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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月吓了一跳,见帕子也烧干净了:“没什么,你怎么进来了”
“福晋要我进来看看你,说你刚才在外头晒着了,叫你在屋子里歇着,不必出去。”
福晋话不多,但对她们确实体恤厚待,晓月微舒了一口气:“可不是,得睡一会,晌午饭你帮我留些,我起来在吃。”
要会杀鱼的人将鱼杀掉处理干净,炉子上放着瓷盆,自己煮汤喝。
三福晋直笑:“我们也自己乐呵乐呵。”
权珮卷着慵懒的气息,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夏日的午后斑驳的树荫落了一地,缱绻优美,这女子带着不同于任何人的美貌,妖娆绽放。。。。。。
权珮散开缎子般的长发,铺散在铁力木贵妃榻上,身上盖着冰蓝色蜀锦薄被,半靠在榻上看书,小丫头在一旁轻扇着扇子,她眉宇之间只有专注,晓月站在一旁欲言又止,直到权珮放下书她才忙捧上一碗清茶。
茶盖与茶碗之间发出轻微细碎的碰撞声,修长白皙手指配着青花瓷的茶具,似乎有股难言的优雅从容,半响才听得权珮开口:“你没事吧?”
“奴婢很好。”
权珮微微颔首:“对你我从来不多说,只安静的等消息吧。”
福晋仿佛是在漫不经心的说些琐事,晓月没来由的安宁了下来:“奴婢明白了。”
此时此刻宜静不宜动。
清凉幽深的宫殿里,樱草色的轻纱帷幔后有人问:“。。。。。。出了什么事?”
外头的太监低声道:“出去办事的两个太监被人用利器一击毙命。”
帷幔后似乎是咦了一声:“后宫里谁有这样的身手?”
太监不好回答选择了沉默,半响才听得帷幔后的声音道:“盯紧了后宫的人,或有异样就来禀报。御花园里的情形也要细细的查。”
“奴才明白。”
德妃斜睨了一眼权珮:“到是真心实意来求的?”
“您看着给我们爷选个可心的。”
德妃轻笑:“罢了,你都求到这份上了,等选秀的时候我看着挑一个,在跟皇上说说。”
宫人从外面进来:“庶太妃乌苏氏昨儿失足落水了,今儿才被人找见,跟着的两个太监也跟着庶太妃去了。”
庶太妃乌苏氏,无子无女又会招惹到谁?
“谁找见的?”
“回四福晋的话,浮到水面上了,不少人都看见了。”
德妃低头略思索了片刻,大抵也觉得这样的人物或生或死又能牵扯到什么?便只嘱咐权珮:“到底是个太妃,回去叫你们院子把鲜艳的东西收了一收,等到开灵,你肯定要跟前去拜拜的。”
权珮答应了一声。回到院子换了一身舒服的衣裳坐在榻上,晓月忙跪在一旁替她轻揉着腿脚,低着头轻声道:“死去的太妃虽说无子,但好似当年先帝在的时候帮过太后几次,一直很得太后的看重,日子过的还算说的过去,因入了太后的眼,也常常陪伴太后说话解闷的,只好似荣妃娘娘生的头一个阿哥不好了,这位太妃牵扯到了里面,在没听的她跟谁有过节。”
她想了想又加了句:“太妃一死大家都在议论,奴婢不用特意打听只跟着听听就能知道这些事情。”
权珮面上总算有了几分思考之态,半响又问:“御花园有人查看吧。。。。。。”
“因知道福晋当日在湖边钓鱼的事,到有几个太监宫女凑趣问我可看见过什么?奴婢回说隐隐约约听到过什么声音,但当时您钓鱼累了,正要收竿,所以并没有太在意。”
晓月五官小巧玲珑,姿色寻常样貌平平,很多时候看过一眼很难记住她的长相,但她又同样沉稳干练聪慧又透答,权珮难得的夸赞了一句:“还是你办事可靠。”
说听见到比没听见更能躲开嫌疑。
晓月有些受宠若惊:“都是奴婢当做的!”顿了顿又说了那几个当时问她话的太监宫女:“一个御药房的小太监,一个是浣衣院的小宫女。”就算是要查大抵也不会用自己明面上的人,但这些零零总总的或许已经连出了一些东西。
权珮又漫不经心了起来:“问问晓蓉,我要的贵妃红到底做没有做出来?”
