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笑槐”凝萱嗔道,徐徐走到三人近前,“你们也别在意,笑槐性子耿直,说话就喜欢直来直往。”
凝萱说话间就探出五根葱尖似细腻的指头,轻轻搭在一个丫头的手背上,却猛然惊呼一声,痛的连退数步。吓得笑槐以为那粗使丫头诡诈,耍出了什么下作的手段要伤害姑娘,笑槐一边查看着凝萱的伤势,一边恨恨骂道:“黑心肝的东西,我们姑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笑槐保证和你们没完。”
那二人在凝萱惊呼的时候早就吓得瘫软在地,不管什么缘故,伤了国公府上的小姐,那就是死路一条。
她二人是吃了猪油蒙了心肝,怎么就听信了温妈**话,以为五姑娘没娘没势,她们跟着温妈妈能在紫藤苑里发上一笔横财,可现下看,这哪里是横财?分明就是天降横祸。
和凝萱五指相碰的人哭道:“五姑娘,我真的什么也没做,真不是我要害你。”
凝萱缓了缓,才轻声安抚道:“你别怕,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都是笑槐乱嚷嚷,我没事的。”
笑槐可不答应:“姑娘怎么会没事,你都痛叫出声了,难道还包庇这二人?我看就该请梁妈妈来好好行家法。”
二人一听梁妈**名讳,筛子似的抖个不停。
凝萱忙道:“别听笑槐胡说,我只是刚刚划伤了手指。”那二人果然抬头细看五姑娘的指尖,就见纤细的五指散发着珍珠一般的光泽,比鲜花还娇嫩,然而……指尖上面几道细微的划口清晰可见。
凝萱叹着气说道:“你们俩将手掌翻过来。”二人面面相觑,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照着五姑娘的话做了。当掌心上翻的时候,神情甚是扭捏。
她们俩不过是后门小院里的浆洗丫头,轻易不准进内宅,一年四季不论春夏秋冬,一双手总是泡在井水中,夏日还好些,一到隆冬,那水就跟针扎了似的,几年下来,手上的皮蜕了一层又一层,冻疮遍布,早没了少女的娇嫩,别说和五姑娘相提并论,就是那上了年纪的大娘大婶,只怕也比她们俩强百倍。
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等着五姑娘发落吧怎知凝萱反倒再次附上了这二人的手心,她俩只觉得五姑娘的手柔若无骨,像府上发的白面团子,不,就是白面团子也远不能及。
凝萱紧锁眉头,忧心忡忡的说道:“这手到了冬日可怎么办?只怕浸水就跟针刺了似的。笑槐,我桌案上有罐子茉莉香脂,你去给她们俩拿来。”
笑槐找了找,终见梳妆台的角落里摆着一个甜白瓷的小瓶儿,打开嗅一嗅,果然是茉莉香。笑槐不情愿的将东西一递,凝萱笑道:“我一直道这香脂太过油腻,只用了几次,不过东西确实是好东西,里面杏仁、桃仁应有尽有,你们俩别嫌弃,每日勤涂抹,也能化解不少。”
那二人早听说内宅姑娘、奶奶们的胭脂都是有份例的,就是用不完,第二个月也照样发,如此就便宜了身边伺候的大丫鬟。外面的香脂哪里能和国公府小姐们的擦用相提并论。她俩迫不及待的想要试一试。
凝萱见火候已足,才示意笑槐。
笑槐殷勤的打开香脂罐子,一人沤了一点,这才说道:“两位姐姐,不是笑槐拦着你们,其实我这都是为了你二人好,怕你们闯下大祸。”
笑槐见二人一脸的迷糊,便开导解疑道:“我们姑娘的衣裳都是绫罗绸缎,却最容易抽丝,两位姐姐这手……要是出了岔子,你说姑娘是找温妈妈来描赔,还是找你二位描赔?”
