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凝萱迷茫的眼神里没有半丝作假:“昨晚?怎么会,我睡下的极早。松露禅院的大门一次也未开过,若是孝慈师太到访。妈妈们怎可能不知会我一声。”
“果真?”李老夫人鱼目珠子似的眼睛紧紧盯着凝萱,根本不相信对方的话。
凝萱信誓旦旦的点头:“对老夫人没有半点隐瞒。况且,凝萱也没必要瞒着。”
李老夫人沉吟了半晌:“那就好,明月师太说庵里丢了件要紧的东西,她只怕是师太圆寂前糊涂,错把庵堂里的公器交付给了魏姑娘保管。既然姑娘咬死没有,想来身正不怕影子斜,这倒是合了你魏家的家风。”
凝萱听罢,联想到当年廉国公和李老夫人之间的恩恩怨怨,不由得心中冷笑:“碧潭。你领着咱们家所有婆子丫鬟,到禅院里挨个房搜剿,咱们虽没做亏心事儿。可保不准有什么人栽赃陷害。好在这里有李老夫人是明白人,肯证明咱们的清白。若不然魏家遭无妄之灾,我有何颜面去面对姑母,更愧当魏家的子孙。”
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一阵掌声,一中年男子踏着重雨而来。
对方全身素色锦衣,身六尺有余,身高而体健,可惜相貌平凡,是那种进了人群再也不会看第二眼的人,与魏家男子的俊美清逸根本难成可比之势。
鼓掌的正是此人,但见来者将凝萱上上下下好一番的打量:“萱丫头?”
凝萱大约猜到了来人为谁,宋嬷嬷说过,外祖家有两位舅舅,长子生性豪迈,次子多有沉稳,都是经商的奇才,宋家宗族的顶梁。
凝萱试探的轻声道:“舅舅?”
“唉,正是大舅。”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宋家老大一想到妹子多年来杳无音讯,心底的酸劲儿怎么也止不住了。亏得老娘这般狠心,亏得妹子那样要强,活生生叫外甥女见不得外祖一家数年。
宋家大舅欢喜道:“好孩子,你外祖母正往此处来呢,你随我去迎一迎,她见了你,这心一开,什么病就都好了。”
“病?大舅舅,外祖母的病可要紧?”
宋家老大摆摆手:“老毛病,不知见过多少名医,吃了多少药,总不见好,太医说这是心病。”
碧潭机警的插话进来,声音不大不小,恰能叫众人清清楚楚的听见:“姑娘,房间可还继续查吗?”
凝萱暗暗送了碧潭一个赞赏的眼神,碧潭敛着眉梢,心里却透着欢喜。
宋家老大一听,语气便重了起来:“查什么查!我外甥女清清白白一个好孩子,看谁敢动歪主意!”
宋家大舅舅声音浑厚,眼瞧就是个练家子,无论是那些正在念经的,亦或是窃窃私语的尼姑们,纷纷看向此处。宋家大舅舅不屑的哼道:“哪个敢来查,先问问我们宋家肯是不肯。”
李红袖害怕的躲在了祖母背后,俨然一个欺善怕恶的小人。
果然恶人还需恶人磨,宋家大舅这个样子倒和彪悍挂得上边儿,凝萱顿时有了底气。
“大舅舅,我们这就去迎外祖母吧!”
宋家大舅再看凝萱的时候忙换了和善的笑容:“好!真是个懂事的姑娘。”
象征性的朝李老夫人欠身,凝萱头也不回的随了大舅舅往出走。李红袖缓过神来,忿然拉着祖母的手:“祖母,这丫头太猖狂了些,定要搜剿她的房间,就算没有东西也要”
李老夫人阴狠的瞪向孙女:“愚蠢!”
李红袖平生最惧这个祖母,其次便是父亲,只是她打小娇生惯养,祖母即便生气,却从没像今日这样忿然作色。李红袖不禁吓呆住在了原地,久久不能言。
第九十七章威胁
凝萱还记得第一眼见到魏家老太太时候的印象,只有两个字:精明。如今再见外祖母宋氏,却要在精明上面另加上一个“深不可测”,老太太通身的银灰色南江茧衣,墨黑色花边透着简约稳重,不比魏家老太太,除去大红就是亮金。外祖母宋氏梳着时下并不流行的云深髻,中间缀着一根华光烁烁的赤宝珠的金簪,此外再无他物陪衬。
宋家大舅在背后轻轻推了凝萱:“孩子,那就是你的外祖母,别怕,去吧!”