福晋要的吃食总是闻所未闻,晓蓉捧着个水晶盘子里端着一碟子牡丹花样的红色点心,有些忐忑的捧到权珮眼前:“福晋尝尝。”
膳房的太监开始并不大同意,后来也是听晓蓉做的别致,起了偷学的念头才答应晓蓉在厨房做点心。
“阿恒尝尝我做的贵妃红,还是热的呢!”少年光洁的面庞上洋溢着温暖的笑意,满脸的期待,有哄闹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凶狠的左右卫横冲直撞,五岁的那年权珮以罪臣之女充入掖庭,她哭喊着看着哥哥被带走,贵妃红落了一地。。。。。。。
权珮捏了一块咬了一口,味道熟悉又陌生,幼年时在宫中的种种又涌上了心头,她摆了摆手:“以后不必做了。”
晓蓉不知道自己做的好还是不好,却不敢开口问,忙应了一声。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晚霞染红了半边天血一般的鲜艳,抄家那日,祖母、母亲、伯母、堂姐都上吊自缢,艳冠长安的南宫家女眷们香消玉损,从此只在长安的美艳的传说中出现。权珮从睡梦中惊醒,羊角宫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芒,晓月坐在椅子上做着针线,见她醒了,忙朝外头道:“将汤络绣丸端上来。”
孩子在权珮的肚子里动了动,权珮的眼才渐渐清明了起来,缓缓摸上肚子:“没有什么动静吧?”
晓月道:“暂时没听的有什么。”
丫头端了清水侍候权珮净了面手,喝了一碗汤络绣丸,权珮觉得不那么冰凉了,靠在床上半响才开口:“你家中还有兄弟姊妹么?”
“奴婢还有个弟弟的,在那拉府上做个跑腿的小厮,妈死的早,爹娶了后妈,只是前年也去世了,家里就只有一个弟弟不放心。”
“等到出宫建府我将你弟弟也要过来。你跟着我练些身手吧,只怕以后的事会多起来。”
晓月明白,从此刻起她便真正的成了福晋的心腹,丫头里在没有人比的上她了,她跪下磕头:“奴婢一定忠心与福晋,若有二心天打雷劈!”
又是一夜好眠,早起权珮换了松软的鞋子,在院子里由着丫头们扶着走动,宋氏和雁姑娘都侍候在一旁,小太监领着请平安脉的太医走了进来,晓月瞧见笑着问:“怎么不是往常的张太医?”
小太监道:“张太医扭了脚告假在家里,这位是太医院的李院正,在太医院有些年头了。”
丫头端了椅子过来请权珮坐下,一旁丫头忙又提权珮净手,椅子一旁摆着个垫子,颀长的李院正跪下来也不显得矮小,身形魁梧的他到不像是文弱的大夫。
李院正细细的替权珮把脉,末了道:“脉象有力,福晋肚子里的小阿哥很好。”快四十的人了,说起话来竟带着几分优雅的磁性,没来由的就是有几分吸引力,李院正缓缓起身,同权珮一般高度的时候,轻笑着低语:“湖边,好身手。”这男子眼波流转竟比女子的还要勾人摄魄几分,白皙硬朗的面颊上不留胡须,一点都看不出近四十的样子。
李院正见眼前牡丹一般的女子眼中的冷厉一闪而过,嘴角越发带了笑意:“改日我还来给福晋请脉。”
旁人没看出端倪,只觉得气氛好似同刚刚不大一样了。
这男子信步出了院子,权珮的眼里嗜血的光芒一闪而过,想要胁迫她做些什么么?只是做过这样事情的人最终都死在了她的手上。
晌午吃了饭,权珮小憩了片刻,起来又走动了一会,读了一会书,才好似想起来一般同晓月说话:“打听打听这个李医正。”
夜色朦胧缱绻温柔,男子和女子在榻上抵死缠绵,却又说不出的违和,男子的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此刻的他是这世上至高无上的人。。。。。。。
第十四章
八旗秀女穿着蓝色布衣,梳着黝黑的辫子,从忠顺门依次而入,三十四年的选秀在这个炎热的夏季徐徐拉开帷幕。
