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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外的天气说变就变,先前还是风和日丽;此刻已经乌云密布;连风也大起来;吹的驻地的彩旗迎风翻飞,大片的绿草弯下了腰;一直蔓延到看不见的地方,好似翻出了白绿色的浪花;让人觉得是在浩瀚的海上。
外头玩着的弘谦和久儿已经回来;只是久儿还是好奇,立在帐篷口不愿意回来。
权珮擦拭着康熙赏赐的弓箭;听的久儿问弘谦:“风这样大,会把我吹走么?”
“不怕,有哥哥在;再大的风也把你吹不走。”
一旁的坐着的胤禛听到孩子的说话声面色才柔和了些:“那些下人们做事也太过了,不把主子当主子,三格格本来就是个烈性子肯定受不了,时间一长难免想不开。。。。。。”
烈性子的三格格又跳水了,这次是真的淹死在了池子里。
“回去就将园子里的池子都填了。”
权珮说着放下手里的弓箭,在烈的性子也只是个孩子,上次跳水吓的够呛,这次就算是想不开,大抵也没有再一次尝试相同方法的勇气。
外头落下了豆大的雨滴,打的帐篷噼啪直响渐渐的响声越来越密,成了哗哗的一片,久儿咯咯的笑,弘谦在一旁温和的道:“往里站些,小心淋到雨。”
胤禛有些烦躁的叹了一声:“在孩子身上怎么就这么多难。”
家里没了两个阿哥,格格们身上一直都好,谁能料到三格格也能出事,虽说在京里留了暗卫方便打探消息,一面也好照应府上的阿哥和格格,但三阿哥是重点的照顾对象。
胤禛有胤禛自己的想法,孩子最终还是要母亲来保护,因为他的精力毕竟有限,没有一个强势的母亲孩子迟早会出事,所以他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并不代表他对孩子的夭折真的无动于衷,或者说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雨越来越大,冷风也透了进来,久儿终究被弘谦牵着进来。
胤禛的面色便越发柔和起来,抱住了扑进他怀里的女儿,看她清澈的眼里时时刻刻都露着见到父亲的喜悦,专心的听着孩子讲述:“下了这么大的雨,天上还有鸟,草一会就躺在地上了,门口也都是水,顺着修好的小渠向外流,久儿想去玩水,可哥哥不同意。”
坐在一旁的弘谦听到久儿提到他便温和一笑。
胤禛揉了揉久儿的发顶:“淋雨会生病,你哥哥也是为你好。”
久儿就偷偷的笑,爬在胤禛肩头,同胤禛说悄悄话,惹的胤禛眉眼之间也有了淡淡的笑意:“是吗?”
久儿高兴的点头:“嗯!”又看弘谦:“阿玛不要告诉哥哥!”
胤禛认真的点头:“好,不告诉。”
弘谦瞧见了大人的神情不对,略坐了一会起了身,抱起了久儿:“我带久儿去旁边的帐篷认字,不打搅阿玛和额娘了。”
孩子懂事,到底叫大人心里舒服,胤禛答应了一声:“去吧。”
孩子一走,两人之间便又沉默了下来。
下了雨也没什么事可做,胤禛仰躺在了榻上看着帐篷顶:“你别多想,这件事情上我不会迁怒到你身上,我只是心里不大舒服。。。。。。”
这算不算是进步?在知道可能会有的误会和矛盾后愿意提前解释。
权珮要是稍微在三格格身上仁慈一些,对下人约束严格一些,或许三格格就不会出这样的事。
“她自己不知道珍惜,伤害妹妹不知悔改,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一点都不爱惜,这样的孩子即便长大了,也是祸害。”胤禛说着转头看权珮,见权珮也正一眼不错的看着他,那双清亮的眼里少见的多了几分光彩。
“我没想到你会主动跟我说这些,我以为你对我会心里有疙瘩。”
胤禛笑了笑,伸手握住权珮的手,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咱们一起也经历的够多的了,你是怎么样我也算明白,我不能因为孩子不爱惜自己就说是你的错,她是我的孩子,久儿也是,你更是我的妻子,是非黑白我都明白。”
权珮的眼眸转动,渐渐盛满了笑意,仿佛刹那绽放的花,带着耀眼的美:“真是叫我意外,只是也确实高兴。”
胤禛摩挲着权珮的手背,看着这样的权珮,忽的觉得心头涨的满满的,他只是很享受这个时刻,却不知道这种感觉叫做幸福。
“三格格的事情未必简单吧,她是个小孩子上次就已经吓的够呛,这次还敢跳水也说不过去。”
“你是说三格格是被人害了?只是为什么?”胤禛道。
为什么?自然是针对她了,权珮拉了条薄被盖在胤禛身上:“刚才我遇上塔娜郡主了,她说要做你的侧福晋,叫我小心些。”
这下子胤禛是真的吃惊:“侧福晋?这是哪里的话?叫个蒙古的郡主做侧福晋?!”