宋老太太目光如炬,她看向凝萱的时候没有太多的情愫,只比陌生人多了几分熟识,然而对于凝萱认亲,本是兴冲冲的一件事儿,可到了近前却被迎头一击,这在意料之中,却也在意料之外。
“凝萱见过外祖母。”凝萱正躬身施大礼,谁知宋老太太看也没看的就大踏步从凝萱身边穿过,直奔药师佛座下那口巨大的棺椁而去。凝萱被晾在当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稍早陪在老太太身边的宋嬷嬷心疼的要死,忙将凝萱揽在怀里悄声道:“老太太那是大事儿,咱们这是小事儿,姑娘别往心里去,有大舅爷在,咱们心里就落了底儿,什么也不怕!”
宋家大舅也没料到母亲会有如此做法,现在有宋嬷嬷给台阶下,也不含糊,忙接道:“是啊,舅舅在,你且把心放宽。”宋家大舅看着黑漆漆的棺木,不由深深打了个寒颤。从这个位置,刚好能瞄见孝慈师太露出的宛如沉睡般的笑颜。四四方方的黄绸盖面就摆在旁边,按照庵堂里的规矩。落棺时候的盖面要德高望重的师傅来动手。只是如今的流云庵,位分最高的就当属孝慈师太,又不能叫晚辈们动手,如此一来便要请京城里同修行的老尼进山。
而此刻大雨瓢泼,这也是孝慈师太迟迟没有盖棺的一个原因。
宋老太太俯身往下看,明智忙奉承道:“宋施主且看,师傅这一身的新服是施主三年前所做,干干净净,明月师傅孝顺,亲自为住持穿上的。”
宋老太太不动声色的看着领口小小撕裂的部分。人还没咽气的时候身子温软,易穿丧服,可一旦时间久了,拖延的长了,四肢就僵硬的如块石板。强将衣服套上去着实需要些蛮力。看着领口被撕裂的地方老太太便知,老姐妹孝慈圆寂久已。宋老太太擦了擦眼角,这才问道:“选了谁来住持仪式?”
“请的京城宝须庵的净慧师傅。早间送去的消息。只怕要到午后净慧师傅才能到。”
宋老太太看着说话的明月:“师太一生严谨,对皇室对太后娘娘更是忠心耿耿,师太圆寂不能不叫宫里面晓得。不知明月师傅派了谁进宫传递消息?”
明月面有难色:“老太太的心意贫尼都明白,只是人走茶凉。流云庵何必自讨没趣,况且佛门净地。向来讲究孑然一身。”
李老夫人插话道:“这位太太,容我插一句,眼看着天越来越热,何不叫师太干干净净的走,没得招来宫里面的旨意,还不知道要虚耗到什么时候。往生者为大,我们总不好叫孝慈师太难合眼吧!”李老夫人这一席话顿时得到了流云庵上上下下尼姑们的附和。
这些人打的什么主意宋老太太一清二楚,只是她们虽然心有不轨,可话没错。叫宫里来人祭奠,其一。可不可行是一回事儿,其二宋老太太也怕皇上对孝慈的死起了猜疑。
“既然明月师傅心中有底,我们也不好深劝说。只是将来皇家问起,还是做个完全的准备为好。”宋老太太瞥向乖巧的凝萱:“萱丫头。我有话单独问你。”
明月唯恐凝萱与宋老太太说出什么辛秘,忙截道:“师太临终前曾经有过嘱托,将生前最爱的几本经书送与老太太,师太的禅房我们没动分毫,若宋老太太方便不如这就过去瞧瞧?”
对方被说的心下一动,“既如此,就劳烦师太前方带路!”
明智老尼赶忙笑道:“明月师傅诸事繁多,不如贫尼陪着老太太走一遭吧!”