她俩吓得忙晃脑袋:“姑娘,我们在浆洗房也不过是洗些粗布衣裳,主子们的东西哪里能轮到我们,若是有一点毛病,就是卖了我俩也难赔上。”
一直没吭声的宋嬷嬷笑道:“若不然这样,你二位先替五姑娘走一趟小桃坞,毕竟去的匆忙,也不知道小桃坞腾出地方没有,我们什么时候搬,需要带些什么,都请两位姑娘问个明白。”
有了台阶,她二人自然忙不迭的往下踩,头也不回的出了紫藤苑。凝萱主仆三等她们前脚一走,后脚就开始翻箱倒柜收拾家什,将能带走的几乎悉数装进的箱笼。
第十一章 小桃坞
说来说去,也不过两只箱子便足够了,真正的绫罗绸缎已经被温妈妈扫荡过一次,要不是怕凝萱没几件体面的衣裳出去见老太太,温妈妈绝不会手下留情。好在那老货也不是真的傻子。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凝萱才对温妈妈心生毒刺。
她那时候“初来乍到”,又刚经历“大悲之痛”,怎敢轻易说话,更别提与人争夺一说,只能由着温妈妈肆意妄为。
不过……凝萱心中冷笑,有些东西,迟早是要还的。
宋嬷嬷觑着忙碌不已的笑槐,附在凝萱耳边悄声问道:“姑娘看过匣子里的东西了?你自己可留个心眼儿。”
凝萱忙冲宋嬷嬷摇头,示意她别再说下去,反身招呼了笑槐,三人团坐在花桌前。
“笑槐,我也不拿你当外人,今后咱们主仆同心,将来自然有我们的造化,可要是你生了二心……”
笑槐不等凝萱说完,凛然道:“姑娘放心,笑槐在佛祖面前发誓,要是对姑娘有了二心,叫奴婢万箭穿心,不得善终。”
世人迷信,按照常理推算,笑槐发此重誓几乎可见其决心。不过凝萱是什么人,她原来所处的又是什么环境,怎么会因为几句话便将自己的身家财产交付到对方手中?
不是凝萱对神佛不敬,而是人心不古,世事难料。
凝萱嫣然一笑,两颊笑涡霞光荡漾:“你有心,就是不说什么,我也是看在心里的,今日当着宋嬷嬷的面,我这个当姑娘的也和你交代交代底细,咱们屋子里该抄检的,温妈妈几乎一样没落下,我除了几支必带的珠钗和手镯,也没留下什么值钱的东西,要不是父亲今日给了我这只匣子,我还不晓得到了小桃坞该怎么上下打点。”
凝萱轻轻拨开了小锁,三人目不转睛的往里看。只见匣子里错落有致的摆满了首饰珠钗,也有鸳鸯镯、团花簪、玳瑁钗,也有碧钿、翠钿、宝钿,还有金步摇、九枝花、蛾儿闹……金光闪闪,富贵逼人。
三人心思各异,笑槐结结巴巴的说道:“姑娘,这些,这些都是三爷给咱们的?怕能值上几百两吧”
笑槐痴痴的想,姑娘今后就是不依靠府里的一针一线,就是用这一匣子的首饰,将来也不愁吃喝。她越想越觉得前途光明,跟着姑娘果然好运频频。
宋嬷嬷却是另一番的心思,这匣子她认得,确实是太太当初陪嫁之物,可匣子里的东西只有一半属于宋家,另有一半……都是粗银制成的下等货色,还比不上姑娘给笑槐的那只耳坠子。宋嬷嬷心里冰冰凉,奶奶当初交给三爷的东西可不止这一点儿,别看宋家是庄户人家,可也是远近闻名的大地主,光给小女儿陪嫁的首饰就有六抬,如今怎么可能就剩下这一匣子?
还是好坏参半?
宋嬷嬷心里的怒火像是热泉喷发似的,堵得难受。
凝萱淡淡扫了一眼,和笑槐快速的将所有的粗银锻造的首饰挑拣了出来,一共三十六件,单独用碎花的小布包包了,叫笑槐紧紧缠在腰间。宋嬷嬷讷讷的问道:“姑娘,你这是?”宋嬷嬷瞧的分毫不差,姑娘几乎将自己看到的那些下等货都摘了出去。
凝萱神秘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剩下的三十四件依旧摆放在匣子中,严严实实的挤在满箱子的衣物中。不多时,那两个粗使丫头就打小桃坞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穿着打扮与寻常人不同,通身的藕荷色夏衫,花容玉立,明眸善睐。
她一见凝萱便笑盈盈的问好:“尺素给五姑娘请安,我们二姑娘这两日犯了旧疾,不得来看你,还请五姑娘多多包涵。”
凝萱听三哥说过,他那个庶出的妹子一向不多话,在府里更像是透明一般的存在,可当时凝萱听了,却并不敢苟同三哥的见识。能在廉国府做到透明般的存在,本身就是项大本事,至少凝萱现在想要独善其身,躲个清静,却没这般好命。
凝萱笑着将尺素让进了屋,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有些赧然:“连个落座的地方都没有,倒叫尺素姐姐看笑话了。”
尺素环视了一圈,这才正色道:“看五姑娘说的,要是知道五姑娘这边早就忙活上了,我一得消息便会往这儿赶,只是二姑娘那儿服药,我就耽搁了半晌。”
凝萱忙问:“二姐姐到底是个什么病?可请了大夫?”