权珮轻笑:“不好么?塔娜年轻漂亮。”
“何必挖苦我?我是受不了那样的,到时候你在往庄子上一住,家里没个人管束她,那可真就翻天了。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得来的话,也没听的别人说,千万可别是真的!”
胤禛也有害怕女人的时候,这叫权珮忍俊不禁。
两个人说着话,叫原本沉重的气氛渐渐轻松起来。
京城里雍郡王府却是另外的景象,胤禛和权珮不在自有管事们处理三格格的丧事,宋氏整个人都有些呆滞,她是从没想过自己的孩子会以这样的方式离世的,因为毕竟是个格格不比阿哥,没有碍谁的眼。
李氏几个在一旁劝着,纳兰明月和如意主持大局。
连大格格也哭哑了嗓子,毕竟是她一直爱护着的妹妹,伤心难过在所难免。
如意做主将那几个对三格格不敬的厉害的下人都处置了,纳兰明月微微有些不同意:“福晋不在你就这样处置福晋的人?”
如意叹气道:“难道我愿意?你瞧瞧宋氏都成什么样子了?没了三格格已经够难受了,总该安抚安抚她。”
纳兰明月嗤笑了一声:“你能有这么好心?不过是趁着福晋不再,借着这事拿着福晋的人给自己立威罢了,别人看不明白,我却清楚的很,连我都能看明白的事情你以为福晋会不明白?”
如意的眼角微微抽动:“你到总是向着福晋。”
纳兰明月哼了一声:“我说的有没有道理你自己明白,说白了你是自取灭亡,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她说着起身款款向外走去。
如意瞧着纳兰明月的背影,纳兰明月说的没错她就是借机给自己的立威,福晋也确实能看明白,但就算能看明白又能怎么样?她是福晋一手扶持进来的,难道还真能为了这样不大的事情废了她?也许正是因为摸清了权珮的底线,如意做事才敢渐渐张扬起来。
塔娜甩着鞭子进了博尔济吉特氏的帐篷,不及她说什么,博尔济吉特氏就拉着她说话:“额娘跟太后商量给你挑了个好郡马爷,大清的皇十四子,英俊潇洒年轻有为,配你刚刚好!”
塔娜一顿,仰高了声音:“你不是说我的郡马要我自己挑吗?怎么现在又变卦了?!什么十四十五的,我统统不要,我只要嫁给四阿哥!”
博尔济吉特氏有些愣神:“四阿哥?不是已经有福晋了吗?”
“有福晋又怎么样,我做侧福晋不是一样?!”
博尔济吉特氏猛戳了戳塔娜的脑门:“你这不争气的东西!侧福晋能跟福晋比吗?你以为是在草原上?京城里嫡庶分明,一个侧字就差了十万八千里!我跟你说,别想着做什么侧福晋,除过福晋哪个也不行!”
博尔济吉特氏还没有这么强硬过,这叫塔娜异常的失望,她猛甩了一下鞭子,不顾大雨就出了帐篷,这叫博尔济吉特氏也起了火:“这么大的雨你往哪跑?!你要是出去了就在别回来!”
也只是顷刻雨中的塔娜就湿了个透,跟撑着伞回自己帐篷的十三撞到一起,连伞也掉到地上,于是两人都成了落汤鸡,十三皱眉看着塔娜:“怎么又是你,难道又想打架?”