宋家大舅歉疚的看了眼凝萱,忙跟上母亲的步伐急匆匆出了大殿,空余凝萱一人面对豺狼虎豹般的明月等人。
“魏姑娘,有几句体己话贫尼想私下和你说说,不知可方便往偏殿去?”明月先发制人,对宋嬷嬷恶狠狠的眼神熟视无睹。
宋嬷嬷的语气里满是防备:“姑娘别信这人,她把老太太调走就没安好心思。”
凝萱心里微微泛着落寞的苦涩,连宋嬷嬷都知道明月用的是一招调虎离山之计,为什么宋老太太仍旧上当?她是不相信孝慈师太把那样重要的消息告诉自己?还是过于自信,以为凭借她的实力就可以把锦盒找到?然而无论是哪一种假象,宋老太太枉顾她嫡亲的外孙女是个不争的事实。
“嬷嬷,你在这里守着,我去去就回。”
宋嬷嬷听着不对劲儿,姑娘很少这样消极,即便在紫藤苑里最艰难的那段时间,自己每次去送饭,姑娘也是开开心心的样子。她一把扯住凝萱:“我陪着姑娘一起去!”
哪知凝萱只是坚定的缓缓摇头,然后轻轻拉开了宋嬷嬷钳子似的手臂,跟着明月沿着大殿东门进了偏室。人还没站定,前方带路的明月倏地转身,凝萱猝不及防连连倒退,直到墙角再无退路。就见明月从袖口中慢慢抽出一根细不可见的蚕丝来,上面萃满了绿色的汁液,透着十足的诡异。
“姑娘大约不认得这东西,这绳子叫蚕丝锁,比纯钢锻造的锐器还要锋利。上面这点绿便是蛇毒,见血封喉。”明月看着凝萱哆嗦的模样,满意的点点头:“姑娘放心,你的家仆就在外面,我不会要你的命,只是”明月将蚕丝锁靠近了凝萱,“这样漂亮的脸蛋若是毁掉,只怕是廉国府最大的遗憾。”
第九十八章
明月手中虽然扯了萃着剧毒的蚕丝锁,但真的叫她动手?明月便是十个胆子也未必敢动那么一下。她的胆怯可并非因了自己身处佛门境地,有着一颗慈悲心肠,恰恰相反,明月手上沾的鲜血绝不在少数。她出身卑贱,是摆彝族炼铁师傅的童养媳,少年轻浮,因婆婆不满她与相邻勾勾搭搭,便连夜将人卖到了西昭最大的马商集散地上颖郡,做起了皮肉生意。
明月虽然轻浮,可骨子里痛恨这种任人蹂躏的生活,人前欢笑,人后悲伤,明月第一次杀的人就是长久光顾自己的一位恩客,毁尸灭迹的时候被人撞了个正着。本以为难逃一死,可谁知等断头台下来后却发现,自己已然进入了大周国境,而且从此有了新的身份。
耗时两年,明月跟着先生遍读佛经,钻研佛法,终于脱胎换骨,光明正大的进入了流云庵。正因为知道一切来之不易,所以明月才倍加珍惜现在的身份地位。眼前的魏凝萱虽然只是个黄毛丫头,可她身后代表着世家,这才是明月忌惮的根源。
明月的本意只是震慑,按照她的预计,魏凝萱早该被这细细的夺命索吓得半死,更该老老实实的将真情都吐露出来。岂知小凝萱莞尔笑望着明月:“人人都知道是师傅将我带进偏殿,我受了伤,明月师傅难辞其咎。不如大家和和气气的将事情讲明,你得到你要的,我得到我要的。”
明月一怔,下意识的重新打量眼前少女。说少女都夸大了对方的年纪。顶多就是个孩子,可说话老成稳重,临危不乱的本事确实明月生平少见,即便是将魏家凝萱放在宗门里,那也是年少辈分里的佼佼者。明月不禁心中一荡,若是能将此女推荐给宗主,将来能讨得宗门喜欢,自己岂不是大功一件?
“贫尼就知道魏姑娘是个明白人。”明月的笑靥和蔼了许多,袖口一抖,蚕丝锁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贫尼不为难姑娘,还是那句老话,孝慈师太圆寂前可留下了什么话?亦或是什么东西?”
凝萱毫不客气的嗤笑道:“明月师傅问这话的时候显然底气不足。孝慈师太与我非亲非故,怎么会在这等要紧时刻把东西交付与我?不过”凝萱故意吊起了对方的胃口。明月果然上钩,“不过什么?”
“不过昨夜你们庵里的小尼姑妙宁师傅倒是过来说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