愿意入赘。」
「为了我?」慕容青丝嗤之以鼻,「连我面都没见过的人也好意思说『为了我』?」
「就是说嘛!要讲大话之前也不先照照镜子,呸!不要脸!」
在翠儿心里,小姐可不是表少爷这些纨绔子弟能配得上的。
「更何况,我听说他是嫡独子,现正管着家业。他若入赘,那他家的家业怎么办?」
「说不定他想将家业归到慕容家来?!」
「怎么可能?」
琴兴已失,慕容青丝示意翠儿收好四下散落的曲集,然后两人先后踏上渡湖的竹筏轻舟。
「那小姐,要是老爷答应表少爷的请求怎么办?老爷已经允他先在府里住下了!」
甫一上岸,翠儿便忙不迭开口发问。
没办法,但凡是和夫人蘸上边的,在翠儿眼中都是与糟糕同义的名词,一想到小姐将来可能要被一个糟糕的人玷污一辈子,她就忍不住感到很愤慨。
「爹不过是让他住下而已。」
「话才不是这么说的,小姐,老爷这可是在给表少爷提供『近水楼台』的契机啊!」
连她都晓得「日久生情」这四个字绝对不是空谈,小姐怎么还不心生防备呢?!
「妳想太多了。」慕容青丝依旧是一脸平淡。
「小姐?」如果她话都说到这份上还不能引起小姐的惊觉,那她宁愿相信小姐已早有打算。
「依照爹的精明,他肯定明白我即便招赘一个乞丐,也比招赘二娘的娘家人强。」
唇畔勾起一抹微弧,与其说是笑,到不如说是因为在对手出招以前已先将人一军的自信。
「小姐,您是不是跟老爷说了什么?」
对了,肯定是这样!
老爷找小姐说事的那天,虽说没人知道他们到底谈了什么,但事后老爷明确拒绝夫人的提议是事实。
看来小姐一定是找到啥话柄能够让夫人的算盘全都落空!
小姐果然是太厉害了!
翠儿的眼中闪着崇拜与好奇并存的光芒。
「我能跟爹说什么?」
「小姐!」快被好奇心折磨死了的小婢女顾不上主仆之分上下之礼了。
「好啦,我不过是和爹说,一个二娘家的表小姐长媳再加一个二娘家的表少爷入赘女婿,接下来慕容府就可以准备好要改姓了。」
一边走一边讲,慕容青丝说事时那淡漠的态度彷彿她正在说的完全是和自己无关的东西。
「真的耶!大少奶奶就是夫人的表姪女!只是大少奶奶已经过门十余年,大家可能都快忘了。」
「快忘了没关系,只要提醒他们想起来就好了。」
「小姐,这招好厉害!老爷绝对不会允许和同一家人有太密切的姻亲关系,这太危险了!」
没错,慕容老爷虽不管事多年,但他商人的算计本性是不会变的。
在一间商号里面,一但同属一家人的雇员多起来了的话,他们要夺权也就会变得容易得多。
掌权人的赘婿,顶着这名号要图谋女方的家业不仅容易,还很名正言顺的呢!
「这件事别和任何人说起。」慕容青丝突然敛起脸色,异常严肃地道。
她太轻忽了!
这种事根本不该对任何人说。
她应该很瞭解一张嘴永远比两张嘴牢靠。
只是……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