满人为了保持血统,必须如此,然浩瀚若海的汉族又早已潜移默化的影响了这个民族,早晚有一日会至同化。
洁白晶莹的荔枝肉透出甘甜爽口的味道,八百里加急运到京城的荔枝就是新鲜,似乎还带着岭南的气息。
地上站着的武若曦只看的见上首的女子压金线的鸾鸟绣鞋,黑珍珠点缀的眼睛刚好对着她,她吓了一跳忙垂下了眼,一双绣鞋就如此的金贵繁复。
德妃点了点权珮:“也别吃太多,瞧瞧。”
“抬起头来吧。”有个温润又慵懒的声音道。
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上头硕大的红宝石晃的武若曦微眯了一下,鬓角的浅色的纱堆宫花透出几分清淡,耳朵上的明月珰恰好配上那双清亮又淡漫的眼,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仿若有情又更无情,高在云端不敢仰望,武若曦想这便是四福晋了吧。
武若曦尖俏的脸颊上偏配了一双水灵的大眼,玲珑的身姿却又有一双修长的腿,惹人怜惜又妩媚妖娆。
权珮满意的点头:“叫什么?哪里的人?阿玛做什么的?家中可有兄弟姐妹?”
“奴婢名叫武若曦,江苏人,阿玛是汀州通判,奴婢是家中长女,后面还有两个庶妹一个弟弟。”
说话口齿清晰流利,虽有些紧张但也没怯场
“你阿玛为官多少年了”
“二十岁中举之后就在汀州衙门做事,三十六岁,也就是前年才刚做了通判。”
李氏家是山西的,武若曦家是苏州的,汀州也不是个偏远的地方,也算是苏州的要地,只听着武若曦的阿玛能力上确实差了一些,做了十几年的官才到六品的通判,背后没人,家底肯定也不丰裕。
权珮转动着手上的宝石戒指,要个女人进门可以,但她身后的家世至少不能成为以后的拖累,最好还能有些帮助。
德妃看了权珮几眼,到不大明白她问这些话的意思,人也可以,家世听着也不怎么样,不是正好?
武氏缓步退了下去,走到没人的地方才长长舒了一口气,一颗心才敢雀跃起来,这是看重了她的意思吗,这是要嫁给皇子?她不过一个六品通判的女儿,家中也没什么势力,对福晋并没有什么威胁,福晋会看上她吧?
德妃笑着瞧权珮:“难道是太漂亮了,你到不敢要了?”
她会因为一个女人漂亮而忌惮?熟不知这世上有千万种方法毁掉一个人的容貌,说到底都是虚的。她翘起唇角笑了笑,像朵绽放的罂粟花:“是挺漂亮的,有样貌有身段,只难道没有在看重的么?”
“瞧上了两个,这个出色些,还有个怕你说我敷衍。”
“那我明儿在过来瞧瞧吧,您别嫌麻烦。”
德妃直笑:“你这简直。。。。。真不知该说你什么。。。。。。”
权珮替德妃剥了个荔枝,仿若漫不经心的开口:“您知道太医院的李院正么?”
“知道的,常进宫请脉,医术不错。”
“他昨儿去给我请脉了,不知道他是个什么底细,一时半会到不敢用他。”
德妃皱眉:“我给荐去的张太医呢?”
“说是扭了脚,歇假着。”
权珮这样说,德妃便细细的思索了起来:“当时因他有名气,确实也让人查过他,家世到清白,世代为医,祖上在明朝的时候就是太医,十来岁就进了太医院,当年一直是服侍着孝庄太后的,爬的快,孝庄太后死了没多久就坐上了院正的位子,如今常给太后请脉,因太后信他的医术,太医院里说一不二。”
听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权珮又剥了一个荔枝给德妃:“拜托您件事情,帮我查查张太医是怎么扭的脚,在就是探探李院正的底子,这样我用着也放心。”
德妃接过荔枝顿了顿,忽的道:“我说今儿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竟然也给我剥荔枝,原来是在这等着!”
武若曦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