塔娜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打就打,谁怕谁!”
也许是因为知道嫁给太后同意的十四最终是为了哥哥巴图顺利脱困,对家族也有莫大的好处,这桩婚事可能根本就由不得她,所以她尤其的暴躁愤怒,打的十三连连后退,瞪着眼睛道:“你这是来真的呀!”
塔娜却忽的收住拳,无助的站在原地,这叫十三忽然有些不适应:“你这是怎么呢?为什么又不动手了?难道是怕了?”
塔娜叹息了一声:“谢谢你了。”说着缓缓转身,走向一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方向。
站在后头的十三怔怔的有些出神,每个人都有自己脆弱的一面,只是碰巧塔娜的脆弱被他撞见了。。。。。
德妃手里捧着碗清茶,看着一旁站着的显得暴躁的十四:“娶福晋娶哪个不是娶,为什么塔娜就不行,有哪点不好?”
十四憋的青筋暴起:“她那样的,连四嫂一根指头的比不上,我不要!”
“你四嫂那样的又有几个能比上?”
“但是也不能差的太远呀!”
德妃叹息道:“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叫你有个心理准备,太后出面这事情大抵也就成了,你就算不喜欢但面子上也要过的去,以后有中意照样也可以娶做侧福晋,那都一样的。”
德妃这样说,叫十四忽的有些泄气:“难道一点法子也没有?”
“大丈夫不要总在这些小事上纠结了,学学你四哥,在公事上多上心,也叫皇上倚重你,什么大事都愿意叫你去办。”
可是四哥有个四嫂,他却没有,十四难免失望的想。。。。。。
第八十章
马车在二门上停下;如意和纳兰明月忙迎了上去;后头跟着李氏几个,丫头掀起了帘子;太监摆好脚蹬,便见穿着一身海蓝菊花刺绣缎旗袍的权珮缓步走了下来;后头的奶娘抱着睡着的久儿也跟了出来。
胤禛和弘谦也已经从前头走了进来,众人忙都行礼;如意的眼波在胤禛和权珮之间流转,但一时并没有看出不同。
权珮到特意问了问憔悴的宋氏:“保重身子。”
宋氏有些控制不住的轻声抽泣,如意在一旁忙递了条帕子:“现在爷跟福晋回来了,有什么委屈也有人给你做主了,快别哭了。”
纳兰明月出声道:“还有什么委屈?你不是已经给做主了么?”
如意大抵也没想到纳兰明月会当着权珮的面这样说话,面上的神情也尴尬起来。
一旁的李氏和武若曦的目光都只在胤禛身上。
胤禛握着权珮的手朝前走去;对于众人或说了什么或做了什么都没有应答。
后头的纳兰明月挑衅的朝着如意扬了扬眉毛忙也快步跟了上去。
那相携而去的一双背影和谐的好似一个人,就是特地提到了宋氏两个人面上的神情也没有任何异样,难道三格格的死胤禛对福晋一点感想都没有,或者说还是福晋有本事?
出去了一个月回来已经是秋高气爽怡人的天气,三阿哥又多学会了几首诗特地背给胤禛听,胤禛点头道:“到有进步,以后跟你大哥好好学学。”
努力了这么久也不过是换了胤禛这样一句话,站在一旁的弘谦只是笑着朝看向他的弘昀点头,并没有任何兴奋或者不同,李氏扯着三阿哥行礼,洗漱换了衣裳的权珮从屏风后转了出来,她忙向后退了几步。
一屋子的女人都站在自己该站的地方上,还是像往常一样不敢随便说话,这样的气氛叫如意的话也说不出来,胤禛闲适的喝着武若曦捧上来的茶水,转头看了一眼西洋落地钟,一旁的宋氏还在向权珮讲述:“。。。。。奴婢回到屋子就没有找见孩子,开始也没在意,都过了几个时辰了才有丫头说,三格格说又要寻死跳水。。。。。”她说着又哭起来,说话也断断续续起来:“。。。。她就是在不争气。。。。也是奴婢身上掉下来的肉。。。。奴婢吓坏了。。。。找了那拉侧福晋。。。。侧福晋忙就叫人到水边去找。。。果真就找见了。。。。。”