尺素的年纪约有十五六,说话老练已经不是笑槐能比拟的,再加上老宅子里混迹这些年,俨然是二姑娘魏诗琪面前的一等得意之人。尺素不慌不忙的答着:“也不是什么要紧的症状,就是天一热便冒虚汗,太医来瞧过,开了几副药,如今正吃着呢!”
凝萱就如负释重的舒了口气:“阿弥佗佛,保佑二姐姐早点康健才好。”
尺素听了凝萱的话,脸上的笑意更重,便说道:“五姑娘,我这次带着人手来的,小桃坞一早得了富妈**话,已经收拾妥当了五姑娘的新居,被褥、床榻都是尺素亲自去了库房叫人搬的,五姑娘只需带着惯用之物便好。”
尺素有意无意的瞄着床上已经捆包好的被褥卷,凝萱脸一红,嗫嚅道:“这被子是太太前冬的时候亲手制的,我打的下手,所以……”
尺素笑容一僵,忙道:“原来这样,那可要好好装点,五姑娘放心,这被子啊尺素亲自抱着,不叫外人过手。”
尺素冲着外面招呼了两声,紧跟着进来三四个个粗使的婆子,凝萱的香闺顿时挤作一团。尺素指挥淡定,丝毫没有怯场的意思,笑槐暗暗将这些看在眼中,记在心中。
从紫藤苑到小桃坞要走半柱香的功夫,按照尺素平日的脚程,甚至能更快一些。如今身后带着五姑娘这些东西,尺素也不敢走的太猛,要知道廉国府上水路最多,小桥最多,万一路过哪处将五姑娘的箱笼翻进去,尺素有多少条命也不够赔。
尺素一边吆喝着粗使婆子们再小心些,一边打量着五姑娘凝萱,心思百转:这个五姑娘生的可真是好,就是性子懦了些,不过这样也好,反正二姑娘也发了话,将来各屋过各屋的,少往来就是,今日要不是老太太身边的富妈妈亲自来发话,尺素也不会巴巴儿的来做这个人情。
话说回来,富妈妈平日可是轻易不露面的人,这种事儿大可叫个婆子或是丫鬟做了,这里面莫非有什么内情?
尺素这一思虑,前面小桃坞的粉墙便尽显眼前,尺素喜道:“五姑娘瞧,咱们可到了”
就见檐头下一张黑底真金字匾,上面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小桃坞”赫然高悬……
第十二章 姊妹
小桃坞在整个廉国府中算得是精致上佳的一处,尤其是到了春分时节,后面几百株的粉桃、白桃竞相绽放,醇香四溢,落英缤纷,小桃坞也就历来都是未出阁姑娘们的住所。不过此地也有一弊,便是三面环水,一推窗户就能看见碧幽幽的池塘,盛夏还好些,能去热消夏,可一旦到了隆冬时节,这塘子还没结冰的时候,满屋子的潮气几乎是扑面而来,往往晚间上床睡觉的时候,摸着被子都觉得湿黏黏的。
凝萱此时还不知,只望见牌匾出神,尺素笑道:“匾额是那年老太爷寿宴,二姑娘历时三个月绣了一幅猛虎下山图,老太爷喜欢的不得了,便将小桃坞赏给了二姑娘住,这匾额也是太爷提的字。”
尺素有意无意的说这些话,倒也没承望才满十岁的凝萱能听懂,果然见这个五姑娘一脸的艳羡,尺素暗笑自己多疑,也没再说什么,领了一行人进了大门。
这小桃坞前门并不甚宽敞,从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